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确实出了问题

　　陈凌越坐着捷运穿过了小半个都市，去到了名叫“下城”居住区。这个居民区要比陈凌越的公寓所在地地理位置要更好，当然价格也更贵。基本都是居住着中产阶级民众。陈凌越在这之前很少来到这个居民区，只是偶尔会经过这里。现在看来似乎是一个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遗憾了。

　　这里就是赵呈旭居住的公寓。

　　陈凌越根据之前赵呈旭留给自己的资料来到了他的公寓门前。门上已经贴上了SDI的封条，看来SDI已经知会过本地物业暂时封存受害人的公寓，以便SDI进一步调查。

　　站在赵呈旭公寓的门前，陈凌越不知道自己擅自过来是不是合适。自己的行为有可能会破坏现场潜在的线索。但是他又无法抑制过来看看“发小”最真实生活的冲动。这里很快就会被SDI鉴证部门翻个底朝天。

　　陈凌越给物业打了电话，然后亮出了自己的SDI的身份要求对方打开公寓的门。他的要求很快就被满足了，一个干瘦的物业人员迅速地到达了现场为陈凌越开启了赵呈旭的公寓门。随后陈凌越支开了对方，走进了公寓中。

　　公寓内的装修很不错，也有很多昂贵的电气设备和智能系统。赵呈旭这些年倒买倒卖、浑水摸鱼干得还不错，比起陈凌越之前按部就班的生活来将收入要好很多。不过这个公寓比陈凌越的更加脏乱，可见赵呈旭的个人生活实在是一团糟。

　　陈凌越第一次走进赵呈旭的这个住所。他打开了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想象着“发小”生前的生活。片刻后陈凌越站了起来，他环顾着四周，没有必要去碰的东西他不会去碰，也不会去踩，不会给鉴证部门造成混淆。这个公寓虽然豪华，但是面积却很小，除了必要的厨卫设施之外只有一个房间一个客厅。陈凌越走进了赵呈旭的房间内。

　　好久没有洗的被子发出了霉味，床头放着一个大瓶子里面全都是烟蒂，已经积得发黑了。到处是衣服和杂物。赵呈旭这家伙表面光鲜，实际上却是个邋遢鬼。陈凌越苦笑了一下。

　　赵呈旭的房间内堆积着很多时髦的东西，有些是最新型的电子数码设备，比陈凌越的同类型的东西要高级上不少。陈凌越根本没去看那些东西，他的目光在寻找一些属于赵呈旭的更加私人化的东西，也许可以留作纪念。但是赵呈旭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工业流水线上制造的精巧玩意，但是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情感价值。

　　陈凌越打开了赵呈旭的桌上终端设备，也许可以帮助他更了解他这个从小的朋友。

　　数据库中都是一些虚拟程序样带，还有大型在线游戏，除了这两类东西之外其他基本都是无意义的临时文件和病毒。

　　陈凌越搜索了赵呈旭的浏览记录，发现赵呈旭几乎把大把的时间都消耗在在线游戏中。陈凌越还发现了有不少文件的浏览次数相当高，其中一类是有关肝脏病理学的一些文件，还有肝脏保健之类的文字。看来赵呈旭对自己的肝脏病史还是比较在意的，只是他的生活状态和良好意愿恰恰相反。陈凌越又看了一眼床头上那如山的烟缸。

　　陈凌越逐个地打开着赵呈旭曾经浏览过的文件，片刻后他打开了一张图片。看到这张图片后陈凌越的心突然**了一下。

　　那张照片是他们小时候的合影。

　　画面上除了陈凌越和赵呈旭之外还有另外四个男孩子。六个人都是**岁的样子，大家都一脸笑容地看着照相机。陈凌越已经记不起来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了，但是从照片上六个孩子全都穿着制服的情况来推断，那个时候他们应该是在“善济会”中。**岁的年纪应该是在“善济会”中最后的日子了。对另外四个男孩子陈凌越的印象已经比较模糊了，“善济会”中有那么多的孩子，也许他们四人只是临时凑在一起拍个照吧。

　　陈凌越并没有这张珍贵的照片，于是他拿出自己的手持终端把找张照片拷贝了进去。

　　然后陈凌越返回了这张照片的上级目录，然后发现文件夹中有很多的照片。这些照片和上一张差不多时间段，画面中有很多孩子的合影。有的里面没有陈凌越和朝赵呈旭，但是在陈凌越看来都是那么地亲切，毕竟都是表示了自己曾经的童年时光啊。陈凌越把它们全都输送到了自己的设备中。

　　陈凌越又返回了上级目录，发现这是一个内容巨大的文件包。于是他直接去到了主文件夹中，然后看到里面有很多资料，有文件、有声频、有视频，这些资料都是和“善济会”有关的。他逐个地打开这些文件，试图再重温这些昔日的岁月。

　　“善济会”是一个教会性质的慈善机构。除了向弱势群体提供慈善帮助之外，还设立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孤儿院，名为“善济会孤儿之家”。那些从一出生开始就没有得到父母慈爱的孩子就会被送到这里。他们在这里学习成长，然后得到进一步的资助完成个人的学业，直到成年走上社会。陈凌越和赵呈旭就是这些孤儿中的一份子。他们从小久没有父母，在“善济会”中度过了自己的前半生。他们两个是那一批孩子中最投缘的，直到成年后还保持着不错的友谊。而很多的孩子成年后就不再相互联系，也不再和“善济会”联系，可能是想逐步忘却自己是孤儿的身份吧。

　　就连陈凌越自己也可以地去回避自己是孤儿这样的身份。

　　但是就在这个晚上，坐在赵呈旭的书桌前，看着那些有关“善济会”的文件。那种怀旧的感伤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

　　他点开了那些文件。

　　“要我怎么说呢，我把全部的精力都给了你们这些‘上帝’的孩子。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从你们身上看到了璀璨的‘圣光’……”一段视频中，一个穿着修女服的嬷嬷正在向对面的人侃侃而谈。陈凌越认出了她就是“善济会”中受人尊敬的爱莎嬷嬷。她是所有孩子们如同亲人一样的奶奶。

　　“……爱莎嬷嬷，感谢你对我们这些孩子的照顾……”一个男子的声音在画面外说，很显然正是爱莎嬷嬷谈话的对象。陈凌越听出那就是赵呈旭的声音。

　　“不必感谢我，我也是奉了上帝的旨意。”爱莎嬷嬷在胸前划着十字。

　　“嬷嬷，我有一些疑问向请教您……”赵呈旭说。

　　“我的孩子，如果有什么内心的疑问请向我倾诉，我会在你和上帝之间搭建一座桥梁，帮助你消除心魔。”爱莎嬷嬷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呈旭说，“我是想说，像我们这些孩子，我是指这些孤儿们都是通过什么渠道进入‘善济会‘的呢？”

　　“哦，旭，你为什么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呢？”

　　“我只是好奇……”

　　“你们都是一些身世坎坷的孩子，你们的父母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遗弃了你们，但是上帝没有那么做。上帝始终在你们的左右呵护着你们。”爱莎嬷嬷说。

　　“那么说我们是一些被遗弃的孩子？”

　　“不准再说遗弃这个词，你们都是上帝合格的子民。”

　　“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让我们来到这里吗？嬷嬷。”

　　“你是指什么？”

　　“因为疾病或者是其他……”

　　“我可以很坦率地告诉你，我对你们这些孩子从哪里来并不在意，重要的是你们要到哪里去。”爱莎嬷嬷语气慈祥地说。

　　“谢谢嬷嬷的教诲。”

　　视频结束了。

　　陈凌越盯着最后一个静止的画面若有所思。从赵呈旭的这些资料中可以发现，作为成年后的他重新又返回了“善济会”，重新去发掘自己的来龙去脉。陈凌越很想看看他有什么发现，于是他点击了随后的视频文件。

　　“你是‘龙卷风’赵呈旭？”一个二十五六岁年纪的年轻人出现在视频中，身处的环境是一家安静的咖啡店。

　　“是的，认不出来了吗？‘腌黄瓜’曾天宝你的变化也很大啊！”画面外响起了赵呈旭的声音。陈凌越认出这个曾天宝就是之前那张照片中靠左的胖男孩，当年确实就是一根软塌塌的窝囊样。

　　“哈哈，好久没有见面了。你的情况怎么样？”曾天宝说。

　　“瞎混呗。”

　　“我也是一样，嘿嘿。”曾天宝笑着说，“还真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去的小朋友们了啊。什么时候我们那一拨人应该组织一次聚会，一定很热闹。”

　　“这次我找你就是想叙叙旧。”赵呈旭喝了口咖啡说，“你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刚才不是说了吗，也是瞎混。现在一家贸易公司做产品监理，很无聊的工作。”曾天宝无奈地说，“我们这些人从小就没有社会关系，很难混出个名堂来。”

　　“那你的身体呢？”赵呈旭看似随意地问。

　　“身体？”曾天宝很诧异赵呈旭会这么问。他喝了一口咖啡说：“我这种人就是贱命一条，身体好与坏都无所谓，反正是及时行乐。”

　　“这么说还是有问题喽？”

　　曾天宝又喝了口咖啡：“‘龙卷风’不瞒你说，我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