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章：尔虞我诈

　　梁辰连躲都没有躲，只是望着高山清司不停地冷笑，枪声响声，硝烟弥漫，可那硝烟却没有从高山清司的枪口中升起，相反，却是从他身后的枪口中冒了出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高山清司喃喃地说道，低头下去，望向了自己的胸口，胸口处分明有一片鲜血浸殷了出来，在衣襟上不断地扩大着，扩大成了一片狞厉的红。那分明是子弹从身后射来，打穿了胸口所造成了伤势。

　　伸手在胸口摸了一把，却是满手的鲜血，高山清司踉跄了一步，勉强站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过了身去，就看见身后，那辆轮椅上，司忍已经重新坐直了身体，正端着一把微型手枪冷冷地望着他，枪口处，依稀还有硝烟缕缕升腾而起。

　　“你，你没死？”高山清司不能置信地问道。周围所有的人也全都傻了眼，俱都怔怔地盯着司忍，如果不是这些人胆子都比较大，还真以为司忍诈尸了呢。这可是大天白日的活见鬼了。

　　“我当然没有死。如果我死了，岂不是看不到你精彩的表演了？”司忍冷笑说道，可是神色间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凄楚的痛。

　　“你，你，原来你是在装死。你可装得真像，居然连我都骗过了。”高山清司惨笑着，捂着胸口，喃喃而道。

　　“我装得并不像，以你细腻的心思，只要你稍微注意一下，我便逃不过你的眼睛。只可惜，你太过于急迫地想要笼权了，所以你才忽略了我，造成了现在的这个局面。”司忍收起了枪，淡淡地道。

　　“呵呵，没错，你说得对，只要我稍微注意，便能察觉得出来。可惜，我还是太急了。”高山清司惨笑着，抬起了头，“其实，我想到过混江湖路会死，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死法儿，并且还是死在你的手里。为什么，为什么？我自问对你一向忠心耿耿，你却要在临死前还要设下这样的计谋来害我？这倒底是为什么？就算我有笼权之心，可这也并不足以致死。你连野田犯下那样的错误都可以饶恕，又为偏偏对我痛下杀手？我不明白，我不明白！”高山清司歇斯底里地吼道，眼中一片疯狂的赤红。

　　“倒底为什么，其实你心底最清楚。如果不是你，或许我不会瘫痪，更不会这么早就要面临死亡。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以，该问这一句为什么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为什么，为什么我待你如亲生兄弟，并且将你提拔到了这样的位置，你却仍旧不甘心？还这么盼望我死？你并不算老，才四十六七岁，而我已经是迟暮之年，就算你不下毒，我还有几年好活的了？难道你就这样等不及？清司，你真的是令我很痛心。其实，我对自己的兄弟一向是个心软的人，甚至就是刚才，我也给了你生的机会。如果不是你这样绝情，甚至如果你真要是按照我刚才安排的那样去做，恐怕，我也不会对你下杀手的。但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司忍说到这里，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晶莹的光芒，痛心疾首地道。

　　“我杀了你？你凭什么要这样说？你又有什么证据？难道在我将死的时候，你也还要往我的身上泼脏水，以证明你的英明伟大么？以用来为你杀我而找一个蹩脚的理由么？”高山清司狂吼道，似乎真的很委屈。

　　梁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下却是一片凄然。真没有想到，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出现这种兄弟相残的一幕，难道，江湖路的本质就是你阴我、我害你？就是你杀我来我杀你？

　　“哈哈哈哈，清司，到现在你还要狡辩么？你还真拿我当傻子了，甚至到现在你都不敢承认？好吧，既然你非要死个明白，那我也就索性把一切都说清楚吧。你自幼长大我身畔，名为兄弟，其实我一生无子，原本待你如己出子嗣一般，拿你当亲生儿子一样看。而你向来知道我早餐喜欢吃华夏的油炸鬼，所以，从十五年前开始，你亲手给我炸这种食物服侍我吃，并且用一种特殊的塑料盘子端给我。当滚烫的油炸鬼与这种特殊的盘子相接触后，便会产生一种有毒的物质，只不过这种物质短期内是不会致人命的，并且毒素微乎其微，但如果常年吃这种东西，便会让毒素累积，尤其是天长日久，累积在人的体内，便会无法排除，慢性积累下来，便会侵蚀人的中枢神经系统，最后造成人瘫痪，并且，还会继续侵蚀内脏和免疫系统，产生这样或那样不可逆的恶性疾病。而我的瘫痪与现在的肺癌就是这样一点点经过你的苦心设计累积下来的。清司，你可真是用心良苦。甚至于，每一次去看病，都是你陪着我去，目的就是害怕你的阴谋被我戳穿，也包括这一次我去美国就医。清司，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我，甚至不惜耗费十五年的苦功。我倒底有何德何能，让你如此费尽心思？难道，就仅仅只是因为这样一个位置？清司，你觉得，你这样做，值得吗？”司忍说到这里已经惨笑起来，并且开始大声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都喷出了腥红的血来，望上去触目惊心。

　　高山清司听到司忍的话，脸上的神色一变再变，磨了磨牙，几次想说什么，最后却终于颓然低下了头去，他这么做，不啻于是默认了司忍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清司，你承认这一切就好，现在，你安心地去吧。你的死，足以抵消你的一切罪孽。可是，清司，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的不想动手杀你？更不想亲手杀你，可是，你实在令我太失望了，你这个，畜牲！”司忍不停咳嗽着喷血，嘴里却是一刻不停地狂吼道。

　　“司忍组长，对不起！”高山清司低声惨笑说道，摇了两摇，晃了两晃，终于一下倒在了地上，身下，一瘫血迹缓缓地扩大，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