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悲天悯人

    可怜的小姐，这几天受苦了吧？

    容嬷嬷回府之后先去夫人那里报道，却是听说了这么一个消息，马上就赶到破晓苑来了。本还以为小姐又跟以往一样，对她不屑一顾着。

    却不曾想，会得到这么大一个熊抱。

    虽然有点讶异，迟疑了一下，容嬷嬷还是回抱住了司空破晓，并且大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肩头，“小姐，你没事吧？听说你落水昏迷，吓死我了。都是老奴不好，这个时候，却没有跟在小姐身边伺候着。”

    “嬷嬷，我，我好想你。”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自己的内心情绪，又怕被人看出端倪，司空破晓只能将脸埋在容嬷嬷怀里，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

    这些年来，小姐已经与她越来越离心了，特别是，小姐觉得夫人对她是真心的好，而自己在一旁的劝诫反倒是惹人嫌了。

    冷遇、白眼不曾断过，小姐热情的拥抱感人的话语，倒是没有享受到过。搞得容嬷嬷倒有点受宠若惊不敢接受了，偷偷地冲芍药使了一个眼色。

    对方却以嘴型示意她，静观其变，容嬷嬷更加是觉得莫名其妙了，小姐怎么了，芍药又是在说什么？

    偏偏，这屋里还有一个没有眼见力的，眼看着那主仆三人都是情感外露的样子，却没人理会她，石榴急了，拔高声音喊了一嗓子：“小姐！”

    只是一会儿功夫，司空破晓其实已经恢复了冷静自持的模样，她刚才激动，只是因为，因为真的很高兴。

    永乐帝去世的前一年，发生了宫变，情况十分危急，刺客都杀到了深宫内院。当时司空破晓和三皇子一起，守在皇上身边亲伺汤药。

    眼见着，刺客手中的利刃往三皇子身上招呼着，司空破晓居然傻傻的用自己身子去帮闻世炜档剑。

    刀剑无眼，岂是她这样的血肉之躯能够抵挡得了的？而且，她当时还真是昏了头，这些年为了让她死心塌地的帮他做事，多多少少的，闻世炜也透露了一点秘密给司空破晓知道。

    他的功夫可厉害着呢，四五个歹人还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何需要她多管闲事的去用**给他做盾牌？

    结果，一番打斗下来，闻世炜和司空破晓两个人都没事，却是突然地打从斜刺里冲出来的容嬷嬷帮着破晓挡了她替闻世炜招惹的那一剑。

    然后，容嬷嬷就死了；再然后，太子被废想先皇病重，三皇子登基，司空破晓却是从此，开始了她凄凉悲苦的人生。

    重生这几天来，破晓一直都窝在屋子里，也没什么真实感。一直到现在，看到了完全无缺、依然是活生生的容嬷嬷，她终于知道了，苍天有眼！

    还记得当时掉落悬崖时，立下的誓言：如果生命能够重来一次，她会再次的嫁给他，然后，让他也尝尝被欺骗、背叛、甚至是被所爱之人夺了性命的滋味！

    既然如此，那么她是不是该有所计划了？某人上赶着送到她面前来，她又何必躲着呢？看来那个人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千方百计的算计着要娶她。

    好吧，嫁就嫁吧，只是别以为我嫁了就会做贤妻。把他们王府搞得鸡飞狗跳，这才是司空破晓想要做的呢。欠了她的那些人，她会让他们，一点一点，慢慢地偿还的。

    不急，反正她还小，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与他们争斗，不是吗？至于说她自己的幸福快乐，司空破晓早就放弃了。

    人活在这个世上一辈子，最重要的，并不是感情啊。这一世，她还需要做的是，守候着将军府的安宁，特别是，不能让将军爹再落入那个恶魔的爪中，一代忠臣却落得了那样的结果。

    如果十三岁与他相遇是命中注定的，已经死过一次的她，必然有无穷的勇气和力量，改写自己的结局，不是吗？

    看到司空破晓那绝美的笑容，石榴高兴起来了，果然，小姐还是在乎自己的，忍不住又多嘴了一句：“小姐，主是主仆是仆，跟她们抱在一起，成何体统啊。”

    司空破晓冷笑，却是对着石榴好不温柔的说着：“主是主仆是仆，石榴，你这句说得很对。既然如此，你可知道，你错在哪里？”

    “啊？”石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给我跪下。”司空破晓厉喝一声。

    不是都说将军府的二小姐娇蛮任性无礼吗？好，她今天就将这个恶名落实到底。

    “小姐。”石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不依的娇嗔了一句。

    迷人的身段，娇软的语调，要是男人，看到石榴此刻的样子，只怕是骨头都酥软了。

    难怪她有那样的自信和风采，最后还迷倒了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呢，只可惜，破晓只是一名女子，而且还是将灵魂卖给了地狱的恶魔才能有重生机会的坏女人，又岂会在乎什么美女的？

    根本就不为所动，已经放开了容嬷嬷的司空破晓却是转身准备回房，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拖出去，杖责三十！”

    “小姐！”这一次，惊呼出声的却是芍药，她看了看石榴，虽然一直也不喜欢石榴那趾高气昂的模样，芍药却是一个善心的小女人，不忍心她人受苦，“小姐，杖责三十，石榴就是不死也要脱成皮啊，求您别这么对她。”

    石榴也赶紧接着说：“是啊，小姐，奴婢不知所犯何错，惹得您生这么大的气？”

    她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二小姐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难道真的是，病傻了？

    司空破晓一个利眼瞪过去，石榴缩了缩脖子紧闭嘴巴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再看芍药，却是一副悲天悯人要替人受罪的模样。

    哎，跟前世的自己一样，总是分不清好坏，一个劲的以为以善心待人，终究会有好报。结果呢？

    芍药的下场司空破晓也还记得，石榴做了小主之后，手伸得很长，第一个开刀的，居然是将军府的丫鬟呢。

    最终，芍药就是被人打了整整五十大板，活活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