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沈流年原本腿断了之后就意志消沉，心里很不好受。加之又见不到桑采青，得不到她最近的近况，总是担心她在方家受罪，受沈流云的气，伤好得更慢了。虽然桑采青曾经做过那些害过沈流云的事情，但时间久了，沈流年自然而然地都忘了，只记得她的好。曾经在沈家老宅，沈流云总是明里暗里的欺负采青，沈流年护着的不是一次两次。这段记忆，让沈流年想来想去还是沈流云的不是多了一点，至于桑采青，那些作为完全是对曾经年幼时的不平所报复，倒没有什么错了。

　　这些想法谁都不知道，他也没再提起过，大家只当是他得知腿断了心情不好，都不敢提到任何关于沈流年腿的事情，生怕提起了他的伤心事，又惹来一顿闹。

　　但是伤总有好的那天，沈流年的腿在林大夫的治疗下慢慢痊愈了，虽然不能跑跳，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的，但总归是不用拄着杖走路，不算废人。

　　沈夫人对沈流年也有些心灰意冷了，再加上晚晴又诊断出来有了身孕，慢慢地将心思都移到已经一岁多的孙女和晚晴肚子里那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了。

　　说起来晚晴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侥幸怀上的。那天沈流年又喝得酩酊大醉，扯着晚晴的手不放，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和桑采青小时候相处的愉快，酒劲上来了，就不知不觉就拉着晚晴的胳膊睡着了。晚晴无奈，挣脱不开沈流年的手，只好和衣在他的床铺上打了个边。半夜沈流年口渴醒来，看到身边睡着的晚晴，却误将晚晴当了桑采青垫身，粗鲁地行了房。晚晴虽然无奈，只是身上的是她的丈夫，所以忍耐了下来。在沈流年终于舒服了之后又睡着了之后，才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了房，还发了两天的烧。等沈流年醒来，只当是发了春梦一场，并没有察觉出来什么。

　　当晚晴有了身孕之后，沈流年又大闹起来，觉得晚晴一定是红杏出墙，不然不会有身孕。

　　这次的沈夫人倒是十分坚定地护着晚晴，晚晴不堪受沈流年的污蔑和侮辱，哭诉着将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还将沈流年情动时候的醉话也都一起说了出来，弄得沈流年下不来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才偃旗息鼓。

　　晚晴说完之后就想撞到柱子上碰死得了，沈夫人又拉又拽的好不容易劝了下来。就算这样，晚晴还是要寻死。直到沈流年磕头认错了才算没了事，只是沈流年和晚晴的关系从此彻底破裂了，晚晴尽本分，但是也不再管沈流年的未来如何了，也不再苦劝。

　　沈流年虽然不再用听晚晴和沈夫人的唠叨，但也寂寞了很多，加上又担心桑采青的近况，在腿伤好了之后，就一瘸一拐地来到了方府，打听桑采青的下落。

　　方府的守门士兵，早就得到了方少陵的吩咐，哪里会将方少陵女眷的消息告诉给沈流年？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将沈流年打发了出去。没有太失沈流年的脸面，只是因为这沈流年是方少的同胞弟弟。

　　沈流年打听无门，只好拖着伤腿回到了沈家，再次喝得酩酊大醉。

　　不过，醉了几日之后还真是叫他想了一个好办法出来。

　　沈流年在省城醉生梦死的时候倒是真交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那些朋友认识不少消息灵通的人，找他们寻寻路子，一定可以打听出桑采青的近况的。沈流年倒是没有对桑采青再起什么心思，只是希望他能得知桑采青的近况，如果桑采青生活得不好，还能帮忙周旋一二，也算是尽了青梅竹马的情谊了。

　　沈流年想到做到，马上就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拿着钱出门去了。至于为什么要换身衣服，只是他落魄的那段时间，看了不少的冷眼白眼，只期望换身衣服能让那些人不太过小看他而已。

　　很顺利的在酒楼里找到了曾经的那些朋友，沈流年不犯糊涂的时候倒是个体面人。很快，他的那些酒肉朋友在他的吹捧下和赏钱的下答应了帮忙打听。酒钱，自然也是大喜过望下的沈流年给付了的。

　　吃饱喝足的众人见沈流年一出手就是好几块大洋，看着钱袋子里也有不少的样子，相互使了个眼色，就将沈流年拉到了省城中暗中开的一家大烟馆去了。

　　沈流年从没来到这种地方，因为青城被萧家控制起来，不让这些害人的东西存在，方家在省城也是说一不二的，更是没有敢忤逆方家在这里随意开这样的馆子。这家馆子也是刚刚开起来的，还不能在明面上摆着。因为方家对这东西的厌恶感比萧家更是厉害了几分，抓到了就拉出去毙的。就算这样，大烟馆这种暴利的东西也是屡禁不止，总有些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人铤而走险。

　　那些人带着沈流年左绕右绕，不知道过了多少次门才到了地头，一到那屋里，就看到烟雾缭绕，每个人都躺在炕上吞云吐雾，身边还有一个妓＊女陪伴，所有人脸上的表情迷醉不已，飘飘欲仙。

　　沈流年被那些人拿话激着，头昏脑胀地跟着吞云吐雾起来。

　　第一次吸那东西，只感觉头晕眼花，恶心想吐，总之是浑身不舒服，但是再跟着吸两口，就体验到了一种浑身轻盈飘飘欲仙的起来，欲罢不能。

　　刚开始沈流年还被人带着到大烟馆，再之后就自动寻了过去。吸烟太多，变得瘦弱不堪，面无血色，目光发直发呆，整个人衰弱下来。这距离沈流年染上毒瘾才仅仅两个多月！如果仅仅说沈流年意志薄弱也不太正确，只是他太想沉浸到虚拟的想象中去了，不愿意面对现实中的那些纷纷扰扰。

　　当沈夫人和晚晴发现家里的东西少了很多，沈流年也开始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成瘾了！

　　方少陵得知此事之后，马上通过沈流年的叙述将那家大烟馆烧了，并将所有的参与的人都扔到郊外毙了。至于那些染成烟瘾的，则是丢到一间房子里自生自灭。不是没有想带回家的人，只是染上了烟瘾就变得六亲不认，为了点烟土都能做出杀害父母的事情出来，虽然心里有些不舍，那些人也没有办法。舍得一个染了烟瘾的儿子或孙子，总好过一家全都为他陪葬来的好。

　　这场变故，让本就败落的沈家更加破落起来，不得不依附方家生存。自此，沈家才彻底成为方家的附庸。

　　如果沈渊能在天有灵，知道了他辛苦置办下来的家业毁在了一雄爱的儿子和私生女身上，将来沈家还不得不依附女婿才能生存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从坟墓里跳出来。

　　沈流年虽然被接回来了，但是还是每日都吵着闹着要烟土，沈夫人不得已，将他彻底的锁在一个偏僻的院落里，不让他出来祸害人。他浑浑噩噩的也不在意，难受了就喝酒，喝到烂醉，倒是解了对烟土的依赖。

　　沈夫人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是也没法子，只要他不闹就行了。

　　他就这样喝着，等晚晴的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他烟瘾是戒了，但是酒瘾算是彻底养成了。每天捧着酒瓶子醉生梦死，胡言乱语。衣裳也不知道换，每天邋邋遢遢，破衣烂衫，逍遥过活。

　　等晚晴的儿子会跑了之后，偶尔有一天跑到了j□j沈流年的院子里发现了沈流年，指着沈流年问晚晴这是何人。

　　晚晴摸摸儿子的脑门，叹了口气，说：“这是一个被爱情害了的男人。”于是，将沈流年的一生细细讲给儿子听。

　　儿子上了几天新学，听了晚晴的话之后，撇了撇嘴：“礼义廉耻不知，孝顺父母不懂，这样的人，终究不是个大丈夫！最可气的是他竟然帮一个下人对付自己的姐姐和养育他的娘亲，真是枉费他读了些书了！现在看来，他这样的下场正是应当！”

　　说完，就扯着晚晴去向沈夫人请安了。

　　晚晴被儿子拽着前行，只回头看了一眼蓬头垢面的沈流年，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天做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沈流年自己选择的路，所有的后果，还是由他自己承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