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89.市长碰头会

　　这是罗天第一次参加市长碰头会，坐在会议室里，罗天的心中却别有一番感慨。

　　上任两个来月时间，韩市长召开了三次市长碰头会，人家故意选择罗天在学校上课的时间开会，谁让你没有秘书了，通知不到你啊！你不是上面有关系吗？我们惹不起你避开你总行吧，再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要把罗天这个外来的副市长边缘化。

　　强龙不压地头蛇，罗天也心知这些人不会让自己真正进入权力核心，如果这次不是质监局的人在下面放火，只怕这次市长碰头会也不会召开，就算召开了也会避开自己。

　　罗天想低调在万川市混三年，可是你低调了，人家就认为你是软柿子，就要伸脚来踩你，现在整个市政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质监局和供暖办的事，也知道两个主管市长要打对台了，这个时候罗天也不能再让了，否则的话今后三年内，他这个副市长都会被人踩在脚底下过日子。

　　“王市长，罗市长。你们俩个可真行啊！明天就要开始供暖了，又搞出这么点破事来，你们是不是打算让万川市几百万老百姓挨冻啊？”

　　韩市长还是摆出一副市府大家长的姿态，用质问的语气向王谷晨和罗天问话，罗天一听就明白了，韩益容提出“让几百万老百姓挨冻”这个问题，明着是向他和王谷晨质问，实际上却是暗指质监局没有大局观，不该在这个时候添乱子。

　　果然，王谷晨一听韩益容的话，马上接口说道：“韩市长，供暖办这批煤9月份抽查了三次，基本上都是合格的，可是昨天上午质监局的人昨天又搞突击检查，这不是故意刁难吗？我和罗副市长沟通，可是罗副市长竟然说供暖办有问题，是屎盆子，韩市长我郑重要求罗副市长对其不负责任的言论做出检讨。”

　　韩益容点了点了头：“仅凭质监局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供暖办在采购煤炭的工作中有问题，却是有点武断了，罗天同志是不是也谈谈，质监局归你分管，你私下里和王市长说了什么话，我们不在会上讨论，我想知道你对这一事件的真正看法？”

　　“好的，那我就谈谈我的看法，请韩市长批评指正。”罗天这是第一次在市长碰头会上言，一张口说话就感受到四周投来关注的目光。

　　“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件事的，随后调查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正像王副市长所言，质监局在9月份，对供暖办购进的供暖煤进行了3次检测，基本都符合规定标准，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罗天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话锋随之一转：“但是，据我的了解。根据供暖办和供应商之间的合同，供应商是分2o次交货的，请问王副市长，我说的也是实情吧？”

　　王谷晨皱了皱眉：“今年供暖采购的煤都是从晋西运来的，供应商每次只能申请下来2o节货运列车，万川市今年取暖用煤总量是4万吨，也就是说要运输2o次，罗副市长不会认为这也有问题吧？”

　　罗天微微一笑，说道：“我查了一下9月份的进煤数字，整个9月份供应商只给万川市过来1万吨煤，也就是说质监局检测到的，只是今年取暖用煤总量的四分之一，我刚才给铁路运输局打电话核实过了，余下的三分之一供暖煤，都是1o月下旬这15天运过来的，最后一列运煤列车到达万川市的准确时间，是1o月3o日，质监局是11月2日开始对剩下这3万吨煤进行检验的，检验结果是11月3日出来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我就看到了质监局的检测汇报，请问王副市长，质监局在工作程序和时间上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那三万吨煤不应该做质检？”

　　王谷晨没想到罗天如此雷厉风行，短短不到5小时时间，就调查处这么多内情，事实摆在眼前，王谷晨知道无法否认，但是他也不会傻到在质检程序上纠缠，现在最急迫的明天能不能开炉供暖，质监局查出来又能怎么样？你们敢把供暖停下来吗？

　　“罗副市长，我们现在不是讨论质监局工作程序对错的问题，明天就是供暖日了，我们现在能找供应商退货吗？如果现在退货了，短时间内我们到哪去购进4万吨供暖煤？”

　　罗天冷笑：“这些煤不是没结账吗？这个供应商既然敢往煤里掺石头子，他就必须承担一切责任，这些损失自然要落到他的头上。”

　　王谷晨也是一脸冷笑：“煤炭质量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就算我们现了煤里掺石头子，人家不认账，你又能把他怎么样？我们说是供应商在煤里掺石头子，人家如果反咬我们一口，说是我们掺了石头栽赃怎么办？”

　　罗天这一次真的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王副市长请放心，我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虽然不能说是铁证如山，但是让那个供应商进监狱享几年清福，也足够了。”

　　王谷晨撇了撇嘴，心说：这种大供应商，哪一个没有殷实的后台，你拿出只能判人家几年牢狱的证据，就想吓唬住人家？那才叫天方夜谭呢。只怕你搞不倒人家，还会惹火上身，你既然愿意去跳火坑，我也不介意在后面推你一下。

　　想到这里，王谷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罗天说道：“呵呵，原来罗副市长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赶紧交给公安部门，马上立案调查，争取在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

　　在座的这几位市领导都是货真价实的老狐狸，一听王谷晨说出这话都很吃惊，虽然预料到今天的碰头会上王谷晨会向罗天难，但是也没想到这家伙出手这么狠。

　　罗天的回答更是令人刮目相看，他早料到王谷晨会出阴招，淡然一笑说道：“王副市长如果认为此事可行，那我就着手展开调查了，这件事还需要司法部门的大力配合。”

　　市长韩益容皱了皱眉，看了看从容不迫的罗天，这些日子他已经摸清了罗天的“底细”，他在京城那边打探到一些关于罗天的资料，这些资料虽然说法不一，但是也有共同之处，那就是罗天在军队期间，对国防军事方面建立了一些功勋，后来因为太出风头，又没有实力强大的后台，被人排挤出部队，专业到滇南省后曾担任洪景市党政一把手，任期只有一年，却狠狠的打击了洪景市走私犯罪集团的猖獗气焰，也因此遭到了境外犯罪集团报复和刺杀。

　　韩益容迟迟不表态，分管公检法的副市长朱志国也不敢应承罗天，只好看着韩益容，韩益容知道王谷晨是想打压罗天一下，说心里话他也很想借势力，给这个新来的副市长来个下马威，但是王谷晨这种做法也让韩益容恼火，这个王谷晨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前两年还对韩益容这位市长很尊敬，这两年随着韩益容到了退休的年龄，就越来越表现出强势，甚至有两个副市长已经在和王谷晨眉来眼去，这让韩益容心里非常不爽。

　　对于罗天这个年轻人，韩益容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看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年轻干部，只可惜没有后台和靠山，在官场这个圈子里，如果没有后台，单枪匹马是很难有所作为的，如果不是自己快到点了，要退休了，韩益容还真想把整个年亲人拉到自己旗下，可惜啊！韩益容心中叹了口气罗天，再看看跃跃欲试的朱志国，脑海中闪过一石三鸟的妙计。

　　他先对朱志国说道：“治国同志，既然罗副市长已经掌握了相关证据，你就亲自抓一下这件事，一定要调查清楚。”

　　韩益容的决定早在朱志国的预料当中，虽然朱志国和王谷晨都是地方势力中的主要干部，但是彼此间的竞争也是波涛暗涌无时不在的，韩市长还有3年就要退下去养老了，如果省里不往下派人，市长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王谷晨顶上去，朱志国副市长中排名第二位，理论上也有接任市长的可能性，但实际上不大可能，除非是王谷晨出现什么问题，被搞下去，他朱志国才会有机会上位，眼下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想到这里，朱志国微微一笑，看了看罗天，胸有成竹的说道：“好，散会之后，请罗副市长把证据交给我，我马上着手布置，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查出结果。”

　　罗天笑了笑，他的目的达到了，看了朱志国和王谷晨确实貌合神离，虽然在同一个阵营里，但是现在有机会扳倒王谷晨，朱志国还是忍不住跳出来，他对朱志国点了点头：“我一定积极配合朱副市长，把这项工作做好。”

　　对这个结果最不满意的，当然就是王谷晨了。他没想到韩市长会抛开供暖问题，直接指示朱志国展开调查，朱志国也及时跳出来摇旗呐喊，王谷晨顿时面沉似水。

　　“韩市长，那供暖办那边怎么办？明天要不要暂缓供暖，等待问题解决？”王谷晨也不客气，立刻采取反击手段。

　　“我们不是预付了3o%的购煤款吗？9月份运来的那些合格煤，我们先用来供暖，同时尽快找到供应商，让他依法履行合同就是了，这件事由治国市长牵头组成调查小组，司法部门、供暖办和质监局派出专职干部加入调查小组，协助调查。”

　　“好，我派供暖办主任刘庆利参加点查小组。”

　　王谷晨气的暗中直咬牙，但是他现在没有能力和韩益容直接叫板，只好暂时息事宁人，先熬过这一关再说，刘庆利是他的心腹，供暖办那些事都是刘庆利一手操办的，让他在调查组

　　韩益容心中冷笑，王谷晨你小子才当了几年常务，就想和我摆龙门阵，如果你没有问题，那算你命大，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朱志国可比你听话多了，别以为我快退二线了，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想到这里，没有直接回答王谷晨的话，而是转头问朱志国和罗天：“你们对供暖办派出的人选，没有疑义吧？”

　　朱志国微微一笑：“我没有意见。”

　　罗天看了王谷晨一眼，摇了摇头：“我倒是建议王副市长换个人选，刘主任恐怕不适合加入调查小组。”

　　“为什么？”韩益容也很意外，他以为罗天不会反对。

　　“刘庆利同志涉嫌收受煤炭供应商的贿赂，我想他此时应该在接受调查了吧？所以，还是请王副市长换个人选吧，我们这边就派杨局长加入调查组，我个人可以随时配合志国市长的工作。”

　　“什么！刘庆利收受贿赂？罗天同志，这是市长碰头会，说话要慎重。”王谷晨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这几年也没少收到刘庆利的“孝敬”钱，如果刘庆利事，他这个常务副市长只怕也是自身难保。

　　罗天看到王谷晨紧张的样子，微微一笑，他本来也不确定，可是谭义德刚刚来一条短信：“受贿证据确凿，刘已被反贪局带走，一切顺利，请来反贪局。”

　　“呵呵，谢谢王市长的提醒，不过我这个人说话从来不遮遮掩掩，你如果不信我的话，可以现在给刘庆利打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参加调查小组。”

　　在市长碰头会上，大家的手机一般都设置成静音，王谷晨取出手机一看，竟然有十几个来电未接，一看全是供暖办秘书张丽丽打来的电话，这个张丽丽表面上是刘庆利的秘书，其实就是情妇，王谷晨有事都是直接找刘庆利，从来就没和张丽丽通过电话，现在张丽丽这么急着打电话，不用问就知道是刘庆利出事了。

　　王谷晨给张丽丽回了电话，张丽丽在那边已经哭得象泪人一般。

　　“王市长，刘主任和财务科李科长，都被反贪局的人带走了，我给您打了几次电话，您都没接。”

　　“知道了，我正在开会，有什么话下了会再”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张丽丽清脆的女高音清晰可辨，坐在王谷晨附近的朱志国听得清清楚楚，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激动的要跳出来了，这个罗天不得了啊！一出手就敢往王谷晨的死**上捅，看着王谷晨铁青的面孔，朱志国仿佛看到了巨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