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公主逃亡篇 第三十一章 夜战

　　篝火早早在城墙头燃起来，黑烟卷带着噼啪响的火星滚上即将完全漆黑的天空。雪小起来了，白雪覆盖的群山上面是灰色的云层。

　　战争的到来并不像人类预计地那么晚，当士兵们正享用丰盛的热烫的晚餐时，暗黑骑士们就提着人类士兵们恶梦中时常见到的闪着森冷光芒的武器冲过来了。当时，天色并没有什么特别，如冬往常天的傍晚一样，暮霭沉沉的远山与铅灰色的重云勾肩搭背，云像铺地毯般慢慢地被冷风送过来，地上的阴影和暗黑骑士们重叠在了一起。

　　今天的这顿晚餐可能是圣龙盔山谷的骑士们历来几年吃得最好的一次；羊肉，牛肉，甚至很少吃到核桃馅饼也成了晚饭里的菜肴，外带热气腾腾的浓汤。一名在岗位上士兵在舔碗的时候，碗就不小心从高高的城堡上掉了下去，奇迹般地完好如处地在倾斜的地面上飞快地滚动起来，当士兵用惋惜的目光盯着滚动的碗时，意外现带着残留肉渣的碗滚到了一名暗黑骑士的脚边。当士兵的目光与那名暗黑骑士幽灵一样可怕的眼神交汇时，出了惊天动地的呼喊声。

　　顿时，城墙上就像被炸开来的蚂蚁窝一样，人类的骑士们慌慌张张地丢掉碗盘，提起刚放下的自己的武器，一路急跑着回到战斗岗位上。哨兵们很快将钟楼上的大钟敲击得一阵巨响，整座城市回荡着惊慌失措，疯狂焦急的钟声。街道里届时人影浮动，声音吵杂。军官们大声的喝令声偶尔夹带雪团从枝头落下来的轻响。

　　弓箭手们早已把箭头涂满毒药的利箭搭在弦上，拉开弓眯着眼睛瞄着暗黑骑士们的盔甲上的罩门。而城墙后头的抛石机上的巨石早已浇上了油，放到抛盘上，众多士兵随即推动起索链机关，让粗大的弹簧绷得紧紧的。提着宝剑的骑士们提心吊胆，却身挺头昂地整齐地站在快步巡视的长官面前。

　　“圣龙盔骑士团的弟兄们，拿紧你们的武器，别像一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地提着脑袋站在邪恶的敌人面前，它们会毫不留情地砍掉你的脑袋！你们愿意么？1

　　几乎所有的巡视的长官都吼出相同的话，而士兵们竭斯底里的回答也几乎是完全相同的。

　　“不1

　　暗黑骑士们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圣龙盔山谷里唯一的城市。

　　胸口镶满功勋奖章的高级将领加斯顿一见到城墙外围下的暗黑骑士们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时，立刻下了攻击的命令。随着小队长一声“放箭”的命令，上千枝映着火光的利箭闪电般射向底下的暗黑骑士，顿时，黑色的人影倒下了一片。被烈焰燃烧的滚烫巨石被抛石机打上高高的天空，像流星陨落一样砸在暗黑骑士们的头上。白色的雪地被火光映照得一片通红，而燃烧的火焰融化了雪地，小水流慢慢汇集起来，连带黑色的血液。借着火光，弓箭手们的箭更狠更准了。

　　陡直的城墙有七八丈高，光滑的大石块附上雪粒后更是滑不溜手，坚硬无比。不久，身壮皮厚的强兽人扛着厚重木头搭起的长梯冲了上来。转眼间，地面上就倒下了无数暗黑骑士和强兽人的尸体。而好几十部攀爬的长梯子也让兽人们成功地摆上了墙头。战斗逐渐又弓箭的对射转变为对梯子的争夺战。人类骑士们浴血杀退攀爬上来的暗黑骑士，推倒梯子，而人类骑士里的盔甲穿戴可笑的工匠们慌张把刀刃磨得锋利形状宛若风车陷阱放在墙头。倘若打上来的暗黑骑士不小心触及，肯定会血流指断，整个人高高地摔下去。

　　战斗一直向人类有利的方向进行。

　　用灰色，金色墙纸裱糊起来的昏暗的大厅被壁炉里的腾腾火焰映照得一片紫红。星朵坐在漂亮的圆木桌旁，表情凝重。旁边是高级将领古韦内尔和爱尔玛，他们的神情洋洋得意，似乎在庆祝什么。雅茜莱朵还是双手怀胸地站在壁炉前，身上的黑色法衣包裹了曼妙的身躯，在壁炉的上方是一柄纂刻复杂火系魔法阵的长剑。

　　爱尔玛的下巴圆而肥厚，正咻咻不绝地诉说着战况：“我们一直压着它们打，它们损失惨重，死伤有近千人了，却还没有一个士兵站在我们的城墙上。我们绝对能抗击到明日。相信我们吧。雅茜莱朵小姐，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们的将士是如此威猛。”

　　雅茜莱朵并不理会这滔滔不绝的胖子，而是转过身来看向星朵，惴惴不安道：“星朵，你想到什么办法么？这种情况，表面上对我们很有利。但我太了解菲瑞泰了。它没有那么容易打败。”早在一小时前，雅茜莱朵就告诉星朵所有的老迈妇女和年幼孩子就安置在地下室中，其中有众多牧师和骑士。

　　星朵摇摇头，既而向门外的士兵吩咐道：“你赶大广场的木塔楼修建好没有，没有的话命令他们加快度！还有告诉监工巴罗达，再给他三分种，即便是命令龙骑士修筑也在所不惜。”

　　星朵又面向守门的另一名士兵，道：“请‘圣疗者‘托马斯先生来大厅。”

　　两名正冻地僵的士兵快地领命而去。

　　爱尔玛看着雅茜莱朵和星朵两人一眼冷哼了一声，遂不语。

　　在南面的城墙上，篝火通明，无数提着宝剑，战斧，弓箭之类武器的人影纷纷交错。满身功勋奖章的加斯顿气势非凡地站在颇高的地方向下望着已经溃退的暗黑军队，却也慌不迭地指挥士兵们搬运战备的武器。正暗自得意间，突然看到一名士兵把弓箭放在前排的厚墙上，不仅大怒，呵斥道：“给我放那边的是弓箭，这边放战斧，你这傻瓜，为什么颠倒……”

　　原本平静的大地仿佛比加斯顿更是愤怒满腔，随着加斯顿音量的高高调起，也正兀自颤抖，出轰隆隆地异响，音调正似加斯顿的暴喝一样越来越大。原本加斯顿还是以为万能的天神叫让大地为他的暴怒助威，可是当整个人犹如一条小船颠簸在变幻不定的大海上摇摆不定时，加斯顿立即捂住了口，面色白地倚趴在城墙上。

　　大地并没有加斯顿的闭嘴而息怒，反而更加愤怒一样，像用抖糠一样摇弄着南面的城墙。站在上面的人类骑士像是锅中爆抄的花生仁翻上滚下，仿佛天神一样庄严的念咒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先反应过来的是白色的牧师。

　　“是暗黑魔法！是魔法师在念咒语1

　　话音刚落，整个南面的城墙如山崩一样倾塌下来，冰宵，火堆，兵器像雨落一样砸在每个人类骑士的身上。加斯顿一头栽进刚扫起来的雪堆上，正暗自庆幸自己的好运气时，无数动作敏捷，身强体壮的暗黑骑士们像泛滥的春潮涌过了来，而像恶魔一样的僵尸骷髅们也从雪地上钻出来，随手拿起一件锋利的武器。全身摔得瘫软的加斯顿恐惧地望着一名暗黑骑士走到面前，高高提起厚重的宝剑。

　　正如星朵和雅茜莱朵担忧的一样，暗黑军队的魔法师们施动土系魔法崩塌了人类的城墙防御。与全部崩塌的南面城墙一样；东，西，北面同样被暗黑魔法师们施动魔法使其崩塌了一角，而骷髅，僵尸们受到亡灵法师的召唤，从沉睡中再次苏醒过来，提起宝剑会同暗黑骑士们疯狂地杀戮。军队里的牧师一时间竟然难以支撑，无数人类骑士被砍倒杀死在地。

　　战争展到了近身肉搏中，人类骑士逐渐趋于劣势，但人类在街头小巷设计的陷阱挥了极大的作用，无数暗箭，火球，尖锐的木桩令暗黑骑士们提心吊胆，纷纷出如同幽灵痛苦的呻吟声。

　　消息很快传到了星朵那里，星朵和雅茜莱朵表面上还算镇定。可是，爱尔玛和古韦内尔乍听之下，立刻死灰着脸。老谋深算的爱尔玛将脸上的肥肉挤成恶心的一团，语气谦卑地向星朵和雅茜莱朵询问应对的办法。

　　而这时候，卫兵带着‘圣疗者’托马斯先生走了进来。表情安详的休配着一身洁白的祭祀服饰显得更加卓尔不群，仿佛全身都罩着一个神圣的光环。休的双手捧着一个古朴镌刻精美的圣杯，里面闪烁白光的火焰。

　　“先生们，晚上好。”休微微点头笑道。

　　众人连忙起身回礼。

　　“现在战况如何？”

　　“非常糟糕。”爱尔玛嘀咕道，灰白的胡子像小老鼠磨牙一样抖动。

　　休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星朵，道：“情况没没那么糟糕，至少现在他们没打到这里。雅茜莱朵，你的父亲——尊敬的圣龙骑士威科多先生又拿起了他的宝剑。他让我转告你，无论如何你必须活过今晚。”

　　没等休说完，雅茜莱朵就失声道：“我的父亲在哪？”

　　休摇摇头说道：“我赞同娃黛伲说的，我们不愿看到圣龙骑士失去荣耀与光芒的那一天，那怕他战死。我想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威科多大人的。雅茜莱朵，希望你能明白。”

　　星朵抬手制止了正处于失去理智边缘的雅茜莱朵的问话，突然回头对爱尔玛和古韦内尔下命令道：“爱尔玛先生，带领你的骑士们在南面的街道中潜伏；一旦大广场出信号，立刻动进攻。古韦内尔，把你的部队在其它三面分散，主要布置陷阱，誓死也要保卫这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来越近，另外一名士兵闯了进来。

　　“报告！塔楼已经修建完毕，三名龙骑士正抗击攻过来暗黑骑士。”

　　星朵猛然回头，嘴唇急剧抖动，脸上的神情显得异常激动。

　　“爱尔玛大人，改变命令！现在我要你的部队守卫这里，并且每过一个小时就命令牧师撒下祭祀光粉。不要让一只邪恶的骷髅或僵尸从那里钻出来！保护这里所有人的安全。”

　　“除古韦内尔按照我的吩咐外，其余人跟我去广场，休，走吧。”

　　纵横交错的街道上的房屋着起大火来，火苗被冬天里夜晚的冷风吹地噼啪乱窜。火烟灼烧着众人的脸和眼睛。这时候的战场的气温没有人感到丝毫寒冷。一身大汗，喘着粗气的伽列混在狂跑的众多士兵当中，紧跟在后面的是幽灵一样的暗黑骑士，他们队的牧师因为保护不当被砍去了脑袋。没有战士在没有牧师的情况下面对一大群从未感到过**痛苦的僵尸和骷髅，只见红光一闪而过，跑在面前的几名士兵突然出凄厉的惨叫声，伽列就现那几名士兵已经被一个上位级的暗黑骑士分尸了。

　　“前面有僵尸啊1

　　已经被吓破胆了的士兵慌慌张张地掉头就往偏僻的小巷钻，兵器叮叮咚咚的丢了一地。伽列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当英雄的材料，尤其是当他家乡的同伴全死在他面前的时候。要不是星朵指定他去当上一个小队长，他可能就借着有伤病在身混迹于妇孺老少当中。

　　现在他那英勇的二十号来人的士兵队差不多全被杀死了，伽列看到一个一堵墙挡在了小巷出口，呸得一声吐了口含血的唾沫，手脚并用三两下就爬了上去。跟在后面的僵尸和骷髅们在下面乱叫。伽列小声却又嚣张的道：

　　“你们这群狗杂种！狗崽子！有本事爬上来啊1

　　突然天空传来凌厉的龙吟声，寒冷黏滞空气像被撕破了一样剧烈震动起来。伽列埋怨着龙骑士的胆怯，刚才战斗的时候却没有及时出现，恐怕如今剩下的三位龙骑士背着一箱一箱的珠宝正准备逃跑。伽列循着声音只见在大广场的方向一缕若隐若现的红光徐徐上升，显得神秘而迷人。突然广场方向一间房子轰得一声倒塌下来，火焰直窜夜空。伽列这才现是一头翼龙在驮着美丽的红光上升，手持美丽红光的是全身仿佛罩着一身神圣光环的小孩子模样的祭祀。

　　“圣疗者托马斯先生！？”伽列暗暗惊讶，思量着圣疗者怎么没逃走？

　　闪烁的红光像是寒冷夜空里的星星，孤傲而美丽。最终，‘圣疗者’托马斯先生手持着在狂风中出微弱红光的圣杯到达了高高的饿塔楼顶端。只见，宛若一道耀眼而悦目的光芒从漆黑的夜空直射下来，照耀到塔楼上似的。塔楼缓缓地如同初升的太阳由红变金黄，再转为白色一样迸出强烈地令人晕眩的光芒。当这神圣的祭祀之光照耀到僵尸和骷髅上时，它们仿佛像重现的经历了上千年岁月摧残的木块风化了一样，整个尸体骨架像沙粒一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在这温暖的给人安详的光照下，伽列猛然又拔出宝剑，跳了下去，挥向下面的暗黑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