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卷 四环空域 第一章 佳人一瞥

　　所谓的“四环旋空堡”，龙魔其实从来也没有看过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模样、什么作用。

　　就像之前的“星河城”一样，他虽然以前从来没有看过，但“星河城”那种上下两边的伸展，好像扩散到了另外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空间，而夹在中央的巨大城堡，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的惊人特性，却一样让他觉得完全的震撼住了。

　　而现在，他所看到的“四环旋空堡”，情况也一样。

　　或者，那种震撼，比起乍然看到“星河城”的时候，更加地还要大上了许多！

　　因为“四环旋空堡”所影响的面积范围，比起“星河城”来，那简直就好像是一张大饼，和大饼上的一粒芝麻那般……

　　依龙魔大略的估计，整个“四环旋空堡”，差不多有之前那个已经很庞然的“星河城”，将近一千两百倍大！

　　所以，这样的规模，用所谓的“堡”来形容，其实已经有点不正确了……

　　这样的大小与影响的范围，简直就奵像是一个完全由“天间”的特殊技术，所制造出来的一个小型的“国家”了！

　　而且，这种“国家”，还是一种没有办法用一般的空间概念，来规范它的领土有“多大”的“怪异国家”！

　　那是由一整组正菱形立方体，外表从他目前所在的这个角度来看，还算得上颇为光滑的银色金属所组成。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外表看似光滑的影像，其实是一种大量精缩之后的总体感觉……

　　虽然他还没有靠近这个“四环旋空堡”，但是从他那比眼晴还要更犀利百倍的讯息感应所得到的结果中，他很清楚地知道，只要他再往这个外表似乎非常光滑的“四环旋空堡”靠近一点，他就会看得出来，那好像圆滑的表面，其实是由说不出多少数量，密密麻麻的尖突金属外塔所嵌合而成的。

　　所以现在他所看到的“平滑”，其实是一种因为结构太过巨大，与距离太过遥远，所形成的一种错觉。

　　“四环旋空堡”，之所以会叫作“四环”，主要的原因，就是在这个远远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非常平滑菱形立方体的周围，共有水平、垂直、左斜、右斜，合计四个比不知道有多大的“城堡本体”，还要更大的“金属环带”所包围！

　　那是“青、白、蓝、绿”，四种不一颜色的“金属环带”。

　　这四个金属环，从反亮刺眼的映光中，同样和“城堡本体”一样，给人一种“光滑如镜”的错觉……但他同样也知道，实际上这四个金属的宽环，不但整个都是无以计数的，精密复杂的组件所构成……而且即使是他目前这样的距离下，也可以看得出来，这四个角度不同的金属环，正在同时以一种非常和谐的速度，围着“城堡本体”不断地旋转着！

　　这种“四环旋转”的状态，使得整个青冥太空中的城堡，完全好像活了过来一样！

　　任何第一次见到“四环旋空堡”的人，都很难不被这样惊人的广大与精密运转的景象所震撼！

　　不过最让人无法理解的，还不是这个……

　　真正使人感受到“四环旋空堡”那种神秘难测威力的，是顺着这个圈在“四环旋空堡”外围的那四个“金属环带”，以堡体为中心，往外拉出了四种截然不同的，散射宽广的明亮色光。

　　那是和金属环体相同的“青白蓝绿”四种颜色。

　　随着四圈金属环带的旋转，带得那长射进无尽虚空的四色隐映的淡光，也同时缓缓地转动着……

　　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个夜空里，不停转动的四色灯笼！

　　不过，这绝对不是像灯笼射光这么简单而已……他很明白这一点。

　　因为从他的感应中，他居然发现，透过那四边不一样的淡光，“四环旋空堡”，竟以“堡体本身”为中心，“分割”出来了四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四个围着中心旋转的“空间”！

　　每一个相叠的空间，距离至少都超过了万里以上！

　　即使是像龙魔这样的人，一时也有点被这种情况给搞混了。

　　“割开”的空间，即使是割裂的范围远达几万里……不过在那几万里之后呢？

　　到了那边的“空间情况”，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割开空间的界限，又会变成甚么样子？

　　这一点，他还没有时间仔细地去感应。

　　因为，至少在他目前所能够感应的范围内，他还抓不到这种“空间交错”的边缘是在哪里……

　　如果真的要探究这一点，他知道显然一定是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个目标上面才行……

　　然而现在的他，还没有时间这么做！

　　因为，在他怔怔的出神中……

　　剑老人苍劲的语音，就在这个时候隽来：“四环旋空堡！是我们在与妖魔互峙的第一线上，最大的战斗要塞！四道‘空间分割环’，连结到我们‘天间’的四大界天……你们以前也许透过‘摄形术’，看过它的外表模样……但是现在，你们已经快要真正进入到‘四环堡’的防御区域了……诸位，那儿聚集了我们天间第一流的菁英战斗天灵修，而我们这个‘剑刃队’才刚完成集结，等一下我们就要在‘四环旋空堡’正式受号成军与接受第一个任务……大家到了那儿，可千万别有什么不当的行为，丢我老人家的脸皮，知道吗？好，现在我们要回到正常空间了……”

　　龙魔本来和老姚、青焰、蓝火与绿流四人正在说话时，听到了剑老人命令，便很快地收回了自己的“个人空间”。

　　他很自然而且趁着其他四位天灵修的注意力，都转移到站在那儿的剑老人那儿去的瞬间，轻巧而又隐秘地，将一卷白绢，收进了袖底。

　　然后，当他和其他前后跟着从自己的“个人空间”钻出来的队友们，一个一个地现身在那看起来简直就好像是个金色广场的大厅中时……那化形成实际金属外表的坚硬舱板，也就在剑老人的乍然挥手中，“嗤”地一声，猛然完全消失不见了！

　　感觉上，前一瞬间，大家还好像在某种“飞行船的大厅”之中……

　　但是下一刹那，居然就集体“出现”在某个深邃的青冥空间里了！

　　他知道，这种乍然的显现，其实就是负责带引着众人“存在点”，同时潜隐于次空间中飞行的剑老人，暂时将他们于“次空间”中飞行的势子止住，而且煞停下来，才会有这种“好像一下子被‘丢’到青冥空间里来”的感觉。

　　而也因为这样，他们这一群新进的天灵修们，才能够在遥远不知道有多深沉的青冥太空之中，真正而且实在地看到了“四环旋空堡”那种惊人的景象，而受到了无比的震撼！

　　那雄伟而又精细无比的金属结构……

　　那四道犀利得切开了“空间”的特殊金属绕环……

　　那“青白蓝绿”，长延扩展，几乎看不到尽头的交错界天……

　　不只是他，可以说在场的每一位新进的天灵修们，都为了那强大得具有压迫心头魔力的伟大建筑，而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最前线的第一要塞——四环旋空堡！

　　“各位，以后你们要记得，在接近‘四环要塞’的时候，所有透过‘次空间’的‘跳跃飞行’是禁止的……这是为了安全起见，四环要塞周围只要有任何的‘空间波动’，都会立刻引来待命防范的‘战斗天灵修’队群……虽然你们应该都知道了这个规定，但为了慎重起见，我在这里重新再提一次，希望大家特别注意，明白了吗？”

　　他和其余的人一样，对于剑老人的询问，大声地回答应是。

　　“大家将元芒驱力挂在我这儿，以‘待命梭队’维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飞行……”

　　在剑老人的命令之后，他和众人都但自然而又快速地往每一个人特定的位置移动……

　　“待命梭队”其实是一种半休息，半警觉的集体编队方式。

　　这种方式，是由四位以下的少数主力，带动整个队型飞行，而除了那个飞行的“主力”之外，其他的人只是将所谓的“元芒驱力”，像个钩子一般地“挂”在那“飞行主力”的元芒之上。

　　因此采用这种方式前进的队组，绝大部份的队员，都是处在一种可以说“半休息”的待命状态……因此这种组队方式。通常都用在长途的，而且是没有什么立即危险的集体飞行状态。

　　本来他还以为，剑老人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这样的距离恢复到“正常空间”飞行，就是因为剑老人刚才所说的那个禁例。

　　不过很快地，当大家以剑老人为中心，一个一个像是挂环那般地围串成八组立体的网状队形，而且彼此之间维持了差不多有五、六丈的距离开始飞行时，他就发现剑老人似乎还有什么其他的话要说丁。

　　剑老人现在的姿势，是背朝着远方的“四环旋空堡”，面朝着后面串接的众人。

　　龙魔现在的位置，大约是在中央第四串的第三位，算起来应该是在“中央”的部份。

　　这就是所谓“待命梭队”阵形里，“队心阵固点”的位置。

　　虽然剑老人现在的姿势，是反过来面对着后面的诸人，所以几乎可以说他是带领着大家“倒退飞行”的。

　　但是龙魔觉得非常讶异，因为剑老人居然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带领着大家，以越来越快，最后简直令人骇然的高速飞行！

　　剑老人的模样，看起来虽然是那么轻松写意，完全没有什么“使劲运芒”的样子……

　　不过龙魔却可以从现在环环扣成的元芒罩力外面，听到一种越来越高的尖细震音！

　　那是一种和平常因为快速移动，而引起的破空声音，截然不同的异响……

　　勉强地用接近的例子来说明的话，这种声音，还比较像是他们存在的这个元芒罩力外层，忽然变得好像蜜锋翅膀那般薄细的状态，而且还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急震时，所产生的一种非常特殊的声音。

　　他从来都不知道，在“正常空间”里飞行，居然也能够到达这样的极速！

　　同样的，他也很难形容这种速度，在眨眼般的时间里，到底提升至怎么样快速的一个程度……

　　但他清楚地注意到两点，是一般的飞行状态很难做得到的。

　　第一就是远方那充满了炫目的差丽，与惊奇神秘的“四环旋空堡”，正在以一种好像快速充气的速度“胀大”！

　　第二就是周围那些不知道在多远之外的密密星群，忽然就好像变活了那般地，在深青近黑的青冥夜空中，拉出一条一条细细的芒尾，往后移动。

　　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飞行方式，因此不由得很自然地，便将感应放开，仔细地收集着周围的讯息变化。

　　当他正做出这样的反应动作时……

　　剑老人的声音，非常恰到好处地传来：“‘虚体飞行’，和‘次空飞行’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长距离飞行方式……诸位天灵修们，应该知道这一点吧？”

　　不知道为什么，剑老人好像也正趁着这样的时机，对大家机会教育：“次空飞行，重点在于空间的层次，所以对正常的空间来说，我们的本体出现方式，就好像人间的蜻蜒点水一样，在正常的空间里，并没有我们的飞行轨迹……不过‘虚体飞行’，就完全不同了……”

　　他和其余众人，只是安静地听着，都没有打断剑老人的话语。

　　“虚体飞行，重点就不在空间的层次，而回到了‘存在本体’自身……这意思也就是说，最重要的关键，又回到了我们自己的存在状态上头……同样地，也就是指，透过‘元芒’某种玄奥而又快速的运转方式，让我们整个‘队阵’的存在状态，出现‘虚体化’的现象，那种又称作‘非实体状态存在’的现象……这一点，你们熟悉元芒运作的人，都应该知道的……而所谓的‘虚体飞行’，就是将这样的特殊存在状态，运用到飞行上，明白了吗？”

　　他正在仔细地体会着目前的讯息变化，因此没有说什么……不过其余的众人，倒是很快就齐声应了一个“是”。

　　“实体越凝固，或是形体越巨大，都会越难拉高飞行的速度……这种‘虚体飞行’，应该可以说是在‘正常空间’中一般飞行轨迹里，最快速的飞行方式！”

　　连龙魔也不得不承认，现在他所感应到的这种“飞行方式”，真的是他从来也没有见过与想到的绝妙方法……

　　透过“虚体化”的存在，一方面这种“虚体化”将可以使得许多“沉实物质的限制”，被这种“虚体化的存在”状态给完全突破……

　　另一方面，这种正常空间的“存在”，却还是能够让他们留在“正常的空间”里，无需进入另一层的“次空间”。

　　这也使得龙魔对所谓的“空间特性”，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与了解！

　　他很快就被那种周围影像，因为他们这样快速“虚体飞行”的缘故所引起的影像变形，给吸去了大部份的注意力。

　　无论是谁，都很难忽略、或是不去注意，那种从“快速移动的虚体”这样的角度，去看那实体青冥夜空的绮丽变形！

　　空中每一粒星光，无论是大是小、是亮是暗、是红是绿、是青是蓝……

　　都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种带着长长的芒尾，往后拉去的璀璨流星！

　　流星已经是美丽的了……

　　而现在的空中，就好像忽然间充满了“嘶嘶”不断、一条一条、一片一片、紧紧相连、互重互叠、难以计数的流星一样……因此那种炫目美丽的程度，就可以想像得出来了。

　　天空似乎一下子下起了往横掠空，而不是往下坠落的各种光色流线雨丝……

　　好像割开沉厚背景的细密线条，衬在青得泛出深黑的背景里，简直反照得令人刺眼！

　　当他和其余众天灵修们，在剑老人的带领下，整个“队阵”都变得有点“虚化”的同时，在他的感觉中，光线变得更亮，但空间却变得更黑了……

　　这种“对比”趋于强烈之后的感受，是使得远方的那个形状比例都极为完美的“四环旋空堡”，整个好像从画面里“凸现”了出来那般地“清晰”了起来！

　　四环之外散洒开来的青白蓝绿四种光色，就好像变成了一朵四办的巨花，充满了让人惊叹的窒息魅力。

　　他的心神透然外放，一时之间，竟好像变成了一团连连扩大的渔网那般，神念掠过大量空间的瞬间，连他自己几乎都可以感觉得到，那种空旷流过心头时，所泛起的“嘶嘶”轻震！

　　他好像就这么样地，投入了整个“空间”的存在！

　　那真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或是文字来形容的特异感受。

　　他一时间，竟有点像是失去了“自己存在”的感觉……

　　“忘了”还有“自己”！

　　什么？

　　微微的惊跳之后，他的神识瞬间急远地“凝聚”了起来。

　　“我说……”剑老人凝视着他的眼晴，双目里闪着颇为讶然的精光：“你对‘青焰’提议你，做我们这个‘剑刃’队的队长这件事，有什么意见吗？”

　　什么？

　　他这次是真的又吃了一惊。

　　显然刚才有不知道多久，他好像又有点失神了，竟没有听到前面那一段……

　　不过好在青焰的这种意图，之前他就已经听青焰说起过了，因此倒也并不觉得特别意外。

　　所以虽然他的这么一个“失神”，好像有一段话没听到，但他依然极快地做出了他应该有的反应。

　　“我……我自己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唯一比较在意的，是对于‘天间’的一些规定与做法，我都不大知道，因此……”

　　剑老人一听，马上就摇了摇头。

　　“这点你不用考虑，我们成立这个‘剑刃’突击队的目的，是要去充满未知的‘异元区’甚至是‘妖魔界’，又不是要你们留在‘天间’搞关系，因此对于那些‘天间’细节的事，你知不知道并不影响你是不是适合当队长……”

　　剑老人的这种说法，别的不提，偏偏就是和之前青焰的解释一模一样，这倒也让他觉得有些讶然。

　　对于是不是要当队长，他其实并不特别“想要”，也没有特别怎么样“不要”……

　　做为一位“领导者”，他早就已经是非常习惯而且觉得一切都是这么样地自然而然了。

　　所以，对于无论是之前的青焰，或是现在剑老人的这些提议，他真的是并不特别放在心上。

　　不当队长省一些事，但就算是当上了队长，也没有什么不好。

　　“如果剑前辈觉得我可以，那么我就当个队长吧……”

　　青焰的位置，差不多是在他目前位置的左上方六丈处……

　　之前请龙魔来当队长的青焰，这时反而哈哈一笑。

　　“等等，等等……龙老兄，虽然请你当队长是我所提，但可没这么快就能当的，除了你之外，还有空行、透雪两个呢……”

　　龙魔愣了愣，倒是很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所以我不是说‘如果’了吗？嗯……不知道队长是怎么样产生的啊？该不会还要像之前那般地‘交手’吧？”

　　青焰这一次倒是很快地摇了摇头。

　　“队长由谁当，通常都是由领队，也就是剑天人来指定。”

　　“喔……”他总算觉得这应该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只不过如果剑老人指定由他来当“队长”的话，恐怕马上就会有人在心里头，没有这么高兴了……

　　他静静地没有再说话，周围的浮动掠芒情况，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还是如此惊心动魄的美丽。

　　“你刚才的神识，跑到哪里去啦？怎么连我也追感不到……”

　　剑老人的白眉毛抖了抖，没有把话题限在之前的讨论中，反而忽然间出了这么一个似乎限随意的问题。

　　“说实话，剑前辈，我也不知道……刚才我似乎是一下子失神了，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呢……”

　　剑老人点了点头，似乎对于他这样的回答，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想也是……以我的元芒特性，只要神意有所聚，我就一定感应得出来……所以我想你刚才真的是很短暂地进入了‘无我状态’……”

　　“无我状态？”他有点愕然：“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点了点头，剑老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打算要解释得清楚。

　　“所请的无我状态，就是指‘自我的神识’，暂时没有了……这是一种很特殊，但某个层面上来说又很‘普通’的状态……”

　　“很特殊又很普通？”

　　点了点头，剑老人的眼晴里，充满了笑意。

　　“是的，如果我们用比较‘严谨’的解释，来认定所谓的‘无我状态’，那么那就是一种非常特殊而且难得的‘特殊状态’……”

　　“严谨的解释是指……”

　　“所谓的‘无我’，从字面上来看，这就很简单，‘没有了个人自我’，就这样。不过这样的解释虽然简单，但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却……很难很难。这就是所谓的‘严谨’的解释。”

　　“简单”的解释，反而是“严谨”的解释？

　　他对于这一点，倒是一下子没有想通为什么会这样。

　　之前的话题，他其实并没有想到最后会转到了这里来……

　　只不过当剑老人这样的话一说出来之后，他也就很自然地把注意力往这边带……

　　是的，这一切看起来好像都很“自然”……或至少，在外表上没有什么“勉强刻意”的痕迹。

　　“这是‘简单’，也是‘严谨’的解释？”他皱了皱眉头问。

　　剑老人还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这样的说法有什么不对。

　　“是的，有‘严谨’就有‘宽松’，在我所谓的‘宽松’解释里，只要一个人的感觉，暂时和‘自我认知察觉’脱离，也都可以算得上是‘无我’……只不过在这种状况下的‘无我’，其实只是和‘自我失去了通连’，并不是真正地‘没有了自我’。所以与其说‘无我’，不如说是‘失我’！”

　　听见剑老人说到这里……他忽然间明白了！

　　“我知道了……因为这种‘失我’，指的就是‘暂时没有办法察觉自我’，但自我还是存在，因此这并不是真正的‘无我’。就好像……就好像‘人间’的一般人，累了就要睡觉……在那种睡眠状态下，‘自我的认知’已经暂时失去了，但不代表他这个人的意识不再存在，所以这就是一种很典型的‘失我状态’，但却不是剑前辈在‘严谨定义’下的‘无我’……”

　　这一次的点头，带着一种愉悦与高兴，剑老人伸手捻了捻自己的胡须：

　　“不错不错，你倒是很清楚地掌握了我老人家的意思啦……”

　　反而，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苦笑了一下。

　　“如果照前辈这么说，不论‘自我’是‘暂时失连’还是‘真正不见’，我既然已经没有了‘我’的感觉，恐怕也就没有办法判断了……”

　　剑老人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地哈哈大笑。

　　“没什么啦，不管结论是什么，我老人家看你的意识状态，绝对是非常不简单的……嗯……说不定，我的‘剑之真道’，可以被你所悟透呢……”

　　“剑之真道？”

　　他可以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词。

　　“不错不错……剑之立者，流动之聚、固塑之驱、破气之集……故尔剑之道者，在破在散在灭，亦在固在合在生，是尔剑心即天心、道心、一切之心……”

　　一切之心？

　　他怔了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脱口问道：“既是破是散是灭，又何来是固是合是生？”

　　剑老人的两眼微微放光……显现出来的形象，渐渐透了些天人之态。

　　“破散灭亡，聚合衍生，道之两极也，既属同样的道源，又什么能真正消失？散尽复还来，一切本来就是只有‘圆满’……是故一切皆可破也！以此之道，宇宙无不可破之存在！”

　　他听到这边，心头好像被雷所击那般，“轰”地一声……

　　这一切似乎都那么样地突然……

　　但其实从阴阳极旨、生灵特性、器械之质、魔乱之道一直到现在的“讯息本体”……

　　他历经了这么许多的特殊状态与体会，忽然间好像在这样的一震中，完全混成一团了。

　　在他的心底，顿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贯通了那般，让他禁不住地呆了。

　　是呀是呀……

　　以雪堆人，过了一夜风吹，雪人既散……但雪还是雪！

　　暖日跳现，融雪冰消，雪不见了，但水还是水……

　　只要有水，就能再变成雪；只要有雪，就能再变成雪人……

　　宇宙的存在，只要存在过，那么那个模式就能够永远存在……

　　永远存在……除非整个宇宙都灭亡……

　　否则又焉有所谓真正的灭亡？

　　也许没有了雪人……但一定还有雪！

　　也许没有了雪……但一定还有水！

　　是的是的，存在的本质，岂不是就叫以这样一直分割下去？

　　当他正在心中浮起这样一串串的体冒时，突然的变化，就在这时出现！

　　“轰隆”一声！

　　在众人的面前，忽然“嘶嘶嘶”地好像拉开了一个空间的口袋那般，出现了一个内陷的黑暗空间！

　　“小心……异类空间拦道，战队启动！”

　　大喝出声的是剑老人！

　　龙魔在剑老人暴喝出口的那一瞬间，立刻就调动了至少六十六万股的神识摧力，往他周围的十二条无形的力线上暴冲了去！

　　本来像个雁群般一串串环扣相叠飞行的队伍，立刻就“噗啦啦”地好像一只“巨手”一样地从周围反撩了上来……本来挂在八串尾端的天灵修，在这种强力劲道的钩甩下，“飕飕飕”地窜到了最前面去……

　　同时，在前窜的那一瞬间，每一位天灵修双手同时交错外甩，“嗡嗡嗡”地凝现出了八团各种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强烈光层！

　　这些光层，有的圆胀如球、有的八角硬嵌、有的束体如椎、有的凝软如绵……

　　属性外征各自不同的这八位天灵修，催运元芒的位置，恰恰组成了一个角度怪异的阵列……

　　在这种阵列之下，有一个最大的特征就是，总数五十二人的天灵修们，除了带头的剑老人，和那一位显然应该是他“助手”的“银风天人”之外……

　　其余的五十位天灵修，都可以在目前所形成的这种特殊“阵列”下，在最短的时间里，放射出强大的元芒攻击或是支援，到任何一个力点之上！

　　所以，这意思也就是说……

　　当剑老人之前的那么一个警告的话音才刚结束……

　　不到眨眼的时间，多达五十人的队形阵列，就已经做出了最完美的接战准备！

　　剑老人本来是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所裂现的那一团沉黑的空间……

　　但显然龙魔透过了自己的讯息增强力量，所驱动出来的这种反应速度，大大地出了剑老人的意料之外，因此即使是像眼前这样的特殊情况，剑老人还是忍不住地微微偏了偏身子，眼神快速无比地往后一瞟！

　　龙魔的位置，正在这个阵列的中心，八方围嵌之中，正以一种惊疑但又充满激动的眼光，看着前方所裂现的沉黑空间！

　　他的心里，这时候所受的震动，是如此地巨大，以至于连剑老人讶然回瞥的眼光，他都没有特别去注意……

　　他只觉得心头猛跳，甚至有点微微地晕眩，似乎是用尽了力气，刚做完什么极端费神的事情那般……

　　他几乎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特异状况！

　　同时他也没有办法分辨，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情况，到底是因为刚才催动阵势时的增强讯息流，耗费了出乎他意料之外强大的元能，或者是因为眼前他所看到的这个景象，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不然他怎么会有这种一瞬间好像所有的精力都被抽光了的晕眩！

　　在这种情况紧急的状态下，一时之间，他还真的是没有时间去细细分辨！

　　在他们些天灵修的前方，大约二、三十丈的距离之外……裂开了一个像是“裂缝”般的黑沉虚无空间！

　　这个裂口横算大约有二、三十丈，不过上下的宽度就窄得多了，约只有不到十丈。因此这个裂口，形状其实就像是一个“横裂”开来的某种怪异的大嘴。

　　而在这个忽然出现的怪异空间边缘，感觉上就好像是裂开来的瓷器那般地细密杂乱不规则，同时也给人一种“所有的空间其实都是一种黑色瓷器的错觉”……

　　和他们这边的空间比较，前方裂缝中的空间最不一样的，便是那沉沉的、浓浓的、空空的，但完全的黑暗……

　　那是一种，黑暗好像已经变成某种画出来的景象，极为实际的存在！

　　而这个时候，不只是他，甚至可以说吸引了上下左右，每一位天灵修眼神的，正是这个宛如实物的黑暗之中，一个非常清楚的影像！

　　当一切都暂时停止下来的时候……每一个人，每一位天灵修，都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前方，那个裂开的空间里，一位女郎！

　　那是一位非常清晰，似乎不知道从哪里，有光线就这么照在身上，以至于整个躯体都隐隐发亮的女郎！

　　长长的黑发，像在水中那般地飘散着，几乎和身后同样黑暗的背景，融化成了一体。

　　与那些深色反衬的，则是她薄薄的，粉粉的，雪亮的，像白瓷一般精致，但又宛如吹弹即破的细软皮肤……

　　长长的红色睫毛，剪裁合身的方菱绣边便袍，轻蹙的秀眉，微抿的红唇嘴角……

　　在在，都呈现出这位女郎，那种美艳中带着坚毅的外形与特性！

　　他简直就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

　　他简直就有点呆了。

　　因为，这位女郎不是别人，正是据他所知，神识已经被“阴阳云妃”摧灭的……

　　红菱！

　　显然，除了好像被雷打中，整个人都僵住了，也不知道心中是惊喜还是惊疑的他之外……

　　在场其他的人，完全没有一个人是认得红菱的。

　　最前面的剑老人，双手微分，那种要大家“暂时不要有任何动作”的意思，已经是无须多余言语地明显。

　　“小心……这个突然裂现的空间，边缘有一种强烈的内在波动，这似乎只是一种投影……”

　　剑老人的周身泛出了一层一层，好像外罩着什么金衣般的炫目护光，微分的双臂双掌，轻捏着某种类似“剑诀”的手印，说这句话时，那种小心翼翼地模样，显然以他如此精湛深厚的能力，也并不是完全有把握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投影？”比较直率的青焰，一时似乎被剑老人这样的说法，给吓了一大跳：“投到这里来？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投影？怎么会如此毫无迟滞地，就把这样的力量给投到这里来？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岂不是等于被某种外在的力量侵入了吗？”

　　剑老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正在仔细地体会感应着什么……

　　不过在后面压阵的剑老人助手“银风天人”，却先一步地回应了：“这是一种次空间波动，从非常遥远，在‘四环旋空堡’的另一边，也就是‘异元区’传来的……”

　　“异元区？”

　　除了青焰之外，晶明也忍不住开口了：“那里不是没有人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女郎出现在其中？而且，看样子……她还是……她还是……”

　　另一边的绿流则接了口。

　　“她还是‘人间真人界’的修真……”

　　长相俊秀的“空行”，则是皱着眉头，不同意地回答道：“不会的……假如这个女郎真的存在，那么也应该是已经变成‘天灵修’的存在体，一般‘人间真人界’修真的那种状态，是很难在我们‘天间’的这种震动中凝住身体组织结构的……”

　　对于空行的说法，绿流很快地就摇了摇头……

　　“空行老大，你的这话可不一定了……因为现在这位女郎所处的地方，已经是那不断在扩大的‘异元区’，而再也不只是以前那种纯粹的‘天间’了……”

　　空行微微一愣，似乎也没有想到绿流会这么说。

　　不过他倒是很坦然地点了点头：“绿流说的正是，这一点我反而疏忽了。”

　　话说到这里，接下来就是要看看是否有什么行动要进行了……

　　因此，大家的眼光，都从红菱的身上，移到了剑老人那边……

　　正巧剑老人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只不过，大家等着指示看要干什么的剑老人，并没有任何表示，反而是那双晶亮闪烁的眼神，正一瞬不瞬地凝注在队阵中央的龙魔身上。

　　“你正在跟她说什么？”

　　红菱红菱……

　　你是红菱吗？

　　红菱红菱……是我呀，你还记得吗？

　　他努力地压下了心中的震动与激荡……

　　龙魔在这一瞬间，至少将这样的讯息，化转成了一万两千种以上不同的方式，而且用超过六千次完全不一样的振动层次，往眼前的那个“空间裂缝”送了过去！

　　这种“空间裂缝”，其实确是一种投射！

　　只不过这种投射，并不是投射来某种“影像”……

　　而是……而是……投射来了某种“裂缝”！

　　他从来也不知道，所谓的“裂缝”，居然可以透过这样的方式与管道，“投射”过来……

　　所以他也相对地，透过了这么一个投射而来的“裂缝”，将密集的讯息“投射”过去！

　　龙魔的这种互动，显然已经为剑老人所察觉。

　　所以他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转过身来，对龙魔问了这么一句话。

　　“她有回应吗？”

　　在阵势之后的“银风天人”，看来也同样感应到了龙魔的行动，因此也第一次地和龙魔说话询问。

　　无论是剑老人还是银风天人，龙魔都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双眼合闭的红菱，同时不断调整着送出去的讯息方式与讯息的层次……

　　“你收得到吗？你是清醒的吗？红菱红菱……”

　　剑老人再次转过了头，往前面的那个空间裂缝望去，往那个女郎的美丽脸庞望去……

　　然后，包括了他，还有剑老人、银风、空行、青焰等等，在场的每一位天灵修，都清楚地看到了……

　　那位美丽神秘，而又孤独地浮现于无尽的黑暗空间中的女郎……

　　长长的双睫，忽然之间起了一阵颤抖！

　　一阵似乎是由好几股极细的风劲所吹动的颤抖。

　　然后……

　　这位女郎，红菱的双眼，就这么样地张了开来！

　　只不过就在这么一个大家都非常期待着这位女郎，也就是看起来和龙魔记忆中的红菱一模一样的她，在睁开眼晴之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做出什么举动的时候……

　　一串爆震忽然出现！

　　“嗤啦……嗤啦……”

　　“蓬隆……蓬隆……”

　　一串连续而来的爆响与强烈的刺光震动！

　　好像殛光崩现与烈火横卷……

　　一道道又粗又亮的强芒，来回扫掠，眨眼之间，那裂开来的空间宽缝，顿时就被割成了几十片、几百片……

　　除了那像割纸般开裂的强芒之外，在这个裂缝的周围，同样“轰哩轰隆”一阵连续不停的爆响，数以百层，如火焰般的强芒，从外包覆着烧来，声势之惊人，差点便使得那等于就站在轰爆前方、龙魔这边的天灵修抽元后撤！

　　本来出现得极为突然，那横现阻路的空间裂缝，就在这样的芒力摧割压制下，眨眼之后，完全消失了！

　　“红菱……”龙魔有个讯息还只送到一半……

　　紧接着刹那间，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不禁又有些怔住了。

　　在他们这五十个天灵修的面前，阻路的“空间裂缝”已经消失，出现的却是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浮立悬空得满眼都是，周身像火焰般喷放着强烈电气焰尾，以及双手横伸，掌心与掌心之间，正在撤收一道道青白色光带的两种回然不同外表属性的战斗天人群。

　　这两种天人群，那种密密麻麻的数量，超过了五百人……

　　由于这两种属性很不一样的天人群，采取的是混合编组，以至于他们才一出现，整个本来非常黑沉的空间，就变得宛如像在白昼那般地纤毫毕露了！

　　前一眨眼，还没有任何迹象……

　　没想到下一眨眼，竟就窜现了数量如此惊人的天人群……

　　这种前后如此剧烈的变化，让剑老人这边的诸天灵修们，还真的是吓了一大眺！

　　这两群天人群，龙魔虽然以前都没有看过……

　　但是以现在他所观察到的那种元芒特性了解程度，他已经可以很轻易地分辨出来，这满天的天人群，都是属于哪一类的天人了。

　　从那跳变空灵的犀利芒带，和那轰然如火的狂猛特性……

　　他很清楚地知道，那就是由“光悬界天”与“雷焰界天”，所聚集而来的所谓“战斗天人群”！

　　这些“战斗天人群”，想当然耳，就是为了拦截刚才所出现的那种，因为“投射”所造成的“空间波动”而来。

　　当这种“侵入”，整个被“摧灭”之际，龙魔就看到了浮立在最前面，显然是两位带头代表的天人。

　　这两个，龙魔在看清楚了之后，又是一阵微愕。

　　因为，这两位带队前来拦截侵入波动的，应该说，都曾经和他，有过匆匆的一面之缘……

　　其中一位甚至还说了好久的话！

　　六十位一个队组，共有四大队，总计两百四十位天人，每一位都是红火蓝焰，绕体烧炙得“劈哩叭啦”四处猛响，“雷焰界天”天人战斗群……

　　带领着这两百四十位战斗天人的领导者，正是那曾经跨过空间，到达“人间”，与“妖魔界”魔奴大战而形成了摧毁掉“天工城”的“魔天元暴”，主要天人之一的“焰圣天”！

　　另外一位，带领着七十人一队，同样有四队，共计有两百八十位男女各半的“光悬界天”天人天女群……

　　每一位天人天女，除了周身隐隐地放射着青色的淡光之外，她们每一个人的身影半透，看起来若有若无，而且因为那种“半透明度”，使得每一位俊逸飘洒、艳艳丽容的天人天女们，远近相叠，有时候实在很难分得清楚谁是谁……

　　整个的虚影感觉，简直就好像正在幻梦中一样。

　　在这些像幽灵没有实质，但又像神灵绽放着洁亮光线的天人天女最前一位，则是曾经立道阻路，软劝当时的“飞龙”，到“永生水域”去作客，同时也引动了“睬风”、“盼风”两位天女，脱壳显现真神的“三风天女”居长大姊——睛风天女！

　　“焰圣天”与“睛风”两位天人天女，都是他曾经以另外的存在，于“人间”和她们接触过的特殊天人！

　　这一次，他又在如此的情况下，见到这两位天人天女，一时之间，心里竟也有点……

　　有点莫名的感触！

　　一前一后，两次相见，简直已是经历了好几个人世！

　　看着两位带头的天人天女，他不由得也有些慨然了。

　　不过，虽然他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怔怔的……

　　但其实他的内心，倒是非常敏锐，而且极为快速地，做出了相对应的讯息质性调整！

　　他知道，“焰圣天”和“睛风天女”，都是曾经见过飞龙，也见过蛟魔的“天人级”特殊存在体……

　　所以他们对于飞龙、蛟魔的元气特性，绝对是一看就能够看得出来的。

　　尤其，以前的“飞龙”与“蛟魔”，都曾经为三间九界，倾力注意的“启元使者”！

　　现在的他，虽然存在的形态已经有了完全不同的特质改变……不过有些基本的属性，却还是难以避免地会隐约流露。

　　例如，直到现在，他在所有催动元能，形成外放元芒的“属性”上，还是很自然地以他第一个接触的“紫阳赤阴”为主的元能属性，当作一切元芒的基础！

　　在这些小地方上，他知道只要一个不注意，说不定就会引起曾经见过他的这两位特殊天人天女，“焰圣天”与“睛风”的警觉！

　　对他而言，现在的“天间”，对他这位“启元使者”的态度，仔细地探讨起来，可还真的是没有比“妖魔界”要来得“友善”多少呢……

　　这一点，他不只一次地，从各种反应中，都可以肯定得到这样的结论。

　　甚至，“启元使者”中的“飞龙”，还正是“死”在眼前这位“睛风天女”的手里呢……

　　所以，目前的他，可实在没有把“天间”，当成是什么可以完全信任、会对他绝对“善意”，这样天真的反应预测。

　　因此，对他来说，面对着以前曾经看过他的“焰圣天”与“睛风天女”……

　　他现在心中的谨慎、警觉与小心，更是差不多可以说和面对“妖魔界”的怪物时，没有什么区别！

　　“在一切尚未明朗时，我必须要隐藏自己！”

　　这是他在心中暗自所下的决定、结论与行动的基本原则……

　　或至少，是可以保持他暂时安全的行动方式。

　　现在的他，虽然因为过去曾经有过的那些特殊经历，使得他的“存在型态”，变成了像他现在这般的独一无二。

　　而且，以前根本完全无法想像的这些“天人存在”，现在的他，透过讯息特性的感应，不但有了深入的理解，更隐隐约约地抓得到每一位天人的“元能极限”在哪里……

　　当然，这样的探测，他还不大敢用在像“剑老人”这样老练的“领队级”天人身上……

　　不过，至少对他来说，像这一次和他同时编成队员的五十位新进的天灵修，体内元能强大的程度，他多多少少已经都可以抓到一些底了。

　　当然，抓得到一些底，并不代表龙魔就一定能够胜得过他们。

　　因为对现在的龙魔来说，“天间”的一切，有太多的事情他还没有尝试……同样，也有太多的情况他还并下清楚……

　　所以，连龙魔自己也搞不清楚，像他这种“讯息体”的特性，如果真的要用来对敌，到底能够发挥得了多少作用！

　　只不过，现在的他，最主要的目的，可不是要和什么人“对敌”……

　　现在的他，最重要的，就是要去把现在的他，还有“永生水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给弄清楚！

　　这才是对现在的他而言，最重要的事。

　　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是要先回避掉他在“天间”会碰到的任何额外的阻挠……尤其是他已经认定，“天间”对他的态度，就算是比“妖魔界”的怪物们要来得温和一些，但也绝对“友善”不到哪里去，这样的结论。

　　因此，他一定要把自己的讯息特性，做一个和“飞龙”、“蛟魔”，甚至是“龙机”，完全不同的掩饰！

　　他要将他现在体内的所有“元能特性”，都做一个完全的改造！

　　是的，一般而言，这是很难想像怎么做得到的变化！

　　不过好在，目前的龙魔，因为经历实在太过特殊，他不但曾经是纯粹器械的怪物龙机，也做过由“地间虚灵界”的“臌肊生灵王”所透过“生灵精气”凝化出来的附体存在，更曾经融合了外来的鲲鯶“海晶气”、脑脶的变形体、生灵王的姮灵卵，甚至是经过他“以质破质”之后，所无巧不巧升华出现的“魔王质”……

　　现在更是变成了一个前所未有，恐怕只有龙魔自己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讯息体”……

　　因为这些种种匪夷所思的改变……

　　使得现在的龙魔，要做出什么隐藏自己的调整，而且还要瞒过眼前的“焰圣天”与“睛风天女”两人，总算才稍微地比较有机会了！

　　所以，当“焰圣天”与“睛风”，同时带着麾下共计五百二十位，握光洒电的“天人天女”，把那阻路的“投射空间”给摧灭之后，现场完全没有人发现，他龙魔的眼瞳深处，有微微的一阵银色光芒轻轻一闪！

　　在这一瞬前后，他的元能特质，最根本的属性，已经是截然不同了。

　　这种根源属性的改变，并不是连他以“元能属性”为基础的“元芒特性”都改变了，而是只有更深一层的内在特质，出现了变化，以避开焰圣天，尤其是睛风天女的感应探测，认出他和“启元使者”的关系……

　　就好像一柄金属刀，本来是铁的，现在换成了铜的，如此而已。

　　刀还是刀，形状外表锐利度，都完全没有任何的改变……而刀的功用，也同样依然主要是用来“凶杀”的武器，这一点也同样没有改变……

　　改变的，只是这柄刀，那种更深一层的元能属性。

　　所以这样的变化，既依然符合之前他在“星河城”所做的“基本属性探测”，又能够避免遭人认出的危险，如果纯以技术精巧程度来说，他在这一瞬间所做的改变，实在是只能够用“神妙至极”来形容了！

　　大概也只有像他现在，能够对各种“讯息呈现”，作出如此敏锐感应与调整的特殊能力，才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唯一让他有些稍微不能自持的是……

　　当出现红菱的那个“投射空间”，被这一群威力煞煞的天人战斗群，给摧裂得片片散灭之后，他的心中，忍不住微微一抽……

　　那是突然的巨大惊喜之后，一下又有点失落的空虚感。

　　红菱怎么会出现在那种空间之中？

　　她还好吗？那是真正的她吗？

　　她……还活着吗？

　　到底是谁，具有这么大的力量，将她那已经散失的神识，又重新聚回？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或许因为“讯息体”的关系，对于“存在”，又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不过，他却明白，以现在而言，他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把散灭于宇宙之中的“红菱神识”，重新聚合起来！

　　所以，是谁这么做的？

　　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者……这一切其实都只是一种幻影？

　　眨眼之间，这些问题就像流水一样地，掠过了他的心头！

　　好在他心中的这种微微的情绪波动，在目前的这些新进天人群里，并不算是甚么特殊的反应。

　　每一位天灵修，在乍然见到像刚才那么样的一幕景象之后……

　　眼看着那一位气质清丽、虽然不是属于“天灵修”的等级，但另外却散放出一种强韧绝美特殊风华的女郎……

　　那长而微卷、黑中带红的睫毛，就快要在颤动之后，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

　　居然整个投射影像，就被焰圣天和睛风天女带来的这一大群威厉飒煞的“战斗天人群”，给连空间带佳人地摧灭了！

　　除了他之外，几乎是每一位天灵修，心中都难以避免的浮起了一种愕然惋惜的感觉。

　　这一点，他虽然没有回头，但却可以从心头那种讯息感应中，所察觉到的波动变化感觉得出来。

　　当他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知道自己心中的这种波动，在众人之中应该没有特别明显之际，他同时也看到了剑老人，已经拱了拱手，向前面那一大群战斗天人们带头的焰圣天和睛风天女做了一个特殊的礼姿。

　　“没想到现在带队出击的，竟然到了‘焰圣天人’与‘睛风天女’两位这样的等级了？”

　　焰圣天的周身红火缭绕，说的话也好像喷焰般地宏伟，哈哈大笑的每一个声音，都让他周身火焰颤然长卷。

　　“哈哈哈……剑天人太客气了，像你还不是当起‘突击队’的领队了吗？”

　　“我这么一个老头子，怎么和焰圣与睛风两位相比……看来情况又出现变化喽？”

　　这一次点头回答的，则是焰圣天旁边的“睛风天女”……

　　“剑天人猜得没错……异元区，现在已经差不多变成有三万天里了……”

　　他听得心中微微一惊。

　　从剑老人给他的那一柄小小的金剑之中，聚合了一些初到的天灵修，所应该知道的基本讯息群……

　　所以，他知道所谓的“天里”，其实约合人间所习惯使用的“两里”。

　　因此，三万天里，就是差不多“六万里”！

　　六万里？

　　现在的“异元区”，已经膨胀到了六万里大？

　　吃了一惊的，显然不是只有他而已……

　　剑老人脸色微变中，很快便又边翘了翘胡子，边急急问道：“还有‘天灵修’陷进去吗？”

　　沉沉地点了点头，焰圣天的语音是极端的凝重：“边区巡逻时，两个‘众天修罗队’，‘小云’和‘小迤’众天的三百名修罗，在‘异元区’爆涨时，被卷了进去……”

　　剑老人的表情更加吃惊了。

　　而周围的其他在剑老人后面的天灵修们，也同样露出了骇然的表情。

　　这一次被卷进去的，不是三个、三十个……而是三百个修罗战斗群！

　　虽然，这三百个修罗战斗群，还不能够确定就已经遭到不测了……

　　但是这种暴涨中，让两个“众天修罗群”，整整三百位元能修练强大无比的修罗们，却就这么样地“陷”进了“异元区”之中……

　　这实在不禁让人怀疑，到底那“异元区”，是怎么回事？

　　剑老人吃惊的表情中，也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

　　“边区巡逻时被卷了进去？那……后来的联系情况呢？”

　　睛风天女这时也很沉重地摇了摇头：“和其他陷进去的天灵修一样，什么回应也没有……”

　　这时候的龙魔，总算也明白了剑老人，为什么会在脸上露出那种益加吃惊的表情了。

　　“小云”和“小迤”两个“众天修罗队”，是在“边区巡逻”时，被突然扩大的“异元区”给“卷进去”的。

　　而既然“小云”和“小迤”总计三百名的哨罗群，是正在进行“巡逻”任务，那么这两个“众天修罗群”，就绝对绝对，随时都处在“备战状态”下的。

　　在这种情况下，两个合计有三百名的“众天修罗群”，竟如此无声息地被卷进了“异元区”中……而且所有音讯全无……

　　这绝对就显示了，除了“妖魔界”之外，已经另外有一种他现在也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绝对能够与“天灵修”互抗的超级力量，正在快速增强它的影响力和范围……

　　这，绝对是一件震动“三间九界”的天大变化！

　　“所以，刚才……”剑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又继续开口说道：“那种投射，真的就是从‘异元区’来的了？”

　　“一点也没错……”睛风天女那可以说绝对完美的脸庞，透出了一丝不解：“刚刚我们稍微来得慢一些，是因为就在方才的那一瞬间，从‘异元区’，至少投射来了六百道像刚才那样的‘空间裂缝’！几乎所有‘四环要塞’中能够派遣的十二队‘游动战斗群’，都完全出动了……你们这里刚才的那个‘空间投射’，是我摧灭的第五个‘投射裂缝’！”

　　睛风天女这样的话一说完，每一个人，不只是他或是剑老人，而是每一个在场的天灵修，都不由得心中大吃一惊！

　　什么？刚才从“异元区”，竟瞬间投射到“天间”的范围里，六百团像方才那样的“空间裂缝”？

　　这简直……岂不是……天间的防御，根本就对那“异元区”的存在，或不管是不是有这样的存在，完全没有什么作用了？

　　这是每一位天间的“新进天灵修”，都不由自主会在心中怀疑的问题。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那个什么“异元区”，岂不是比“妖魔”还要更加让人难以应付？

　　想到这里，几乎是每一个和他同组的天灵修，都不由得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