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送钱

　　当龙一走出芒市机场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金色孔雀造型的机场，心里暗想为什么堂堂瑞丽市会没有机场？这芒市到瑞丽怎么也得花两个小时。龙一没有作任何停留，喊了一辆出租车，装了两百万的行李箱放到后座，自己也坐到司机的后面。

　　“瑞丽……师傅……”龙一说道。

　　司机通过后视镜瞅了一眼龙一，说道：“瑞丽哪里？总得说个地方吧？”

　　龙一：“你先开车好了，市区嘛！具体我再想一想……”

　　司机：“可以，来旅游啊？行李可以放到后备箱嘛！挤着你多不舒服啊！”

　　龙一：“都是钱放后备箱我也不放心啊……是吧？”

　　司机不大相信摇摇头启动车子，龙一点了一根烟，有一种预感，余波离自己越来越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放心不下。

　　孟肖涵带着肖飞乘最早的班机抵达芒市后转车已经到了瑞丽，提前布局，重点火车站、汽车站、公园、边境贸易区，出警人数达到数百人，只要歹徒露面插翅难飞。

　　终于进了瑞丽市区，龙一看着车窗外的街道，经常会有两个大字吸引你眼球——赌石。心想，“赌石”这个名字起得好，既符合了翡翠毛料买卖的特点，也符合了国人好赌的天性。

　　摊位上和菜市场一样，摆了成堆的玉石毛石，各种肤色的顾客忙着和店主砍价。不出十米绝对会有一家珠宝店，一半卖翡翠毛料，让你去赌，一半卖翡翠半成品，游客络绎不绝……

　　司机：“到姐告了，前面就是国门了，就在这片逛一下吧？说不定还能买到不错的石头。”

　　龙一拉着行李箱下了车，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中缅珠宝玉石贸易中，首屈一指的当然是翡翠。缅甸虽然是世界上唯一出产红翡绿翠的“翡翠王国”，但翡翠的开采、运输、加工和销售却历来是云南人的天下。

　　瑞丽由于与“神奇的北纬24度”——翡翠主产地缅甸帕敢相距不远，所以一直以来，这里的人们都在与翡翠打交道。瑞丽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成就了不可多得的翡翠集散地，随处可见缅甸人，缅甸人比较黑，但他们的牙会黄，眼球也发黄，身材偏矮小看见很可怕的样子。

　　不远处的傣式风格国门庄严地屹立在中缅两国间，不是有些人登记出入，街上车辆来来回回显示出边陲小城的繁忙。

　　龙一找了家咖啡馆坐了下来，等着歹徒下一步的指令，咖啡馆不远处，肖飞和两名警员穿便衣注视着咖啡馆的动静。

　　转眼几个小时过去了，龙一并没有接到歹徒的电话，看着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心想歹徒不会有什么动作了，正准备离开找地方先住下。咖啡馆门口来了一辆白色轿车，司机没有下车，从副驾驶走下一个年轻女子……

　　女子走进咖啡馆，走到龙一身旁，指着门口的车说了声：“手机就留在桌上，要想你老婆没事，提上钱赶紧上外面的车！”

　　龙一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只好照办，刚刚上车，司机突然启动车子，以非常快的速度离开了咖啡馆……

　　肖飞对一名警员说：“你去咖啡馆找到刚刚的女的，我们追前面的车！”

　　警员走进咖啡馆，女子早已没了人影，估计从后门跑了，龙一的手机还留在桌上。肖飞和另一名警员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追了出去，并向孟局汇报了情况，没走出多远遇上红灯，出租车司机把车子停了下来。

　　肖飞：“靠……跟丢了！”

　　龙一看着窗外的房屋越来越少，猜出自己乘坐的车子驶出市区，那么孟局他们的布控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心急却没有办法。

　　龙一：“大哥……我们要去哪里？”

　　司机不说话，只顾着加足马力驾驶着车子，龙一看着车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估摸着是甘蔗地，为了救余波也顾不了想太多，只希望能快点到，至于前面有什么危险已经不重要了。

　　孟肖涵坐镇指挥，早早在钱箱里装了定位装置，看着电脑屏幕上信号的移动也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办。

　　孟肖涵：“这条路通往哪里？”

　　一个看起来职位不低的警员说道：“应该是章风村，那边都是甘蔗地啊……和缅甸接壤，章风没有多少警力布控啊……这可怎么办？我们也不能直接拦住那辆车……”

　　孟肖涵无奈道：“你赶紧联系一下那边的警力，注意保持距离，我们马上赶过去。”

　　龙一看着前面的司机，恨不得掐死他。车子大约开了半小时，司机说道：“你下车，路边有一辆摩托车，顺着小路，带着钱往前面走，你老婆在两公里的地方……”

　　龙一没有办法，只好照办，扭头一看，白色轿车已经远去。一米多宽的小路上是厚厚的灰尘，看得出来很久没有下雨了，摩托车灯光能照到的地方都是甘蔗，叶子上同样积了厚厚的灰尘。龙一心里暗骂，这是什么鬼地方？

　　除了摩托车发电机的声音，龙一听不到别的声音，不久路似乎没有了，能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不远处是一排三米多高的芭蕉树。

　　龙一熄了火，支好摩托车，除了潺潺的流水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再没有别的声音，夜像睡着一样沉寂，龙一正要往前走，忽然前面不远处亮起了灯光，也是摩托车，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黑影问道：“钱带来没有？”

　　龙一意识到是歹徒，问道：“带来了，我老婆呢？”

　　黑影向着灯光照着的地方指了指，龙一才看见不远处的芭蕉树上好像绑了个人。

　　龙一喊道：“老婆……”

　　黑影说道：“死不了，你按我说的做，把钱放下，摩托车推到河里去，快点！”

　　龙一把行李箱解下来推着摩托车走向河边，一使劲就把摩托车推进了河里，走到摩托车灯光所照的芭蕉树，才看清楚是余波。也就在那时，不远处的黑影已经到了摩托车旁边，打开箱子看了看就合上了。

　　“去死吧！”

　　龙一正要解余波身上的绳子，听到十米外的一人边说边拉枪栓，马上意识到歹徒手里有枪而且马上就会开枪……

　　“哒哒哒哒哒……”

　　龙一来不及细想，迅速卧倒，顺势打了个滚跌进河里，歹徒也没做任何停留，发动摩托车就走了……

　　“老婆……”

　　龙一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余波，解开绳子，余波倒在龙一怀里，不远处传来狗叫的声音，龙一掏出火机，借着火机的火苗，才看清余波脸上都是血……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让龙一束手无策，龙一喊着：“老婆……你醒醒啊……”

　　龙一心里闪出一个念头，送医院，背起余波向前狂奔，跑了一阵遇上一伙人，是孟肖涵他们。

　　孟肖涵：“什么情况？”

　　龙一一边跑一边喊道：“中枪了……”

　　到了公路，龙一把余波放到车上，余波已经没有了气息，一切都来不及了，余波在龙一怀里渐渐变得冰冷。余波头部中弹为致命的一枪，身上中弹两枪，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宣布失去生命体征。

　　龙一蹲在急救室外，一身衣服全湿透了。余波走了，世界上最爱的人走了，怀着孩子的老婆就这样没有了。龙一不愿意相信是真的，泪水止不住哗哗的流着。

　　第二天中午，所有亲人赶到瑞丽看余波最后一面，龙一伤心至极，一度昏厥。没有人能相信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境地，余波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走得也太匆忙。

　　余绍凡扶着苏莲芝看着静静躺着的女儿，还能说什么呢？世间最痛苦的事无疑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苏莲芝：“小波啊……你怎么那么可怜啊？你让妈怎么活啊？”

　　余青看着已经阴阳相隔的姐姐，哭得稀里哗啦，那个对自己一直照顾有加的姐姐就静静的躺着，似乎再也听不到自己的哭泣。

　　整个告别仪式无比悲痛，就连不满一岁的龙泉和龙洁也哭得哇哇的，他们大概不太清楚发生了些什么，都是所有人都失声痛哭多少也能感觉事情的可怕……

　　为了避免和别人发生冲突，一家人商议乘汽车回龙湖，一辆大巴，龙一紧紧抱着余波的骨灰一言不发，余波走了，以后怎么办？龙一暗暗发誓一定要报仇，发誓会像余波一样照顾自己的亲人。

　　龙一知道余波一定会活在亲人的记忆中，活在亲人的谈论中，活在在亲人们不经意会流下的泪水中，余波会永生，会在一个更快乐更阳光的世界里永生。

　　斯人已逝，还得节哀顺变。龙晓鹏和余绍凡商议决定一切从简，因为大规模的丧事只会加重每一个人的悲痛，回到龙湖第二天就把骨灰放到了龙湖殡仪馆，宴请最亲近的亲戚十桌……

　　余波年纪轻轻的才三十四岁就死于意外，龙湖人不胜唏嘘。龙一的心也跟着余波一起死了，生无所恋，人生走向了无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