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 农奴翻身做主人

　　萨耶夫农场就在乌兰乌德市郊十多里地的地方，这个正的大，怪不得是乌兰乌德地区最大的农场。

　　杨威对土地面积没什么概念，就看到宽阔的道路走着走着就是一道大篱笆门，这门孤零零的伫立在田野中，周围都是高大的乔木和野草，至于远处有什么，那是一点儿都看不到。

　　领头的军官首先跳下车来：“报告各位长官，卡萨耶夫农场到了！”

　　众人鱼贯下车，大门处守卫的士兵将门搬开，杨威首先迈步走了进去。

　　进门就是一栋一栋的乡村建筑，除了进来的这边外，其他三面都有建筑，大大小小总共有几十座，是依山势而建的，逐步走高。

　　这些建筑里边有堡垒样的别墅，也有简陋的牛棚马厩，搭配着错落的地形和茂密的树林、花草，实在是一个桃源仙境般的地方。

　　杨威看了连连点头，心说这俄国毛子人少资源多，生活的也蛮幸福的嘛，如果老百姓们都过着富足的生活，那么可就不大好办了――

　　“我说曹将军，这个农场到底有多大啊？”

　　曹指了指上边：“咱们到那个小山包上去看看，那里能看到个大概。”

　　于是一行人又走到那个小山包上，这回终于看到了，整个眼前所能看到的地方都用简单的篱笆围了起来，近到脚下远到天边都是卡萨耶夫农场地地盘儿。这哪里是什么农场啊？简直是个国中国啊！

　　不过他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农场入眼的没有什么庄稼，只稀稀落落的长着一些玉米和水果，其他的都是原始的土地，长着树木和野草，不时有飞禽走兽飞来钻去。

　　这倒是非常奇怪的事儿。如果放在中国，每一寸土地都要种上庄稼。

　　“哎？我说，他们怎么不种上庄稼啊？这地就这么荒着多可惜啊！”

　　这个问题曹和梁启超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身后一位农林部地官员说：“其实这也不是他们懒，主要是西伯利亚不适合种庄稼，虽说现在天气比较好，可也就是这么一阵儿，而且就这么一块儿靠近南方的地方。其他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皑皑，可真不是人呆的地儿！”

　　“噢――那他们的农业――”

　　“他们的农业其实和我国东北有些相似，也是黑土地，作物也相差不多，只不过只能一年一熟，产量也不是很大。”

　　杨威连连点头，非常满意：“嗯，很好，你叫什么啊？是农林部的官员吧？”

　　“噢，是的。我叫李玮，目前在农林部土地规划司任职司长一职。”

　　“好，我说梁副总理啊，咱们就是需要这样实干的官员！像李司长这样地，就应当作为重点培养对象！”

　　梁启超应声道：“嗯，您说得没错！”

　　这个李玮大喜。激动的身子都有些发抖了，自己可是被副总统亲自点名了！如果不出意外，自己的官途将是一路坦荡啊！

　　不过他尽量的把持住自己，不能把兴奋的表情露出来，那样就显得太没有政治修养了。

　　杨威挥了挥手：“走，我们再去看看那些农奴们！”

　　农奴们居住的地方就在这个山包的另一侧，和卡萨耶夫勋爵的别墅遥遥相望，中间隔着一个山包和一座森林。

　　不过他们居住的地方可就不能和勋爵大人相比了。甚至比中国最破落的农村还要严酷，因为中国地农村至少是开放的、自由的，而这里的农奴村落乍一看上去就是一个巨大的监狱，高墙将整个村落围了起来。在墙上还有一个个的简陋碉堡。

　　不过现在地围墙和碉堡都已经破旧不堪了，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使用。

　　随团的一个官员一边走一边介绍说：“在西元一八六一年之前，农奴们的生活是极其悲惨的，甚至比囚犯更甚，农奴们被押着进行工作，没有一点人身自由，农奴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农奴，现在大家看到的这些高墙、碉堡就是当时用来看管他们的。”

　　杨威仔细打量了一下，现在的碉堡上站地都是北洋的士兵，架着机枪对这里面。

　　那个官员接着说：“可是由于连续不断的农奴造反，加之沙皇俄国在克里米亚战争中的失败，导致对国内地控制力大降，他们不得已在一八六一年推行了废除农奴制的运动，但这场运动是由沙皇和贵族们主导进行的，虽说在法律上赋予了农奴们人身自由，可实际上还是和以前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可以进入工厂做工人――不过实际还是一样，只是被农奴主卖到工厂罢了――”

　　这个官员介绍得很详细，看

　　经过很长时间的准备的。

　　梁启超接着话头说：“嗯，他们的农奴制改革是换汤不换药，老百姓还是一样的苦，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可杨威马上就摇头表示反对意见：“不不不！有没有用不是用人民受不受苦为检验标准的，而是以对社会的发展是否有推动为标准的――他们的农奴制运动或许还有另一个最重要的目的，那就是为现代工业提供充足的劳动力，所以才把农奴们从土地上解放出来卖到工厂，俄国可不是中国，他们是极度缺少劳动力的――从这个方面来说，即便老百姓的地位没有得到改善，也在客观上促进了俄国社会资本主义的发展，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有先进意义的。”

　　在场诸官员大多数听得似懂非懂，只有梁启超这等颇有学识、贯通中西的人才明白他的意思。

　　杨威接着说：“但通过这种法子发展资本主义工业是存在根本性矛盾地。那就是尖锐的阶级矛盾，终有一天会到不可调解的程度，就会把这一切腐朽的东西来个摧枯拉朽！”

　　梁启超问道：“那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这个矛盾呢？”

　　“只有两个，一个是通过阶级斗争，占人口大多数的无产阶级翻身作主人，通过国家和集体的力量发展现代经济。列宁地**运动就是持的这个观点；另一个就是完全的市场经济，以法律为保证，人人平等，一切以经济活动为中心，用看不见的经济之手来调节社会――不过前提也是废除高低贵贱之分，打倒沙皇和贵族阶级确立平等的社会制度，这个是绝对回避不了的。”

　　这回连梁启超也听不大懂了，这杨副总统一个接一个的新名词儿都是从哪儿来的啊？说地似乎是那么回事儿。反正挺玄奥的――不过他是从哪儿学的啊？这种东西如果不潜心研究是得不出结论的，以前袁大总统让他到京师大学堂学习，还让他拜梁启超为师学习文化，可一回也没见他去过啊！倒是让梁启超白白作了一回副总统老师的美梦。

　　他哪里知道，当初杨威在中学、大学可是学了好多年的马列主义啊！这个填鸭式教学的力量可是无比的强大，至今他还能完整的背出一大段一大段的标准答案呢！

　　梁启超闭口不言，心里却在琢磨：你提出地这个土地改革方案似乎两个都不是啊，既有集体主义又有市场经济，这种四不象的东西能成么？

　　也不怪他没有信心，因为每一项具有根本性意义的政策的提出。往往是先有大量学说和论证的，像杨威这样突然就弄出一堆一堆的革命性政策来地还真是从来没有过。

　　杨威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反正他知道自己的政策是没有问题的，这都是经过后世的实践证明的，只要自己实施的小心，结果是可以预见的。

　　众人走进村庄。顿时就闻见一股子臭味儿，就是那种圈养动物的臭味儿，屎尿结合地顶风能臭出八百里。

　　杨威探头冲里头一看，呵！好么――就看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北洋兵在那儿守着呢，个个荷枪实弹；而那些俄国农民们，老老少少全跟牲口一样在村子里头呆着呢，老老少少骨瘦如柴，目光呆滞破衣烂衫。

　　杨威马上问曹：“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谁让你把他们都这么――圈起来的？这也忒不把人当人了吧？”

　　曹把脖子一梗：“这可不是我的错。他们本来就是这样地啊！在他们主人眼里头，还他妈不如猪呢！我起码还给他们一日三餐啊！――再说了，这么多人我怎么也得派人看着吧，要不出了乱子怎么办――”

　　“嘿？好嘛。你倒真把自己当侵略者啊？”

　　“本来就是嘛――”曹嘟?着。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曹不说话了，来了个标准的立正姿式。

　　杨威都气乐了：“我说你呀――你也得多长长政治头脑啊？我们这不是侵略者，是解放者！明白不？是解放者！”

　　“啊？解――解放者？”

　　“对！是解放者！――来！那个谁――翻译！”

　　说着杨威噌噌两下爬上墙头，那个翻译也学着样子想爬上去，却捣鼓了两下没上去，弄得底下嗤嗤的一阵低笑。

　　于是杨威冲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扯开嗓子开始喊，他喊一句那个翻译也扯着破罗嗓子喊一句。

　　“乌兰乌德的农民兄弟们！我是从中央政府来的，我叫杨威，是受了全国人民的委托来解救大家的！”

　　底下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中央政府？哪儿冒出来个中央政府啊？莫

　　皇的特使？也不像啊――

　　不过他的善意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些没有文化的农奴们能知道沙皇是莫斯科的就不错了，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这种人最好忽悠。

　　杨威继续喊：“兄弟我祖祖辈辈也是农民，跟大家一样苦！可如今兄弟我翻身作主人了！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南方咱们的国家实行的民主和经济改革，成立了中华民国！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什么叫民主？就是卡萨耶夫勋爵也得跟咱们称兄道弟。咱们用不着给他叫主人叫老爷，哎？他地土地都得拿来跟咱们平分，谁种的庄稼归谁！从今往后咱们也能想吃什么吃什么！”

　　哗――

　　底下一阵骚乱，这话可是大逆不道的啊！跟勋爵大人称兄道弟？还要分他的土地？那不找死么？！

　　不过听着确实刺激！确实吸引人！不少人都咕嘟咕嘟咽着口水，眼里冒着恶狼一样的光芒。

　　俄国毛子可比中国百姓野性的多，要是换成中国老百姓。早就被杨威这番话吓坏了。

　　“我跟大家说哈，咱们脚下地这块土地早些年头就是属于咱中国的，后来让沙皇俄国给侵略了，今天我们终于把它收回来了！从今往后，大家就能过上平等、富足、祥和的生活了！我们该为此鼓掌庆贺！”

　　说着杨威带头啪啪啪的鼓起掌来，脸上的笑容超级灿烂，随着他，梁启超那帮官员们紧接着也鼓起了掌。虽然心里嘀嘀咕咕的，可他们早就在官场上练出来了。

　　紧接着就是曹等人一脸尴尬的鼓掌，然后是士兵们鼓掌，这鼓掌声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当兵的用步枪指着那帮俄国农民逼他们鼓掌，于是渐渐地，连大多数俄国人也都鼓起掌来了。

　　杨威很满意，将手向下压了一压：“从今往后大家都是兄弟姐妹――那个曹将军――把枪都撤喽！哪有对兄弟姐妹使枪弄棒的？啊？快撤喽！”

　　哗哗哗的，士兵们排着队跑到一边去了。

　　杨威接着说：“咱们今天的第一件事就是饱饱的吃一顿！然后就是丈量土地，卡萨耶夫农场将按人头平均分配给大家耕种。所有权属于国家，使用权归大家，就是想干嘛干嘛！种出来的庄稼除了交一很小部分公粮外都是你们自己的！从今以后咱们这个农场就改名叫做‘新中国第一特区示范农场’！大家说怎么样啊？”

　　这帮俄国人面面相觑，心说这个家伙说的是真的么？不是骗人的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没人说话，杨威又加了一句：“先吃饭再分地，大家说好不好？”

　　这回大家看出他是来真地了。这可了不得了，天下还有这等美事儿？不管了，先吃完再说！

　　“乌拉――乌拉――”

　　这帮俄国毛子终于被调动起激情来了。

　　杨威抹了抹汗，心说真他妈不容易啊，说多少大道理都没用，还是填饱肚子最重要，哪儿都是这个道理。

　　于是杨威吩咐手下赶快准备丰盛的食物，要给这帮苦哈哈们一个美丽的开端。要让他们相信，新生活就要开始了！天翻了地覆了，上帝和撒旦都他妈不管用了！

　　杨威带着手下回转市里，一边嘱咐：“梁副总理。这第一个样板一定要弄好，要派一个中国人当场长负责管理，一切事情都要符合法律，要追求完美，让人挑不出毛病；而且要内部民主外部强权，你跟曹合作，派兵严密监视农场，一旦有人不服，该枪毙的枪毙该坐牢的坐牢，你们都明白？”

　　梁启超咕噜咽了一口唾沫，心说这就是帝王之术啊，明里好言好语怎么都行，暗里阴险毒辣决不容情，一切以达到最佳效果为目的。

　　“明白！那些法律法规我马上就发到每一个人手中，宣传队也很快到位，什么顺口溜、民谣都会很快地――噢，还有农民小学也会很快建起来的。”

　　“嗯，一切工作要抓紧，还有，咱内地的移民要尽快安置，尽量给他们找俄国老婆，妈的，俄国女人可挺漂亮的――”

　　“杨副总统您就放心吧，我们这么一大批中央高官如果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干不好，那就没脸回去见老老少少了！”

　　杨威嘿嘿一笑：“行！你们既要有信心又要谨慎――我还要见一见乌兰乌德市的市民代表，把新的制度、法律条文都给大家讲个清清楚楚，从今以后他们就是中华民国治下子民了――你们要把公告传到全地区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