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二节 华熠争锋

　　杜府里，他站在主院的房间，透过窗正望见秦落雁所居的闺房。那院内的盏花林，即便是在夜晚也是绽放的。微风送来丝丝的纷芳，让他不由想起那个在盏花林中穿越过的女子。她总是一身白衣，带着羞怯的笑容。

　　“旧时心事，说著两眉羞。长记得、凭肩游。缃裙罗袜桃花岸，薄衫轻扇杏花楼。几番行，几番醉，几番留。

　　也谁料、春风吹已断。又谁料、朝云飞亦散。天易老，恨难酬。蜂儿不解知人苦，燕儿不解说人愁。旧情怀，消不尽，几时休。”（最高楼程垓）唇不由轻启，他缓缓吟出这首诗词。

　　“主子？”门外传来江涌的声音。

　　“什么事？”他有些低迷地问。

　　“风世子求见。”江涌小心地回答。

　　韩熠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让他进来。”

　　风华会只身前来是他意外的，毕竟任谁都知道，他此时来见他随时都会有生命的危险。那么他明知而前往，难道是为了秦落雁？

　　“给吾皇请安。”风华随着江涌等人进来，韩熠的侍从都戒备地看着他。

　　“都出去吧。”韩熠吩咐。

　　“皇上……”江涌有些顾忌地叫，这太危险了。

　　“到门外去守候。”韩熠不耐地说。

　　江涌等人虽心有疑虑，却也不敢再出声，都领命离去。

　　“风世子免礼吧。”韩熠转头对风华说。

　　“谢吾皇。”风华起身。

　　“吾皇？风世子还承认朕是皇帝？”现在他风亲王府已与自立为王相距不远了。

　　“只要皇上善待臣民，臣民自然奉吾皇为主。”若不相逼，他们何以走到这一步？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自古君臣的定律。

　　“吾皇需要那样的愚忠？”风华笑着反问。“何况无家哪有国？”现在不是风亲王府不忠，而是皇权不允许他们存活。

　　“无家哪有国？”有道理啊。可是站在韩熠的立场，他看到的却不止这些。“你今天来是要保家？”

　　“那要看吾皇是否仁慈，放我妻归家。”没错，他是为秦落雁而来的。这个举动也许会令北安封地再度有沦陷的危险，但是他必须带秦落雁赚若走不了，也要死在一起。

　　“风世子的妻子不数世了吗？”韩熠问。

　　“皇上！”他是心知肚明的。

　　“你以为我会让她跟你卓”韩熠憎恶地看着他问。

　　就是他风华这个人，若不是他，也许他就与秦落雁在一起了。若不是他，秦落雁也不会那么痛苦。而他韩熠，安阳皇朝的帝王，更能统一北安。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他该有多好？

　　“不能同生，那就同死。”风华回答，很是决绝。

　　“你宁愿同死，也不给她一条生路？”他不是爱她吗？为什么不能再为了她的安全而放弃她一次？

　　“哀莫大于心死，皇上没见吗？”他问，言语里有明显的苛责。

　　他被逼迫的离京时，秦落雁是什么样的心情。他风华没有看见，但也想象得到。可是韩熠应该看到了吧？如果他真的爱秦落雁，何以让她如此痛苦？

　　他的话让韩熠心里一痛，不由想到秦落雁离宫前的情景。那样的秦落雁，他确实不想再见到。

　　“皇上，微臣有一请求。你为国我为家，我们各自放弃一些东西如何？”风华似有提议地问。

　　“什么意思？”韩熠想到可能的猜想，但是不敢相信。

　　“我放弃风亲王府的世袭爵位，你放弃对落雁的执著。你为国，我为家。”他说的更明确一点。

　　韩熠听了，却是说不出话。

　　风华可以为了秦落雁放弃北安的封地，可是他可以为了皇权的触及北安而放弃落雁吗？反过来他可以为了秦落雁而放弃皇权吗？他不知道，无法回答风华，更无法回答自己。

　　“你可以考虑，但让我先见落雁……”他知道这对韩熠是个致命的。

　　一直都想收回风亲王府权力的韩熠，面对他的主动放弃或许有些不能置信。但是他知道韩熠最终会同意的，因为他会知道风华这次是真的要放弃的。因为他答应过秦落雁过平静的生活，不想再在这些权术争夺中挣扎，而他自己也厌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