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再会汉尼拔

　　一早上的时光就在志远的回忆恍惚中悄然流逝。

　　“白痴，下课了！！”迪考恼火的叫醒志远。

　　“……呃？下课了？这么快？”志远从记忆中回到现实。

　　迪考挥手向那些跟他道别的女生说再见，然后回过头来冲志远怒道：“真搞不懂，你居然可以睁大眼睛睡觉，而且两节课动都不动一下。请问，你还是人类吗？”

　　“呃……我不是睡觉好不好，我只是……呆而已！”志远回答道。

　　“呆？我的课有这么无聊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志远身边的“**”卡兰那说道。

　　志远吓了一跳，差点撞入迪考怀里。好不容易平复下来说道：“靠，小花，你吓到我了！”

　　“小花？”卡兰那困惑的看了看左右，确定周围没人，于是对迪考说道：“阿迪，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感性的名字？”

　　迪考翻了翻白眼，表示跟自己毫不相干。

　　志远自知失言，赶紧掩饰道：“你们认识的？”

　　看到二者不约而同的点头，志远释然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两人再次不约而同的问道：“什么意思？”

　　“都是大男人，却长得妖艳异常，若是放在帝国时代，绝对是男女通杀，魅惑众生的主！所以叫你们一声貌美如花也不为过。”志远侃侃而谈道。

　　“尤其是你”志远冲卡兰那道：“作为释门弟子，你怎么能长得这么俊俏？这不是为祸世间吗！”

　　卡兰那：“……”

　　迪考：“你应该学会尊敬师长……”

　　志远：“我已经在做了，事实上，我本想说你们都有做兔爷的潜质……”

　　迪考：“……我如果打得过你，就绝不会让你活着出去。”

　　三人一起到食堂吃午饭。尽管昨晚已经跟迪考来过，但再次见到“吕园”的中心食堂，志远还是忍不住感慨：“真他娘的大啊~~真他娘的豪华”

　　中心食堂是“吕园”核心区唯一的一栋现代建筑，一共有五层，外表华丽辉煌，内里设备齐全，一色的现代配备，是世界有名的顶级餐厅，当然啦，主要还是为了给学生创造便利、舒适的生活条件。一到三楼是普通区，面向全校学生、教师、员工开放，囊括全世界各个国家地区的特色食品，菜式丰富，且价格适宜，方便本国与来自各国各地区的留学生们适应在“吕园”的生活。四层是贵宾区，实质上就是顶级餐馆，装璜摆设自然不是普通区能够比拟的。客源主要是家世背景优越的“贵族”子弟，当然，也只有他们能承受这里的高额消费。分区的出现，表明尊卑贵贱的等级枷锁即便是在推崇平等，民主的“吕园”也不能免俗。

　　食堂内，人来人往，作为世界第一等高校的学生，大家都还是很讲礼貌，很讲秩序的。排队，刷卡，端菜，一切井然有序。但就在这井然中，偏偏有一个人显得与周围人不大一样……

　　迪考拉了拉卡兰那的衣服，说道：“你吃你的，不要看他，我们要装作不认识他……”

　　卡兰那闻言，收回看怪物的眼神，赶紧闷头吃饭。彷佛面前的“怪兽”跟他素不相识。

　　而餐桌的另一头，此刻却有一头彷佛饿了三天三夜的野兽，在疯狂的将饭刨到嘴里。其表情之狰狞，动作之迅捷，吃相之邋遢，场面之壮观，引得路人侧目不已。

　　“他……吃饭一直都是这样？”卡兰那惊异的问迪考道。

　　迪考头也不抬的回答道：“不知道，我也是昨天才认识这家伙的。昨晚带他来食堂吃饭的时候，我也被他的疯狂举动吓了一跳。”

　　“滋滋”两声，志远终于将碗盘里的食物清理干净，就在迪考两人以为他会用衣袖擦嘴的时候，这个邋遢家伙总算还知道拿出餐巾来擦。

　　“嗯，这里的伙食还不错！”志远看了看两人异样的眼光，接着说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刚才听到你们说话了。”

　　迪考跟卡兰那互相对看了一眼，就刚才那副吃相，这家伙还能偷听到我们谈话？

　　志远随手将用过的纸巾准确扔入身后的纸篓。

　　然后，面现痛苦的说道：“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公子，怎么会明白我们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平头百姓的生活艰难。我从小就跟师傅相依为命，常常为了一餐饭而不得不去贱卖劳动力。遭尽压榨，备受欺凌，就这般，还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处处遭人白眼。后来，还遭盗匪欺压，强迫入伙。在那荒山野岭占山为寇，靠劫人钱财为生。生意好的时候，还能吃餐饱饭，生意不好，不仅没得饭吃，还要遭大佬们暴打泄愤，那日子，实在是生不如死呐……所以，现在能吃上这么鲜美的食物，我才会那么的情不自禁，那么的难以自拔……”说着，还不时用衣袖去抹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一把辛酸泪，共话凄苦人。看着志远那副凄离苦楚的模样，再听着这么一番催人泪下的真情告白，佛本慈悲的卡兰那忍不住就想安慰一番志远。可一旁的迪考竟似对这出“煽情戏”并不买账。

　　迪考鄙视道：“你少扯这些有的没的。告诉你，我跟卡兰那可不是什么‘富家子弟’。我很小就跟着大哥四处流浪，这世间的苦，我吃的不比你少。卡兰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从小就跟着他师傅四处行善积德，自己身在苦楚中，却还要帮助他人脱离苦楚，这份志气，你又能比？……况且，我怎么还听杰西卡说过，某人落草为寇的时候，干的是土匪头子，做的是一呼百应，众星拱月的勾当……怎么到了他本人嘴里，就成了备受欺凌了呢？”

　　“咳咳……”志远处变不惊道：“这其实才是我真正痛苦之处。要知道，作为老大，我必须为帮里上下几百号人的生活考虑。很多时候，是宁肯自己少吃点，少穿点，也先要保证帮里弟兄的温饱。所以，我这个老大做的是清苦呐，清苦……诶？？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别急着走嘛……”

　　卡兰那边走边说：“出家人本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我还是忍不住，迪考，他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跟他住一起，你能忍受？”

　　迪考笑笑道：“不要看得这么死嘛，他至少还是有一点作用的。”

　　卡兰那：“？”

　　迪考耸耸肩道：“有他在，至少那些女生会对我们避而远之不是吗？”

　　卡兰那看了看四周，了悟道：“还真是哦！”

　　就在志远走出食堂，准备追赶迪考二人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叫他的名字。

　　志远回头一看，竟然是塞恩那小子。

　　只见塞恩着急道：“志远老师……可让我找到你了！”

　　志远纳闷道：“有什么事，找我找的这么急？嗯…等等，先问一下，我应该没有欠你的钱吧？”

　　塞恩：“……没有……”

　　志远：“哦，那就好。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塞恩内心憋屈了一下，然后说道：“是‘汉尼拔’老师找你还钱……呸，不是，是‘汉尼拔’老师要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汉尼拔？”志远眼前顿时出现一张冷酷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嘴脸，而后对塞恩说道：“他找我什么事？”

　　塞恩想了想道：“他也没有明说，不过，他是校武技系主任，据我估计，找你应该是谈一些武技课的事情。”

　　志远释然道：“哦，这样啊！”

　　事实上，志远很不想见到那位酷大叔。因为，自志远下山以来，汉尼拔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他从心底感到忌惮的人，这种感觉的产生，并不全来自于汉尼拔那深不可见的武技。另一方面，还来自于他那彷佛洞悉世事的眼神，以及蔑视一切，睥睨天下众生的傲慢。那是一种很奇特的傲慢，它不会让人觉得厌恶，也不会让人感觉唐突，它只会让人认为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似乎他天生就该俯视你，嘲弄你……师傅说过，那就是“气”，是要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经过生死鏖战的熏陶才能培养出来的东西，世间绝顶强者都是凭“气”而屈他人之兵。一个武者若是不能培养出“气”，那他就算身怀绝世武功，手握绝世宝剑，也终究成不了绝世高手。

　　如果完全依据师傅的观点，那么像“汉尼拔”这种级数的高手，志远估计或许只有那些跟师傅同辈的老不死可以与之为战。

　　志远很讨厌这种感觉。因为他不是普通人，他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对汉尼拔的傲慢听之任之。他是被当世绝顶高手培养出来的人，即使他现在的武技还远没到大成，但就像一个河堤，师傅已经为他加高加固，远远过其他河堤，他所要做的，只是等河堤里的水慢慢蓄满起来……

　　来到汉尼拔的办公室门前，志远正准备敲门，便听到里边传来汉尼拔的声音道：“门没锁，进来吧！”

　　志远轻轻推开门，进入房间。室内的格局摆设相当符合一名武者的性格特征，墙壁是一色的白，不做其他修饰。墙边立着一个大书柜，用于存放书籍文件，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张客人坐的沙，非常单调简约。

　　“来了，坐！”汉尼拔放下手中的工作，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志远一**坐到沙上。再见汉尼拔，虽然表现得比较客气，但眼神依旧锐气逼人，一双棕色的眼眸里带着举世无双的桀骜……

　　汉尼拔向后靠了靠，以一个轻松的姿势说道：“找你来，主要是说一下武技课的事宜，还有，这是你的制服跟佩剑。”汉尼拔指了指桌上的一堆物事。

　　志远走过去，拿起它看了看。制服是深蓝色套装，佩剑是银白色钢剑，志远捣鼓了一下，材质不错。

　　“不能用自己的剑吗？”志远问道。

　　“不行，武技教师上课必须统一着装，也必须用统一的佩剑，这是‘吕园’的规定。”

　　“那你还穿得跟一个土匪一样！”志远忍不住腹诽。

　　“强者制定法则，弱者受制于法则。等哪天你爬到我这个位置了，自然可以随心所欲……”汉尼拔气定神闲语气说道。

　　“我想什么都能猜到？还真是人老成精！”

　　汉尼拔将腿翘到桌上，挥了挥手道：“不要在心里骂我，这对于现实一点用都没有！”

　　“我#￥%a&a！……”

　　“再来说说武技课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联盟以武立国，民风尚武，是以武技的重要程度足以跟哲学比肩。在我们‘吕园’更是如此，严格说起来，雄才伟略的‘亚力山’大帝可以算是‘吕园’的第一位毕业生，他的武技自然是无需多说。我们‘吕园’也一直传承了几百年来‘以文明智，以武修身’的传统。每年选修武技课的学生人数一直保持着全校第二名的地位，仅次于哲学。是以我们对武技课教师的选拔是非常严格苛刻的。”

　　“而你……”汉尼拔看了看志远，接着道：“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武技殊为不易。但你应该知道…‘吕园’别的没有，奇人异士倒是一抓一大把，所以……”

　　志远：“所以？”

　　汉尼拔：“所以，贸然将你一个无名小卒提拔为教师，难免会遭人诟病。”

　　说着，汉尼拔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雪茄点上，吸了一口，缓缓将烟雾吐出，更显悠闲。

　　“‘吕园’莫非是烟鬼聚集地？”志远不无恶念的想道。

　　“我也不想说什么‘看杰西卡面子’的鬼话，事实上我确实是欣赏你。要知道，我在你这个年纪时，可没有你这份功力，我想，就算是你师傅那个老妖怪，只怕年轻时也不及你吧！”

　　汉尼拔将雪茄放到烟灰缸上抖了抖烟灰，继续说道：“但你应该明白，自尊的前提是自强，自己若不想被别人踩，就最好踩在别人头上。你还年轻，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志远：“你是说，我留在‘吕园’将来会有很多麻烦？”

　　汉尼拔：“不说将来，单就今天下午的课，你就不会一帆风顺！”

　　志远：“为何？”

　　汉尼拔：“我给你安排的班级是全校著名的‘太子党’，他们全是世家子弟。虽说性格上可能顽劣些，但由于他们优越的背景以及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在武技一道上，他们确实算得上全校拔尖……不巧的是，塞恩那个笨蛋，早已将你的武技在学校里夸得神乎其神。以至于‘太子党’早就想向你讨教一番，因此，你的第一堂课，可能会麻烦不断……”

　　“靠，明明是你安排的，还将责任推到塞恩头上，搞不好，塞恩就是在你的授意之下，才这么干的……”志远心里骂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治理这群纨绔，只要不闹出事就行。反正你要证明你自己有留下来的实力，如果连他们都收拾不了，那么很遗憾——‘吕园’不养废物。”

　　志远犹豫道：“那啥？……断手断脚算不算‘闹出事’？

　　汉尼拔：“在我看来不算，但在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看来就难说了。“

　　志远：“……”

　　汉尼拔：“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好了，还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就去准备一下下午的课吧！”

　　志远：“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我师傅？”

　　汉尼拔一把将烟头摁息，想了半天，似乎在将即将说出来的话润色一番，以便更好的表达感情，而后说道：“在众多前辈高人中，我真正敬佩的只有一人，那便是你师傅。你知道吗？在这弱肉强食的现实世界，弱者仰望强者，下位者仰望上位者，从来如此…但总有那么几个人，他们是强大到只仰望星空的人物…更有那么一个人，他牛叉到便是连老天爷都不放在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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