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梦魇

　　随着时间的推移，龙一的情况并没有好起来。这天一大早，珍妮起床后简单洗漱后朝旁边龙一的房间走去，推开门一看，只见龙一睡在地毯上，口吐白沫，四肢扭曲，看起来非常可怕。

　　“哥……你怎么了？”珍妮摇了摇地毯上的龙一，一动不动，这可吓坏了珍妮。

　　“托尼……托尼……快来啊！”珍妮尖叫着跑到房间门口喊道。

　　托尼刚刚起床，听到喊声跑了出来，二楼住的是龙一、珍妮和托尼。

　　托尼背起龙一就往楼下跑，一家人都听到动静都赶紧急匆匆起床……

　　龙文开车往医院赶，托尼和珍妮扶着龙一坐在后排。龙晓鹏也把车开了出来，得知情况的龙进才和zora也上了车，家里就剩下唐萱和还没有起床的龙春风。

　　白冬梅坐在副驾驶着急地说道：“年轻轻的怎么那么……想不通？”

　　龙晓鹏眼中带泪，没有想到儿子正处在事业风风火火的时候散失妻子，更没有想到的是儿子会自杀，这到底是怎么了？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龙一一直都是非常坚强的，甚至可以说是让自己引以为傲的……

　　龙进才看了一眼窗外飞速倒退的建筑物和树，推算车速达到了一百四十码，不由抓紧了扶手，明知道超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送医院的人也是自己的侄子。

　　zora说道：“大哥慢一些，开稳点儿……龙一不会有事的。”

　　四人感到医院的时候，龙文和托尼、珍妮候在急救室外，珍妮早已哭成了泪人……

　　龙晓鹏问道：“小文，你哥怎么样了？”

　　龙文摇摇头说道：“还不知道，正在抢救……哎！这都是什么事？”

　　十分钟后，余绍凡和苏莲芝、余青赶到，稍后龙晓云和龙芬芬赶到。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余绍凡和苏莲芝都有些不知所措，余青坐在长椅上哭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医生一直没有出来，气氛紧张到令人窒息。

　　半小时后，医生出来了，众人围了上去，负责急救的医生脱了口罩说道：“重度酒精中毒……再来晚几分钟就没救了……好在发现的及时，现在病人抢救过来了……”

　　龙晓鹏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嘛……怎么就自杀呢？还好……不是……自杀……”

　　余青：“谢谢医生！那没事了吧？”

　　医生：“没事了……是喝了多少酒喝成这样？不过以后别让他喝酒了。”

　　白冬梅：“喝了好多天了，东西也不吃，就喝酒，吓死人了，我们都以为想不开自杀。”

　　珍妮：“我想看看我哥……”

　　医生：“可以看啊……没事！大家放心好了，进去吧！”

　　龙一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插了针管输液，眼睛紧闭着，脸上似乎很痛苦的表情。

　　珍妮拉着龙一的手：“哥？你也没有好点啊？”

　　龙一睁开眼睛看到那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看见余青，说道：“小青，刚刚我看见你姐姐了，她让我跟她走……后来化成一道光就不见了，小波呢？你们有没有看见啊？”

　　所有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见龙一眼睛一闭又睡着了。众人只好退了出来，看来龙一出现了幻觉，多半是没有休息好，压力过大所致。

　　龙晓鹏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对余绍凡说道：“亲家上班去吧？没有什么事了……对了，明天就是小波头七了，来家里给她准备些纸钱什么的吧？”

　　苏莲芝：“不用了，各家准备吧！”

　　看着苏莲芝和余绍凡渐渐走远，龙晓鹏不甚唏嘘，以前好好的亲家，如今却耿耿于怀，说半句话都嫌多。

　　余青解释道：“我姐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妈心情不好，叔叔别往心里去，我妈还是关心姐夫的，一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

　　龙晓鹏苦笑道：“我知道……你去上班吧？公司一堆事呢！”

　　哀莫大于心死，龙一的情况比预想要好一些，要是有求死的念想那么基本就废了，众人庆幸是酒精中毒，尽管差点出了人命还好命不该绝，一个小时后就从急救室转到了普通病房。

　　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忙，先后离开了医院，最后剩下龙晓鹏、白冬梅和珍妮。

　　龙晓鹏：“珍妮，你先回去吧！我们在这里就行了，公司不是还有工作吗？”

　　白冬梅也劝珍妮先回去，珍妮头扭到一边不愿意离开，情绪还没有平静，半年多来和龙一都是非常投缘，大嫂也走了，大哥躺在医院里，怎么能离开呢？珍妮自知留下来意义也不是很大，无奈双脚不听使唤。

　　龙晓鹏摇摇头苦笑道：“龙一有珍妮这么个妹妹真是福气，要是早上不是珍妮及时发现，说不定已经……哎……”

　　珍妮：“别说了，都想开一些，我去给哥买些吃的。”

　　看着珍妮走远，龙晓鹏和白冬梅回到病房

　　看还在输液的龙一，龙一的脸色比一小时前好了许多，也渐渐有了血色。

　　白冬梅拉了拉背角坐在一旁仔细端详着捡回一条命的儿子，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龙晓鹏递了一包纸巾后也看着静静躺着的儿子，还能说什么呢？只怕说什么也无法让龙一的心情好一些，丧妻之痛也许比在心脏上划上几刀有过之而无不及。

　　珍妮提了些吃的回到病房，人与人之间多少讲一些缘分，就好比在珍妮看来，余波和龙一都是自己最亲的人，和相处时间的长短没有关系。珍妮想起第一次见到龙一时的情形，那时龙一脸上的笑可以融化阿姆斯特丹的雪。大嫂余波也是那么有亲和力，同样有着天使般的笑容，转眼间却说没了就没了。

　　珍妮感慨道：“生命真的太脆弱了，就和玻璃杯一样，看着哥这样，我心里……”

　　龙晓鹏拍了拍蹲在病床前的珍妮肩膀说道：“珍妮，不要这样，我们都很难过，你放心吧！会挺过去的，你哥那么年轻，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去做呢！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想到阎王那里报到阎王也不收的。”

　　珍妮也算是中国通，倒也理解龙晓鹏说的阎王，噗嗤就笑了出来。

　　头七。

　　民间有一种说法，人死后第七天夜里是要回来的，头七回魂夜，是逝者故去后第一次返阳看望自己的亲人，是逝者中阴期，亡人阳间意识还没有彻底断除，简单解释，就是七七祭日内的逝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还称不上所谓的鬼。

　　白冬梅在家里忙着准备纸钱和祭祀用品，唐萱也帮忙在折着“元宝”，龙泉和龙洁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玩得很开心……

　　晚饭前，白冬梅在大门用竹匾摆了些饭菜用来祭祀，嘴里念念有词……一家人轮流烧了些纸钱算是缅怀已逝的余波。

　　龙一烧了纸钱后回到房间，桌上摆了祭祀用的猪头还有一些水果，黑白照片旁边点了蜡烛……

　　龙一上了香后看着余波的照片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几分钟后珍妮也走进房间上了香拉着龙一往外走，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

　　白冬梅交代了一些回魂夜的注意事项，让唐萱照顾好小孩，夜里不要走动之类的，珍妮和托尼听得半信半疑。

　　特别是逝者的家属在这天，万不可为了家庭琐事，口舌纷争矛盾，让逝者伤心遗憾，留恋红尘，不肯离去……

　　晚饭后，乌云密布，看似一场大雨即将来临，黑云毫无规律地在空中扭动，比平时诡异……托尼和珍妮趴在阳台上看着慢慢黑了下来的天空发呆。

　　托尼：“珍妮，你怕不怕？大妈交代了夜里有响动千万别出声。”

　　珍妮摇摇头说道：“怕什么？要是真有什么也是大嫂，我才不怕呢？”

　　午夜，白冬梅和龙晓鹏先是听到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忙着做饭……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门“吱”的一声沉闷的声音后，衣柜的门又响了，之后窸窸窣窣仿佛有人在收拾衣物……

　　“砰”

　　房间的门又关上了。

　　唐萱甚至给宝宝喂了少量安眠药，尽可能让宝宝睡得沉一些，还好宝宝睡得很沉，也没有哭闹……

　　不知道过了多久，托尼似乎在等着什么，闭着眼睛装睡，房间外面有了些响动，要是不亲自经历也不太相信，房间门最终没有开，倒是隔壁珍妮的房间门有了开启的声音。

　　龙一酒精中毒后反倒睡得沉了，多少能吃些食物，却不知道这一夜睡得那么不踏实。

　　朦胧中，窗外除了“唦唦”的雨声，窗帘上阴风吹过，渐渐显出了一个女子的身影，一身惨白的连衣裙仿佛悬在空中，头发是好像被雨淋过，脸上都是血，就和那天晚上余波中枪的情形差不多……

　　龙一感觉那双眼睛带着戾气注视着自己，龙一想醒来却醒不过来，好比被捆住一样……

　　“老婆……老婆……”

　　龙一嘴里喊着不断挣扎，窗外的闪电照亮了房间，稍后又迅速一片漆黑，闪电来回闪了几次。

　　“轰……”

　　一声响亮的炸雷，龙一惊醒，坐了起来，慌乱中开了灯，是做梦吗？是真的吗？龙一用手抹了脸上的汗心有余悸，稍稍平静了一下看着桌上的黑白照片一言不发，蜡烛还在燃烧，香快烧尽。

　　龙一重新点了三支香后睡意全无，呆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