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秋 下部 第三章恋逝

　　这些天，宁宇回来的都很晚，即使回到家里也是满脸的疲惫，甚至有时连澡也不洗地钻到，倒头就睡，紫环有些心疼，几次对宁宇说想回公司帮他一把，可是宁宇总是不肯答应，他要紫环舒服地在家好好地照料她肚子里的孩子。虽然宁宇不说公司上的事，可是紫环也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当宁宇接手玉氏董事长的位置时，公司里就有不断的麻烦和阻力，这些关系不是一天半天捋顺的，何况有敌视他的海容和红圆呢？如果爸爸不赚或许情况会好一些。

　　红红火火的正月刚过，柏杨就约紫环出来喝茶，在宽敞明亮的茶楼里，两人相对而坐，柏杨看着紫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有些内疚地对紫环说：“孩子，最近出了好多事情，没有机会和你谈谈，现在终于可以当面对你说一声抱歉，让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也让你妈尝到了那么多的罪。”

　　紫环伸过手轻轻地敷在柏杨的双手上，柔声说：“爸爸，不要这么说，细细想想这些年，你早已经弥补了对我的亏欠，我在你的身上得到了父爱，我很满足。至于我母亲，斯人已逝，只把她埋在心里就好。”

　　柏杨抽出一只手，重重地捶着自己的胸，告诉紫环：“我早已经把你母亲放在这里，从来没有放弃过她。”

　　当年，我八岁时跟随父母从家乡逃难来到新加坡，因为父母在船上得了温疫被船主扔到海里，从此我就成为了孤儿，还好遇到了同船的玉老板，也就是你外公。他可怜我孤苦无依于是好心是带我来到玉氏做学徒，因我好学好问并且勤快有礼深得玉老板和老板娘的喜欢，于是认我为干儿子，从此吃住在玉家，成为玉家的少公子。那时你海容姨比我小四岁，而你母亲正你外婆的肚子里，那年月因日本侵略，霸占了新加坡，局势动荡人人心慌马乱，社会不太平连最起码的生活基础都保障不了，你外婆在生你母亲时难产，因缺医少药所以不幸去世。你外公当时丧妻，玉氏经营也受日本人的剥削压迫，所以对你母亲自然冷淡。还好有好心的王妈，在她精心的照料下，你母亲才健康成长，可是她从小就受海容的欺负，每回受了欺负她总是不吭声，默默的擦着眼泪，或者跑到一个角落里轻轻的哭。而我总会拿着小玩意去哄她，直到她开心的笑起来，露出和你一样的梨涡。

　　柏杨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回忆往事的光辉，紫环只是静静地在旁边听着，因为这些是她从来都不曾知道的，也是她知道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一晃日本人走了，新加坡独立了，我们的玉氏也做大做强成为闻名世界的企业。那时我在玉氏里做着部门经理的工作，而海容刚刚大学毕业进到公司，她年青气盛，美丽能干，许多公司精英富家子弟都围着她转，到哪里她都如一颗耀眼的明星，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有一点被忽视，常常因为小事任性生气，在加上你外公的宠爱就象一位被惯坏的公主。而你母亲刚刚考上大学，她念上她最喜欢的设计系，因为将来能帮到玉氏，你母亲学习很用工，除此之外她还兼修地理、矿石之类女孩子不喜欢的专业，她如此的用心只不过想引起你外公的注意，可是当时你外公的目光里只有海容一人，所以你母亲常常伤心，而每回伤心我都会想办法去逗她，总是把她逗笑了才好。她们姐妹俩是如此的不同，一个热情开放，好胜心强，一个腼腆内向，温柔如水。

　　紫环听着柏杨的描述，也跟随着他的回忆，好象回到了那个年代，好象看到了母亲和海容姨，也看到了玉树临风的柏杨。

　　后来因为公司业务的需要，我和海容经常要去各个地方去参加展览，一来二去社交圈开始传出我和海容谈恋爱的消息，那段时间因为工作忙我也没加理会，而你外公也有意搓合我和海容，也没有多问，如此一来事情有无也变成了真，可是从心里我对海容从来没有感觉，只觉得她是一位高高在上的主人，让人亲近不得。直到有一天，我和你外公要回大陆考察一个矿址，而你母亲因要交毕业设计，跟我们一同来到有山有水的莲花村。

　　自从传出我和海容恋爱的消息后，很长时间你母亲躲着我，因为这次机会她才肯跟我在一起聊聊天。

　　那是一个美丽的夜晚，月亮很圆很美，半挂在天空中，留在水中的倒影如一条白色的皱摺般的丝带，两边浓茂的树林，随着的起伏叠加在这个夜晚更增添了些许浪漫。我和你母亲一起来到这美丽的湖爆被这神奇的美所吸引。同时也敞开心扉，说说以前的事，最后不知不觉地说到了感情，那晚你母亲很美，在月光下她的脸洁白如月，我的心却如一个急敲的敲点，跳得越来越快，我终于知道我的感情早已经付出，而更另我欣喜的是你母亲也早就暗恋上了我，一切的事情在那个夜晚变得那么的美好。那一个月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虽然时间很短，可是我很知足，因为我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紫环听到这，能体会到母亲对柏杨用情有多深，因为她在莲花村时总是那么的忧郁，她的眼神如一潭死水，心也恐怕早已经是死的了，如果不是用情伤心，又怎能折磨到死也放不开呢？紫环不解地看着柏杨追问道：“后来是什么原因分开了你们呢？”

　　柏杨长叹了一口气，在莲花村里，他们相爱了，爱人之间的交流是瞒不过别人的，因为他们的眼神里都写满了甜蜜，很快外公也知道了，他虽然有些惊讶，最后还是默许了，因为无论哪个女儿嫁给柏杨他都是愿意的，他都会放心。

　　白天柏杨和外公一起出去找矿工，办矿场的事，而紫环留在莲花村专心设计自己的毕业设计，同时她也想设计出一套以玉为题材的饰品。日子在忙碌和甜蜜中很快就过了一个月，他们在外公前商量好，只要回到新加坡就订婚。

　　突然有一天，柏杨接到一封新加坡的电报，是海容打过来的，她说公司有急事想请柏杨回去一趟。由于当年大陆还很落后，来回过境非常困难，所以只好让柏杨先回去，而你母亲则留下照顾外公等事情办妥后一起回国，没想到这一分别竟然是十年。

　　回国后，才知道原来是海容的一个借口，她在一次的酒宴中把我灌醉，扶到她的房间里，当我醒来时才知道大错已经注成，可是我不知道这是一个阴谋，我以为海容已经失身于我，可是我跟你母亲也已经有夫妻之实，让我如何选择，当时我死的心都有，我整个人都处于麻木的状态，整天混沌不堪。直到一天，你外公气极败坏地打了我几个耳光，我才醒悟我做了多蠢的事，你外公逼我选一个，可是我想选你母亲，又受不了良心的对海容的亏欠，我想选海容可是我不爱她，由于我优柔寡断犹豫不绝，海容擅作主张印了喜帖，定了日子。当你母亲捧着喜帖来到我面前时，我就知道从此我要永远失去她了，因为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痛苦，她淡淡地恭喜我，她拒绝我一切的说辞。最后不声不响地消失了，音讯全无。我和你外公当时找遍了整个新加坡，直到五年后通过外交途径才知道你母亲来到大陆。这样我和你外公从新加坡搬过来，从此在这个城市定居。

　　后来，我娶了海容，没想到她骗我，那个喝醉的夜晚，我们什么也没有做，为那一晚的酒醉我付出了一生的幸福，从此我发誓滴酒不沾。

　　这就是我和你母亲的故事，也是我心里的一段隐痛，如今你外公已经去了，我想放弃这里的一切，只想到离你母亲和外公最近的地方住下来，没事跟他们聊聊天，看看那里的风景。

　　紫环听完柏杨的讲述，心里也替他们难过。

　　柏杨轻轻拍拍紫环的手，慈祥地微笑着说：“不要难过，我只是想静静而已，我还是会关心你，或许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重出江湖的。噢对，这里有一封你母亲临终时给你的信，当年我陪你母亲在最后的日子里，她给你写的，并叮嘱我一定要在你结婚后给你看。”

　　柏杨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封厚厚的，用有些旧的牛皮纸包裹的信。当紫环看到这封信时，感觉鼻子发酸，一阵暖流从心里涌了出来，没有想到母亲会在许多年后给自己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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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