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去留

    “我明白了，牧歌，谢谢你。”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

    艾琳拭去脸上的泪水，重新振作，对着牧歌灿烂一笑，一蹦一跳，心情极佳得回到队列之中。

    把周围，比原先还要密集百倍的视线，全部抛之脑后，全当他们是隐形人。

    佣兵们使劲揉揉眼，不敢置信道，“喂？刚才是我眼花了吗？难不成…那位小姐的恋人，其实是圣子大人？”

    之前把艾琳和奥沽丁，凑成一对的大叔，也是哭丧着脸。

    心中叫苦连连，“我这双眼，可是亲眼目睹，绝对没有假，那位小姑娘，的的确确是扑入圣子大人的怀中，虽然，不知道圣子大人说了什么，不过，几句话，就把小姑娘给哄好咯，就足以证明，两人关系不浅。”

    刚才开玩笑的人，恨不得自扇嘴巴，万一触怒了圣子，他们的未来，甚是堪忧。

    所幸的是，他们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现，牧歌状似无意，甩给他们一个警告的眼神，除此之外，也没用追究的意思。

    尽管那目光，让他们心惊胆颤，不过，这种结果，已足以他们感激涕零，感谢牧歌不杀之恩。

    没有尽头的山洞通道，有的只是不计时间的行走，若不是疲倦或是饥饿感提醒着他们，只怕，会有种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的错觉。

    鲁鲁比蹙眉开口，“圣子大人，这情况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对劲。”

    “嗯。”牧歌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走向旁边的岩壁，轻吟一声，“寻常的山洞，根本不会有这么深。”

    伸手覆在干燥的岩壁上，来回弹了弹，把沾着岩壁石灰的指尖，放鼻下，嗅了嗅，“按理说，山洞深处，不可能如此干燥才对，明明很阴冷，却丝毫没有水系的侵蚀。”

    听牧歌这么一说，长年涉足险地的佣兵们，个个大惊失色，按照牧歌所说的话，亲自查探起来，果然如牧歌所言。

    这个山洞，从进来，到现在，处处都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除了开始的阴风，行走大约一天的时间，别说见到尽头，就连一只魔兽都没有见到。

    本以为会遇上遇难的尸骸，让人否以所思的是，就连尸骸，都找不出一具。

    仿佛，这个山洞就是一个未开发的地带，他们是第一批光临者。

    又或是，这个山洞，有令魔兽忌惮的存在，因为太过强大，所以，魔兽连涉足洞口都不敢。

    “如此来看，情况的确很不寻常，不如，暂且退出去，寻求其他五支队伍的帮助，再一同进来？”考虑问题的话，城主还是会以众人的安全为第一位。

    毕竟，在这里的人，都是受他之邀而来，若是发生了一去不复返的情况。

    众人指责是小，万一他们被困在这个山洞，其他五支队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了寻找他们，也跟着进来。那可就麻烦了。

    其他人一听，也觉得城主的话在理，暗中点头，却无一人自作主张得开口。

    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一人身上，那就是牧歌。

    似是在等牧歌发话，所有人不发一语，皆沉默得望着牧歌，气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牧歌这一次的沉默，比以往做决策时，都要慢很多。

    每一秒，都被无线放慢，数十分钟在众人眼中，就好像过去了好几年，一个个如雕塑一般，动也不动，唯有闪亮的眼眸，告诉世人，他们还活着。

    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撑在下巴下，牧歌微阖上眼帘，湖蓝色的眸轻轻转动，对着红衣妖孽大叔无声询问：你怎么看？

    没所谓的耸肩，红衣妖孽大叔回给牧歌一个悠然的表情：怎么选择，那都是你该完成的事，我无权干涉。

    他所能做的，只有在影响这个世界格局之时，才能出手。

    就没有一点意见可提？牧歌有些不死心。

    自己看着办吧！回答她的，只有红衣妖孽大叔的侧脸，还有背过身的张狂背影。

    牧歌嘴角狂抽，靠！要不要这样？

    不过就是问下意见，至于这么不待见她嘛。

    算了，还是遵循她心中的感觉吧，牧歌清清嗓子，抬眸，一抹精光乍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我决定，继续走下去，但是，这只针对光明神殿，你们是应城主的号召而来，所以，我并不强制你们如何选择。”

    “圣子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退出去，寻求其他五支队伍的帮助？”有佣兵不敢置信的开口，生怕牧歌在玩心计，先礼后兵，逼着他们继续前进。

    他人怎么想，牧歌丝毫不在乎，再次确认道，“不错，这只是我个人的决定，所以，是继续深入，还是暂时退出去，全看你们自己的意向，不仅本圣子不会阻拦，本圣子还会劝说城主，把选择权交给你们自己。”

    不少人，眼中闪过狂喜，在这个诡异的山洞，早已让他们受够了，如今，听见能有出去的机会，当下禁不住诱惑，接连应声。

    “圣子大人英明呐，鄙人一直赞同，还是暂且撤退，寻求其他队伍的帮忙为上策。”

    “是啊，毕竟十大家族的底蕴，深不可测，此次派来的人员，个个实力非凡，一个人抵我们好几个人。”

    “那我们就分为五支小队，分头去寻找，其他五支队伍吧。”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阵阵叫好声，“此法甚妙，就这么决定了。”

    更有人，已开始拉帮结派，把想要选择的阵营报出来，以免被他人抢了先。

    “圣子大人，这群人，当真是不知好歹！就让属下去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吧。”鲁鲁比面露厌恶，对这群墙头草，不耻到了极点。

    忘恩负义！

    圣光军团成员，个个在心中骂翻了天，巴不得这群败类，早点从视线里消失，要本事没本事，要智慧没智慧，一群乌合之众，跟他们一起行动，都降低了他们的身份。

    全然忘记，想当初，他们也曾一次次，在心里背叛牧歌，怀疑牧歌，是牧歌一次次的包容，和接受，才有了今天的他们，有了今日的圣光军团。

    城主也是犯了难，在情，他应该留下才是，毕竟，圣子都为了阿鲁斯城出生入死，不顾危险，他又怎能临阵逃脱。

    可是，在理，身为一城之主，更应该先保护的人，便是他自身，城主作为阿鲁斯城的支撑，一旦他先倒下，那么，离阿鲁斯城垮掉的日子，就不远了。

    哈尔斯突然单膝跪下，对着牧歌深深低下骄傲的头颅，“还请圣子大人，能允许城主暂时撤退，没有城主发话，想必，以十大家族的骄傲，也不会随意听人调遣，我哈尔斯，愿留下，保护圣子大人。”

    “哈尔斯，你…”城主表情复杂。

    “还望圣子大人允许，阿鲁斯城不能没有城主，一旦城主大人有个闪失，阿鲁斯城都将面临巨大的危难。”弯下腰，哈尔斯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

    “哈尔斯队长言之过重了，其实我本就打算，劝城主大人，带着大家一同撤出去，只是不想有人，在事后说我光明神殿，有什么企图，才把所有人赶出来，把好处独占，罢了。”牧歌伸出双手，把哈尔斯从地上拉起来。

    明明是完美的笑脸，哈尔斯却从那双湖蓝色的眸里，读出了点点无奈和苦涩。

    心中震撼，想必，这位表面上高高在上的圣子，也不像表面上所看见的那般惬意，想想也是，作为光明神殿久违的新任圣子，又岂是说当就能当的。

    不仅要让光明神殿的信徒信服，又要维护光明神殿的形象，年纪轻轻，就要顾全大局，步步小心翼翼。

    换做一般人，在死亡大峡谷经历这些事后，恐怕早就把烂摊子，推给属下去做，自己落得个轻松了。

    牧歌的形象，在哈尔斯心中，陡然高大起来，就像城主大人在他心中一样的高大，是他仰视的存在。

    当下，言行举止，越发恭敬，“哈尔斯代阿鲁斯城全城子民，在这里先谢谢圣子大人，圣子大人以身涉险，如此为阿鲁斯城着想，作为第一战士，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实在是有愧这个名号。”

    “哈尔斯队长，一心只为阿鲁斯城着想，单凭这份心意，就足以让人另眼相看，这第一战士的名号，依本圣子来看呐，是名副其实才对！”牧歌咧开嘴，拍着哈尔斯的肩膀，开怀大笑。

    哈尔斯受宠若惊，除了艾琳，就没见谁与牧歌如此近距离接触过，连声音，都忍不住发颤，“圣子大人的赞誉，哈尔斯定当不会辜负。”

    “城主大人，看样子，选择都已经下来了，哈尔斯队长还在你身边保护，才是最佳选择，有鲁鲁比在，城主大人大可不必担心。”牧歌一开口，竟有种想把所有人，都撵出去的意思。

    “圣子大人，我金刚铁臂王可不走，我说过，这次的行动，我就跟着你，什么十大家族，我才不稀罕，不过就是些老古董罢了，眼界高得很，还是圣子大人更开明，让人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