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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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我记得你说过，杀人兽是用来清理玩家的第一道保险，对吗？”赶路途中，见小小暂时没有聊天的兴致，因为艾尔的声音是在他脑海中直接响起的这个事实，所以夜沐然尝试了一番用意念与之沟通，看看能不能成功。

　　所幸的是这种思考回路完全正确：“是的……但我记得我说的是‘手段’，保险这种词汇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达官贵人为了防小偷而攒养的看门狗。”

　　“我们是小偷吗？”夜沐然笑道。

　　“不然你以为你是狗吗？”艾尔的回答也毫不客气，“不过你们也不是小偷，你们是玩家。”

　　别说的好像玩家和小偷是一个级别的物种啊……

　　“嘛……总而言之这里先不提，既然杀人兽是第一道手段，那么其他的手段呢？”

　　“等你因为‘拉低世界人民节操罪’被处死后，出于兴奋和‘为世界法律的完善庆贺’的目的，我会刻在你的墓碑上的。”

　　……那是什么鬼罪名啊，世界法律完善个屁嘞，要这么说世界人口会立降1个亿的好吗……而且我死了你为什么会那么兴奋啊，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

　　“别这么说，邻居家里有螨虫被晒死了，就算是路人也会为此而高兴的吧。”

　　……这是什么鬼比喻啊，我是螨虫吗？还有晒死了螨虫有什么可高兴的啊，就为了被子上那“阳光般的味道”吗？那种由于虫子烧熟的尸体而散发出来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可高兴的吧……嗯，等等啊，邻居，路人，为了被子而高兴……这……总感觉信息量很大的样子……错觉吗？

　　“额呵呵……”虽然艾尔的本体只是个手表没有表情，但不知为何，此刻夜沐然的眼前却自然显露出了一张露着尴尬笑容撇向一边的脸，“当然是错觉啦。”

　　“……不过你这个反应就是不能说对吧。”

　　“是。”

　　问题一，结束。夜沐然抬头看了看好像与之前距离差不多的高塔，大概估计赶路的时间还有不少，随即继续问道：“那个啊，既然是游戏的话，血条呢？“

　　“血条？”艾尔反问了一句。

　　“是啊，血条，就是没清零之前怎么被打都不会死的东西。”夜沐然心中萦绕着十几分钟前的事情，虽然已经知道了在这里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但是那种对于死亡的恐惧却还是如影随形地回荡在了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能忘怀。

　　可艾尔的反应却让他微微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你在说什么呢？”

　　“这里的死亡判定和现实是一样的啊……换句话说，只要一种攻击没办法在现实中杀死你，那么在游戏中你也死不掉。”

　　“反过来也是，要是你在游戏中死亡，那么就证明了这种伤害也可以在现实里，让你【game-over】。”

　　“这种真实感，才是征服之路最好玩的地方不是吗?”

　　……夜沐然不置可否，微微点头。

　　问题二，结束。

　　“最后一个问题。”他看着好像近了些许的高塔，“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正在被监视着？”

　　“哦？”艾尔好像来了兴趣，“为什么会这样问？”

　　“系统就不说了，在它的规则下游戏，被看着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说的监视，是指……别的人。”

　　“你想说的是……比你们要先来的玩家吗？”

　　“当然。”夜沐然在心中回应道：“按照你字里行间透出来的意思，游戏通关……征服之路的游戏结束应该是一种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的事情吧。”

　　“我们从新手决斗场出去和前辈们出去的地点一致，而每一届玩家的到来都是一年一次不会变动，加上游戏有通关的设定，所以简单推断，征服之路绝不会是那种以玩家对抗为卖点的游戏，不然的话后来者很有可能会在从新手决斗场出去之后就被收割一遍……甚至被清理掉。在外界的压力远小于贪欲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利益拱手相让。加上你和精灵小姐都提到过的游戏失败……”

　　他在心中将失败的规则又说了一遍：“在下一届新手到来前，若是征服之路的全部玩家阵亡，则来自游戏的所有实力都会消失……”

　　“这一点可以理解成是对新手玩家的保护，使得老玩家不至于对他们太过过分……但又何尝不能理解为，是这个游戏中敌人的难度实在太大，若是不团结起来则几乎必输的提示呢？”

　　“只是你的猜测罢了。”艾尔笑了笑。

　　“的确只是猜测。”夜沐然承认道，“但按照我猜测的内容，若征服之路是一种新老玩家同心协力向某个方向挑战的游戏的话，作为他们未来的战友，想必观察我们来时的表现并由此判断是否有培养价值也是应该的待遇吧。”

　　“毕竟没有人会喜欢猪队友——除非那个猪队友是你的男女神。”

　　“又或者是我的猜测是错误的，征服之路竟然真的是一款以玩家斗争为主线的游戏——但在这种情况下，对新手的监视不就更加重要了不是吗？”

　　“不论是胜负已定不再需要新手加入，打算将前来抢食的全部铲除——还是多个社团公会互相斗争，急需新人加入扩充战斗力……的这两种情况的哪一种。”

　　“都非常需要判断出，哪些新人比较有用，哪些新人比较强，需要最先除去——或者拉拢，不是吗？”

　　“而在这种背景下，除非系统没有提供查看新手决斗场的功能，否则我们被前辈们监视，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嘛。”

　　“这就是我的推断……艾尔，问题的答案呢？”

　　艾尔发出了低沉地笑声，“系统，自然有提供让征服之路的正式玩家，查看你们这些预备玩家的功能建筑。”

　　夜沐然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但……”

　　“有情况！”就在这时，小小突然向着旁边的阴影中退去，夜沐然见状立即跟上，在另一处阴影中小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艾尔的话被就此打断。

　　手表上的光芒微微闪烁，却还是很快的安静了下来。

　　“前面有人在抓猎物。”小小的回答有些晦涩，但夜沐然向外偷偷扫视一眼，压抑着的空气里有一枚红点不断游离，专往容易藏人的方向晃悠，当即明白过来，“狙击枪？”

　　“嗯，在找人。”小小咽口唾沫，对方显然不是在找他们，狙击的红点在不远处一条小巷中转来转去却不离开，一看就知道目标明确，目前他们还算安全。

　　“对方的位置呢？”夜沐然问道，他躲藏的地点不如小小，视野的开阔程度比较低。

　　“在……在那座钟楼。”小小出言道。夜沐然的视线很快搜索到了不远处的钟塔，相比其他建筑的现代特征，这座钟塔更像是用“文物古迹”形容的东西，高度也只是一般，比起周围矮小的店铺固然有些优势，但也不过是五六层楼左右的程度。

　　在那上面狙击吗？

　　夜沐然突然看见了人类的痕迹，那是一只断裂的手臂，血迹沿着地面流向了一家小店中。

　　“做的很逼真啊……”他笑了起来，转头看见小小的脸色也一如平常一般毫无波动，于是指了指钟塔的位置，悄声问道，“要不要过去？”

　　他在尽量将决策权交给小小来处理，既可以降低她心目中对自己的评价，也节省些脑容量。

　　当然，关键在于，这个事情对他而言是无所谓的。

　　找到妹妹的重要性很高，但同时也要有保护妹妹的能力，而在当前情况下，一把狙击枪显然就是非常优秀的选择。

　　不论是先去高塔寻找妹妹，还是先在这里拿到武器，对他而言都可以接受。

　　“好……”小小迟疑了片刻，但还是无法抗拒狙击枪的诱惑力，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开始行动，身形从建筑后方绕过狙击枪的搜索范围，上塔偷袭抢夺武器。

　　“这个狙击手经验不足呢。”夜沐然这样想到，‘狙击手不能够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的常识他不知道吗？而且还是在随时可能有其他人插入争端的情况下，竟然敢就这样待在钟塔上猎杀猎物，真是大胆。

　　周围的景物缓缓从他的身边退去，两人前进的动作极轻，保证了最大限度的隐蔽性，除了狙击手以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敌人，总而言之还是小心为上。

　　在两人真正看见钟塔大门的时候这种小心获得了回报，夜沐然默默扫视一眼躲在大门后方——却躲的不怎么样的人影，心中呵呵一笑。

　　有人守着……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一个位置狙击了吗？

　　真是……“聪明”人啊。

　　“小小，我走前面，你注意一下我的背后。”

　　“好。”小小的手枪仿佛绽放着光芒。

　　夜沐然捏着拳头，轻轻活动了一下身体，骨节在空中发出清脆的摩擦音。

　　“那么……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