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
关闭
当前位置:热游文学网 > 买进爱妻

第二章

买进爱妻 | 作者:季可蔷 | 更新时间:2016-12-17 00:43:35
(快捷键:←)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推荐阅读:


  十五年后。

  岁月无情,世间的悲欢离合都只能对其臣服,不论当时有多喜悦悲伤,再回首,也许都恍然若梦,或宅还觉得可笑。

  是啊,十七岁的他的确可笑,竟能为了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少女如此痴迷,为了一个青春梦神魂颠倒,旁徨无主,想想,真不可思议。

  关彻笑了,站在窗爆抽着烟,在烟雾迷蒙中回忆少年时,忽然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好傻,执着得可爱。

  现在的他,还能不能为了任何事那般执着呢?

  他想不到。

  现在的他,又比少年时候经历得更多了,多得让十七岁以前的经历相形之下,算不了什么。

  因为那段短短的初恋受伤后,不久,他遭到更严重的打击。由于连续几个月交不出房租,他和妹妹被房东赶出来,兄妹俩被迫在街头流浪,他不得不休学,专心照顾妹妹,直到一个多月后,一对好心的夫妇收留了他们。

  那对夫妇领养了他妹妹,原本也打算领养他,但他觉得对方的家境也不好,不忍加重他们负担,何况自己也够大了,应该自力更生。

  他哄骗妹妹,自己要将迷路的爸爸妈妈带回来,要她留在那对夫妇家等待一家团聚。

  事实上,他知道不可能了,亲生父母早就遗弃了他们,他只是不忍告诉妹妹这一点。他相信,等她再大一些,自己会明白。

  他离开了,抛下了一切,独自走天涯。他四处打工,所有能做的工作都做,他当过建筑工人、送报小弟,卖过小吃,摆过地摊,卷起包袱飞奔躲警察。

  后来,也不知是他的幸或不幸,某个飘着细雨的夜晚,他经过一条暗巷,无意间救了一个负伤的中年男子,后者身上被砍了好几刀,性命垂危。

  他遵照男人的指示,找来一位密医,治好男人的伤。

  男人感激他的救命之恩,表示愿意带他前去日本,原来他是日本关西某个黑道组织的大哥。

  男人说要栽培他,保证只要他跟着自己奋斗,迟早有一天能呼风唤雨。

  有何不可?反正他前途茫茫,也不知何去何从,就算加入日本黑道又如何?

  于是,他去了,远赴重洋,展开另一段新人生……

  思及此,关彻又笑了,低低的、沙哑的,充满嘲讽的笑。

  那时候的他,好单纯,根本想象不到所谓的黑道是怎样一个世界,直到有一天,他像那个男人一样中了,倒在街头苟延残喘时,才真正醒悟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

  也就是在那天,他告诉自己,如果能够活下去,他一定要脱离这个可怕的世界,不论要花多少时间,要付出多少代价,他想回到阳光下,回复平淡的生活。

  现在的他,回来了吗?

  或许吧!虽然他的确正式退出了日本黑道,回到台湾做生意,但他经营的这些酒店宾馆,仍是属于夜的行业。

  他仍是个困在黑夜的男人,阳光对他而言,只是偶尔掀起厚重的窗帘时,能够偷窥一眼的温暖。

  但,也够了。现在的他并不求什么,甚至很奇怪自己从前为何能为了追求什么那样义无反顾,他不懂当时是哪来的执念,也许只因为年轻。

  因为那时候的他,太年轻,而如今的他,已历尽沧桑。

  「老了吗?」关彻幽幽自嘲。他实在不想用这样的字眼形容自己,但他的心态,好像真的老了。

  「老大!」一道来自现在的呼唤惊醒他。

  他回过头,望向恭谨地侍立一旁的小野一平,小野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也是他的得力助手。

  只是小野彷佛还脱离不了当时混帮派的习性,总是以日语敬称他「老大」,来台湾三年,还是坚持理小平头,穿黑衬衫。

  「有事吗?」关彻懒得再纠正他叫自己「老板」就好。

  「南区那块上地听说终于要释出来了,很多开发商都虎视眈眈打算去抢标,之前老大不是说那块上地盖新酒店正好吗?我想我们要不要去投标?」

  「投标当然是要的,不过不急在这一时。」关彻微微一笑。「联络一下我们在市议会认识的几位议员,说我要招待他们。」

  「老大想做什么?」

  「我不相信这次的开发计划真的已经定案了,我想问清楚,台面下究竟还有多少势力在角逐,而且选举又快到了,变数还很多。」

  「说的对,我差点都忘了快要选举了。」小野直点头,选举会改变当权宅改变议会席次,也会改变利益分配的模式,以及地方势力的消长。「我马上去安排!」

  小野退下后,关彻又沈思片刻,才捻熄烟,穿上西装外套。

  这间私人办公室就设在他旗下最大一间酒店里,已过午夜时分,店内仍是人来人往,喧闹非凡。

  他巡视店里,跟几个熟客打招呼,他们大多是企业界的大老板,有些则是政界的重要人物。

  他招来酒店经理,简单吩咐几件待办事项,后者毕恭毕敬地点头,答应立刻去做。

  两人谈得正热络时,忽然有个少爷来报告,说店内新来的正在休息室里痛哭流涕。

  「她怎么了?」酒店经理蹙眉问。

  「好像是遇上了旧情人点她坐台。」少爷解释。「她说自己完了,在这边工作的事被朋友知道了,以后没脸见人,我看她哭成那样,很怕她想不开。」

  「搞什么?!」酒店经理不耐烦,瞥了关彻一眼,似乎怕他恼火,急忙说道:「放心,老板,我马上去处理,不会让她惊动客人。」

  「嗯。」关彻点头,想了想,又唤回经理。「你这样告诉她吧,每个人活着,都有一、两件难堪的事,不想说的秘密,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她只因为在这边工作就没脸见人,那我们整间酒店上上下下,岂不全要跟着去撞墙了?我这个老板还应该第一个撞。」

  「嗄?」经理瞠目结舌,不能理会他的幽默。

  关彻淡淡勾唇。「总之你告诉她,没有人可以瞧不起她,除非她瞧不起自己。」

  「是,我知道了。」经理迟疑地点头,有些意外老板今日竟如此多话。

  别说他了,连关彻自己也意外,平常他从来不管这些少爷怎样的,一切交给属下全权处理,今天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忆起了少年时,心肠也变了?

  他好笑地,又嘱咐经理几句后,便搭电梯下楼,从车库里开出新买的跑车,飙上高速公路,享受风驰电掣的。

  他从台中飙到高雄,又从高雄飙回台中,回到家,自酌几杯小酒,上床时东方已破晓。

  沉沉地睡了一觉,隔天下午才起床,拉开窗帘,阳光透入,慵懒地他半裸的身躯。

  对街那座绿意盎然的公园,一个老师正带着一群幼稚园小朋友坐在草地上野餐,他怔忡地看了片刻,实在佩服那个好脾气的老师,竟有办法应付那些吵闹不休的鬼灵精。

  一小时后,当他做完全套健身运动,又来到落地窗外的露台时,那群小朋友已经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对悠闲散步的老夫妇,以及一个陪儿子玩球的可怜爸爸。

  那个爸爸真的可怜,儿子老接不到他丢的球,又老是把球传偏,害他拖着肥胖的身子,到处去捡球。

  可虽然父子俩默契差到极致,却好似玩得很高兴,两人都笑着,笑得好开朗,好令人妒羡……

  关彻闭了闭眼,觉得有些眩目。是阳光太强了吗?

  他退出露台,正打算关上落地窗时,一道纤细的倩影蓦地闪进他眼角,他愣了愣,倾身上前张望。

  沿着河岸的街道,一个女子踽踽独行,穿一袭朴素的连身裙,发摇鬓乱,肩上背着塞得满满的购物袋,手上也提着两袋。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她的五官让他想起年少时曾经痴狂的那个少女。

  夏真季。

  不可能是她吧?怎么可能是她?

  他嘲弄自己的眼花——那个养尊处优、出入都要名贵轿车接送的千金,怎么可能提着大包小包在街上走得如此狼狈?

  绝对不会是她。

  他用力拉上窗,关住自己的遐想。

  夏真季深吸一口气,凝聚体内所有的力量,然后一鼓作气爬上楼梯。

  说真的,她已经很累了,为了节省车钱,她从大卖场一路走回家,汗流浃背,全身黏答答。

  每当这时候,她就忍不住想起古诗上说的「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不知道那些美女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想必她没有钱,生活够优裕,所以能够涵养出那样的清雅风范。

  她曾经也是。

  曾经,她不必为了生活烦恼,柴米油盐对她而言只是遥远且陌生的名词,她从不晓得物价,也无须去在乎。

  可现今的她,不但对各项物价知之甚详,还锱铢必较,完全成了她以前看不起的那种俗透了的主妇。

  这算是堕落吧?她讥诮地牵唇。当然是堕落,从云端堕落,从高高在上的公主变成一无所有的灰姑娘。

  她的故事或许可以写成小说了吧?可惜她没这心力也没时间去无病。

  「爸,我回来了!」她推开家门,暂且将购物袋都搁在地上,靠在墙边喘息,调匀过分急促的呼吸。「爸,你在不在?」

  无人回应,幽暗的空间看来只有她这道黯淡的影子。

  又上哪儿去了?明明要他别乱跑的!

  她无力地坐倒在地,咬着唇烦恼。

  即便她千叮咛万嘱咐,但一个大男人,他想走她也拦不住。只是啊,他可不可以不要每回出门,都替这个家惹来一些祸端?

  她真的怕极了,怕知道他又去哪里赌输了钱惹了麻烦,怕面对那些上门讨债的凶神恶煞。

  虽然她一再对父亲声明,不管他在外头欠下多少债务,她都不会帮他还了,但每次见他跪下来苦苦哀求,哭着说自己会被那些黑道流氓断手断脚,她却又狠不下心置之不理。

  她不确定自己还能忍受这样的轮回多久,她已经很累很累了,累到很想就此撒手离开人世,眼不见为净。

  她真的,累了……

  夏真季眨眨眼,眨去眼里不听话的泪水,眨去那酸酸的,她命令自己站起来,一定要站起来。

  她站起来了,先洗了把脸,接着整理购物袋里的东西,将日常用品一一归位,食材放进冰箱里。

  她开始做晚餐,煮一锅稀饭,炒两样小菜。她现在烹饪的技术很不错了,虽是家常小菜,也做得有滋有味。

  当她上菜的时候,玄关处传来声响,她父亲回来了。

  「爸,你去哪儿了?」她厉声质问。

  「我去疗养院……看你妈。」夏清盛嗫嚅,佝凄着背,眉宇晦涩地聚拢。

  夏真季望着满头白发的父亲,看那一条条深深刻在他脸上的纹路,忽地有些不忍——这些年来,他真的老了很多,岁月残酷地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宣示主权。

  她放柔嗓音。「你怎么会想到要去看妈的?她还好吗?」

  「嗯,她很好,只是她还是不认得我。」

  她已经不认得任何人很久很久了。夏真季悄然叹息。「只要她过得好就好了,以前那些事,她忘了也好。」

  「嗯,是啊,忘了最好。」夏清盛同意,神情茫然。

  「吃饭吧!今天我做了你喜欢吃的麻婆豆腐。」

  父女俩在餐桌旁落坐,夏真季又详细问了些母亲的情况,夏清盛回话总是丢三落四,似有些心不在焉。

  夏真季直觉不对劲,单刀直入。「爸,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夏清盛闻言,全身顿时,抖得像雨夜里蜷缩在街角的流浪狗。

  她心一沈。「又怎么了?」他又闯祸了吗?

  他咽了口口水。「我今天去疗养院,遇见了他们。」

  「他们?」她颦眉。「你是指那些地下钱庄的人?」

  「嗯。」

  「他们想做什么?为什么会去疗养院?」

  「他们是跟踪我去的,结果发现你妈住在那里……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太不小心了!」夏清盛脸色惨白,频频道歉。

  她脸色也跟着刷白。「他们……到底想干么?」

  「他们威胁我快点还钱。」

  「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会还吗?不是说好了每个月还三万,直到还清为止?」这些年来,她将所有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能够借到的钱也全用来清偿高利贷,除了一份死薪水,她也不晓得还能从哪里筹到钱了。

  「他们说这样太慢了。」

  「可我只是个小小上班族,我的薪水就这么点——」

  「谁说你的薪水只能有这么点?你明明就有天赋去赚更多的钱啊!」一道带着笑意的声嗓无预警地闯进父女俩的对话。

  两人同时愣住,视线同时朝玄关望去,两个男人正走进来,一高一矮,但体型都相当壮硕,脸上纠结着横肉。

  「夏,还记得我吗?我是小张,就是那个把钱借给你爸爸的人。」高个子男人对她打招呼。

  夏真季霍然起身,强抑住惊惧的心跳,板起脸。「谁允许你们擅自闯进来的?请你们立刻出去,否则我要报警了!」

  「唉,干么这么激动呢?」小张根本不把她的威吓当回事。「夏,我们只不过数来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你们想说什么?」她防备地问。

  「我们觉得你这样还钱的速度太慢了,照这样下去,你还十年也还不清。你想想,如果你能快点还钱,利息不是也能少负担点吗?否则利息这样滚下去,你们只会愈欠愈多。」

  「我说过了,我现在能力只有这样。」

  「所以说,我来提供你一条赚钱良方啊!」小张眨眨眼,小眼睛眯得细细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嘴上噙着不怀好意的笑。

  夏真季悄悄握拳,约莫猜出对方心里打什么主意。「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这里。」小张递一张名片给她。「今天晚上,你到这里去应征。」

  她接过名片,瞥一眼,胸口发凉。「这是……酒店?」

  「不错。」

  「你们要我去陪酒?」

  「怎么?你觉得太过大材小用了吗?」小张依然笑着,笑得刺眼。

  夏真季愤恨地瞪他。「我绝不到那种地方上班!」

  「去不去由不得你,除非你不想要这糟老头的命。」小张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领会,鹰爪拽来夏清盛,掐住他颈子。

  「真季!」夏清盛惊骇地向女儿求救。

  夏真季闭了闭眼,一颗心愈沈愈深。「放开我爸!」她表达抗议,明知这样的抗议只是徒劳。

  「要我们放开可以,只要你肯答应去应征。」

  她不吭声。

  「怎么?是不把你老爸的命看在眼里吗?那你妈呢?她在疗养院待得好好的,你总不希望她被院方赶出去吧?」

  「你们——」她暗暗掐住掌心。

  太过分了,这些人——真的太过分!以前他们为了逼她替父亲扛债,每天传真、打电话,不时到她公司去乱,害她备受困扰,颜面尽失,只能辞职,但每换一家公司,只是将所有难堪重新轮回一逼。

  到现在,他们依然不肯放过她,甚至拿她无辜的母亲来威胁……

  「你也不用太紧张,这家酒店在这业界算正派的,不会逼人下海,也不会苛待,如果你做得好,报酬会很丰厚。」

  他当然会这么说。夏真季冷笑。「这是你们的关系企业吗?」

  「不是。」

  「那为什么指定我去这一家?」

  小张听问,眼眸点亮赞赏。「你果然很聪明。没错,我们要你去那家酒店,除了希望你能更快赚到钱之外,可能还会有一些其他安排。」

  「什么安排?」

  「我们希望你能密切注意那家酒店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早通报我们一声。」

  「你们要我……当间谍?」

  「你有没有那样的机遇跟手腕还不一定呢!」小张先漱哈大笑,好一会儿,才认真地说:「不过你长得够漂亮,脑袋也够聪明,应该有机会成为店里的红牌,如果你能更接近核心,才有办法帮我们做事。」

  「如果我无法接近核心呢?」

  「那就算我们投资失算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埋下的暗桩当然不会只有你一个,你只要尽力就好了。」

  也就是说,她别想轻举妄动,因为随时有其他眼线盯着。

  夏真季很快便领悟小张话中的暗示,她咬唇,恍惚地瞪着名片——「夜未央」,好诗意的店名,令她想起费滋杰罗的同名小说。

  这家酒店的老板喜欢看书吗?

  「夏,你愿意接受我们这个提议吗?」

  她倏地凛神,望向遭人箝制的父亲,唇畔淡淡地、淡淡地漾开一抹哀伤的笑。

  她累了,真的累了,已经不想再跟任何人、任何事对抗,如果这是她的命运,那就这样吧!

  「好,我去应征。」

  今晚的「夜未央」,有个重要访客。

  她是个美女,而且是个美得不似人间品质的绝世美女,五官端丽,容色清透如白玉。

  她是赵铃铃,号称是台北夜世界的女王,拜倒裙下之臣不计其数。

  可今夜,她来到台中,来到「夜未央」,有人说,她是来见自己的情夫的,也就是支持她在台北开酒店的幕后金主——关彻。

  「大家都传我跟你有一腿,你觉得怎样?女王陛下。」基本上,关彻对这传闻一笑置之,却不时拿来逗赵铃铃。

  「如果你需要,我随时乐意效劳。」赵铃铃回话也够呛,朱唇衔根烟,烟视媚行,不把世人评价看在眼里。

  「你是说,你愿意跟我上床?」关彻刻意问。

  「悉听尊便。」赵铃铃很爽快。「毕竟他们的确猜对了一半,你是我的投资人,对自己的金主怎么可以不尽力巴结呢?」

  「呵,让夜之魔女巴结,我可担当不起。」

  赵铃铃微笑,看着他深靠椅背,闲闲地转着办公椅,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

  「嗯。」他坦承。「我今天中午跟我妹妹还有子欢一起吃午饭,他们俩看来很恩爱,很幸福。」

  「怪不得你这个做哥哥的会这么开心了。」赵铃铃妩媚地弯唇。自从她认识这男人以来,很少见他有开怀的时候,但日前他与亲妹妹重逢后,他的生活似乎便多了些喜乐。「那你自己呢?」她顺口问。「有没有想过也替自己找春天?」

  「我们这种人,还找什么春天?」他轻哼。「不要告诉我你还在作这种梦。」

  她默然,怔仲地捻熄烟,眼神一时迷离。

  关彻看出她心情阴郁,体贴地转开话题。「对了,你难得来台中一趟,趁现在那几个议员还没到,要不要先参观一下我的酒店?」

  「好啊!」赵铃铃盈盈一笑。「我早就想好好见识见识『夜王』的领地。」

  关彻轻嗤一声,明知她取这样的外号适意亏他,他不跟她计较,潇洒地起身,轻揽她纤腰,相偕走出办公室。

  装潢气派的酒店,供养的是纸醉金迷的夜生活。

  世间百态,于此尽显,但关彻跟赵铃铃都看惯了,也没特别在意,迳自说笑着,偶尔停下来,跟重量级人士寒暄、做公关。

  忽地,一只玻璃杯飞窜而出,砸碎一地响声,跟着是一阵惊天怒吼。

  「本大爷可是来花钱的!你这是给我摆什么脸色?」

  是客人在发火,想必是哪个不懂得应对进退的惹恼了他。

  关彻皱眉,抓来匆匆经过的经理盘问。「怎么回事?」

  「是一个新来的,今天刚到,还不懂规矩。」经理报告。「老板放心,我一定好好念她。」

  「嗯。」关彻点头,还来不及发话,一个少爷惊慌地奔来。

  「经理,出事了,Daisy受伤了!」

  「受伤了?怎么会?」

  「刚刚的玻璃杯划伤了她的脸。」

  脸划伤了?关彻与赵铃铃交换一眼。一个的美色,是她谋生的武器啊!

  「你还是去看一下吧!」赵铃铃柔声提议。

  关彻点头,他原不想插手管的,但闹成这样,那客人也稍嫌没品了些。他随同经理前去关切,来到靠近角落的沙发厢座,那客人还在发飙,指着狂骂。

  而那位新来的只是静静站着,螓首低垂,一痕血色沿着颊畔渲染,她却似不痛不痒,毫不在乎。

  「Daisy,还不快跟赵老板道歉?」经理催促。

  她一动也不动。

  「Daisy!」经理恼了,拉高声调。

  她总算扬起脸蛋,目光氤氲如雾,幽幽茫茫,从遥远的过去飘来,迷蒙他视野。

  关彻一震,怀疑自己看错了,真的是她吗?她怎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对不起,赵老板。」她哑声道歉,血珠在唇角凝结。

  他瞪着那血珠,忽然忆起年少时那个心碎的黄昏,天边霞色也是如此凄艳……

  「光只是说声对不起有用吗?我要你跪下,跪下来给我倒酒!」赵老板跋扈地命令,也不知是否白天遇到什么不顺遂,把气都出在酒店身上。

  关彻剑眉一拧,以眼神示意经理想办法安抚客人,后者会意,连忙上前一步,好说歹说地陪笑。

  他则转向漠然站在一旁的她,低声下令。「你,跟我来!」

  她面无表情地回眸,起初并未认出是他,后来看清楚了,倏地倒抽口气,脸色苍白似雪。「你、你是……」

  看来她没忘了他。关彻似笑非笑地扬唇——

  「夏真季,好久不见。」
买进爱妻最新章节http://fahao.reyoo.net/maijinaiqi/,欢迎收藏本书
(快捷键:←)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新书推荐: 重返十九岁倾世皇妃农家新庄园重生山花烂漫复转军神超级饭店风雷破光芒神决宇宙农民重生之娱乐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