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梦起 第四十章 控梦
梦咒 | 作者:墨晗 | 更新时间:2017-04-29 00:3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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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一夜,聂梦最终还是被带回涿郡。只是这回同他一样被带回去的还有百余颗血淋淋的脑袋。那些都是无辜的百姓被冠以反叛的罪名诛杀,然后成为他人的战利品。
“哈哈!景殊此次你又立了一大功,本将军已在城中酒楼备下宴席,特为你庆功!”张起面色大喜,拍着冯景殊的肩膀笑赞。冯景殊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他立了功,大半功劳自然也会落到张起的头上。有这么个天赋异禀的手下在,何愁日后不能有更大的功劳?
“属下此次能得胜归来,全赖将军信任,若有功劳也理应是将军的功劳才是。”冯景殊心中是一阵得意,但嘴上说着谦逊的话。他的一切都来源于张起的信任,若不好好的奉承拍马,哪怕是有特殊的本事也难让张起心生好感。
张起闻言心中更喜:“好好好!景殊好好干,跟着本将军绝少不了你的好处。”顿了顿,又低声道:“景殊,你梦中之事除了本将军切莫再与别人说起。必竟这事太过离奇,传扬出去恐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尤其是那些起义军,若是他们知道是你屡次坏他们的好事,只怕会想方设法的在外抵毁你。”
张起这番说只是为了将冯景殊更好的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好为自己效力。如此奇人,若是传到朝中,以更高的官位相诱,到时他可就难以留住。
冯景殊自然也看出张起心中所想,但他面上却装作不知,只道:“属下遵命,此事决不会外泄。”
他之所以不想外泄,只是因为他所谓的“异梦”不过是盗用聂梦能力。知道的人越少,就越不容易被人发现其中的破绽。
夜色降临,幽州城内最大的酒楼前车马盈门,不时有达官贵人在待从的簇拥下阔步走入酒楼中。酒楼内早已被包下,冯景殊无疑是今晚最大的亮点。不断地接受众人的敬酒,恭维之话在耳中允盈。辉煌的灯火映在他的面上,容光焕发。
与这热闹宣天的气氛截然相反的却是副将住所后的一间偏僻的房内。
“砰砰砰!”拍门声音从房中传出,在寂静的夜色下格外的响亮。房门被铁链锁着,门外还立着个士兵一动不动地守着,似乎是看押什么重要的犯人。
“门外的兄弟,求你行行好,放了我,放了我……”聂梦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
门外守着的兵却似未闻。
“开门呀,你倒是开门呀!”聂梦拼命的喊叫,房门拍的砰砰直响。
那守卫的士兵,终是被扰得烦了,回头隔着门骂道:“大晚上的别他娘鬼哭狼嚎的。”莫说他与聂梦毫无交情,即使真的念旧情放了放了聂梦,他的下场决不好看。冯副将表面温和,手段却狠着呢。李狗儿和王喜被冯副将一番军法加身,瘫在床上奄奄一息。虽说罪名是醉酒失职,但明眼人谁不知道是被这聂呆子所害?好好的非要做什么逃兵,现在好了吧,害人害已。冯副将这回可是动了真怒,这聂呆子可有苦头吃了。
聂梦尤不死心,大叫道:“冯景殊呢?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聂梦你就死心吧,冯副将今晚去参加晏会了,没空见你!”
“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然而那守卫的兵却不再理会他。
聂梦喊叫了一阵,嗓子越加嘶哑,终是气力用竭,顺着房内瘫坐在冰凉的地上。
这房子原是个柴房,此时却成了幽禁聂梦的牢房。浓重的霉味直冲入鼻,没有床,只有一些稻草、废柴凌乱地堆积着。
为防聂梦逃跑不光门被锁住,连窗子都被木条钉死。再想逃出,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难道永远不能回家了吗?想到这些,聂梦心中泛酸,眼泪止不住巴巴直流。开始还能忍着,到后来想到父母,想到妙影,心中悲苦难耐,呜呜咽咽地痛哭了起来。又在哭泣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两眼再睁开,入眼是一片幽黑的夜空,一颗星星在穹顶闪着淡淡的光。
聂梦的思绪渐渐地恢复清晰,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这一看却是大为吃惊。
他惊觉自己身处在空阔而华丽的大殿,七色的柱子、奢华的桌椅以及那面大的过份的镜子,场景中的一切都与一个多月前所做的怪梦一模一样。
上次那场梦醒后,梦中的细节他都忘了大半,再加上他心有旁骛,也就无暇去想那些事,久而久之,也都忘得差不多。
此时又入此地,之前的种种重回脑中。聂梦虽是有些心惊,却还是大着胆子向那面巨大的镜子面前走去。
镜子中清晰地映他的身影来,他看到自己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往日单薄的身体,因前些时间的一阵养息长了不少的肉,此时看起来强壮了不少。年轻而俊朗的面上却带些呆愣的神情。
聂梦呆呆地看着,镜中的影象清晰得如同有两个他一般。甚至连下巴处,因几日没有打理长出的胡茬都一揽无余。
聂梦看了一会儿,忽地又记起了什么,心忖道: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要快点离开。对,离开!再无心研究那镜子,他转了身就想跑。
“走得了吗?”空灵的女声从镜中幽幽传来。与此同时,镜中聂梦的影象缓缓消息,一片金光慢慢现出。聂梦的身子就像被定住了一般,脚抬到一半,却怎么也迈不下去。
“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当你的继承者。”聂梦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心中更是慌乱不已。现实中被冯景殊困着,梦里又被这个奇怪的声音困着。他只觉得自己像是笼中之鸟一般,无论再如何扑腾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出那个牢笼。
“想逃出牢笼,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吗?”梦澈的声音带着丝丝戏谑。
聂梦又惊又怕,他不光身体不自由,连心底的想法都被窥见。
梦澈感知他心底的惊惧,淡淡地道:“你不用觉得怕,我是要帮要,并不会害你。”
聂梦愣愣地问道:“帮,帮我?你能帮我逃出涿郡,回家吗?你怎么帮我?”虽知梦澈有怪异的本事,但这只是在梦中,梦中的事又如何能带到现实中呢?
“我可以赐予你力量,助你摆脱当前的困境。”
赐予力量,摆脱困境?如此说来,他还是有希望回家的?聂梦心中正要喜,神情又忽地又是一紧,道:“不行!我才不要你的帮助!”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便宜的事,她说要帮他,谁知道又会要他拿什么做交换?他才不想做什么继承者。被冯景殊拘着虽无自由,然而冯景殊再如何狠毒,聂梦始终觉得他不会对自己下死手。相比之下,这个来历不明,又处处透着怪异,连真身都见不着的梦澈,更让聂梦害怕。
“聂梦,那么久了,为何你还是没有看清?你的朋友已经背叛了你,在友情和权力面前,他义无返顾的选择了权力。还将你囚禁起来,这样的友情,还值得你坚守吗?做梦界的继承者有何不好?放弃世上不可靠的感情,就永远不会有背叛。到梦界中来,所有一切都会在你的掌控中,你会感觉到力量带给你的快感。”
“不!”聂梦一语喝断,不知从何处来的胆子让他的音量也陡然增大:“即使景殊背叛了我,也不能代表世上的感情都不可信。我还有妙影,还有爹娘,无论何时他们都会跟我在一起。哪怕是分隔千里,我们的心还会在一起。我也不能抛弃他们,去做你的继承者。”
梦澈沉默了。
聂梦试着一动,身上的束缚感消失。他回过头偷瞄了眼镜子,金光依然闪烁,却不知镜中的梦澈为何忽然不作声了。然而聂梦无暇想这些,迈开步子刚奔出两步,梦澈的声音再度传来:“你既然不想当我的继承者,我也不会勉强。我说过我不会害你,召唤你至此,只是想助你一臂之力。也不需要你任何的回报。”
不需要回报?聂梦脚下一滞,虽然知道在镜中根本看不出什么,他还是回过头,不可思议地望着镜,道:“不要任何回报就帮我?嘿嘿,我才不信。这世上还有这等好事?”
“旁人自然遇不到,但你是例外。”梦澈才说完,镜中金光陡然增亮,聂梦被刺得睁不开眼睛,只能双臂交叉挡在面前。
金光在一瞬间将聂梦完全的笼罩其中,随之而来的还有股温和之气充沛全身。仿佛是被冬日的阳光所笼一般。然而那热度越来越强烈,似乎冬日的日光骤然变成夏季正午的烈日一般,炙烤着周身。
聂梦被炙得难受,下竟识的只想逃离。然而身子却似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火热的感觉透过皮肤直入血脉中,像有条火龙在他的七筋八脉中迅速地游走。
“好……好热,受……受不了拉……”他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但丝毫不能为他解除丁点痛楚。意识也在巨大的痛楚中一点点的开始模糊,恍忽中却听到梦澈飘乎的声音传入耳中:“今日之后,你将拥有控梦的能力……”
他还想张口问些什么,却是眼前一黑,金光骤然消失。
“啊!”聂梦一声惊呼,霍的一下坐直身来。金光早已消失不见,眼前是幽黑一片,几缕细细的月光线从门缝中穿入屋来,映在聂梦的面上,依稀可见他满面惊慌神色。
聂梦气息依然急促,看了看周围确定自己已从梦中醒。
想到梦中的一切,聂梦依然觉得怪异无比。梦里的事那样的真实,以至于他现在依然还能感觉到身体中所残留的热力。
他摸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顺着脸摸摸自己的身体,除了体温微微有些热之外并无其他不妥。他轻吁了口气,自语道:“只是梦,只是梦,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心头才一松,忽地又想到眼下的处境,不禁又是叹气连连。
正在此时耳中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嘀咕声。半夜三更在谁在说话?聂梦竖耳聆听,那声音在耳中由模糊渐转清晰。
“好吃,真好吃……”似乎是谁在吃什么东西,黑暗中还传来“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聂梦听了听,这才分辩出这个声音正是来自于门外看守的那个兵。只是这大半夜的,怎么会吃起东西来?正觉得奇怪,那声音又再度传来,“猪蹄、鸡腿、鸭爪,统统都是老子的。嘿嘿……”
真的在吃东西?还有猪蹄、鸡腿、鸭爪,如此丰富?
聂梦更觉奇怪,军中日常饭菜极为简陋,何来如此多的荤食?嗅了嗅鼻子,也并未闻到肉的香味?
聂梦挪了挪身子,趴在门缝中向外窥去。那门虽被铁链锁着,但用力向外推去,依然能露出个两指宽的缝隙来。透过那缝隙,聂梦看到外头月华如炼,为世界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目光一转,然后就看到那个守门的兵正倚在门墙边睡思正沉。
“原来是说梦话了。”聂梦的话刚出口,又听那个兵的声音传来:“山珍海味,老子天天都要山珍海味……”月光将那个士兵年纪的脸映得清晰无比,同时也让聂梦惊奇地发现他的嘴唇从始自终都一动未动。
嘴唇未动声音又是从哪里发出的?难道不是他在说话,而是旁人?然而聂梦四下张望,但见外头的小院里树影婆娑,除此之外根本不见其他人影。
正在惊讶然间又听到那个声音传来,依然说着吃食之类的话。声音来源也确实在出自于那个昏昏入睡的士兵,只是他的嘴唇然后一动未动,仿佛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声音一样。
“难道我能听到他心底里的声音?”聂梦双目圆睁,震惊不已。镜中的梦澈能听到他心中所想,不料,眼下他竟然也能窥听到别人的想法。想着又觉得不对,方才听到的那些话,不像是人在正常情况下的想法,更像是梦,似乎那兵正做着大快朵颐的美梦。想到这些。聂梦又记起之前在梦澈在梦中听到的话,心念一动:“控梦的能力?到底什么是控梦的能力?难道就是能听懂别人的梦吗?可是这又有什么用?根本无法助我摆脱眼下的困境。”
聂梦想着,先前才刚刚涌出的一丝喜悦倾刻间荡然无存,他的目光停留在守门兵腰间的挂着的一串钥匙上。然后轻轻叹息一声,心中不禁异想天开:“要是他能在梦游中打开门锁放我出去就好了。”
然而聂梦的心念才一动,那沉睡的兵缓缓地站起,手在自己的腰间摸索了一阵,然后取下钥匙,走到门前。“嚓”的一声之后,锁被打,原本交缠在一起的铁链失去了锁的制约,散挂下来。
门在“吱”的一声轻响后,缓缓开启,露出聂梦那因惊讶而呆愣的面容。
而那个兵却紧闭在双目,依然沉睡未醒。在门开启之后,他的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呼噜之声隐隐传来。
“真,真的梦游了?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聂梦愣愣地自语一声,也不及多想,大门已开,他又有可以逃走的机会。无论怎么样都比困在柴房里强。
那兵横躲在门前,将去路挡住。聂梦屏息凝神,迈起脚慢慢地从守门兵的身上跨过,前脚落地,后脚也跟着起来,眼看就要成功,许是过于慌张,他后脚尖一勾,竟一下子勾到那兵的脸上。
感觉到脸上的痛疼,那兵缓缓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瞄了瞄,眼睛便又闭上。
聂梦一动不动地立着,大气也不敢喘,只希望他难看不到。然而那兵的眼睛才刚要合上,又猛地睁开,看了看聂梦,神思忽地一清,弹身跳起,叫道:“聂梦你怎么在外头?”再回头一看,房门大敞,钥匙尚还在锁孔中插着。
“聂梦你好大胆子!竟然敢偷我的钥匙!”
“我,我没偷,是你自己梦游打开门的。”聂梦干笑着,一步步地往后退去。
“放屁!老子从不梦游!”那兵怒喝一声,咣当一声拔出大刀,“快给老子滚回去,不然有你好受!王八羔子!”
聂梦朝着他嘿嘿地笑了一声,一转身拔腿就跑。好不容易逃出来,他可不想那么轻易的再回去。即使逃不出涿郡,也要去找冯景殊。明知机率不大,他却还想说服他放他离开。
然而还未跑出多远,便被地上的枯藤一纠,登时摔了个大跟头。还不待他爬起,便觉背后一沉。守门兵死死地按住了他,冷哼:“跑呀,你倒是再跑呀!哼,好好的福不享,偏要当逃兵,真他娘的孬种!”
聂梦被压得动弹不得,心中大苦。如此难得的机会,自己竟然笨手笨脚的弄醒看守。下回可就没有那么巧合的梦游了。想到这些聂梦似乎想验证他心中的猜测,蹩着头问道:“兄弟,你方才是不是梦到猪蹄、鸡腿了?”
“啊呸!谁跟你这个逃兵是兄弟,别他娘的瞎攀关系。咦?你怎么知道我梦到什么?”那兵疑窦刚起,又怒声喝道:“废话什么,回到柴房里好生呆着,再敢逃跑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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