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少女的决意【浅上藤乃篇】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

　　无法被改变，亦无法被消除。

　　言峰绮礼默默地，诵念着祷文。他肃穆的脸上，带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悯与神圣。

　　纯白sè的光辉，一点一点明亮起来。

　　城郊的荒野里，淅淅沥沥的雨水连成雨幕，融入灰暗的世界里。

　　因而，这一片光明是如此温暖，以至于仿佛天地飘摇中，只似那盏渔火，倔强地闪耀在汹涌的大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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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来人往的喧闹街头。

　　白sè的大阳伞下，言峰绮礼与浅上藤乃在圆桌的两端相对而坐。

　　两人的桌前，都摆着一杯咖啡和几碟点心。

　　“唔……虽然只是普通的味道，不过在这样阳光明媚的下午，坐在街头喝下午茶，果然是新奇而有趣的体验。”神父像是很满意似的点点头，眯起眼睛望着从伞沿边上洒落的阳光。

　　“……”坐在对面的，正是在数天前，被言峰绮礼从浅上家接出来的、持有【歪曲】之魔眼的少女，浅上藤乃。

　　按照原本的世界线，在98年初，藤乃将会被一群中辍生组成的混混掳走，并遭到凌辱；在发觉藤乃未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后，并长期受到不良暴力集团的xìng侵犯。这群不良少年又多次将她带到聚会处施暴。某次集团中的一名不良少年以球棒打伤了藤乃的脊骨，暂时xìng回复了她的痛觉，但是却使得身体难以行动，而就医又会暴露她的遭遇；此时荒耶宗莲出现在她面前，答应她的要求治好她的身体，同时也使她间歇的恢复感觉和特殊能力。

　　之后藤乃在被掳走、并受这群人的头目持刀威胁时，出于忽然恢复的、由于阑尾炎造成的腹部痛觉而产生的误会，她以同时忽然恢复的超能力杀害了所有在场的人，仅有名为凑启太的一人逃脱。藤乃为了将凑启太灭口而不断接触、杀害可能认识他的人，而驱动她的理由逐渐变成不伤害人就无法得到生存愉悦的残酷自我。

　　在最后，被击败之后濒临死亡的浅上藤乃被两仪式用【直死之魔眼】杀死了体内的炎症得以存活下来。只是——她同时失去了自己的视力，平rì里只能使用拐杖来辅助行走。

　　只是，即使遭受到了那样不公平的命运，没有怨天尤人，没有自暴自弃，也没有堕落成“杀人鬼”——那位少女依然只是希望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而已。

　　实在是，温柔的不像话啊。

　　想到这里，言峰绮礼忍不住微笑起来。

　　即使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什么都还没有做到，但能拯救这样一位少女，也是值得高兴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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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入藤乃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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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父先生又在笑些什么呢？

　　少女并不明白。

　　从相遇的那一刻起，浅上藤乃就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的一切，都被这个男人看穿了。

　　无论是过去、现在、将来，无论是她所企盼的，所追求的，所畏惧的。

　　理论上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超越常人的魔术师也一样.有人可以看到未来，有人可以窥测他人的内心，却无人知晓宿命——老师是这么教导她的。

　　但浅上藤乃却依旧固执的这么认定着。

　　不然，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从未见过面的两个人，如果只是看到被不良欺凌的少女，那么只要出手把他们打到就行了吧，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出这种话呢？

　　“想要改变么？”神父的手中绽放出的光辉，指引着少女未来的方向。

　　所以，她摆脱了那个噩梦，她能像别人一样感知这个美好的世界，同时也真切的明白了自己与常人的不同。

　　不是恶魔附体，不是灾厄之子，而是神的恩赐。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知道拥有这种【超能力】会怎么做呢？

　　大概会害怕得不得了吧？

　　没错，因为少女知道，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在明白自己的异常时，一定会选择逃避、掩盖，企图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就这样一直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下去。

　　说幼稚也好，说愚蠢也好，这确实是少女真实的心愿。

　　然而，这一切都因为他而改变了。

　　为她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引导她走上应该走的路。

　　她有了自己的师傅，虽然是个很懒惰的还有很多糟糕的生活习惯的女xìng，但仍然是一个充满魅力、美丽而威风凛凛的人，正是浅上藤乃所憧憬的样子，dú lì、坚强并且光彩夺目。

　　她开始学习一项新的科目，比在学校里的课程要难上不少，因为是有着从历史未曾有记录之时开始就存在着的传承，因此其内容也包容万象，不少知识还十分晦涩难懂，对于仅仅是一个普通女中学生来说可以算是相当沉重的负担。

　　可是，虽然魔术的修行很辛苦，但浅上藤乃却还是很开心。因为，她确实已经找到了自己应该有的生活方式。在这个世界上的自己，并非独身一人。还有这样一个群体，隐藏在人类历史的大幕后。她，是他们的同类。

　　而这些，都是神父带给她的。

　　自己并不感谢给予她力量的神或者别的什么。如果是己身无法控制的力量，即使是再强大也只是灾祸而已。

　　然而自己，却无比地感激着这个名为言峰绮礼的男人。

　　没有他的话，浅上藤乃这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她无法想象，也不愿去想象。

　　不，应该说是太明显，用不着去想象：

　　被玩弄、被凌辱、被拷打、被唾弃、被践踏、被伤害。

　　最后在外界的刺激下以扭曲的方式觉醒。从此踏入深渊。

　　可是，神父先生，只用一句话就扭转了这样的命运呢，实在是强大的不得了。

　　所以还是会奇怪啊，这样强大的男人，为什么会看中我呢？

　　浅上藤乃忍不住回想起昨天自己与师傅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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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橙子师傅。”修习完今rì的课程后，准备离开苍崎橙子的办公室的浅上藤乃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么？”橙子有些好奇的从座位上抬起头来。她对自己这位学生还是相当满意的，不但在魔道修行上颇有天赋，更重演的是她对于魔眼使用上的天分实在是高的可怕。在这点上自己还是得佩服那个神父的眼光。

　　“……不是……我……我只是想知道，言峰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少女有些踟蹰地开口了。

　　“……”没有想到浅上藤乃会问这样的问题，橙子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对于那位向你伸出援助之手的神父先生，产生好感了么？”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很……很好奇而已……”少女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缩退，慌忙的连连摆手否认，白净的小脸上布满红晕。

　　“哈哈，是么。”苍崎橙子心情很好似的，用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然后惬意地长舒一口气。

　　“那个男人，的确是有许多关于他的评价在魔术界流传。”

　　“杀戮者。怪物。上帝的恶犬。恶魔神父。虐杀者。处刑者。异类。教会的屠杀之刃。”

　　“……”虽然想到过很多种回答，但这样直接的了解到言峰绮礼的这样一面还是令少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他所拥有的力量，可以说是‘异常的’。是‘异常’的强大，以至于仅仅是被提及，也会有‘咒言’发动的效果。如果要说的话，大概是神代才会有的魔术效力，比如远古英雄们定下的，铭刻于血液与灵魂深处的【神圣之契约】。”

　　“但就和通过【怪忌】获得神秘的加持但同时也将背负上禁制的英雄们一样。没有什么东西在得到的同时可以不用付出同等的代价。特别是，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应该说，现在的他正在适应‘它’。根据我的观察，那个神父差不多已经可以‘御使’了吧，虽然仍然无法在城市里完全解放，但要以‘死徒二十七祖’的身份战斗，已经毫无问题了。”

　　“但即使如此，言峰绮礼也不能说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在面对复数的‘祖’面前，他仍然有陨落的危险。”

　　“虽然对于他来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长眠。但对于你，意义则完全不同。”浅上藤乃惊讶地看着将眼镜摘下的苍崎橙子。此时，她脸上温柔的笑意早已无影无踪

　　“和他建立起联系的你，如果想完全切断这份羁绊，那么你的将来，会和所有拥有资质的年轻魔术师一样，走上追寻【根源】的道路，通过刻苦的研究提高自己的声望，复兴自己的魔道世家，成为浅神家的家主，然后和具有更深厚血缘传承的家族联姻，产下具有更高魔术天资的后代，然后你会被魔术界的人所称颂，当做复兴衰败的魔道世家的有为魔术师的典范被敬仰——以你的天资，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然而若是你选择保持这份联系，也许在明天，你就会死。会死，会把什么都失去。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会永远离开这个，你才刚开始认识的世界。”

　　怎么会……

　　少女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师傅用那双隐藏在眼镜之下，极具压迫力的眼神。

　　明明只是想再多了解一下神父先生，却被告知自己要做出这样一个选择。

　　明明还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到底……

　　“觉得惊讶么？嘛，不过你的神父先生倒是很关心你呢。没有选择亲自成为你的引路人，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在这里吧。”

　　橙子师傅的话语再次传入她的耳朵。

　　原来……是这样么……

　　神父先生，为自己付出了很多呢。

　　如果只是自己的话，把xìng命交给他也没关系吧？毕竟，是他让自己新生的，所以就这样还给他也没关系吧。

　　……可是，自己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世界啊。想要看得更多，听到更多，发现更多，想要认识更多有趣的人……

　　想要再好好地活下去。在这个由他带给她的世界里。

　　“他……很看重你。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他是很希望你能选择他的吧？”

　　哎？

　　“……什么意思……”

　　“嗯嗯，意思就是说，他想要把你收入后○呢。”

　　哎哎？

　　………………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什……什么……什么叫……什么叫收入后○啊？！！”很明显，橙子的话一瞬间击沉了少女。此时浅上藤乃的脸已经涨红的和蒸炉一样，还有大量的水蒸气从头顶喷shè出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就是他想和你滚床单，和你啪啪啪。”

　　“不要再说了！橙子师傅！！你怎么……怎么能……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来啊！”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人偶使的脸上露出了极恶质的笑容。

　　“这才不是事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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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喝红茶的少女脸上“碰”一下子变得通红，整个身体也开始摇摇yù坠……

　　“怎么了？”言峰绮礼关切的温声问道，同时又有点疑惑。

　　刚才……好像没发生什么吧？是生病了么？

　　“没……没什么！什么都没有！”少女连忙摆手否认。

　　“……没有就好。”言峰绮礼虽然还是有点疑惑，不过还是暂且不提了。“魔术的修行固然对你很有好处，不过还是不要太拼命了。就算有再旺盛的求知yù也不能做出伤害你的身体的事，这点对于一位魔术师而言尤其重要，明白了么？”说到这里，神父的语气严肃起来。毕竟自己可是对此感触甚深的。事实上，求知yù在魔术师身上比起有益的影响，还是负面影响更为显著，无数人由于这个原因，飞蛾扑火般投入自我毁灭中去。比如昨rì遇到的那位死徒，大概也是因为相同的原因才会变成那样的吧，甚至丧心病狂到用一个城市的人的xìng命来达成自己的目标。

　　自己可不想这样一个萌妹子好不容易被救出来，就不明不白的死掉或者变成怪物。

　　“我……我明白了。”浅上藤乃看着这样的神父，忽然觉得心平静了下来，然后露出了一贯的大小姐式的的含蓄而温柔的笑意。只是，和以前那种空洞的、像人偶一样的笑容不同，这是源于内心的安乐而自然而然流露出的。

　　“说起来，橙子小姐是说你有什么事要询问我的吧？”言峰绮礼见到之后严肃的表情也缓解了，然后展开了下一个话题。

　　“是的。不过关于那个问题，现在我已经知晓答案了。让您白跑一趟真是万分抱歉。”浅上藤乃毕恭毕敬的向神父弯腰表示歉意。

　　“哎，是么？不过不用向我道歉啦，问题能解决是再好不过了。况且我也品尝了一顿美味的下午茶不是么？。”言峰绮礼微笑着表示自己不介意

　　“您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啊没错，我已经知晓了。或者说，已经不必再知道了。

　　原来是想询问他选择自己的原因。

　　但当看到这个男人的微笑，就好像一切都解决了。

　　不必迷茫，不必犹豫，那个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我，想要和神父先生并肩站立。

　　想要以后都能这样和他悠闲地度过整个下午。想要，和他在一起。

　　少女，浅上藤乃，轻轻地将手放在胸口，感受着从那里传来的跳动，如此立下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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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上藤乃和往常一样，正在前往苍崎橙子的魔术工房的路上，并准备将自己的答案告诉自己的师傅。

　　……等一下，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既然是橙子师傅告诉了自己这件事，就说明……橙子师傅，她也曾经做出过同样的选择喽？

　　而且她的选择到底是什么，也很明显。

　　就是说，橙子师傅……也会愿意为了神父先生付出生命么？然后，和自己一样，想……想和神父先生一直生活在一起么？

　　浅上藤乃眯起了眼睛，眼中有奇异的光芒闪过

　　……少女用自己的直觉，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呢。

　　无论是想要变成独当一面的魔术师的修行目标，还是想要和神父先生一直在一起的人生目标，等在少女前方的战斗，看来都将十分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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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其实，是否要救藤乃，在下也是考虑了许久。因为，浅上藤乃之所以可以表现出那份温柔与坚强，并且得到人们的认可和怜惜，果然是和她曾经被轮○的经历有很大关系，或者说，未曾遭受这一点的浅上藤乃也就不再是原来那个藤乃了。不少同人文也在其中表现了这一点。当然，在下最后的决定还是要救。如果仅仅是为了“让她显得可怜”这种理由而选择放弃，无疑是太可笑了。况且，知道了还不出手这也不符合在下设定的好♂男♂人言峰绮礼的作风。

　　Ps2:话说，应该有人知道那位死徒的出处吧？另外，其最后的异常原因也应该猜得出与谁有关才对。嘛，不过他的出场时间还在很后面——大概基本就是原作中的出场时机。

　　Ps3:居然一不小心就更了五千字……

　　Ps4：刚刚才发现，原来是更新一章收获两个推荐么……那也太可怕了啊啊啊！

　　咳咳……总之，新人新书，请求读者诸君的大力支持。反正是同人，又不费钱……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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