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纳兰明珠

　　冬雪起了个大早，她准备今天亲自对红龙城周围的地形进行勘探。这对于将要发生的战斗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五天以后的这一战，对她的未来将会是至关重要的一战。她丝毫都不敢有一点点的懈怠。所以，她必须亲自去观察周围的地形，把红龙城周围所有的战略要地都纳入胸中，到时候做战时才能够心中有数。

　　意外的是，在她将要出门的时候，小玉来报：“纳兰公子来访。”

　　打扮的焕然一新，精神抖擞的纳兰明珠出现在了冬雪的面前，温柔地对冬雪说道：“纳兰冒昧来访。今天想邀请冬雪小姐到城外游览一番。不知道冬雪小姐有没有兴趣？”

　　想到纳兰明珠这个意图不明的家伙，正好乘机探询他的意图，看看他来到红龙城到底是什么样居心。冬雪点头同意，说道：“冬雪正要到城外去到走一圈。纳兰公子如果有兴趣的话，就跟我一起来好了。”

　　纳兰明珠立刻两眼放光，他本来以为这次仍然会遭到拒绝。没想到竟然轻松地搞定。

　　冬雪、小玉、纳兰三个人骑着三匹马，来到城外，一路看着四周的村镇和绿野，不由得心旷神怡。但是冬雪的心思，却在于地形上。那里可以被用于围城，哪里可能被用于埋伏，哪里可以用于突袭。

　　尽管冬雪一直都是一副冰冷的表情，但是她的大脑里却在迅速者思考着，记忆着。

　　不一会儿，来到城东北方向的红龙山脚下。

　　红龙山是当地最奇特的山峰。它最大的特点是，整个山峰上，寸草不生。岩石的表面呈现赭红色。蜿蜒的山峰，从白石城附近的平原上突然立起，远远看去，仿佛是一条伏在地上的巨龙。红龙城也是因此而得名。

　　纳兰提议到红龙峰的俯瞰整个红龙城。这倒是正合冬雪心意。从红龙峰顶俯瞰红龙城周围，可以对红龙城周围的地形有一个总的轮廓和了解。使自己对兵力布置的总体规划有一个初步的认识。

　　马匹已经无法上山，冬雪命小玉在山下看着马，自己和纳兰一起徒步登山。

　　山势非常陡峭，即便是以冬雪的身手，爬到山顶，也不禁身上出了一身香汗。回头看看纳兰，他只是呼吸比平常的时候稍粗重一点点，仅凭这一点，冬雪估计，那天在宴会上，纳兰开口说要挑战公孙无雪，应该不是一时的冲动，是有实力作后盾的。

　　红龙峰顶，俯瞰着小小的红龙城，锦绣大地，近在眼前。山风在身边吹过，吹得衣杉猎猎作响。两个人都有一种胸怀舒畅的感觉。

　　纳兰看到冬雪闭上眼睛，呼吸这山上的空气，露出了陶醉，惬意的微笑，不禁冲动地说道：“如果冬雪小姐总是一这副表情来对人的话，我想天下没有人能够抗拒的了冬雪小姐。”

　　冬雪淡淡的眼神看到纳兰脸上，纳兰慌乱地说道：“纳兰冒昧了。”

　　冬雪做出一个没好气地表情说道：“纳兰公子的冒昧也不是一次两次哩。从冬雪见到纳兰公子开始，纳兰公子做的哪一件事情不冒昧？”

　　纳兰无奈的笑了笑，他的动作中带着一种洒脱的味道，说道：“我就是这个脾气。在美丽的少女面前，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一些心里话。”

　　显然，纳兰的话，既赞扬了冬雪的美丽，又强调了自己的话都是出自真心。

　　冬雪心中一动，淡淡地问道：“纳兰公子，请问你这此来到东方联盟，究竟是所为何来？”

　　说完，冬雪又加了一句：“请不要再给我上次那样的回答。我要的是一个真正的答案。如果你有难言之隐，你可以不回答。”

　　纳兰苦笑着，知道冬雪说的是上一次他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回答说是想要娶回东方联盟两大美女之一，被冬雪认为是在调戏她，于是无奈地说道：“有的时候，说假话有人相信，说真话反而没人相信。”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一种无奈，但是又懒得解释的味道，反而让人觉得真实可信。

　　纳兰面对冬雪诚恳地说道：“纳兰在明珠国，身为王子，免不了要卷入争权夺利地旋涡。这次我厌倦了国内的权力争斗，要出外散心，途中听到冬雪小姐和秀兰小姐的名声，所以就借机来东方联盟看一看，看传闻中的两位绝代佳人，是不是和我表妹一样漂亮？”

　　冬雪现在才有一点点相信，纳兰明珠的确实没有什么政治上的企图，带者点好奇地问道：“你的表妹？她长得很漂亮吗？”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对女人的相貌这一类的话题，都会有着天生的兴趣。连冬雪也不能例外。

　　纳兰带着自豪和兴奋的表情说道：“当然哩！到目前为止，我所见过的所有的女孩子中，只有你才能够和她相媲美。当然，秀兰小姐我没有见过，可以不论。”

　　顿了一顿，说道：“这一次，我出门游历的时候，表妹问我去不去流风王朝？你知道，目前我们和流风王朝属于敌国，不过，既然表妹问我，肯定是有事情要让我帮忙。我就故意说我要去流风王国。表妹就让我带了一件东西，让我转交给她的一个以前的朋友。”

　　为了让冬雪相信自己，纳兰只好进一步吐露自己的心声，解释自己这次来到东方联盟的原因：“表妹的那个朋友，在流风王国南部接近东方联盟处的一个无名的小村子里。我就是在去那里的路上，听说了冬雪小姐和秀兰小姐的美貌，一时动心，所以就来到了东方联盟。”

　　到现在，冬雪才真的敢相信，纳兰对自己的确没有什么企图。这才放下心来，至少在未来的险恶局势中，少了一定的变数。现在，她所需要弄清的，就只剩下红龙城城主伏安和公孙静海这两个人，究竟和陶朱存在的一种什么样的利害关系，如何才能够把他们争取到自己这边，是目前最关键的事情。

　　也许是心情舒畅，冬雪的脸上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把纳兰看呆了，说道：“冬雪小姐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种让人自惭形秽的感觉。”

　　冬雪小姐淡淡的白了纳兰一眼，说道：“纳兰公子！”

　　纳兰坦然地说道：“纳兰就是这样的脾气。平生见不得美女。最怕的就是美女不高兴。见到冬雪小姐这样的绝代佳人，总是忍不住会得意忘形。请冬雪小姐勿怪。”

　　冬雪叹了口气，心情无端端地变得非常惆怅。以纳兰的身份、地位、气质，人品、才能、谈吐，不管是哪一样，都可以算得上是少女心目中最完美的情人，但是为什么自己心里总是在想的却是那个行为卑鄙，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高雅志趣，优雅谈吐，现在也不知道已经身在何处的兰斯呢？

　　纳兰指着城内最高的一座高塔说道：“冬雪小姐请看，在城北侧的这座高塔，也就是被人们称作红龙塔的建筑。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站在红龙峰顶俯瞰红龙城。整个红龙城都会变成一片红色，绚丽无比。这就是所谓的东盟四景之一的红龙夕照。”

　　冬雪淡淡的微笑说道：“纳兰公子似乎忘记了，冬雪也是东方联盟的人，应该是冬雪为纳兰公子讲解才对。”

　　纳兰的眼中露出向往的神情说道：“纳兰提起这件事情，其实是想到了东盟四景之中另外一景，那就是白石城的秀湖佳期。传说，在白石城的灵秀湖旁，种满了上千亩的莲花。这些莲花比其他地方的莲花盛开的时候要大一倍左右，花瓣是纯白色，当地人称佳期。只有在夜间开放。开放时，满湖都是洁白的莲花，仿佛是仙境一般。”

　　也许是纳兰的话，引起了冬雪的回忆，冬雪不禁也带着回想和陶醉的口气说道：“是啊。灵秀湖的佳期就像一个最不真实的梦一样，那么美丽，那么神奇。”

　　纳兰望着冬雪说道：“还有一种说法，秀湖佳期被誉为东方联盟四景之一，其实和冬雪小姐有密切的关系。每当秀湖佳期开放的时候，冬雪小姐都会在湖上流连忘返，彻夜不眠。也就成为所有慕名而来的人见到冬雪小姐一面的最佳时机。这才是秀湖佳期开放的时候，有那么多游人的原因。他们不仅仅是要去看那个美丽的佳期，更是要会见风华绝代的冬雪小姐。”

　　说到这里，纳兰顿了一下，充满期待地说道：“不知道在下有没有机会，和冬雪小姐一起共赏佳期呢？”

　　冬雪心中一颤，知到这是纳兰在用含蓄的方式向自己表达爱意。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冬雪怎么知道哩！”

　　纳兰心中大喜，从冬雪的话中，可以清楚，尽管冬雪并没有接受自己的求爱，但是至少也表示了自己并不是全无机会。

　　纳兰正要继续说话，突然他们的背后有一个人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原来是冬雪小姐在此。不知道还认不认得昔日故人？”

　　冬雪转过身去，面前站着是一个看起来有二十多岁的男子，身上配了一把宝剑，穿着非常破烂衣服，上面还有很多的伤口和绷带。他的皮肤看起来又黑又青，脸色非常差，看起来完全是一个生活无著，落魄潦倒的流浪者。只有他的眼睛炯炯有神，透露出坚毅和豪迈的神色。

　　冬雪的目光中露出了惊喜，冲了过去说道：“你是……长……二哥。”

　　长风微笑着点点头，显然早就知道，冬雪能够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他的身份。

　　冬雪仿佛看到亲人一般的，忘形地抓住了纳兰的手臂，忽然之间眼泪从眼中流出来。那种长期处在孤独之中，感觉无依无靠，四面受敌的感觉，在遇到长风的那一刹那，看到长风那充满着信心和理解的笑容，冬雪所有的冷漠和坚硬的外壳就全部融化。

　　冬雪回头看了一眼纳兰，纳兰立刻非常识趣地躬身施礼，说道：“两位在这里慢慢谈，纳兰先下去走走。”

　　看着纳兰悠然的远去，冬雪这才放心地和长风谈起别后的事情。

　　“长风二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冬雪问道，“你和伏安大哥之间，以及义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风叹了口气，转身面向西面的红龙城，感慨地说道：“真是物是人非。再次站到这里，给我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冬雪没有回答，知道长风心中一定也憋着一肚子的话，需要找一个人倾诉。

　　“那天，”长风的眼中充满着思念和悲伤说道：“义父说要召开军事会议，我起了一个大早，带着我们红龙骑士团的主要军官一早就在那里等候。听到义父受到袭击的消息，我们就立刻赶到，但是已经晚了……”

　　长风抑制一下自己的悲痛情绪，继续说道：“接着，伏安也赶到了。我提出，立刻对全城进行戒严，挨家挨户搜查凶手。伏安同意了。于是，伏安自己负责对全城的戒严，对于重要的战略位置，派兵驻守。我，带领我手下的弟兄对全城进行分片的搜捕。到了中午的时候，忽然发现，伏安的军队开始袭击我驻扎在城里的兄弟。”

　　“那天真是太疯狂了。当我发现自己被袭击的时候，我命令我手下的兄弟们迅速聚集到红龙骑士团的总部，尽量减少和伏安军队的冲突，我自己，则带者一队人，去找伏安，问他究竟是发生了怎么回事。没想到，还没有找到伏安，伏安的军队就包围了我的红龙骑士团的大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到现在我也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伏安下令他的神威营对我的红龙骑士团发起总攻。当战斗处于相持胶着的时候，近卫营突然从我的后翼杀出，整个军队的阵型被迅速冲乱，于是我命令他们迅速撤退到城外，我在后面断后。奇怪的是，近卫营中出现了好几个来历不明的高手，他们对我一直毫不放松地追杀，差一点让他们真的把我埋葬掉。”

　　“我估计，红龙骑士团原来的一万多人，大概仅仅逃出了不到二千人。昨天我已经在城中看到了他们给我传来的暗号，目前，败退的红龙骑士团的士兵们大概有一千多人聚集在城西面的一个废弃的矿坑里。”

　　冬雪听完点了点头，心中感觉到的是一种温暖和信任，长风对自己和伏安对自己的态度相差是如此之大，长风连他最机密的事情都告诉了自己，-长风还剩下一千多名红龙骑士团的军队，留在城外-这应该是一个巨大的秘密，长风竟然毫不犹豫地告诉自己，这是表达了对自己的完全得毫无保留地信赖。

　　但是，从长风的叙述中，也发现好几个和席晋的叙述无法吻合的地方，比如：到底是谁先发起了进攻？冲突的起因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当然冬雪宁愿相信长风。

　　“二哥，你有没有想过，伏安在不能够对你有决定性优势的时候，为什么会主动袭击呢？”冬雪问道。

　　长风叹了口气说道：“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即便是伏安对我心怀不满，但是也不至于要把整个红龙城骑士团之于死地。现在红龙骑士团名存实亡，而神威营也遭受重创，其实是两败俱伤。”

　　长风转头对冬雪说道：“我这次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帮我把伏安约出来，我想当面问一问他，否则，我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毕竟，他是我的大哥。”

　　冬雪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抱歉，恐怕我帮不了你。伏安现在对我防得很厉害，什么话都不跟我说。你还不知道吧，我之所以到目前仍然滞留在红龙城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伏安大哥一直都不肯正面答应支持我就任城主。”

　　长风皱起眉头，说道：“这真是令人费解。不管从哪个角度讲，支持冬雪，对他都应该是有利的。”

　　冬雪本来想把自己五天以后的计划告诉长风，但是转念一想，以长风为人那么方正，正直，必然不会同意自己现在的做法，就决定暂时把这件事情隐瞒起来。说道：“这样吧，我们两个人同时想办法，找出伏安大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他作出了这一系列的让人无法理解的决定。”

　　长风点点头同意。冬雪问到：“二哥有没有去见过洛丽丝？”

　　长风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敢去。我想，当大势已定之后再去见她吧。如果可能的话，”长风转头对冬雪说道，“你帮我去给她送一个信，就说我一切都好。让她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去见她。”

　　下山的时候，小玉和纳兰已经在山下等候。

　　纳兰没有问冬雪和谁碰面，又谈了些什么。但是他的表情之中，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太愉快，看起来有些惆怅吧。

　　冬雪知道了纳兰一定是误会自己和长风之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所以才表现得这么情绪低沉。心中有一种怜悯的感觉，也不多作解释，柔声说道：“纳兰公子，我们回城去吧。”

　　纳兰听到冬雪的语气，诧异地抬头看着冬雪一眼，忽然意识到从冬雪的眼神看，不像是和那个粗鲁的汉子有什么私情，立刻精神振奋地说道：“冬雪小姐有没有兴趣我们赛一场马，看谁先到城中的乐阳楼，据说那里的早点是这里最美味的，谁落后谁请客怎么样？”

　　冬雪没有回答，催马冲了出去。

　　纳兰大声地问道：“冬雪小姐还没有回答在下呢？”

　　前面传来冬雪的一声轻笑：“冬雪已经用行动回答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