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由爱生恨

    还有将军夫人，还真是蕙质兰心雍容华贵啊，明明是她这个二小姐不懂事，非要和嫡姐争吵才会落入水中。

    夫人非但不怪罪，在二小姐昏迷的这几天，衣不解带的精心照料着。

    当着大夫和一众侍女嬷嬷的面，表现出那么浓厚的感情、那样真切的关心，让大家都觉得，她真是一位公正仁慈的好主母。

    在这么特别的日子里，她这样做，真是做得太好了。后来大将军回来了，对夫人的做法也是非常赞赏的。

    所以这一生，他虽然不爱自己的夫人，对她却也是尊重万分的。最后，她的嫡姐，将军府的千金小姐，嫁给了二皇子闻世远。

    虽然不及她，差点可以做皇后那样显贵，二皇子却是一个温和体贴的老实人，闻世炜哪怕是恼恨着前皇后和废太子，用尽手段登上皇位，为了堵悠悠天下之口，对二皇子却是极好的，在他登基之后，封了闻世远一个亲王来做。

    最后司空家破败，嫡姐肯定也会受到牵连，那闻世远呢，他最终的下场又是如何？这么一想，破晓忽然发现，也许司空家被强行套上的“谋逆”之罪，跟他也是有关系的。

    闻世炜是一个极为小气、睚眦必报的男人，在他做三皇子的时候，跟闻世远就不算交好，闻世远又是太子的亲弟弟，他岂能放过他？

    但是二皇子却是对嫡姐很好，府里只有一位皇子妃，除了年幼时的通房，甚至一位侍妾都没有，将军夫人费了许多苦心，为女儿寻求到一门好归宿呢。

    司空破晓冷笑，那个女人还真是聪明，跟她比起来，自己太过于稚嫩而她的亲娘太过于仁善了。

    表面上是，是一视同仁，无论是吃穿住用三个孩子都是一样的。

    从破晓四岁开始，就跟着六岁的嫡姐，一起接受女夫人的教育。

    对于司空晨曦的教养，将军夫人一向秉持着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原则，对她非常严厉，也是真的，把大小姐教育成了一位优雅美丽的大家闺秀。

    而每次司空破晓犯了错或者是其它什么的，将军夫人不但不惩罚，还会对大小姐说：“晨曦，破晓是你妹妹，你要让着妹妹一点。”

    慢慢的，两位小姐性格养成，不知道是人为还是天意，逐渐的都名声在外。

    只不过，有着天壤之别的好坏之分罢了。

    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地，破晓耳尖的听到外屋有响动。她赶紧躺好，将被子拉到身上，并且紧闭着双眼，保持着匀称的呼吸。

    “二姨娘，你怎么来了？”

    是司空破晓的贴身丫鬟芍药的声音，综合前世的记忆，芍药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好姑娘。

    一直以来对主子是忠心耿耿的，但是由于她三番两次的提醒二小姐，夫人对她这么好只怕是另有所图。

    当时的破晓傻傻的沉浸在嫡母的溺爱里，无可自拔，又几次在花园里看见芍药和晨曦小姐说话，一心以为芍药这么说才是别有用心。

    结果呢，破晓就很不喜欢这个丫头，在她出嫁之前，找了一个名头将芍药给打发出去了。

    现在想来，那正是她最错误的举动，也是悲剧一生的开始。仅凭着她一个人在深宫内院如何能混得很好，应该培养携带一两个心腹下属的。

    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了，不过也不可鲁莽，且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芍药，破晓，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轻飘飘的一个声音在夜空中响起，简短的几个字却犹如晴空霹雳一样的回荡在司空破晓的耳边。

    柔美动人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一般，只是听着就可以想象，这个声音的主人，有着怎样绝世的容貌，说是倾国倾城的佳人也不为过。

    破晓当然不会记错，这是将军府的二姨娘，她的亲生母亲，白兰的声音。

    对于这位母亲，在司空破晓的记忆中，却是没什么印象的。

    自然了，像司空家这样的名门富户，就算她的母亲只是一位姨娘，府中却也是有若干丫鬟嬷嬷跟在身边伺候的。

    从破晓出生之后，都是奶娘和丫鬟在帮忙照顾着，她自己的亲生母亲，倒是基本上不管事的。

    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样的浓情蜜意，在没有婚约的前提下，母亲还能委身给司空亮，挺着个大肚子过门，她本身也是年少轻狂，做了错事啊。

    稍微好一点的是，整个将军府中，除了夫人就只有她，司空亮并没有第三个女人。

    当然了，他一个人行军在外的时候，是否真的是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破晓无从得知，也不想知道，反正将军府里只有这么两个老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到京城之后才知道，其实大将军早有妻室，白兰对他死心了，伤心失望之后，就算没有遁入空门，却也是每日呆在房里诵经念佛不问世事。

    一开始司空破晓是由奶娘养大的，后来及事了，大小事宜包括婚嫁都是由将军夫人安排负责的。

    而白兰呢，挂着亲娘的名头，却从来没有为女儿做过什么事。

    曾经，司空破晓以为，她的亲娘是不爱她，因为她恨着自己，才会如此的。

    在她生命成长的过程中，每每看到的都是，将军爹站在门外长吁短叹，亲娘却是躲在房内，独自垂泪。

    这也不是秘密了，整个窦梁的人都知道，司空大将军战无不胜可是却无法攻克一个女人的心门。

    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不得不嫁给爹，守着一个妾室的名头，一辈子都不开心。

    司空破晓是这么以为的，自然就会觉得娘不爱她，恨着她的。

    像这次，她昏迷了三天三夜，整个将军府的人都非常着急，却只有那位二姨娘，依旧是躲在自己的屋里，一贯是不管不问的。

    曾经一度，司空破晓也是恨着自己的亲娘的，无论如何，是你生下了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负责到底呢？

    “哦，已经睡下了，下午她就醒过来了是不？大夫怎么说，小姐得了什么病？”

    “得病？”芍药的声音是上扬的，这明显是一个反问，随即又“哦”了一声，好似明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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