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凤华 卷五 第25-28章
满朝凤华 | 作者:孤钵 | 更新时间:2016-12-10 20:5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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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第二十五章一主一仆
上官凛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刚才还扭曲狰狞的脸部化作了憧憬和。只因为把面前的董清秋当作了真正的轩辕季的传人,所以有了权欲的期盼。
身为楚皇的上官凛原本就有着一种对轩辕季近乎崇拜的疯狂,在他心里,如果有轩辕季在,平定五岳三川,踏平燕国都是转瞬间的事。尽管那一日轩辕季拒绝了他,但却再度让他把希望转嫁在董清秋的身上。哪怕他明明记得轩辕季临别时候说的那段话,自己不能那么容易得到天下,哪怕他明明觉得眼前的董清秋不大像是轩辕季的传人,但是他手中有着茜妃玛瑙,这意义可就十分不一样了。
难道轩辕季当初把玉扳指留给自己,不就是有朝一日好通过茜妃玛瑙来与其相认么?
更何况,无论轩辕季的传人是否有着和轩辕季一般的实力,只要他能破解掉楚燕之间的那句所谓的咒语就足够了。所以上官凛宁可错信董清秋一次,却不能放过他。
董清秋被他这炽热的目光看得焦灼不安,他对她说,这是“郑重的请求”。一个高高在上,刚才还要自己小命的皇帝忽然之间来请求自己替他打江山,这个转换还真的不是一般大。
“皇上这次不要清秋的命了?”董清秋眼波流转,看着只穿了一件单衣,而且单衣还被自己拨开了半边的上官凛,赤着足。一脸恳切地望着自己,眼里头再不是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不知怎么就无奈地扑哧一声笑了,之前因为上官凛对自己地误解以及追杀,好像在此时竟让她提不起恼意来,只觉得被老天爷捉弄地哭笑不得。
上官凛不知道董清秋为什么笑,只听董清秋说道,“古有曹赤足迎许攸,今有楚皇赤足迎清秋么?”
上官凛低头一看。脸一红,刚才鼓起的雄心壮志,刚才的沉稳一下子荡然无存,他慌不迭地跑回去把靴子穿上。更是把自己的外袍给披起,这才脸色稍微缓和。董清秋不过是随口说说,哪知道上官凛对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十分介怀,他自己穿戴好后。也示意董清秋整理整理衣衫,好像不穿好衣服,就不能说话似的。
董清秋心想这上官凛还真是中规中矩,不光是做事滴水不漏。深怕别人窥去了他内心的想法,就连穿衣都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似乎把裸露出来。就会泄露他的真性一样。董清秋心里分析着。上官凛这人八成是个闷骚型。在表面上是一个道貌岸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让人根本看不透他的想法,猜不透的性格。可是事实上,从董清秋那日在后湖所见,上官凛一旦失去理智,平日里头压抑的思想和行为便会像悬崖峭壁上的瀑布一样倾流而下,想挡也挡不住。当初是横流,谁知道他此刻的内心里头又是些什么污七八糟的东西。
上官凛并不知道董清秋心里头都在怎么想着自己,他穿好衣服之后,才恢复了一脸的平静,说话的语气也恢复了惯常地自信和居高临下,“董卿既然和明月松不是一路的,那朕就对他无所顾忌。如今文昌侯的事刚刚平息,朕便拿明月松开刀,试试朝中那班人的忠心,如何?”
拿明月松开刀,试试朝中人地忠心?董清秋听得心怦怦直跳。“皇上打算如何拿明月松开刀?”
上官凛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他那双目光如炬的眼睛瞟了董清秋一眼,“董卿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情愿?”
“怎么会?!”董清秋急于证明自己对明月松绝对没有任何不舍和不情愿,“我正希望着皇上早日将他剪除。”见上官凛看着自己,眼眸中有着一丝不相信,董清秋心想莫不是和明月松“合作”太多次,在上官凛的心里,始终有些不够信任自己。于是替自己解释道:“那都是明月松故意施放地烟雾,用来迷惑皇上你,好让你以为我和他是同盟,所以让皇上不敢动他。”
“我想也是。”上官凛淡淡道,“明月松虽然在暗中有不少势力,朕从前确实不敢乱动,但如今,要不是怕他和江望寒互有来往,朕随时能动手!董卿这样一说,朕便放心了。”
随时能动手?董清秋听得上官凛这样一说,心里头不禁吃了一惊,“皇上已经想到对付明月松的法子了?”
“还没呢。”上官凛扫视了一眼董清秋,“至于怎么动他,恐怕还要董卿你帮朕多想办法。”
董清秋感觉到自己悬着地心又放了下来,“那我还没想到什么法子。”
“董卿真的不介意我动明月松吗?”上官凛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董清秋的脸,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当然不介意。我巴不得他早日进地狱呢!”董清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些过了,她急于辩解只换来上官凛的一声轻笑,“那就好,董卿好好休息吧。朕先回宫了。”
董清秋愕然地留在原地,“皇上就这么走了?不睡在这?”
上官凛身子一颤,居然没敢返转头回答。他把门打开,门外边小絮倚靠着柱子像是睡熟了,便是方才被凌空点了道的。上官凛回头看了董清秋一眼,“线倒也不少。”
董清秋一愣,难道说小絮是明月松放在自己跟前的眼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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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凛从董清秋的正屋走出来,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想到刚才在房间里头和董清秋的“”,想到董清秋最后问他怎么不睡在这里,上官凛还有些心有余悸。
他明知道董清秋那么做也不过是恐吓自己,诚心要让自己难堪。并非是真的喜好龙阳之癣,抱背之欢。但上官凛却很是不自在,尤其是知道董清秋就是那日在后湖留下衣鞋地人。
上官凛快步出了后院,方才想到厅里还有冯广等着自己,这又折回去寻冯广。
冯广在厅里头一个人吃着茶点,没想到上官凛从前边过来,吃了一惊,“皇上怎么就出来了?”
“回宫去。”上官凛懒得理会冯广这话里头的潜台词,虎着脸就奔了出去。
冯广慌忙咽下口中的半块桂花糕。追了过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皇上,你的领子……”
上官凛摸了摸自己的领口。原来刚才太过慌张,外袍还有些向里头内翻,上官凛把领子翻转过来,忽然意识到冯广会认为自己刚才和董清秋发生了什么。正要解释,就听冯广说道:“皇上其实不用这么急着回宫的。”显然已经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事,还是匆匆做了什么事。
上官凛的脸色很难看,他之所以强忍着自己的恶心默认其他人认为自己和董清秋有暧昧。不过是想刺激江妃把董清秋给干掉,现在他不需要董清秋死,自然不想再让自己背负这样地名声。
“行了。冯广。把你那点龌龊的心思给朕收起来!”上官凛带了些许怒气。“我看你上次领的板子还不够吧!”
冯广想到自己开花的屁股,立马闭了嘴。但上官凛却知道他心里头还是那样想着地,更何况上官凛心里头还有着一根刺,他出了京兆尹府衙的大门,揪着冯广就往一僻静巷子里赚确定四下无人,才逼问道,“我问你,当初在后湖,你是不是瞧见什么了?”
冯广从上官凛的眼睛中读出一丝凶狠,黑灯瞎火的,即使冯广这样地大内高手也无法抑制自己的脚底冒冷汗,“这个……没……没瞧见?”
“是么?可是董清秋不是这么说的!”上官凛的冷腔调让冯广地瞳孔逐步放大,听得上官凛这样一说,冯广毫不犹豫地就上了当,“什么?董……董大人都说了?其实,其实那天我们都没看清楚,没看很清楚……”
他这一招认,顿时轮到上官凛的眼珠子凸出来,他不过是猜测冯广有事瞒着他,且因为董清秋的提醒而怀疑和那晚有关,可是当冯广亲口承认,并且听语气好像那天晚上的情形有些不堪入目地时候,上官凛几近崩溃。
果然,果然是那天夜里!董清秋那时候就想着利用旁人的眼睛来造出自己和他的抱背之欢,让冯广他们见着这样的一幕,又利用太妃之口,江妃之口以及百姓饭后谈资的天性来传播这些猥琐的小径消息,真是可恶之极!
“说!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上官凛一拳砸到冯广背后的围墙里头去了,青砖裂了半边。冯广没想到上官凛会这么生气,嘴一溜就说道:“只是,只是看到皇上你太累了,睡着了,就……就,董大人和他的书童在旁边服侍你,那个,其实我们都隔得太远,什么都没看清楚,真的!”
“服侍?怎么服侍?他们怎么服侍的?”上官凛一下子就揪住了重心,一张脸早已经急得绯红,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就……就女人给男人……的那种服侍吧。”冯广不知道上官凛为什么问,但以冯广跟随上官凛多年的经验,以他对他的了解,打死也不会说具体的事项。
可是上官凛的表情已经固化,满脑子都是董清秋那讥讽又得意的笑,牙齿格格作响,却偏偏手上的力气又被大拇指上套着的玉扳指给化去了,完全使不上力。
上官凛闷声不吭好半天,让冯广都差点以为上官凛走了魂。
“你要敢不是先生的传人,我非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上官凛突然开了腔,把冯广吓了一跳,“谁?”
这一声问在黑夜里头响起竟然有些诡异。
卷五第二十六章鸿门赐宴
清秋前一日才觉得自己病得自在,病得舒心,病得收二日就发现祸事随之而来。太妃娘娘的懿旨传到京兆尹府,让董清秋随同前来的太监一同进宫去。
薰清秋说自己生病了,改日再去向太妃请安,可太监说太妃已经在宫里头请好了御医。
说不能感染风寒,太监便让轿子一直抬到了董清秋房门口,不把董清秋接进宫,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薰清秋当然知道太妃此举是因何而起,皇帝私自出宫,还打算和董清秋同床共寝,舒华公主一探问就被罚禁足十天半月的。得到消息的太妃如何能放任上官凛继续这样下去?可是上官凛治下甚严,加上他的雷厉手段,旁人又哪里敢劝说?现在唯一能出马的就只有太妃了。难道皇上还能治她的罪不成?
薰清秋知道躲不过,只好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随同那太监入宫去,薰清秋满心以为飞廉宫内会有许多人等待着自己,谁知道进了殿只看到太妃一人倚靠在睡榻上,身下跪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替她捶着双腿。
见到董清秋,太妃的眼眸里头闪过一道厉色,但尽管对董清秋恨之入骨,却还是隐忍着,赐了座。
太妃老眼昏花,只觉得眼前这男人实在太女性化了。她就是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放着好好的女人不喜欢。非要去和这种非男非女地人在一起?惹得多少笑柄!
太妃憋着胸中的恶气,微眯着眼,看向董清秋,“董卿可知哀家找你来,是为了何事?”
薰清秋当然知道太妃是为了什么事,只是不明白太妃想要干什么,准确地说是想要自己干什么。薰清秋正盘算着该说什么,就只见帘子打起,一个小宫女从外边慌张地跑进来。在太妃的耳边一阵耳语。
太妃娘娘脸色一变,嘟囔了两个字,“胡闹。”默女又说了两句,太妃的脸色才又稍有好转。对她点头示意,像是默许了什么。
待默女出去,太妃便挪了挪自己有点僵硬的身子,对董清秋道:“江妃倒是有心。知道哀家喜欢看戏,已经带着一班子过来,就在前边搭台唱戏。薰大人,就陪哀家去看看戏。应该不会不情愿吧?”
薰清秋心里想着,你这是设问句吗?自己能选择第二个答案吗?她只是不知道江妃唱的,老太妃陪的这是一出什么戏?
不会是鸿门宴吧?席间有一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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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戏台十分简陋。就搭在飞廉宫偏殿前边的空地上。
戏子已经粉墨登场。楚国乃是泱泱大国。戏曲也已经发展得十分完美。那些戏子地妆容服装已经十分华美。唱戏最重要的是人,所以台上的道具布局十分简单。说是十分简单。因为台上只放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这是正常的布局。但是在戏台之外却另外搭起了一个看台,看台是临时搭建起来地棚子,棚子用无数根木桩支撑,上面用于覆盖的一看便是厚重的一块块大理石。
薰清秋扫了一眼,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天,何必费力气搭建一个这样地棚子起来?真要是怕冷,完全可以躲在再远一点的廊下,换个方位看戏。
只是想归想,太妃已经携着董清秋的手步入棚下。在江妃的安排下就坐。江妃站在太妃娘娘地身侧,薰清秋坐在离他们有五步远的地方。
太妃先手责似地对江妃说道:“好端端地唱什么戏,也不经过哀家的同意,就把这些戏子招了,还在这飞廉宫里头胡闹。”
江妃笑道:“太妃娘娘您喜欢看戏,臣妾是知道地。只不过近来事情多,坏了太妃娘娘您地兴致,臣妾也想让您开心嘛。”她娇羞地看了薰清秋一眼,说不出那是什么味道。
薰清秋如坐针毡,太妃这话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没她地默许,江妃敢在飞廉宫内大张旗鼓地搭戏台,搭看台?
薰清秋总觉得江妃这笑里头藏着刀,没安好心。可是难道江妃这就按捺不住要动手对付自己么?她应该会等着自己和舒华公主成亲的吧。
正想着,台上地戏子们已经请过安,开始唱戏了。一个黄袍加身,一个衣着华丽的青衣,董清秋只听那两人唱了两句,便明了这出戏乃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长生殿》,台上演的这一出乃是杨玉环到长生殿内乞巧,唐明皇偷偷地跟来听她祝祷,最后与她在这长生殿内许下三生誓言。
或许这个时候并不是叫长生殿这么一出戏名,但还是引得董清秋惋叹,她喜欢那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喜欢唐明皇对杨贵妃说愿世世生生,共为夫妇,愿生生死死永不相离。只是她从来没有这样的体会,今天听得这出戏,尽管戏台简陋,只有一旦一生,却让董清秋心中生出不少慨叹,要是也能有个人生死不相离就好了。
只是她没找到,这世上有没有一个人在等她,也未可知。正想着,台上已经换了一折,是长生殿中的惊变,这边两人刚刚萌完誓言,那边安禄山的叛军就已经起了,喜与悲,祸与福往往就是在同一时刻紧紧相连的。
薰清秋看台上顿时热闹起来,旁边的江妃和太妃则岿然不动,也不知这两人到底是被台上的戏给吸引去了,还是压根心思就没在这?只见台上一下子窜出来许多抹了脸的龙套,全部都扛着两三米长的大旗,晃得薰清秋眼花缭乱,不知道这好端端的一出文戏怎么就变成了武戏了。
正头晕眼花,只听台上一人暴喝“起!”所有扛着旗子跑动的龙套开始翻起跟斗,前空翻,后空翻,双腿下落的时候,跺得戏台砰砰直晃,好像再跳两下就能把戏台震垮了。
薰清秋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棚顶,这棚顶要是被他们震得垮了压下来,自己不死也该残废了吧?就在她抬起头往上看的时候,戏台上已经有几个翻起的龙套忽然转了方向,朝戏台之外也就是董清秋所在的棚扑了过来,扬起的大旗毫不犹豫就往棚顶直飞,董清秋心里一凉,顿时明白过来江妃这一出可不是鸿门宴,而是霸王别姬啊!看什么戏,搭什么戏台,好好的文戏变成武戏,那都是为了让那些人在唱戏的时候,不小心翻个跟斗翻出意外,旗子不小心朝棚顶飞来,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地砸垮棚顶,而且还只是把董清秋这边的棚顶压垮,造成董清秋的意外身亡事故……
她想要挪动双腿,拿出百米的速度就奔出去,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跑不跑得掉,那都得跑啊!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身子就已经被一阵疾风带过,身子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如同一条鲤鱼一样,从那微颤的棚中游窜出来,只是在自己飞出去的同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不是被一阵风吹过去,而是有一个人抱住了自己的腰把自己扑出棚外的。
当她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有个人的时候,她已经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而她身上还有一个扑倒自己的人。
卷五第二十七章飞身扑来
管那人照顾自己,没让自己直接从空中摔倒,但飞扑薰清秋在地面上滑行了一、两米,这飞廉宫内的地板再平整,那力也够薰清秋受的。薰清秋直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磨冒烟了!
“皇……上?!”江妃颤声道,语气里头满是惊吓和意外。
薰清秋一愣,莫非是上官凛飞扑过来把自己从那棚中给带离出来的?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就是上官凛?
薰清秋扭转头,想要看清楚身上趴着的,把自己压得气都快要喘不过来的人是谁。哪知道自己一扭头,脸庞正好和朝自己转过脸的人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他的鼻尖碰到了她的额头,他的唇碰到了她的鼻尖。两张脸契合地十分完美,当然周围的人都把这“美妙”的一幕收入眼底,都睁大了眼,鸦雀无声。
薰清秋吓了一跳,她的眼睛正好看到他唇上的须根,而她因为惊吓而剧烈呼出的气偏巧被他吸入了嘴巴。
薰清秋尽管看不到那人的正面,但眼角余光瞥见的明晃晃的明黄色龙袍,却也清楚明白地告诉自己,趴在自己身上的人,不是上官凛还能是谁。薰清秋心里松了一口气,上官凛来救自己了!这会子,自己的命可以保住啦!
可是上官凛却像被高压电电击了一般,飞快地弹了起来,他拼命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巴,估计是想要把董清秋吹到他口里头的口气给吐出来,但面前这么多人围观。上官凛又是最注意自己地形象,只能把这股“恶心”往肚子里头咽。
尤其是当他看着还倒在地上姿态十分丑陋的董清秋,伸展着四肢,保留着自己压在他身上时的形状,便觉得胃里头一阵翻江倒海,眼前差点又浮现出假想的后湖画面,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却不能对董清秋下杀手,只是把这股怒气发泄在戏台上的戏子身上。“谁借了你们天大的胆子了!竟然敢行刺太妃娘娘和本国丞相?!”仿佛只有把自己的怒气宣泄出去,才能够让他忘却刚才的尴尬。
“皇上……冤枉……”戏台上跪着的戏子,琴师们一个个叩着响头,咚咚直响。三下两下就把自己地额头磕成了血红色。
“冤枉?!那这是怎么回事?!”上官凛指向身后的大理石棚。只是他一扭头,却只见棚子还是完完整整地立在那。
薰清秋也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凑到上官凛身后,也瞟向看台上的棚子。心里不禁道了一声奇怪,明明感觉到棚子刚才晃动着,还以为大旗碰到棚顶就会把自己给压成肉泥呢,哪里想到旗子还在那些人的手中。而整个棚子岿然不动。
江妃一张惨白地脸顿时恢复了些许生气,那边太妃娘娘也已经走了出来,理直气壮地看着上官凛:“皇上。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薰清秋是满肚狐疑。若说这些戏子不是江妃找来借机杀董清秋的。那打死她也不相信。只是为什么本来该倒塌的棚顶居然没有问题,莫非是太妃娘娘这只老姜觉察到上官凛来了。临时改了计划?
上官凛才不理会太妃的假装“若无其事”,径直走向前排舞大旗地几个戏子龙套,“这出戏唱得真是好啊!是谁找来这么好的戏子?朕看你们这些戏子一个个都身手不凡,完全可以和朕的御前侍卫一较高下了!”
江妃如何听不出上官凛口里头的讽刺,不由出声道:“皇上是在埋怨臣妾么?戏班子是臣妾找来给太妃娘娘解闷地。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太妃娘娘身心疲惫,臣妾请些戏班子进来给太妃娘娘解解闷,敬下孝道,又有什么不对?”
凛对于江妃明明心里头有鬼却还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厌恶,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戏子,冷哼道:“江妃地孝心还真是足啊!江妃怎么不自己粉墨登场?我看这出戏唱得真是不赖!”此时地上官凛简直是矛盾之极,想要骂江妃却又怕更激起了江妃地愤怒,更是想方设法要除去董清秋。
即使是上官凛也没有料到江妃会这么快就付诸于行动,想要对董清秋动手。只是此时的他充当地角色,却是要保护董清秋不死于非命!
“确实不赖!”在一旁闷声不吭的太妃也阴着一张脸插进话来,“这出戏说得是唐明皇迷恋自己的儿媳杨玉环,最后被人篡了位,连杨玉环也被缢死!这出戏就是告诉世人,那唐明皇贪恋不伦之恋,终于惹得天怒人怨,差点连皇帝的位置都丢了!皇上,你说这出戏是不是好戏?!”
太妃的话,上官凛哪里听不出其中的意思。上官凛心里头明白,太妃一向沉稳,之前也只是对自己旁敲侧击,哪里像今日摆明了是默许江妃做什么动作。他心中暗暗叫着不妙,倘若说连太妃都已经默许江妃对薰清秋下手,那江妃自认为有了太妃撑腰,能不更加嚣张,对董清秋痛下杀手么?
上官凛不得不转头警示着江妃:“最好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事!否则,朕决不轻饶!”董清秋看他话又不能说太重,又不能不放狠的样子,不禁叹息。
上官凛瞟了董清秋一眼,故意在人前摆出一副泾渭分明的样子,“薰卿不是身体抱恙么?既然如此,就回府好好歇息。等到身体好了,再过来向太妃问安。”只是即使上官凛刻意的生疏,却也还是不能让江妃和太妃放弃对他们的看法。
太妃眼中闪过一丝哀戚,对上官凛简直是失望到了极点,“皇上,可别忘了祖宗社稷!莫像那唐明皇一样……”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上官凛给打断道:“太妃您放心!朕几时不是把江山社稷放在首位?真去太庙,先祖先帝也一定会认同朕的作为!”
太妃听得上官凛的话,瞳孔放大,心里想着这皇帝已经变成这样,任何人的话都听不下去了?她哪里知道在上官凛的心里头,早就已经下定决心,绝不会对任何女人动情,更别说不要江山要美人,再说了,现在美人?有一个令他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才对!
可是眼瞅着太妃被上官凛的这句话气得差点就要晕厥过去,上官凛又瞧见这么多人在场,生怕会把这件事给闹大,只有强压着自己心底的厌恶和怒气,朝江妃走去。
江妃不知黑着一张脸的上官凛朝自己走来想要干什么,下意识地就往背后退了两步,却听上官凛对江妃说道:“夜间备好膳,朕晚上去你那。”
卷五第二十八章孤竹大计
说完这句话,上官凛扭头就往外赚瞪了一眼愣在后边薰清秋,示意她跟着自己一起出去。
江妃简直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上官凛说晚上去她那?上官凛一年之间没有几次会去她那,而且每次去都是被太妃逼着不行才勉为其难。这一次居然主动说?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太妃,只见她也一脸惊讶地看了江妃一眼,但见上官凛和董清秋出得宫去,却还是一脸阴霾,对江妃淡淡道,“皇上这是想叫我无话可说呢。行了,既然皇上夜里去你那,你可得好好服侍,别说那些令人扫兴的话,知道么?”
江妃郑重地点点头,脸上满是欣喜,说到底女人不过是一种男人爱的动物,而宫里头的女人只要她们唯一的男人对自己略微好些,便会忘却所有的不快一样。
太妃扫了一眼地上的那些戏子,对江妃说道:“我就说你这一招太过险峻,差点就把皇上也给害了!幸好你反应快,没有下手,要不然,哀家只怕也保不了你!”
江妃也一阵后怕,但听得太妃的话,不禁疑惑了,“这旗子舞出去,棚顶必倒无疑啊。难道不是太妃娘娘您料到皇上会来,所以取消计划的?”
太妃和江妃面面相觑,看了一眼岿然不动的棚子,哪里像是被做过手脚的?“这就奇怪了,棚子怎么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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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清秋随着上官凛出了飞廉宫,一面想着上官凛为了平息太妃和江妃的怨气。只好用自己地身子去“抚慰”江妃,当皇帝当成这样,还真是有趣极了!
薰清秋终于当着上官凛的面,抑制不住自己幸灾乐祸地笑,“皇上真是自己种的果子只有自己才知道味道呢。之前千方百计地想办法要杀死清秋,如今倒是好,那些人都上了皇上的当,偏巧皇上这时候又要救清秋,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么!”
薰清秋的话让上官凛简直是无言以对。他想要一巴掌劈下来把董清秋切成两半。但一想到他就是轩辕季的传人,想到找到他就能让自己的国土再度扩张,就或许能完成自己地统一大业,那还在袖口的拳头只是捏了捏就又垂了下去。
薰清秋几时看过上官凛在自己面前垂头丧气的样子。即使刚才差点在鬼门关又走一遭,也不觉得心有余悸,而是更加斗志昂扬道:“不过其实皇上也不麻烦,只要日后找人好好保护清秋。实在不行,皇上就自己充当清秋的保镖也行啊!”
她越是这样高调讽刺,上官凛便越是不愿轻易动她,谁让在上官凛地脑子里头。江山社稷,天下统一是首要大事,而董清秋身为轩辕季的传人。那是非尊重不可的呢。
只是上官凛究竟是皇帝。怎可在董清秋面前毫无尊严。不免冷冷道,“董卿身为先生的传人。怎么一点功夫都没有?朕还指望着董卿来指点河山呢,如今董卿却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薰清秋毫不慌张,“谁说轩辕季地传人就一定要会功夫?先生是天底下的奇人,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经略谋略更是无人能及。清秋有幸能陪在先生左右,却也知道比不上先生的万分之一,能学一样本事就已经足够了,哪里能把先生所有的本领都学去?”她昨天就发现上官凛对轩辕季有些非比寻常地崇拜,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是轩辕季的传人,有那枚茜妃玛瑙在手,上官凛决计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果然,上官凛虽然听董清秋地话黑了一张脸,却也不敢反驳,董清秋左一句先生,右一句先生,让上官凛压根就寻不着批评董清秋地地方。加上薰清秋那一句“皇上就充当清秋地保镖”,更是让上官凛哭笑不得,脸上给不出任何表情。
上官凛领着董清秋,回了章华宫,唤得冯广进来就对冯广说道,“以后你便是董相的侍卫,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就拿你是问!”
冯广一进章华宫看到殿内就只有上官凛和董清秋两个人,下意识地就感觉到没有好事,果然,这简直对冯广是一个晴天霹雳啊!
薰清秋一看冯广成了一张茄子脸,忍俊不禁道:“我看冯兄是不大情愿地。”
“冯广?你说你倒是情愿不情愿?”上官凛知道冯广为什么抗拒董清秋,可是他被冯广气得不轻,想到后湖那晚被冯广瞧了个正着,上官凛就恨不能自己拿板子把冯广打得爬不起来,他诚心想要惩罚冯广,这样厉色一问,冯广听出自己要是不答应,上官凛多半就要把自己给咔嚓了似的。
“卑职愿意得紧。”冯广只有违心道。
“如此甚好。”逼得冯广口头承诺还不够,上官凛又要挟道,“你可得寸步不离董卿,若是董卿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也不用再回家里去了,就把头搁在这。朕记得你家里还有个奶奶吧?朕就替你把她接到宫里头住,替你敬孝得了!”
上官凛不说还好,一提到冯广的奶奶,冯广顿时生出一股哀戚,看了薰清秋一眼,即使这人再可怕,再变态,他此时也只有硬着头皮斩钉截铁地说道:“皇上放
职一定拼死护住董大人周全!”
上官凛看到冯广被自己逼成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才满意地轻笑,报了昨夜愤怒的仇一般。要让上官凛去守护董清秋的安全,他可不愿意,当然他是一国之君,也没那个精力么。更何况现在他是要和董清秋保持距离,要是把董清秋留在宫里,又是平白添乱。为了不让江妃对薰清秋下手,他晚上还要去江妃那虚与委蛇。一想到这点,上官凛头都大了。
“对了。朕收到一份密报,”上官凛不想让自己再去想那些烦心事,正要接着说,一抬头却看见冯广一动不动站在那,不禁皱眉道:“冯广,你还立在这做什么?”
冯广一脸茫然道:“皇上不是让我寸步不离董大人吗?”
上官凛无语道:“朕现在和董卿商议国事,你先在外边站着吧!”
冯广这才告退,整个人走出去的时候无精打采,终于明白自己窥破上官凛地私事之后。会有怎样的恶果。这差当得真是郁闷至极。
这边上官凛见得冯广开门,忽然之间意识到把他赶出去就只剩下董清秋和自己两个人了,现在打死他也不想和董清秋独处,好在冯广嘴巴严。智商又不脯上官凛倒也放心。
“行了,你留下吧!”上官凛眼瞅着冯广出去马上把他喊住,冯广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又悻悻地走回来。上官凛这才放下心,继续同薰清秋说道:“朕收到线报,燕国的国师近日将潜入楚境,董卿可知道此事?”
薰清秋心里一跳。她倒是在那天晚上听了那中年人对明月松说的话,没想到上官凛这么快便也知道消息了,看来上官凛的情报倒也不落后。自己以后做事可得小心谨慎。
“倒是有所耳闻。或许要同明月松见面。但具体是什么事,我却不知道了。”薰清秋回道。
上官凛皱眉道:“朕猜测燕国最近会有所行动。明月松已经好些日子称病不早朝不来见朕,燕国国师夏长清却又要来楚,只怕在暗中筹谋着什么。那明月松潜伏楚境已久,燕国日益强大,楚国这些年却一直无甚进展,一来是因为轩辕先生离开楚地,二来,只怕是像明月松一样的奸细有不少,他们潜伏楚地暗中进行破坏,朕若不早日剪除,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打算如何剪除?”
“董卿前几日不是都和明月松在一处?甚至住在明府上?难道没瞧出什么端目”上官凛不说自己的计划,只是反问着董清秋。
薰清秋脸色一苦,满是阴霾,“虽然在一处,但尽是骗人的鬼话,清秋能瞧出什么端目!”
上官凛只是莞尔一笑,“虽然是骗人的鬼话,但好歹明相和董卿表面上是一条阵线上地,董卿不妨多去走动走动,朕也好想出应对之铂务必要让那夏长清有去无回!”说着这话的上官凛,踌躇满志。
“皇上不要忘了,我已经和明相划清界限,更不会同他走动。”董清秋带着些许厌恶的情绪说道。上官凛不明白董清秋为什么提到明月松就翻了脸,但只要听到自己对明月松不利,却又一个劲地问个不停,这情形实在有些不大正常,董清秋和明月松的关系也绝非她告诉自己地那样浮于表面的“利用”。
只是上官凛虽然奇怪,却也不问,淡淡说道,“董卿既然不愿意,那就罢了。薰卿只消替朕筹谋伐燕大计便可。”此时的上官凛俨然把薰清秋当成了菩萨供着,只要她不赚留在楚地,自己伐燕的大计就进了一步。
薰清秋明显感觉到自己今日地地位不同往日,听上官凛说起伐燕大计,不由多嘴道:“孤竹国那边情形如何?”上官凛送去信函乃是五百里加急,两日便可抵达边关。
薰清秋虽然身为左相,但上官凛独揽大权,除了当初交给董清秋的半边兵符在她手中,董清秋的大部分权利在她离京的时候,就已经被架空,统统归于上官凛地直接麾下,所以董清秋的信息实在贫乏。
“朕已经修书一封给孤竹国王,责令他严加管辖。另外,朕打算向孤绣国提出和亲联姻。”
“和亲联姻?”董清秋瞪大了眼睛,这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怎么,董卿以为不妥?”上官凛对于董清秋夸张的表情十分费解。
薰清秋当然觉得不妥了!她和江望寒费了那么多心思,就是为了让孤绣国与楚起纷争,倘若上官凛主动提出和亲,那不是让自己地心血付诸东流么?再说了,真要是和亲,孤竹国必定要派使臣入楚,董清秋虽然一直被养在深闺,但孤竹国国王悬赏找自己,只怕已经有不少人都记得自己地模样吧?!到时候自己作为丞相立于朝堂之上,和那些人打照面,岂不是穿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