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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冤家路窄

龙魔传说 | 作者:紫天使 | 更新时间:2016-05-05 06: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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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瑶玑最後指明了慈玉其实并非普通的人胎,而是由“驻形永生宗”所秘藏的玄妙神物“玉瓶元胎”所转化而来的时候,不但是雪神女,连慈玉本身,都几乎难以相信这种说法。

  可是一方面瑶玑的身份非比寻常,另一方面经过之前飞龙虽然突兀,但却是极具说服力的气芒试击,再加上慈玉身上竟然恰恰有个玉瓶,和她自己仔细回忆以前九鬼姑婆提及的相关话语,都让慈玉虽然难以相信,但却又隐隐觉得这种可以被人斥为荒谬的说法,极有可能就是事实。

  一向温善慈和的慈玉,显然为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情形,弄得有些糊涂了,因此在静默了一阵子之後,有点恍惚地喃喃自语道:“天间神物?玉瓶元胎?

  我……我到底是甚么东西?“

  瑶玑非常清楚慈玉内心所产生的冲击,也知道现在的慈玉,必定会陷进一种对於自己存在状态的疑虑,因此伸出素手,紧紧地握著慈玉有点颤抖的双手,温柔但是非常肯定地说道:“慈妹子你不用想得太多,不论你本来是甚么,现在的你,除了质性比较特殊之外,可以说已经是不折不扣的人了!”

  慈玉愣愣地望了瑶玑一眼,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幽幽地苦笑了一会儿说道:“玑姊放心,我不会有甚么事的,只不过突然明白了自己这种怪异的来源,猛然间无法适应,有点像是失掉了甚么那般,心里有些茫然……但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向很热爱每一种生命,自己是不是人,也并非那么样的在意,只是我还有些事不怎么了解……”

  “你还有甚么事不明了?”瑶玑见慈玉这么说,也不由得为她宽广而又洒脱的心胸所佩。

  “如果真的像玑姊所说,我是来自天间,那么在天间我原来又是甚么?玉瓶元胎本来是做甚么用的?为甚么又会跑到人世间来?之前玑姊说我和‘驻形永生宗’的宗主‘不死圣姑’有非常密切的关系,那又是甚么样的关系?”慈玉在思考了一阵子之後,提出了一连串更为深入的问题。

  瑶玑听了慈玉的这么一些疑问,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後再次握紧慈玉的素手说道:“你的这些问题,我现在不好马上就回答,我想请慈妹子和我一起回‘永生水域’一趟,也就是你最原先的‘家’,然後慈妹子就会完全清楚了,好吗?”

  慈玉在满心的失落与疑问中,瑶玑的话里,传来了她现在最需要的关心与解答,因此听了瑶玑的话之後,便即有点红著眼眶地抓紧了瑶玑的双手:“我的家?……玑姊说的是……这样说起来,驻形永生宗比较像是我真正的‘家’……”

  瑶玑像是给慈玉最大的安慰般,同时也握紧了她的双手,给予慈玉现在最需要的接纳感,然後也转头对著一旁的雪神女笑道:“至於雪女仙子,也请暂时跟我回到正派诸宗现在隐蔽的处所,‘光明盟’的雪山老祖护法,一定会对雪女仙子的复生,感到惊喜莫名的……”

  知道瑶玑现在身份的雪神女,闻言立即检衽行礼道:“谨遵瑶玑仙子吩咐……”

  瑶玑正想接著邀请飞龙也和她一起回“一叶岭”时,突然远方的空中,传来一种非常轻微的营营震音,瑶玑的脸上马上就出现了一种很严肃的神情。

  “这是甚么声音?”雪神女的功力大进,这个时候遥远的空中,传来的这一阵营营震音虽然轻微,但是也立刻就被她发现了。

  慈玉的功力较低,加上现在雨势依旧哗啦直下,因此并没有察觉到隐藏在空中的那种营营细响,所以她抬头往上望了望,很迷惑地问道:“雪姊说的是甚么声音?”

  瑶玑这时方才凝然地说道:“这是玄水宗的‘玄空飞讯’,透过‘役物宗’的‘连磁镜’所送来的讯息波动……”

  “四大通讯术法之一的‘玄空飞讯’,和四大通讯法宝之首的‘连磁镜’?”

  雪神女不愧是极有经验的女修,马上就想起了这两种很有名的真人界术法宝贝:“甚么样的讯息,居然同时用上了这两样东西?”

  “‘玄空飞讯’具有长放相通的特性,而‘连磁镜’因为极性相吸,自寻送讯,可以找到要联络的人,而且两者都有秘诀相护,无惧被其他人截收……”瑶玑边说著,就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掌般大小的白玉圆盘,神情依旧严肃无比地道:“然而尽管如此,像这样的长放讯音,不顾其他隐密的禁忌,显然是有极为紧急的讯息,要告诉我,才会用上这种下下策……”

  慈玉有点惊讶地问道:“玑姊是说这讯息是要给你的?”

  瑶玑点了点头,不再答话,只是轻叱一声,手里拿出来的那个白玉圆盘,陡地从她白嫩的掌中跳了起来,在大约与她眼睛平齐的空中嗤溜溜地直转。

  瑶玑另外一只手捏起一种怪异的诀印,轻轻往飞旋的白玉圆盘一指,那个快速转动著,现在看起来反倒比较像个白玉圆球的盘影,忽然又加快了许多,同时还发出了一种听起来不大声,而且很悦耳的“营营”细音。

  随著瑶玑手中飞旋的玉盘,放散出这种轻营的震响开始,好像无形中和空中那阵隐然的振音,产生了一种应和的效果,以致於那远处空中的营营振动,突然变得越来越明显了起来。

  空中的“营营”隐响,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大声,让本来分辨不出来的慈玉,都已经听见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高空中有一个甚么正在快速飞行震动的东西,正在朝这里急飞接近那般,使得慈玉和雪神女,都不由得抬头往空中望去,想看看到底是甚么东西。

  可惜她们还没有看见空中有任何东西接近的影像出现时,瑶玑手中飞旋不停的白玉圆盘,猛地叭然轻响,就好像接通了甚么无形的东西那般,旋转的圆盘化成了一团大约有西瓜般大小的莹莹白芒,从快速旋转的盘身上出现了一条一条像是轻烟般的蒙蒙芒气……

  “你们不用看了……”瑶玑对著依然抬头想发现甚么的慈玉和雪神女说道:“此讯只有音震,并无实体,讯息已经被我接通了……”

  慈玉和雪神女讶异地连忙往那白色的芒球望去,忽然见到球中出现了好几条纵横交错的线条,还没来得及再说甚么,忽然就从芒球中显出了一个人的影像……

  那是一个头戴白色倒船笠,身上穿著一件像是蓑衣般的白色软草袍,虽然是透过芒球来看,还是依稀可以感觉得到那白色的蓑衣就像是会放出淡淡的白光般,让这人周身都沐浴在一种莹莹的宝气里。

  这人黑发白须,对比分明,加上眼瞳如水般地湛蓝,脸色却如婴儿般地红润,看起来就觉得容貌充满了饱和的色彩,给人一种像是年纪很大,但同时又充满活力的对比感觉……

  “瑶玑仙子……本宗终於找到你啦……”芒球中的那人,就好似瞧得到站在这里的瑶玑那般,语气之中有些急切地说道。

  “玄船宗主,‘玄空飞讯’加上‘连磁镜’……一定是有甚么急事发生了?”

  瑶玑仙子也不客气,直接就问道。

  旁边的慈玉和雪神女,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真人界”长程传讯的秘法与妙宝真正在她们眼前作用过,如今得见,俱都满心惊讶地全神注视著。

  连一向宛如第三者,淡然壁观的飞龙,也对眼下的情形产生了一些兴趣,很注意地看著。

  那个黑发白须,红颜水眸的船笠蓑衣老者——玄船抱海宗主,在芒球中点了点头道:“正是不得了了,方才我们这里的‘连磁镜’,收到了来自天目宗的紧急讯息……看样子仙子的预测已经成真啦……”

  瑶玑的脸色很明显地沉重了许多:“请玄船宗主将天目宗的讯息转来给我瞧瞧……”

  玄船宗主将头转到了另外一边,像是在对著身旁的谁说话般,一会儿立刻转了回来道:“马上就转来了……”

  他的话音还没有完结,芒球里猛地嗤啦出现了许多纵横的亮纹,紧接著就换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一个头顶无毛,光亮如鉴,身材颇为魁梧强壮,穿著一件青色平肩彩袖袍的中年人。

  这人的唇上蓄须,脸色惨白,神情颇为激动。

  最让慈玉和雪神女印象深刻的,是这个人双眼之中,黑瞳极大,根本就看不到一般人应该有的眼白,乍看之下,只有黑黝黝的两团,几乎会让人产生一种这人的眼部其实就是两个深洞的错觉。

  比较有见识的雪神女,一见到这人极为特殊的双眼,再加上他额前所戴的一条金色细头箍,立刻就认出了是谁:“咦?这不是天目宗的宗主,天目金箍王吗?”

  瑶玑立即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天目金箍王宗主……”

  二女正在说话,同时从芒球之中,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雷芒峡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黑沉的巨大空间……两只巨大如山的妖魔……浑身皆刺,首尾难分……

  头现光鞭,踏烟滚飞……其力之强,其速之急,完全无法抵挡……连破本门十二道防守……现已直入堂殿……另有两道黑影,如云窜向‘役物宗’方位而去……这里已无法再支撑下去了……本宗传此讯後,顷刻当亡……寄语收讯者,妖魔已现,请速应变……“

  天目金箍王的话音,断断续续地说到这里,画面突然嗤嗤嗤地跳动了起来,就在这甚么都瞧不清楚的时候,从闪闪烁烁的影像中,隐隐传来了一阵极为深沉而又尖厉,绝对不是人类所发,听起来可以让人背脊发凉的恐怖厉啸……

  然後所有的声音与讯息,立即中断。

  瑶玑姣好的脸容连变了好几次,喃喃地说道:“……浑身皆刺,首尾难分……

  头现光鞭,踏烟滚飞……另有两影,直向‘役物宗’方位而去……另有两影……另有两影……“

  白色的芒球中紧著又是“波”地一声轻响,之前的玄船宗主,又再一次地从芒中现出影像,语气之中,忧虑之情溢於言表:“仙子,看来天目宗正遭逢妖魔进袭……而且显然紧邻著的‘役物宗’也将遭大劫,现在的情况紧急……我们是不是要立刻派出盟下高手,前往救援……”

  “不!”瑶玑立即摇头阻止:“看来进袭天目宗的,是阿罗喉座前四妖之二的‘阿刺猡’和‘阿裂穹’……我们派出的人恐怕也只有送死的份……请玄船宗主马上联络北界柱的‘贞静玄女宗’和南界柱的‘芳菲解语门’,看看她们那里有没有甚么异变……

  我马上就赶回去,发动**,请下界而来的天人天女,立即往援‘役物宗’!“

  玄船宗主一听,也马上说道:“既然魔物们很可能下一个目标就是‘役物宗’,那么我们是不是马上通知‘役物宗’,请他们赶紧撤走?”

  “不!”瑶玑还是摇了摇头:“‘役物宗’的‘天工城’,人数超过千人,而且大多数都是专精‘役物之道’,对於本身的修练并不擅长;一旦撤走,留下的痕迹很难避过妖魔们的追杀,势必弄巧成拙,七巧天工宗主绝对不会接受的……还不如利用天工城的隐蔽与掩形力量,敛形收迹,说不定还能撑得久一点……”

  玄船宗主脸色露出明显的黯然:“……那么天目宗呢……”

  瑶玑沉重地叹了口气:“两妖魔已经直入天目宗重地……显然灭杀之意已出,恐怕现在就算是任何人能够赶去,都已经来不及了……”

  玄船宗主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晦然地点了点头:“天目宗下场恐怕真的难以挽救了,本宗立即著手仙子交待的事……请仙子尽快赶回吧……”

  话音说完,旋转不停的那个白芒球忽然“叭”地一响,形声俱消,芒气内缩,马上又变回了原先白玉盘的快速旋转情形,慈玉和雪神女这时都已经看得出来,原先所建立起来的连系,已经中断了。

  “玑姊,我们是不是现在马上就动身?”慈玉这时也知道瑶玑已经没有时间再待下去了,因此连忙问道。

  瑶玑点了点头,但也并不马上就走,反而转头对著飞龙说道:“飞龙,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一直在三女身边冷眼旁观的飞龙,淡淡地回答道:“你是想请我去那个甚么‘役物宗’吗?”

  瑶玑双眼凝视著飞龙漠然的双眼,点了点头道:“正是!妖魔界,魔王座前四妖:阿缣摩、阿刺猡、阿裂穹已现其三,最後剩下那个有影无形的‘阿暗光’,必定是另两个暗影之一:此四妖传说是‘三间九界’中,地间‘异灵界’最强的五大战将之四,在‘异灵界’被‘妖魔界’大军侵入时,由唯一可以决定收伏而不灭绝的‘阿罗喉’魔王,亲自在四妖身上种下了‘罗喉魔种’,自此完全魔化,成为魔王座前四大妖魔。这四魔除了本身战力已属三间九界少有的强者之外,更经过阿罗喉魔力催化,元力之强,已不是我们真人界的修真所能够抵挡……飞龙,你来自异界,也具备这种等级的超级战力,如果说以现在的真人界而言,你已经是唯一能够和四大妖魔相抗的仅存希望……”

  瑶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飞龙摇头的动作所打断:“你说的甚么真人界这些东西,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干嘛要去和那个甚么四大妖魔相抗?”

  瑶玑的语音停了下来,虽然她已经在心中推算出这种说法,恐怕让飞龙答应的可能并不很大。但是心中的估算归估算,这时候真的由飞龙的口中听到这种冷漠的回答,还是让瑶玑感觉到非常的不舒服。

  然而深沉的瑶玑没有将这种感觉表现出来,旁边的慈玉反倒已经忍耐不住,嗔目气道:“飞龙,真人界的这一劫,关系到的生命难以估计,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飞龙只是耸了耸肩:“我为甚么要在乎?真人界的生死,和我又没有甚么关系……”

  旁边的雪神女,也正想说些甚么,忽然就被瑶玑插嘴打断:“你错了,飞龙,别人也许和现在的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有一个人,你必然是会在乎的……”

  飞龙奇道:“喔?谁?”

  瑶玑停了一会儿,方才沉声说道:“紫柔!”

  飞龙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好像是身上甚么地方被刺著了一样,立刻就警然说道:“咦?你说甚么?”

  瑶玑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表面依然沉凝地说道:“我说,妖魔界跨空而来的四大妖兽,杀死了任何人,你都可以无动於衷,但是杀死了紫柔,恐怕你放在她身上的‘浑沌法诀’,就取不回来了……”

  飞龙听到这里,双眼之中厉光突现,就像是猛然回忆起了甚么那般,射出了两道利箭般的眼神,呼啦一花,就以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同时扣住了瑶玑细腻的双腕,冷冷地凝视著瑶玑双眼,沉声说道:“你说甚么?紫柔?四妖灭了‘天目宗’之後,是要续灭‘役物宗’,为甚么会和紫柔有关系?”

  瑶玑双手好似被一道铁闸夹住,痛得她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然而原本热情纯真的飞龙,突然真的变成了一个冷酷淡漠的模样,这种转变更让瑶玑心中宛如刀割般的难过,反而激起了瑶玑的倔气,强忍住手腕好像快要折断的疼痛,淡然地说道:“原先那令人怀念的飞龙,被角魔魈一刀穿心,犹自激起余力,令紫柔、云梦,玄霜、艳嫣,四人复生再来,方才气尽而亡,连肉身都催化得不知去向……紫柔她们後来得知,当然第一个就是要找角魔魈复仇!如今角魔魈和阿镰摩,都为了集结战力,而前往西界柱,要和另外四魔会合,紫柔已经追了下去……你要找紫柔,又怎么能避免和妖魔界诸魔互战?”

  飞龙犀利的眼光直盯视了瑶玑好一会儿,方才“哼”了一声说道:“我只是懒得和妖魔界的怪物们打交道,加上真人界是存是灭,我并不关心,所以才不愿意跑这一趟,并不是刻意要避免甚么,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

  瑶玑双眼不由得微微泛红,轻轻地说道:“我知道,我清楚地知道,只是我还抱著最後一丝尝试的心,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完全改变了而已……看来你真的完全不同以往了……”

  飞龙沉沉地接著说道:“我不知道以前我是怎么样,也不知道我有甚么好改变的,我只知道紫柔现在还不能死!”

  话一说完,飞龙陡地松开了瑶玑的双手,深沉的眼神看不到任何一丝感情。

  瑶玑忍著红肿的双腕,伸手进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青色的玉牌,伸出去要交给飞龙时,已经忍不住轻轻地颤抖了起来:“这是‘役物宗’的位置与进入他们掩体的方法,你去了之後,就会遇著七巧天工宗主……紫柔答应我不会太早动手,因此你应该是可以遇得著她的……”

  飞龙又以锐利的眼神,盯视了瑶玑和她手上的那一块青色的玉牌好一会儿,然後就伸手接过,语气之中依然带著一些冷意说道:“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么等我到了役物宗,我看情形,有机会就替他们挡一下妖魔界的怪物吧……”

  瑶玑见自己终於以另一种方式,引得飞龙答应援救“役物宗”,除了比较放下心外,并没有甚么愉悦的感觉,於是也淡淡地回答道:“如果飞龙联主愿意施一下援手,那么瑶玑依旧戚激不尽……”

  飞龙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先告诉你,妖魔界的怪物们,我到底能不能应付,现在我也没有甚么把握,所以一切只有尽力而为,我并不能够保证甚么……”

  瑶玑叹了口气:“飞龙联主有这样的心,就够了……真人界遭遇这样宛如‘天劫’的妖魔之难,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而已……等我赶回去,也会立刻起术,和天人们取得联络,届时如果来得及,飞龙联主将不会孤身与妖魔们对阵……”

  “好吧……”飞龙将瑶玑给他的青玉牌收进怀中,眼光轻轻地溜过三位美丽的女修身上:“既然这样,那么我就要走了,各位再见!”

  话一说完,飞龙身躯一晃,“叭”地出现满空紫红色的流光,急闪即灭,等到三人再定下神来,飞龙已经失去了任何踪迹……

  瑶玑静立在原处,本来充满智慧的双眼有些怔忡地往著空中,好一阵子才幽幽叹了口气,喃喃说道:“启元使者,非正非邪,非善非恶……你这么样地重现再回,到底是好还是坏?是吉还是凶?唉……”

  慈玉在一旁也对说走就走的飞龙有些愣愣地望空呆视了一会儿,直听到瑶玑有些像说话,又有些像自语的声音,便即困惑地问道:“他怎么这样就走了?”

  瑶玑将眼光拉回,看了慈玉一眼,有点苦笑地回答:“他现在最在意的,就是紫柔……不!说得更实际一点,现在他最在意的,是紫柔身上的‘浑沌法诀’,既然已经有了消息,他怎么还会浪费时间,和我们混在一起?不立刻走人又能怎么样?”

  慈玉摇了摇头,心上下知怎地,好像有一份牵挂:“他这个人好怪,从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整个人冷冷淡淡的,好似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没有甚么关系的样子……後来和他辩了些问题,偏偏就有一大堆听起来很合理,但感觉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的歪理……”

  瑶玑一听,眼中就露出了注意的神色:“喔?你和飞龙有辩说了甚么吗?慈妹子快仔细说给我听听……”

  慈玉点了点头,见瑶玑像是对这里面的经过非常有兴趣,不由好奇地问道:“告诉玑姊当然没有问题,不过之前听玑姊说起,他好像真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也和我一样吗?”

  瑶玑微笑道:“飞龙联主和你的情况,有同有不同,你先将碰到飞龙的情形告诉我,然後我再将启元使者的事情让你有个更深入的了解……”

  慈玉又点了点头,随即便将在雨中遇见飞龙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瑶玑。

  她在说完之後,依旧忍不住地又问了一句:“我看玑姊的样子,好像非常在乎飞龙联主反应的样子?难道这么漠不关心的他,会和我们现在遇到的状况有甚么关系不成?”

  瑶玑见问,脸上露出了怪怪的表情,似是没想到慈玉竟能这样自然而然地察知到她内心的感受,因而有点惊讶。不过随即就苦笑了笑说道:“三间九界会生出这般惊变,最根源的原因,就在这位飞龙联主和另外一位蛟魔身上……虽然现在三间九界已经被飞龙‘临死前’暂时封闭,但是现在他已经以一种显然和以往不同的方式复生;不可否认地,同样也使得‘三间九界’破裂、诸修悉数灭尽的警告预言出现了实现的可能,看来三间九界破裂的预言,又因为飞龙联主的怪异复生,而又有了新的变数……”

  慈玉对这一方面的认知,并没有甚么太多的概念,因此对瑶玑所说的话,也并未有甚么太过耽忧的感受。

  只是瑶玑在回答了慈玉的问题之後,显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因而忍不住轻轻地,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喃喃说道:“飞龙为甚么能够在肉身已经完全崩毁的情形下,重新在世间定胎现形?而且既然启元使者之一的飞龙,已经复生,那么另外一个蛟魔,是不是也已经复生了?”

  对於瑶玑这样的问题,慈玉和雪神女当然没有办法回答,因此瑶玑又沉思了一会儿,便即招呼了二人,带著难以掩饰的忧色,匆匆上路。

  睬睬盼盼躲避这一场大雨的地方,是在一个凸起来的悬崖下方。

  因为她们上方的那个悬崖还算颇大,因此就好像是一个很大的巨伞,形成了下面纵横约有二、三十步,一个还算是宽广的乾燥空间。

  睬睬盼盼两人正双双地靠坐在山底崖边的一团乾草上,两个人眼神有点怔怔地望著崖外哗啦哗啦直下的雨势,好像正在想著甚么东西想得出了神那般。

  除了睬睬盼盼之外,悬崖下还有五个人,也都或散或坐地分开在崖下休息。

  鬼眼和鬼手站在崖下遮挡雨势的边缘,很小心地朝外警戒著。

  香香和风风,则是坐在离睬睬盼盼不远的另外一个草堆上。

  他们这六个人,有些站著,有些坐著,但都没有甚么太大的动作,只有另外一个年轻人,很忙碌地在崖底收集著一些比较乾燥的草枝。

  看他边折边收的手法,和怀里已经简单编好的草垫,显然香香风风和睬睬盼盼现在坐著的大草堆垫,都是他的杰作。

  这个年轻人,穿著一袭和其他六人完全一样的阴阳和合派,制式的“阴阳袍”;袖尾扎收,露出了一截黝黑而且健壮的手臂,从肤色看起来,可以知道这人虽然容貌非常的俊秀,但却另有一种雅健的气质。

  这人将怀中的乾草堆收集完毕,立刻就走到了鬼眼和鬼手所站的地方,露出了雪白整齐的牙齿,将乾草在地上两人的位置边放下,笑著说道:“两位师兄,既然是警戒,坐著瞧也舒服一点……”

  鬼眼和鬼手很感谢地对著那位年轻人点了点头:“真是谢谢你了,阳印师兄……”

  这个叫做阳印的年轻人,还是露著他那和善的笑容:“鬼眼师兄,你这么叫我阳印师兄可不敢当呢!你们两位可是现在代理宗主的贴身弟子,我阳印怎么敢称大呢?”

  鬼眼叹了口气道:“阳印师兄太客气了,入门有先後,不管祖师是不是接了代宗主,规炬可不能不顾……更何况这一次姥姥急匆匆地回来之後,告诉我们祖师的情形说不定很不妙了,因此阳师兄千万别再叫我们师兄了……”

  鬼眼的话才说完,阳印还没接口,旁边的鬼手已经立刻说道:“以祖师超凡的功力,不管遇到甚么事,一定都能化险为夷的……”

  阳印也立刻说道:“是是是,以祖师无比的力量,即便是遇著姥姥说的甚么‘妖魔界’的怪物,必然是有惊无险的……”

  鬼眼叹了口气道:“我也和你们同样的希望……”

  坐在後面的盼盼,这时也插嘴说道:“鬼眼师兄,我们不是就因为有这样的信心,才会背著姥姥紧急撤退的命令,自己跑来找祖师的吗?怎么鬼眼师兄现在好像反而没有甚么把握的样子?”

  鬼眼望了一眼坐在後面的盼盼,绿磷磷的眼中露出了一种明显的忧色:“盼盼,我不是对祖师没有信心,而是这次祖师遇到的,恐怕和以前我们所知道的东西,完全都不一样……以前不论祖师遇著了甚么,再怎么厉害,也总还是我们真人界或是玄灵界的高手;可是这一次,却完全不同……姥姥虽然在急切中,没有描述得太清楚,但是却让我想起了祖师在鬼灵接宗大典时,所出现的那个恐怖怪玩意儿……”

  鬼眼的话,立刻就让睬睬、盼盼和他旁边的鬼手,马上想到了那个自称甚么“阿罗毒元帅”的怪异存在。

  虽然那时候的阿罗毒,只是透空破距,传来了一小部份的神念讯息而已,但是却已经让所有曾经目睹过那种怪现象的人,直到现在还记得那种恐怖而又凶厉的邪恶感觉……

  想到了这一点,连将希望祖师没有事的意向,表现得最明显的盼盼,也不由得有些愣愣地缩了嘴。

  如果姥姥後来所说的甚么“妖魔界”的怪物,真的就是那个之前曾经稍有接触过的“阿罗毒”,或是和其一样骇人的魔物,那么尽管祖师的功力再高,恐怕也很难讨得了好去……

  更糟糕的是,从阴姥姥後来的说法上,飞龙祖师已经被穿胸一击,掉进了怪异的黑洞之内。所以这样看来,就算是对飞龙祖师最有信心的人,恐怕也很难乐观得起来了……

  想到这里,盼盼坐在乾草堆上,又怔仲了起来……

  风风听到鬼眼和盼盼的对话,忍不住就悄声地对著睬睬说道:“你们以前难道就见过妖魔界的怪物了吗?”

  睬睬想了想,也不敢太肯定地回答说道:“其实这一点我们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从‘妖魔界’传来的?恐怕只有飞龙祖师知道吧……”

  “难道你们没有看到妖魔吗?”香香也很好奇地问道。

  睬睬摇了摇头:“那种怪异的状态我实在也不晓得算不算看到,因为我们从头到尾,只看到一团像是光线,又像是阴影的景象,根本连那个‘阿罗毒’长得甚么样子,都不晓得……更别说看到甚么妖魔了……”

  香香和风风彼此对望了一眼,也觉得很难从这里去猜到甚么,只得闭上了嘴。

  睬睬旁边的盼盼,大眼一瞟站在鬼眼鬼手身侧的阳印,点了点头说道:“这位阳师兄为人还算是不错的,发现了我们六人偷偷溜了出来,也没有马上向姥姥报告,不然我们想这么简单地跑出来,恐怕还没那么容易呢……”

  睬睬听了也很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盼盼说得不错,这位阳师兄不但心细,而且勤快,才这么在此处避避雨势,竟也能巧手弄出这些个坐起来挺舒服的乾草垫子……而且更难得的是,做人这么客气谦让……”

  香香和风风秀丽的两双眼睛,也很快地望了在那里和鬼手鬼眼攀谈的阳印一眼,香香叹了口气道:“阳师兄这人一向就是这样,你们别看他见到谁都很客气,不敢居长,其实他的资质,在飞龙祖师还没有出现前,被阳公公列做派中第一,所有的功法,他都能够用不到别人十分之一的时间,就贯通熟练,悟性之强,我们派中没有一个人比得上的……”

  “真的吗?”睬睬很惊奇地又看了阳印一眼:“这倒真的是让人想不到了……”

  风风这时也偷偷望了望阳印,悄悄说道:“这位阳师兄,是‘阴阳和合派’四大护法长老中,‘六阳三阴’,除了你们已经见过的阳公公和阴姥姥之外,另外两位‘六阳鸠婆’和‘三阴太师’的徒儿……算起来他加入派中的时间,也说不上很长……”

  盼盼听得愣了愣:“不算很长?可是这一段时间里,怎么我们见到的大部份派中师兄师姊,都还是叫阳师兄为师兄?有些人还在师兄前面加了个‘大’字,盼盼还以为他其实就是派中的大师兄呢……”

  香香摇了摇头:“这位阳印师兄的来历一直都是派中大家揣测的秘密,本来他并没有在派中修行,也不是在派中入门的,他是六婆和三师两位长老,在外面收的徒弟。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真正是甚么时候加入我们门中的,不过从他後来由六婆三师引带,晋见紫柔宗主开始,并没有很长的时间。只是因为他一直都在派外修行,加上他的悟性奇高,很多修练了很久的师兄师姊们,都比不过他,因此大家有时候会称他一声‘大师兄’,表示对他修为的尊敬……”

  风风听香香说到这里,也低头悄声地插嘴道:“……你们知道吗?我们私底下有些兄弟姊妹们,都暗自猜测他其实很有可能是三师和六婆两位长老的合胎儿子……”

  香香连忙打断风风的话:“风风,这只是我们这些弟子们私下乱猜的,你怎么对著睬睬盼盼两位妹子胡说了起来?”

  风风很不以为然地抗声道:“本来就是嘛!大家谁不这么推测著?而且睬睬盼盼现在也算是我们派中的姊妹,又不是甚么外人……而且阳师兄本来就有点怪怪的,若是睬睬盼盼吃了甚么亏,那怎么办?……”

  睬睬的心思细腻,听到风风语气中显然另有含意,连忙就问道:“睬睬看阳师兄做人谦和,又很客气,怎么风姊说他有点怪怪的呢?”

  风风转眼瞥了师姊香香一眼,见她叹了口气,好像也不再拦阻自己的话,便即挪了挪位子,坐得靠睬睬盼盼更近了一些,低声说道:“我们这位阳印师兄,看起来好像很客气,但是他这个人从进了派中之後,从来也没有跟那一位兄弟姊妹比较好一点,也从来不和人谈到他以前在派外修行时的情形。所以尽管他进派里有一阵子了,但是实际上说起来,他以前的一切,对我们这些弟子辈来说,一直还都是个惹人闲谈的秘密……”

  睬睬听到这里,也轻轻地回应著说道:“也许阳师兄因为某些原因,不愿意再谈起以前的事情吧?”

  风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本来我们也都一直以为是这样,但是後来渐渐地,大家才发现,除了阳师兄的过去之外,他这个人也和我们有些不同……”

  盼盼忍不住又回眼望了一下依然在和鬼手鬼眼攀谈的阳印,也悄悄地说道:“盼盼看阳师兄做人挺客气的……”

  “就是因为他这个人太客气了……所以好像一直都和大家有著一些距离……而且最重要的是……”风风说的话音更低了,使得盼盼也不得不微倾著身子,以俾能听得清楚一些:“有一次我听到姥姥和公公的对话,就提到了阳师兄……”

  盼盼连忙就问道:“姥姥和公公怎么说?”

  “姥姥和公公本来不知道是在谈甚么,突然就拉到了阳师兄身上……”风风的声音依然低微:“姥姥对著公公说,三师和六婆这样擅动胎诀,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然後公公就叹了口气道:”阳印这孩子无论资质悟性,甚么都好,就是心机太过深沉了,连我有时候都不晓得他在动甚么脑筋……‘接著姥姥也叹了口气道:“确实没错,阳印这孩子的外表和心中有极大的不同,哪里像个初修的心性?三师六婆实在是太不会考虑了,孽龙的这个秘诀,岂会是甚么正当精修的正道?虽然看起来像是可以配上派中**,合胎融收,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这样……’”

  盼盼听得有点儍眼了:“姥姥和公公这么说是代表甚么意思?”

  风风很正经地说道:“这意思就是说,你们现在别看阳师兄好像都是这么对人很客气的样子,听姥姥和公公说起来,连他们两位长老都搞不清楚阳师兄到底心里面在想些甚么东西呢……”

  睬睬和盼盼都很意外地愣了愣,还没想到该怎么接话,旁边的香香已经“嗤”

  地笑道:“睬师妹和盼师妹别太放在心上,这只是风风自己的乱想而已,说不定她根本就是听错了也不一定呢……”

  风风连忙辩白似的说道:“香姊,我才不是胡说呢!後来我仔细观察,觉得阳师兄虽然人很和气,但是总给人一种不晓得他的心里在想些甚么的感觉……”

  香香则是没好气地回道:“难道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些甚么,你都知道,然後他才算是好人不成?”

  风风被香香这么一说,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阳师兄好像有点怪怪的而已啦……”

  风风的话说到这里,睬睬正想打个圆场,忽然就听到唏哩哗啦的雨势外,传来了一阵嗡嗡嗡宛如丝弦震动的怪响……

  这一阵营营嗡嗡的怪响,虽然有些突兀,但是听起来却是非常的悦耳,感觉上就像是六、七种极品乐器,同时奏出柔和的乐音那般,每一个音调之间,都像是切合得恰到好处一样,听起来极为和谐。

  在最外侧的鬼手和鬼眼,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就警觉地朝外张望。

  忽然间,雨线绵密中,嗤啦一条长长的,窄窄的水青色淡光,隐藏在蒙蒙的水烟之中,猛然“叭”地横飞而来!

  鬼手和鬼眼大暍一声,同时急挫身,鬼手单掌翻印而出,噗噜噜地带起了一阵黑气,而鬼眼则是双掌同出,嗤嗤细音连起,从手里放出了十六条绿幽幽的鬼灵火,两个人的聚力焦点,同时集中在那条隐藏在雨气水烟中,简直让人看不清楚的淡青光芒上头。

  劈哩叭啦一阵闷闷的气音连响,鬼手的幽冥阴气蓬然开散,鬼眼同放聚合的鬼灵火,则是“啪”地一声轻响,爆成数十条绿幽幽的飞窜绿烟,也一样地被这突来的淡青长芒一抽而散……

  鬼手和鬼眼,虽然在最後的瞬间发现了袭来的怪芒,然而那青光一抽之力,强劲的程度却超过了二人所能抵挡的能力,以致於两个人的身形,都被这一下,给打得呼啦啦地向後飞了起来……

  在鬼手和鬼眼二人,被这一条淡光给抽得飞起来时,一线一线的雨滴突然往内溅了进来,就好像外侧有个甚么极大的气压,从外而内地挤了进来那般,飞水绕烟团团而现,六条颀长而又窈窕的人影,已经同时呼啦啦地从雨势中窜了进来!

  本来鬼眼和鬼手身边的阳印,在二人都被这一条突如其来的淡光,给打得後飞了起来时,闷不吭声,侧身後缩了六次,似乎是化开了淡光外围的无形气层那般,那一群纤长的人影才刚窜进来,阳印一拳急抡,竟正正对准了当前的那人胸前击去。

  带头的那人显然有些惊讶地微“噫”了一声,之前将鬼眼和鬼手击飞的淡淡水青色光芒突然“嗡”地一声,急震而起,芒光就好像是散开来的扇子般,变成了七片相叠的光叶,刚好对准了阳印的这一拳猛然推去。

  “蓬”地一声轻响,阳印争面受击,猛地射散起四条紫红淡烟,然後“呼”地一声,阳印的身形也被来人的这一挡,给推得和之前鬼眼鬼手一样,往後飞出。

  “好个阴阳宗的二代弟子,居然能够切进本宗七音刀气之中,端地不简单……”带头的那人当先立定,以一种轻吟曼震般悦耳的语音脆亮地说道。

  在後面的香香和风风二人,猛然间遇著了这样的奇袭,反应也都不慢。

  鬼手和鬼眼的身形才堪堪往後飞了起来,香香已是娇叱一声,双掌急拍地面,整个人唰啦窜出,两臂同张,将鬼眼和鬼手後飞的身形拉住。

  风风的动作也和香香差不多,在香香伸展身形,拉住了鬼眼鬼手二人时,风风本来想直接对准窜来动手的那些人立刻发动攻击,没想到紧跟在鬼眼和鬼手之後,阳印的身形也呼噜噜起直飞了过来,便即伸出素手,打消了攻击的念头,将阳印的身形托住。

  鬼手鬼眼二人虽然在这猝然一击中,挡不住这人掩雨横来的刀力,但是反应毕竟不慢,撑拒之下,藉著被往後打飞起来的後贯之力,化去了刀芒上强劲的推力,因此虽然是镇不住身形,被打得直飞,但是除了两眼金星乱冒之外,倒也没有受到甚么太大的伤害。

  反而是阳印的那一拳,直接切进了刀气之中,加上刀气横展,比起对付鬼眼和鬼手的那一刀,威力强了至少一倍。

  不过阳印虽然也和鬼眼与鬼手一样被震得往後倒飞了起来,但是他的身形才起,阳印的周身就淡淡地散起了一圈紫红色的光气,**轻响,竟也将贯入拳中的刀劲勉强散去,虽然身形还有一点摇摇晃晃的,但是当风风轻轻将他扶住时,显然不用像香香接住鬼眼鬼手时那么费力。

  等到阴阳和合派诸人稳住了阵脚,定睛一看,来人竟然全是体形纤长的女修。

  当前一位,身穿长袖白云袍,腰著四折雪宫裙,凤髻双翅钗,斜飞的凤目隐然含威,正是凤阴魔宗的宗主凤音鸣。

  她的身後则是整齐地站著凤阴魔宗的五音使:宫奏、商吟、角歌、徵舞和羽翩五位身材和凤音鸣一样都是修长柔健的女郎。

  睬睬和盼盼,当然都是认得凤音鸣宗主的,因此等她们两个人从地上跳起来,看清了这六个人是谁之後,盼盼立刻就怒声说道:“原来是你们……”

  凤音鸣宗主嘴上挂著淡淡的冷笑:“这可算得上是冤家路窄了,本宗正要退往无形团急会处,没想到在路上会遇到你们这两个曾经让本宗丢尽颜面的小妮子……”

  睬睬听得凤音鸣宗主的语气不善,连忙就沉下了心,轻轻地说道:“凤宗主,我们二人是受了你後面那几个人的掳掠欺凌,哪里有甚么能力让宗主丢脸的……”

  凤音鸣宗主依旧在眼中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意:“羞辱本宗的当然是你的那个宗主姘头飞龙了,只不过现在他已经一命归西、魂飞冥冥,本宗当然也就宽大为怀,下再计较了……”

  睬睬虽然听到凤音鸣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生性敏锐的她一点也感觉不到任何凤音鸣宗主要放过她们的意思,正想用甚么话稳著她时,旁边的盼盼听到凤音鸣宗主这么肯定地说出了飞龙祖师已经“一命归西,魂飞冥冥”的话,立刻就怒气冲冲地反驳道:“祖师的功力超卓,岂是你们这些人所能想像?他绝对不可能死的……”

  睬睬心中暗呼不妙,正想说话,没料到凤音鸣宗主居然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模样,只是哈哈娇笑道:“飞龙联主和蛟头魔人被袭,当场多少现身隐身、明露暗藏的宗主们都亲眼目睹飞龙联主的情形;除非他是大罗神仙,不然想继续活命,恐怕已经是绝无可能的了……不过既然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就表示和本宗有缘,本宗念在曾有一面之缘的份上,就让你们两个跟我们走吧!”

  阴阳和合派的这六位弟子,听到凤音鸣宗王这么一说,想到了连阴姥姥都是一付飞龙联主真的已经丧生的悲惨模样,不由得心中好似灌进了三壶冰水,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和你们走?”睬睬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镇定心神,惑然地问道:“走去哪里?”

  “现在妖魔界的怪物已经现身,真人界的情形极为混乱,短期间大概无法稳定,所有的人都在潜藏观望,看看真人界後续还会有甚么样的发展……本宗现在正要前往四方聚宝斋附近的一个据点,你们既然已经没有主了,那么当然就是跟著本宗了……”凤音鸣的语气里,有一种听起来似乎是对她们非常宽大的味道。

  盼盼在听了之前凤音鸣笃定指称飞龙已死的话之後,呆了一阵子,这时才很大声地回答道:“不!飞龙没有死……他绝对不会这样就死了的……我不信,我要去找他……”

  凤音鸣宗主的脸上带著一抹嘲弄的神色:“找他?你要去哪里找他?现在的飞龙联主,根本就掉进了那个神秘的空间缝隙之中,化於无形。你要去哪里找他?”

  说到这里,凤音鸣宗主又冷下了脸来,粉面一层薄煞:“而且,既然本宗叫你跟我们走,哪里还有得你讨价还价的份?”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香香,听到凤音鸣宗主的语音中,已经露出了不善的口气,连忙就强稳心神地说道:“虽然凤宗主指明了我们宗主现在已经遭遇不测,但是我们身为派中弟子,总希望能获得更确定的讯息,因此无论凤宗主是想要谁跟你走,、此议能否稍微暂缓?”

  凤音鸣宗主对著香香,很斩钉截铁地摇头说道:“不行!我们现在的时间紧迫,不能再和你们耗下去了……如果你们再不上道,那么我们就要动手了……”

  她在说这些话的同时,手中那一道水蓝蓝、流汪汪的青色刀芒,忽然嗡嗡嗡地发出了一波一波好像是由七、八种乐器同时合奏出来的悦耳震音;虽然又窄又薄的刀身,因为快速的嗡动,而只能看到好似扭波的光芒,无法见到真正的刀面,但是凤音鸣纤白而又修长的手掌,却好像磐石般地稳定。

  阴阳和合派的七人,一听到凤音鸣宗主如此声明,不由得都同时在心中提高了警觉,真元提聚。

  盼盼防备之中,语气愤怒地说道:“凤宗主,我们只不过是一些功力低下的二代弟子,为甚么你们凤阴魔宗要处处找我们的麻烦?以强凌弱,以众欺寡,岂是你们大派风范?”

  凤音鸣宗主哈哈笑道:“这只能够怪你们两人的体内,有著一种特殊的经脉现象,经过空间混乱之後,所有的怪事都发生了变化……你二人身後说不定也有甚么特殊的秘密……至於甚么以多欺少的话就不用说了,虽然你们现在的人比我们多一个,但是你们放心吧!对付你们七个人,本宗主一人足矣……”

  话一说完,凤音鸣宗主已经发动了攻击,手上握著的窄长七音合鸣刀,突然嗡汪长吟响起,一溜淡淡的刀影已经嗤地直飙说话的盼盼头顶而去。

  盼盼闪眼之间,才刚听到耳边的刀震响音猛然变大,那一溜青芒已经唰然窜到,速度之快,眨眼即到。

  同时因为发出嗡嗡振响的刀气,一下子就到了眼前,因此盼盼只听到那一阵嗡汪长吟,猛然变得就好像在耳边发声那般,满耳都是盈盈的尖音……

  盼盼大吃一惊,立即想要後退闪躲,不过她的功力和凤音鸣相差太远,因此眨眼芒光急窜到了眼前之际,再想躲避,已经有点儿来不及了。

  不过盼盼虽然因为功力太差,对凤阴魔宗一宗之主蓄足真元的一刀,只能睁著眼睛闪移不及;但是旁边的鬼手鬼眼和香香风风加上阳印等五人,却是全神提防,因此凤音鸣宗主的身躯稍一晃动,刀光未出,五人里的四人已是呼啦啦地抢著出手了。

  在盈耳的嗡汪刀气长响中,香香风风和鬼手鬼眼,同时叱暍一声,顿时在充斥的刀响中,又劈哩叭啦地爆起了各种气振异音,黑气绿光紫流红芒,俱皆同来,崖下并不是很大的空间中,马上布满了各种真元芒气……

  鬼眼和鬼手,急切中一个聚起了全身的“幽冥阴气”,一个放出了二十四条“鬼灵火”,目标都是要去拦截凤音鸣宗主的那一刀。

  不过鬼手好像放出了一条浓浓黑烟的“幽冥阴气”,显然有点拉不住凤音鸣宗主长吟一刀的飞冲芒光,直拉住刀尾的真元,止不住利劲前窜的速度,只弄得烟气四冒,却还是被刀劲拉带著不停飙出。

  鬼眼的二十四枚“鬼灵火”,则是布成了一个网兜,像个袋子般地想要扣住“七音合鸣刀”的淡芒;不料那个“嗡嗡汪汪”乍响而起的振音,竟然好像是炸药的引信那般,散放而出时,提前就引得鬼眼这二十四枚“鬼灵火”蓬地爆开,散出了一条条宛如花絮的流芒,还未到位就先自开散,罩力未足,被刀气一贯而过,并没有发挥到拦截的目的。

  而同时出手的香香和风风,则是一左一右,香香灌足了赤阴真气,风风运满了紫阳真元,两边同拱,就好像两个半圆形的护罩那般,将中间的盼盼罩住,加上盼盼身後的睬睬,凤音鸣宗主的这一刀,等於是正中四人,立刻就“蓬”地一声轻响,四人就像是滚地葫芦般,叭哩叭啦地往後直滚。

  凤音鸣毕竟身为一宗之主,这一刀之威,直让都是二代弟子的六人,措手不及的措手不及,抵挡不住的抵挡不住,弄得众人一团混乱。

  不过凤音鸣宗主这七音合鸣的一刀,毕竟还是多多少少前受鬼眼鬼手的一些牵制,後被香香风风以虽然不强、但是纯粹无比的紫阳赤阴真气,同时左右原分又合地共挡,使得凤音鸣宗主突然感觉到气机猛然出现一阵斜黏的偏移,竟无法将刀气集聚在一人之上:那种错觉,就好像本来是拿刀锋劈人,突然在出手之後,变成了以刀面平拍那般,别扭至极!

  也因为这样,原本锐劲伤人的刀气,陡地变成了平推之势,因此虽然睬睬盼盼、香香风风四人,都被这一阵强大的劲力,推得在地上乱滚,头昏眼花,晕天黑地,但是却只是真元激荡,难以平息而已,其实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

  凤音鸣在惊奇这几个阴阳和合派和九幽鬼灵派的弟子功力恁地不弱之後,像一条光鳗般又薄又窄,边扭动不停,边发出嗡依嗡汪等等怪异音调的“七音合鸣刀”,正要急运追击,趁势攻向现在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回手之力的睬睬与盼盼之时……

  “呼”地一响,斜侧里蓦然冲进了阳印,大喝一声,左拳右掌,竟然就这么大胆地正面攻击,同时打向了凤音鸣宗主。

  凤音鸣宗主微抿的唇形带出一丝冷笑,手中原本要攻出的“七音合鸣刀”缩腕一震,噗啦啦地现出了七片由深到浅,光色不同的薄芒,就像个极大的扇面般层叠在一起,严丝合扣地挡住了阳印正面的任何攻击,同时七片刀扇中的一片薄光,猛地嗤然直闪而出,就像是从扇面里射出了一根扇骨那般,对准阳印的胸膛而去!

  不料阳印这左拳右掌,看起来实在点像是自不量力、想要同归於尽的拼命招式,根本就完全是个虚招,谨慎的凤音鸣宗主这一缩刀扇排相护,阳印立刻就倾力後退,想要退出和凤音鸣宗主贴身相斗的战圈。

  只是凤音鸣宗主这一招之中有守有攻,护身的光扇刀面既未感应到任何攻击,中央突出的薄闪立即嗡然加大,其余六音再生,又变成了原本刀形青芒,对准後退的阳印当头射去。

  显然这一次攻击,凤音鸣宗主对於阳印窜身进前,竟敢大胆地这么虚幌一招,心中极为生气,因此刀芒厉烈,七音同出的声响强震而放,灌得阳印两耳都是嗡嗡的刀吟之声。

  眼看著阳印即将被飞闪的刀芒贯进胸口之时,阳印鼓足了半天、憋了许久、之前只是作势的左拳右掌,猛地拍放击出,左拳淡淡地映现出一层赤红,右掌则是微微显露出紫色,同时打在即将贯胸的刀芒之上。

  艳紫赤红相合,蓬然溶成一团紫红,将凤音鸣宗主锐利的刀芒罩住,然後就像是拦不住的刀势那般,“叭”地一声轻响,阳印的整个人,被这一贯给撞得往後直飞了出去。

  凤音鸣宗主心中暗骂,却也不禁为阳印的胆气,与面对强敌时的机智感到一丝敬佩之意。

  凤音鸣宗主那一个瘦削修长的身形,还没来得及做出追击的动作,上下两边,猛然噗噗嗤嗤一阵轻响,下方一团浓浓的黑气滚地卷来,上方则宛如炸起了一团密密的绿色烟火,数十条的绿烟宛如集中而汇的流光,同时对准凤音鸣身上齐齐嗤然窜来……

  鬼眼和鬼手虽然气机浮动,心头作呕,但是竟也在这个紧要关头,硬是再运真元,分成上下两方,同时袭向了凤音鸣宗主。

  就在上方的绿色烟流,和下方的黑烟滚气,即将要将凤音鸣宗主的身形罩住之际,嗡然作响的七音合鸣刀猛地收回,在滚气呼啦和绿火嗤哩的怪响中,好似爆开了一个音爆那般,乍然响起了一阵狂响的嗡嗡震音……

  随著这一阵乍音,鬼眼和鬼手欲合的真元烟流,就好像被一个鎚子用力击中般,噗哩噗啦地爆散而开。

  鬼手和鬼眼才刚扑上来的身形也和被鎚子击中般,再次呼啦啦地滚飞了出去。

  当阳印被凤音鸣一刀所击,冲力带得他的身形往後直飞,“蓬”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崖边石壁之上时,阳印五内受挫,立时“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然而阳印所吐出的鲜血,尚未落於地面,鬼眼和鬼手就已经紧跟在阳印之後,被凤音鸣七音合力的刀气,给冲得和阳印一样,蓬然撞到了崖壁之上,两眼直冒金星,一下子竟有点站不起来了。

  七片旋飞的刀光才自凤音鸣周身内卷外放,破开了鬼眼和鬼手的上下合击,汪汪乱响的薄薄刀芒,随即立刻收束,厉音上拔,七光缩一,尖响声中,一道精芒刺目的刀形在凤音鸣宗主身前集聚出现,对准睬睬盼盼二人,“嗤”地直贯而去。

  香香风风面对动作奇快无比的凤音鸣宗主,勉强再次重运被震得有点酸软的真元,二人本来还想故聚重施,左红右紫地以护罩相合,接下凤音鸣宗主这厉烈的一刀……

  可惜凤音鸣宗主这一刀的速度太快,香香风风强运而起,看起来还有点摇摇晃晃不大稳定的两个半圆形光罩,还未相合,已被凤音鸣宗主直贯而出的强烈刀光一穿而入!

  紫红未接,厉响的刀气已刺入,锐劲立刻就“叭”地将尚未来得及相合的紫色与红色光罩绞碎;无独有偶地,香香和风风这两个人的身形,同样也步上了阳印和鬼眼鬼手三人的覆辙,震飞的身子重重地撞在崖壁之上,“蓬”地一声,差点将香香风风两人的周身骨头给撞得寸寸断裂……

  香香和风风才刚龇牙裂嘴地滑坐在地上,凤音鸣宗主溜亮的刀劲已经嗤啦一声,贯到了睬睬和盼盼的头顶上方。

  睬盼二女的功力本来就不高,面对凤音鸣宗王这样破元震体的攻击,根本就不知道从何抵御起,只好攒著两双小拳头,对著满眼芒亮的刀气胡乱地挥舞著……

  凤音鸣宗主见睬盼二女几乎可以说是漫无章法,完全无济於事的抵挡,不由得娇脆悦耳地长笑一声,左手回旋侧出,在二女丝毫无法察觉中,自二人後上方拍下,准备活擒这两个很可能体内也有一些特殊秘密的长发女郎。

  就在凤音鸣宗主灌满振聚音元的左手,微微颤动中,将要放出四道封闭睬盼二女经脉筋络的真气冲力时,现场的状况突然丕变!

  本来肌麻骨痛,只能暂时软靠在崖边,眼睁睁地望著凤音鸣对准睬盼二女下手的其他五人,背後所依的山壁,突然就像是被甚么奇大无比的无形压力,给挤得往後陷了进去,使得五人顿失所依,不由自主地往後翻了两个滚!

  五位阴阳宗的弟子们,本来对於睬盼二女身处险境,已经是满心骇然了,这一下崖壁居然被一种无伦的压力给压得往内陷了进去,更是想都没想到,使得香香风风已经忍不住惊叫出口了。

  虽然崖壁被某种力量给压得内陷後缩,但是奇怪的是,本来应该比坚硬的山壁脆弱许多的五人身躯,却奇特的并没有甚么伤损。

  不过在崖壁後缩,大约突然多出了七、八丈的地面上,翻得宛如滚地葫芦的五人,虽然身体表面发现不到甚么压力,但是心中却明显地感觉到,好像有个巨大的无形体存在,生生地挤进了这个他们躲避雨势的崖下!

  阳印已经身受内伤,香香和风风则是惊惧未息,反而是跟著飞龙祖师,见过不少怪异现象的鬼眼和鬼手,动作最快。

  当他们两人身不由己地往後翻倒时,立刻就压下了心下的惊异,顺势後翻了一圈,随即从地上翻站了起来,准备应变。

  等到鬼眼鬼手在地上站定,他们映眼就看到了前方令人骇然的情形。

  在他们这个躲雨的崖下,突然在此时多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人物。

  鬼眼和鬼手只看得到这人的背影,从那紫红两色大袍下,依稀可以分辨出一些隐约的玲珑曲线,不过因为这人是背对著他们,所以鬼眼和鬼手并未能看到这位应该是女修的人长相如何。

  不过令鬼眼和鬼手睁大了眼睛,几乎难以置信的,并不是这些很平常的背影衣饰,而是这人几乎高达五丈的巨大身材!

  这种令人骇异的高度,使得身长约只有六尺上下的鬼眼和鬼手,在这人的面前,根本连这人的膝头都够不著。

  难道这就是姥姥所说的“妖魔界”的魔物?

  鬼眼和鬼手在骇然之下,只能张口结舌地仰望著这个庞大巨人,因此连像个死鸟般落地,滚得钗乱髻散的凤音鸣宗主,都没有时间去注意。

  当凤音鸣好不容易勉强地从地面上爬起时,脸色已经变得惨白,难以掩饰的惊惧,已经是无法遮盖地从她慌乱的眼神中流露了出来,同样抬头仰望著这位比一般人要高出七、八倍的女巨人。

  “声闻宗的後代弟子们……你们再怎么说,也算是正派门下,怎敢如此欺凌我阴阳宗?”这个女巨人的声音从上往下,透音而出,就好像是响起了回回而绕的钟声那般,震人耳膜,但又并不难听。

  凤音鸣差点骇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在听到这个女巨人居然以宏亮的语音说出此话後,总算是稍微地镇定了下来。

  不过面对这样一个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的特异人物时,凤音鸣宗主回答的话音也不由得有些颤颤的:“……前辈……前辈……是那一派的高人?”

  女巨人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闻宗除了修练的音元特性之外,更以见闻几乎不逊录籍宗著称,怎么你这位後代弟子越混越差了,连这种紫红同具的特性,还看不出是属於阴阳宗‘紫阳赤阴’的标志?”

  “阴阳宗……阴阳宗……前辈是阴阳宗的……”凤音鸣还是有些呐呐地难以置信。

  “正是,我看在你声闻宗毕竟同属正派的份上,放过你这一次,去吧!”这人说到此处,宛如巨大篷帆的右边红色衣袖,猛地甩手一扬。

  这个动作一出,忽然就像平地里突然刮起了一阵烈风那般,呼啦啦一阵暴响,凤阴魔宗诸人,从凤音鸣到五音使,就好像突然变成了纸扎的人一样,被这一阵透著淡淡赤红,柔软无比,但又强劲难喻的怪风,给刮得飞上了空中,转眼间竟就这么不知去向了。

  这一下子,不但是鬼眼鬼手看得目瞪口呆,连他们两人身後的其他人,都只瞧得两眼发直。

  当这人一袖扇得凤阴诸人,飞扬不见之後,便即缓缓转过身来。

  就在她转身之际,後面的诸人又张口结舌地发现,随著她的转身动作,原本巨大的身材,竟然同时快速地缩小了起来。

  等到大家都看到她脸上那和左右两色衣袍同色,左紫右红的姣好容貌时,她的身形已经缩得和一般人一模一样,再也不复之前的庞大。

  如果不是方才的景象,还深深地刻在诸人的脑中,实在会让人怀疑之前的怪异情况,会不会只是失神下的错觉。

  这种特殊的经过,使得七位阴阳宗的弟子,都已经不由自主地看得发起呆来了。

  当那人紫红各异,隐含芒光的眼神,望向七人时,香香风风和阳印三人,只觉得元机跳动,经脉皆振,想起了这人之前和凤音鸣宗主所说的话,身不由己地就倒身下拜,同时叩头说道:“三十五代弟子香香风风阳印鬼手鬼眼睬睬盼盼七人,拜见祖师……”

  鬼手和鬼眼,睬睬和盼盼,原本就不是修练“阴阳宗”的法诀,因此并没有像香香风风和阳印等人那样的气机感应。所以当三人恭谨地下跪叩头见礼之际,还是满心惊讶地呆在原地。

  及至耳中听到了香香风风和阳印的话音,才猛然醒觉,於是鬼眼鬼手睬睬盼盼四人连忙也就跟著下拜见礼。

  当睬睬盼盼正要跪下时,忽然觉得当二人一曲膝之际,身形并没有下沉跪地,相反的,她们两个人的身体就好像是猛地变成了完全没有重量那般,随著双膝弯曲,只是浮了起来,形成了一种完全不像是下跪的姿势。

  睬睬盼盼正在心中慌乱,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的那人已经淡淡笑道:“阴阳界主可经不起两位之礼,所以还是请二位恢复原势吧……”

  不只是香香风风和阳印,即便是连鬼眼鬼手和睬睬盼盼,听到这人的话:心中都不由得大大地震动了起来。

  阴阳界主?

  难道这个身长可以变成五、六丈高,一袖扬得凤阴魔宗的一宗之主,飞得不见人影的超级高人,竟是阴阳宗最著名的得道祖师——阴阳界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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