第45章 回去听信

    屈良骏、苏婷玉这次招人，跟上次在阳泉基地相比，最大的不同是：上次，小赵小纪等一帮军人快要过不下去了，因而才能一叫就走；而连州基地这五十多名军人则过得下去，并且他们还想出了“谋求过得更好”的办法。一叫就走，绝不可能。

    人最相信谁？是自己而不是他人。

    有个学生考了十九分，将成绩单上的分数改成七十九，然后再改成九十九。父亲一看，立马识破：“小杂种，明明是七十九，还想改成九十九，该打！”吼得凶而已。十九分水平的孩子考出七十九，父亲早就乐坏了。

    小故事里，父亲一眼看出九十九是七十九改的，立马就相信了自己，没有更多的考虑。

    连州基地五十多名军人过得不算好，但至少吃得饱。他们想的“谋求过得更好”办法，见效很慢，并且还有危险，譬如这次进入七度团队的那两名战士就有可能被炮灰；但那是自己想出来的，所以他们信。

    屈良骏、苏婷玉的到来，给他们展示了一条更好的道路。但那是别人施舍的，怎么也没有自己争取来的可靠。他们在感情上，不可能立刻转过弯来。

    因而这次招人，任重而道远。

    ——

    不断问人，再不断赠予一点东西，屈良骏、苏婷玉很顺利地找到了董立人和孙元恺。苏婷玉负责打招呼寒暄，事情由屈良骏主讲。

    屈良骏没有长篇大论，只是进行了简单的陈述和动员，最后说：“总而言之，我们火云团队对你们这种与部队失散的军人很有兴趣，希望能够招你们入队。”

    董立人留有胡子，山羊胡那种。他留胡子的历史不长，就是从上次躲避连州基地征召令那时候开始的。以前在部队，不可能留胡子。董立人信心不足，担心地问：“你是说，我们都去，有一个算一个？那我们够格嘛？”

    屈良骏说：“放心，只要你们以前是合格的战士，进入我们团队之后就一定会是。当然，我们还会对你们进行一系列的训练，不可能就这么把你们推到丧尸面前。”

    孙元恺其人跟名字一样，透露出一股聪明劲。但实际上他并不聪明，脑袋转得慢。属于扮猪吃老虎的反而，扮老虎吃猪那种。但此时孙元恺却表现出了一丁点儿聪明，问：“你们那个火云团队好像没听过，不是我们连州基地的吧？”

    “不是，”屈良骏回答，“不过，我们团队比连州基地的佣兵团队更强大。大家一直呆在连州基地，应该知道连州基地之内，异能最强的是一阶后期。瞧这位——”往苏婷玉一指，“她就是二阶！而且她还没有担任重要职务。”

    董立人说：“基本上，我是想去的。战士的价值就应该体现在战场，而不是建筑工地。我很想立即答应你们，但是……”

    孙元恺接过话头：“但是我们这儿人很多，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想法。所以，我们想商量一下，你们……明天中午吧，明儿中午来听答案。”

    ——

    明儿中午来听答案——将会是什么答案？

    到用人单位面试，进屋后坐下，主试官看了一眼应试者，沉默；再看一眼应试者，做了个深呼吸，说：“回去听信吧。如果录用，我们将会在24小时内通知。”

    “回去听信”能够听到什么信，那么“明儿中午来听答案”，基本是就能够听到什么答案。

    还是继续这个招聘例子，因为这个例子容易理解。

    主试官什么都没问，就叫人“回去听信”，是明显否决的态度。

    为什么否决呢？由于主试官没问，面试者没答，就只能从主试官所能够看到的外观去考虑。一个人的外观，通常会透露出三方面信息。一是美丑，二是勤劳程度，三是技术程度。三方面信息的不同组合，又会折射出人的内心品质。

    在此删繁就简，只论美丑。主试官因为面试者丑了，所以不予录用。但丑这个理由，不方便说。所以就直接让人“回去听信”了。

    站在面试者的立场，面对这样的否决，只能自认倒霉；询问面试官否决的理由，面试官绝对不会说；说了，他有可能会吃官司、会下课等等。面试者只能尽早抽身，应聘其他单位。假如接二连三的遭遇到这种情况，想要弄清楚被否决的原因，就只能向直言不讳的朋友询问。没有那种朋友，就去结交那种朋友。

    ——

    此刻，孙元恺让屈苏二人“明儿中午来听答案”，跟面试官让面试者“回去听信”差不多。等于就是否决了。

    否决的原因，屈良骏并不知道。不知道，屈良骏就猜，并且把猜测说出来：

    “或许你们不相信她是二阶。你们可以找人来试，也可以打听一下，那些最厉害的一阶后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她比那个程度还要厉害，那么她就是二阶。哦，对了，她是火异能。你们得打听火异能的。”

    “可以试，断然假不了。”孙元恺说。董孙二人立即就相信了苏婷玉二阶的事情。两人没有注意到，相信了苏婷玉二阶，就等于相信了火云团队比连州基地任何一个佣兵团队还要强大的事情。

    屈良骏又说：“连州基地佣兵团队每隔一段时间就在招人，你们当中大部分人不符合他们的要求，”这是事实。要是符合的话，早就进团队了，“但是，我们跟他们的用人标准不同。他们招的那些人，我们看不上。我们看得上的，是你们——

    “因为你们是军人，受过长期纪律约束和严格训练，对任务的执行度极高，对上级的忠诚度极好，对战友的信任度——套用一句时髦的话：你们愿意把自己的背后交给自己的战友！你们这些优良素质，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不可能有。我们以人为本，先把人找对，哪怕从零开始，也比招那些人强！”

    这番话，既含有对军人的赞美，也有解释为何单找军人的原因。一气呵成，稍微长了点。

    不过效果是不错的，董立人泪花都出来了，一个劲儿地说：“谢谢、谢谢！”孙元恺没有含泪，但就像喝酒上脸那样，脸涨得通红，显然也非常激动。

    最后，屈良骏拿了一袋五十斤装的大米出来。说：“就这样，我们走了。这袋米，不是条件，什么都不是。就算你们不答应，也尽管放心吃了。”这实际上是在展示待遇了。

    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屈良骏再不拖沓，起身和苏婷玉离开。

    ——

    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真没啥。只要中间有个屈妈隔着，就算是末世以前，也没啥。

    屈妈并不是水浒传里面的王婆，要的，本来就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郑天工不是拿蒲天玉当成女人看了么？那么好，让他多往蒲天玉方向去想。

    睡在一张床上，不往那个方向去想才怪了。

    ——

    人的言行，取决于人的思想；但人的思想，并不决定人的言行。

    人的思想极其活跃。在街上看见一位美男美女，脑海中立即可以浮见出与其上床的画面。那不是犯罪，就只是意淫而已。想了，不等于做。于是乎，有些人就放纵了自己的思想，经常去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那当然是不对的。人生在世，不是单独存在的，人必然处于社会之中，受到各种规则的约束。有些事情不能干，你不能我不能他不能全部都不能全社会都不能，于是乎，就不往那个方向去想了。

    红楼梦里面的焦大，不会去喜欢林黛玉。不是因为林黛玉不够好，而是不可能。不可能的事情，就不想了。

    但是，那只能说焦大不会去追求林黛玉，并不能说，焦大没有意淫过林黛玉。瞧瞧他，喝醉之后破口大骂：“每日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这是什么呢，这也说明了他的关注方向。

    太阳，用一个字去描述：日。

    爱了，日；恨了，也日。这说明人们很容易想到日上面去，尤其是那些不怎么约束自己思想的、年轻力壮的人。

    所以，郑天工在已经把蒲天玉当成女人看待的前提下，与蒲天玉睡在一张床上时，脑海中若是不出现与蒲天玉欢好的画面，那才怪了。

    ——

    屈妈上床就睡，并没有去观察郑天工和蒲天玉是否睡得好，是否夜不能寐。另外，屈妈也没有装怪，没有谎称咳嗽吐痰，然后与外边的蒲天玉交换位置等等。

    多好的屈妈呀！

    知道交换了位置也成不了事，所以就懒得咳嗽吐痰了。

    次日早晨，屈妈发现蒲天玉睡得不好，郑天工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休息得不错。

    屈妈就问蒲天玉：“昨晚郑天工睡得不好，我感觉他一整晚都在翻身，今天练习的时间能不能稍稍缩短一点？”

    小样儿！睡不睡得好，不在于事实，而在于其它人的态度。所有人都认为你睡得不好，那么你就睡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