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轻灵飘逸的一剑，穿破冰层，在对手的脖子上划过一道细小狭长的剑痕，没有血，剑上附带的寒冰斗气直接将血冻结。Ｉ。

　　志远收剑而立，对手直瞪着大眼，犹自不敢相信自己就这般轻易败下阵来。

　　“这已经是摸到这里的第三个刺客了！也不知道那两个傻妞怎么样，看珀涅罗珀的样子，似有一些武技功底，但杰西卡那个白痴就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了，千万别出事的好！”志远一边将对手拖走，一边想到。

　　这些刺客个个武技不凡，尤其是他们使用的兵器俱都非常诡异，这第三个刺客使用的就是甚为少见的‘幽冥鬼爪’，再搭配上诡诘怪异的武技招式，便是实力出对手许多的志远，也难免被其在胸前留下了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阿远哥，我爸有话跟你说！”房门口探出小正太格里芬的头来。

　　“哦，我就来！”志远随口回应道。

　　等志远将刺客的尸体拖到隔壁房间，便回到了威利斯身旁。

　　此时的威利斯伤势不轻，坐躺在床上，**的半边身子都流满了血，乖巧的小珍妮正在一旁用手巾轻轻的擦着血迹。

　　看到志远走进来，威利斯作出一个明显的蓄力动作，然后才很勉强的开口，声音极其细微道：“你…就是阿远吧？”

　　志远点点头答道：“是的，伯父。”

　　威利斯盯着志远看了片刻，然后再次酝酿半天才开口，这次比较流畅道：“珀涅罗珀来探视我的时候，有说到你。她说拉奥孔跑到吕园闹事，是你把他赶跑了！”

　　“没有，没有，”志远谦虚道：“幸运而已！”

　　“哈……咳咳！！”威利斯本来笑一笑，却没想到反而引了伤势。

　　格里芬和珍妮两个娃娃赶紧走上去轻拍他的背。

　　志远也靠前一些说道：“伯父，身体有伤，就不要说话了吧！”

　　威利斯咳嗽一阵，然后挥挥手道：“没事……趁现在还能说话，就多说一点，要不然以后再想说，可能都没机会了！”

　　“爸……”听到这句话，格里芬焦急道。

　　威利斯抬抬手，制止格里芬，然后转头对志远道：“我听说你是一个个性鲜明的年轻人，跟珀涅罗珀也是很好的朋友，那在我面前就不用拘谨了！”

　　“呵呵，”志远摸摸后脑，然后态度一转，变回原本的张扬，道：“好，既然伯父您这样说，那我再用一大堆狗屁谦辞，就显得做作了。没错，拉奥孔就是败于我的剑下！！”

　　“好！好！好！”威利斯高兴之下，一连说出三个“好”字。却又差点引得伤势加重。只见他赶紧闭口不言，单手抚胸，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但他显然不想中断谈话，继续说道：“你很好，性情率直，张扬而不狂妄，聪慧而不卖弄，再加上一身卓绝的武技，当真是天纵之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靠，这才说了几句话，就这般了解我？”志远忍不住腹诽道。

　　他却不知，威利斯跟汉尼拔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志远的事情，威利斯多少能够听到一些。

　　说着，威利斯顿了顿，神情恍惚，似陷入了回忆中。过了半晌，才又接着道：“自汉尼拔、西庇阿之后，天下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般青年才俊了。当然，西边那个‘霸刀’阿喀琉斯听说也是惊才绝艳，但我终归没有见过他。单以神圣联盟而论，早已是人才凋零，后继乏人。”

　　“不至于吧？像诺伊尔、拉奥孔还有那位‘圣战士团’团长鲁菲特不都是号称联盟的后起之秀吗？”志远疑惑道。

　　“哼！”威利斯面带不屑的说道：“‘后起之秀’？不过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罢了。诺伊尔和鲁菲特都已临近不惑之年，却还是这般庸庸碌碌，甘为鹰犬，受他人驱使，这般心性，日后也必难有所成。”

　　“那拉奥孔呢？”志远接着问道。

　　“拉奥孔？”威利斯突然停住不语，过了片刻才叹口气道：“哎！拉奥孔天骄之子，无论是武技还是才智那都是上上之选。更难得的是，他还有一股子蔑视天下，睥睨苍生的气质。这一点倒是跟年轻时候的汉尼拔很像，只是成也因此，败也因此。汉尼拔是因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卡梅隆和门萨邦苏两位前辈的引导帮助，这才避免了过刚而折的悲剧。但拉奥孔则不然，他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西庇阿是看重他没错，但真正重视的只是他的利用价值，一旦到了拉奥孔再无价值，或者是不再心甘情愿受控制之时，西庇阿一定会立即放弃他的。”

　　“靠！这么惨啊？”志远心怀戚戚道。

　　“哎！”威利斯再次叹口气，然后直盯盯的看着志远，就在志远心里渐渐起毛时，他开口道：“我本想让珀涅罗珀嫁给拉奥孔，这样至少可以让他收敛收敛性情，将来也不至于无路可走。这对于我们两家来说其实是一件双赢的事情，奈何……奈何珀涅罗珀那丫头终究是不愿意。这也导致了我们两家关系的疏远……”

　　珀涅罗珀跟拉奥孔的事情志远当然知道，虽然也同情拉奥孔的悲哀处境，但志远更支持珀涅罗珀不愿屈服于外界压力的自主精神，只是，当着人家父亲的面，志远当然不好多说什么。

　　威利斯继续道：“后来为了救出我，珀涅罗珀差点嫁入了丹顿家。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决定豁出去了，但我的心态生了变化，是我坚决要求她不要答应这门婚事！”

　　“为什么呢？”志远恰如其当的问出一句。

　　“经过这一次牢狱之灾，我想明白了，人生的路，靠自己一步步走去，真正能保护你的，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么反过来，真正能伤害你的，也是一样，你自己的选择。”

　　“……好深奥！”

　　“我当初作出了这么一个选择，就必然要承受这一结果。这是其他人所不能代替的，也不应该让其他人背上这个责任，承担这一后果。诶……我的年纪虽然刚过半百，但是不得不承认比起你们来，我已经老的太多了。珀涅罗珀经历这次事件，突然间成熟了很多，这很让我欣慰。或许我赔上这条老命都未能完成的事业，在她手上反而能够顺顺利利的实现。”

　　“嗯，她确实是一个世间奇女子！”

　　“只是……她终究是个女儿身，让她来承担这么大一个家族，是不是太残忍了？”

　　“呃……”这是人家的家事，志远实在是不好意思插话。

　　威利斯转过头去，看着在他一旁轻轻抽泣的格里芬，缓缓道：“格里芬太小了，本来这个责任应该是由他来承担的，只希望他能尽快长大，分担他姐姐的压力才好！”

　　格里芬此时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哽咽道：“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姐姐照顾好家里的……”

　　威利斯欣慰的笑了笑，道：“你要记得，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娇生惯养了，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学会承担责任，懂吗？”

　　格里芬点点头，道：“嗯！”

　　威利斯突然转过头来，扬起手来，紧紧握住了志远的手，而后面现恳求道：“阿远，我要离开中都了，你要答应我！将来无论生任何事情，你都要帮我照看好珀涅罗珀他们三个！好吗？就当是一个将死之人的遗愿好吗？”

　　志远顿时慌了神，师傅说过，为侠者重承诺，所以没有万全的把握，千万不能随口答应别人，尤其是在重大问题上。照顾珀涅罗珀一家，志远自付没有那么大本事，即便是有那个能力，志远也不想介入别人的家事之中。

　　思虑片刻，志远只好强颜欢笑的糊弄道：“看您说的，您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呢，活到九十九都没问题。等珀涅罗珀取来了药，我们就把你送到乡下去颐养天年……”

　　志远话还没说完，威利斯便转头对格里芬道：“人家不愿管我们一家老小的死活，那好，我们走，带上妹妹，就让我们一家死在恶人的剑下好了！！”

　　看似憨厚的格里芬，此时也开了窍，居然真的就拉过珍妮，就要过来扶起威利斯。

　　“操，这就是你家，你还要跑到哪去？”志远内心中一顿臭骂。

　　看着威利斯居然摆出一副真的要下床来的架势，志远只好痛苦的答应道：“好吧，我答应你！”

　　“也不早说，”威利斯拍拍胸口，没好气道：“你知道要我一个重伤之人演这么一出戏，有多累吗？”

　　志远：“……”

　　此时，忽然有个声音从附近传来道：“老爷！小姐！你们在哪？”

　　声音不大，但话语中的焦急相当明显。

　　威利斯听了两声，便对志远道：“是老管家，阿远，麻烦你去叫他进来！”

　　“嗯，”志远点点头，便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不一会，志远便带着老管家回来了，老管家此时风度不在，整个人衣衫褴褛，狼狈不堪，脸上带着血迹，身上居然还有几道被利器所伤的印痕。

　　他一看到威利斯，便扑跪过去，老泪纵横道：“老爷……老爷！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此情此景，威利斯也是眼中泛泪道：“苦了你了……”

　　“咦？小姐呢？”老管家猛然间觉道。

　　威利斯答道：“她去给我拿药去了！对了，阿远，她们这么久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事？你赶紧去看看吧！”

　　“那这里怎么办？我答应了珀涅罗珀要护卫你们的安全的！”志远迟疑道。

　　“这里有我！”老管家站起身来道：“老朽老则老矣，但好歹练过几年武，寻常小贼还不看在眼里。”

　　“呃……那好吧，我去找她们！”说着，志远就欲转身离去。

　　就在志远即将迈出门去时，忽然耳边传来格里芬的一声惊呼：“小心！！”

　　志远猛地回头，却看到老管家已经无声无息的窜到自己身后，手中一把锐利无匹的匕正对着志远的双眼直刺过来。

　　近在咫尺，志远的双眼甚至已经感觉到一道寒芒直入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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