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老师

　　思念就像一条鞭子，抽打着周思行一路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到了Y市后他与王平安道了别，没作任何休息停留，直接坐客运站的班车，下午三点就回到江平。

　　整个江平正还在热火朝天的重建之中，从繁华的大都市到这个被洪水破坏得满目疮痍的小城，巨大的环境变化周思行却视而不见，此时此刻，他想尽快见到梅小雪和黄立立的心情胜过一切，分别才没多少天，但是他现在心中一团火热，恨不能立即把两女拥在怀中，大剁快颐。提着行礼，他没有先回家，而是坐了个三轮车直接去瘦斋，希望梅小雪或者黄立立能在那里。在路上，他想着“小别胜新婚”这句俚语，心里头竟象猫抓似的，很快就到了瘦斋。开门的是王大嫂，一见到他就说：“小周你终于回来了，你老师天天都在叨念着你呢。”

　　“老师？老师回来了？”周思行又惊又喜。

　　“是啊，梁老听说城里遭了洪水，担心你出事，几天前就赶回来了。”王大嫂说道。

　　“王嫂，梅老师现在还住这吗？”周思行忙问梅小雪的情况。

　　“梅老师啊，她还住这，先是说要搬走，后来梁老把她留下来了，我就说房子空这么多，多住一个人也好……”王大嫂还说着，周思行迫不急待的打断她，问道：“她现在人在不在？”

　　“她去学校了，要放学的时候才回来吧。”

　　周思行的一腔火热立刻就像气球被戳了个洞，“嗖”的全给放光了。眼看就要走进画室，想到老师还在里面，他吸了口气，定定神，这才几大步走进画室，果然梁如海正在宽大的画桌前整理书画。

　　“老师——”几个月没有见到梁如海，乍见之下，犹然而生的孺椟之情让周思行激动的一声大喊。梁如海一抬头看到自己心爱的弟子就在眼前，一脸欣喜，丢下手中的画，往外迎出来，“思行，你回来了，来，过来让我看看。”梁如海一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被他视若亲子的弟子，“唔，几个月不见，都长成大人了，好，好，好”，他一连说了几个好，欣慰之情，溢于言表。周思行看到梁如海人虽然廋了些，但是比以前硬朗了不少，心中也十分高兴。

　　师徒两人分一番真情流露，别讲了这几个月的情况，周思行讲起那夜突发洪水抢救字画的情形，问道：“老师，当时我把能找到的画都装起来了，你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梁如海十分高兴的说道：“我大概清理了一下，我过去的画基本上都保存下来了，特别是放在我房间里的那些精品画作，一件都没少，真是老天有眼，那天晚上刚好你住在这里，不然的话这些字画肯定是保不住了，思行，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说着梁如海看着他，指着房间和屋内新买的家俱，继续说道：“还难为你想得周到重新粉刷了房子，还买了全部家俱和电器，一共花了多少钱，我拿给你。”

　　周思行忙说道：“老师你太见外了，这些都是我这个当弟子的应该做的，全当是弟子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梁如海看着周思行一脸的诚恳，走到画桌旁，指着一叠一尺高的画卷说道：“这里五十多幅画作，就是你从我房间的箱子里救出去的画，这此画是我几十年间所作的画中的精品之作，现在我就把这些画传给你吧。”

　　“啊，”周思行吃了一惊，忙双手连摆，“老师，这怎么可以，这些画是你一生的心血，我怎么可以要。”

　　梁如海笑道：“傻孩子，在这世上，我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我不传给你传给谁？”

　　“这不可以，我不能要，再说，老师你办画展还需要这些画啊。”这五十多幅梁如海的精品画，周思行不用想都知道其巨大的价值，就现在的市价都在千万之上的财富，他还没有任何接受的思想准备。

　　“以后可能我都不会再办画展了”，梁如海慢慢摇着头，“怎么啦？老师。”周思行十分惊讶。

　　“这次西藏采风之行我的收获很大，”梁如海没有直接回答他，却说起了他去西藏的感受，“在西藏，我才发现自己的心胸和天地原来都是那样的狭隘，人生境界还是那样的低。许多年来，虽然我一直过着近似于隐居的生活，但这只是个假象，其实我一直深陷在这凡尘俗世的纷争之中，所谓的隐居，都不过是因为懦弱和自保而迫不得已的行为罢了，我的一举一动仍然被‘名利’二字紧紧捆绑着。这么多年来，我看淡了‘利’字，但我却没能看破‘名’，所以这几年我四处奔波，仍然是为名所趋。”

　　听着老师如同悟道般的话语，周思行有点不明所以。梁如海看到周思行眉头略皱，突然放声一笑，说道：“看我，都说到那去了，你还是个年轻人呢，我怎么给你说这些话。”他略停一下说道：“总之，老师现在年纪也大了，不打算再为了‘名’去奔波，所以画展以后都不会办了，这些画，老师就交给你了，你喜欢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周思行看梁如海的心意已决，于是也不客气了，说道：“老师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就收下了，不过现在这些画还是放在老师这里，我先要回家去给父母报道回家来了。”梁如海这才知道他没有回家就直接来瘦斋了，还以为他是心中挂记着他这个老师，大为感动，忙催他快回去。

　　周思行心中有愧，忙离开瘦斋，看时间才4点多，梅小雪可能要到6点才会回来，于是走路回家，远远的看见周氏诊所新做的的招牌又重新挂了起来，还是老师的手笔，几个大字铁画金钩、遒劲有力。诊所里的病人这时已排起成了长队，周思行快步进诊所去给父母亲一一打了招呼。周洪培夫妇见儿子平安归来，都是十分高兴，略微过问了他几句后就让他自己回家去休息，他们还要忙着给病人看病。周思行回家放好行礼，简单的梳洗了一下，自己简单的弄了点吃的，休息了会，见时间已5点过，给父母亲说去老师家了，又飞快的往瘦斋去。

　　周思行刚到瘦斋不久，梅小雪就从学校回来，见到周思行自然一番惊喜，两人都激情似火，但是老师在前，只能压抑着，偷偷的眉目传情，憋得好难受。两人找了个借口去了梅小雪房里，激吻过后，互诉离别之情。爱人就在眼前，周思行却只能看到吃不到，心中要有多急就有多急。

　　在瘦斋吃过晚饭，周思行不好呆得太久，刚回来第一天，父母肯定还在家里等着他。恋恋不舍得同老师和梅小雪道别，一路走回周思行一路想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自己也算得上是个有钱人了，要是几个月前给梅小雪买套住房的话，现在自己也不至于一亲芳泽都不能吧。不过早买了的话，现在或许也被洪水冲得啥也不剩了吧。

　　10月2日新学期开校了，虽然由于洪灾的原因推迟了一个月开校，学校还是召开了一次盛大的表彰会，对在上一学期中成绩突出的集体、教师以及学生进行表彰。梅小雪所带的九零高一班在这次表彰会上大出风头，不但班级被评为全校三个最优秀班级之一，梅小雪个人还得到优秀班主任，优秀青年教师、优秀科任教师三个荣誉称号。在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中，九零高一班以全班平均成绩高出第二班3分的优势重回到失去近两年的年级第一名的宝座，全班有18名同学成绩进入了年级前50名。有了这样骄人的成绩，不但让九零高一班全班同学扬眉吐气，而且也让校长孙有和得了慧眼识人的伯乐好名声，他当然毫不吝啬把梅小雪该得的荣誉都给她。

　　看到站在主席台上，面对数千师生，代表学校全部年轻教师发言的梅小雪，周思行心中说不出的自豪和骄傲。一头漂亮的披肩长发，素雅的白毛衣，秀雅的鹅蛋脸庞，当她秀美的大眼睛往台下扫视的时候，全场一片安静，数千双眼睛都盯着这个一直以来倍受大家关注的美女老师身上。看到年轻男教师们眼中的火热，年轻女教师们一脸的嫉妒，无数男女学生一脸的喜爱表情，周思行的心在欢呼着，“她是我的女人！”心中的熊熊烈焰难以忍受，这一刻，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给自己和梅小雪、黄立立三个人创造一个自由的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