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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杂事秘辛

六朝云龙吟前传 | 作者:弄玉&紫狂 | 更新时间:2017-03-16 03: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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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临安。大内。万寿宫。

  程宗扬一早便赶到大内,可他来的不是时候,通报时宋主刚入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自己只好在宫外的偏殿等候。

  童贯一边给程宗扬捶着肩,一边道:“也就是员外有这面子,通了名就能传见的。换作旁的大臣,便是贾相爷,也被拂过面子。”

  “贾太师常来吗?”

  “也不常来。一年最多一两次。但陛下不喜欢见他,通常都是来觐见太皇太后。”

  “郭公公还好吗?”

  童贯低声道:“小的听说郭公公是被打发出去看守皇陵了。至于是哪处皇陵,小的却不知道了。”

  程宗扬沉吟了一下,“你如今在哪儿当值?”

  童贯道:“小的每隔两ri在垂拱殿伺候。”

  “不是在选德殿吗?”程宗扬道:“我记得你上次在选德殿。”

  “员外说得再对也没有了。”童贯陪着小心道:“朝中的规矩,大朝会在崇政殿,常朝在垂拱殿。一般召见臣子议事是在崇政殿旁边的延和殿,又称便殿。便殿形制太小,里面和平常人家差不多大,连陛阶都只有一级,多几个人便坐不开。陛下嫌气闷,才改在选德殿。”

  程宗扬明白过来,大朝会相当于举行全体员工大会,偏重于礼仪xing质,在崇政殿举行;常朝是经理人会议,各部门负责人汇报各自的工作,在垂拱殿举行;选德殿则相当于董事长办公室。这三处殿宇,哪一处更重要不言而喻。童贯原来是选德殿的小黄门,如今在垂拱殿当值,其实是被贬了。

  “没有进万寿宫伺候?”

  “万寿宫是太皇太后的寝宫,小的只是不当值的时候在外面跑个腿。宫里都是用了几十年的老人,一时轮不到小的伺候。”

  “长公主呢?”

  “长公主……”童贯想了一会儿,“小的有次去雲涛观搬花盆,远远见过长公主一眼。再近些就没有了。”

  “雲涛观?”程宗扬听着有些耳熟,琢磨了一会儿,猛地坐了起来,“雲涛观在宫里?”

  童贯连忙道:“在南屏山,宫里的贵人闲暇时常往观里游玩。”

  程宗扬皱起眉头,死丫头这是搞什么鬼?难道她也知道了梦娘的身份?可她让卓雲君去观里做什么?

  童贯看了看天sè,“时辰差不多了,陛下应该已经请过安了。”

  程宗扬站起身,走到殿门处对童贯道:“用金铢有些扎眼,这样吧,得空你去钱庄的柜上,支一千贯,平常买些小礼物,给宫里的贵人和当权的大貂珰们送些孝敬,想办法换换位置,最好能去选德殿伺候笔墨。明白了吗?”

  童贯又惊又喜,连忙趴下来道:“奴才明白!”

  程宗扬道:“宫里的事我不会帮你,遇到什么麻烦,自己解决。但凡用钱的地方,你便去找秦先生。”

  童贯大喜过望,“是!”

  …………………………………………………………………………………

  宫中陈设依旧,只是太皇太后的贴身太监换了一张陌生面孔。那太监身材高瘦,一张脸木木讷讷,毫无表情,但脚步沉稳,显露出不逊于郭槐的修为。

  程宗扬一见之下便留了心,说来好笑,自己接触的宋国文武都是jiān贼居多,宫里的太监却是文武双全,藏龙卧虎,不管是外放领兵作战,还是宫里伺候的,都很有几下。真应了那句笑话,朝廷的官员都是酒囊饭袋,幹活只有大内的公公们才靠得住。

  宋宫的太监都像哑巴一样,引程宗扬入殿时一句话都不说,还是程宗扬主动询问,那太监才说自己叫陈琳,资历虽然不如郭槐,但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也有三十年了。

  太皇太后正在用汤,见程宗扬进来便笑道:“今ri来得倒早。”

  “一早就念着给姨娘请安,怎敢来得晚呢?”

  “好个油嘴的小子。”刘娥笑着嗔怪道:“你房里有了新人,哪里还记得老身?”

  程宗扬暗暗叫苦,皇城司竟然这么厉害?自己刚搞上阮香琳就连太皇太后都知道了,往後哪儿还能瞒住李师师那丫头。

  他乾笑道:“姨娘怎么知道的?”

  太皇太后扬声道:“小陈子。”

  “是。”陈琳拿起一份札子,打开来,面无表情地念道:“臣某某某弹劾工部员外郎,客卿程宗扬勾结官员,强抢民女,巧取豪夺诸事札子……”

  这札子远不如当ri攻击贾师宪的华丽,但大小十几项罪名一鼓脑砸过来,让头一回见识这种阵仗的程宗扬也禁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只不过听下去,程宗扬却越来越觉得稀奇,札子里的罪名有三分真的,可内容却是十足的假货!比说他在筠州勾结官府,内容却是买卖良田,私下贩盐,甚至还有强抢民间女子,逼良为娼这些天怒人怨的勾当——怎么听都是哪个闲极无聊的家伙在编小说,只不过主角用了自己的名字。

  好不容易等陈琳念完,程宗扬大叫一声,“冤枉啊!”

  见他七情上脸的模样,太皇太后掌不住笑出声来,“你这猴子也有今ri?”

  “姨娘!这札子说我在筠州勾结知州滕甫,大肆买卖良田,私自贩盐,牟取暴利,甥儿敢以xing命担保,绝无此事!还有强抢民女,逼姦行yin,贩卖人口,逼良为娼,草菅人命……敢问是谁递来的札子!我愿意与他当面对质!”

  陈琳道:“陛下方才带来这份札子,名字已经事先涂掉了。”

  太皇太后道:“陛下也知道这上面多是不实之辞,涂掉名字是不想旁人再纠缠此事。至于把札子放在这里——无非是让老身叮嘱你一声,行事谨慎些,莫让人捉到把柄。”

  程宗扬义愤填膺地说道:“可这上面全是谣言!这么大的屎盆子就往我头上扣,上札子这狗东西是失心疯了吧!”

  太皇太后笑着瞥了他一眼,“昨晚的新人是怎么回事?”

  程宗扬尴尬地咳了两声,“逢场作戏的事,当不得真的……”

  太皇太后笑吟吟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姨娘,老身也算是你的长辈,新人进门,怎么能不来拜见老身呢?”

  程宗扬只好道:“不敢瞒姨娘,那是个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刘娥笑靥如花地说道:“那更应该带来让老身见见了。”

  程宗扬苦笑道:“不用吧?”

  刘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年轻,不知道这种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有夫之妇最不安分,多少人家家室不宁,都是这种妇人搞出来的。她们或是贪图财物,或是攀附权贵,或是爱慕男sè。你若能丢开,便早些丢开。若是丢不开,不若纳了当妾侍,用名份拴住她的心。改ri带了来,让老身给她讲讲规矩。”

  程宗扬没想到姨娘这么热情,不禁有些傻眼。难道自己真把阮香琳纳了当小妾,还带到宫里来学规矩?

  太皇太后也想到此处,“带来宫里来总归不大妥当——小陈子,明ri老身往雲涛观,你去知会一声,仪仗就免了。”

  陈琳躬身道:“是。”

  程宗扬连忙道:“姨娘,这不好吧?”

  “哪里不好?”

  “逢场作戏也就算了,我还没娶亲呢,怎么好把一个有夫之妇娶进门?而且小甥受的教育是一夫一妻……”

  太皇太后讶道:“当然是一夫一妻。一个正头娘子是当家的,几个姬妾不过是有个名份让你受用。这么不清不白,岂不有失你的身份?”

  程宗扬只好道:“能不能缓几ri?这几天钱庄的事实在太忙。”

  “小陈子,查查吉ri。”

  陈琳翻了翻黄历,“十八是个吉ri,宜婚娶纳妾。”

  “那便是十八吧。”

  程宗扬这次入宫本来是想旁敲侧击,打听一下媛公主的事,结果被太皇太后这番话说得半点心思也无,只好苦着脸道:“便依姨娘的吩咐,过几ri我带她到雲涛观拜见姨娘。只不过纳妾就不必了吧?毕竟她还有夫家。”

  太皇太后道:“有夫家又如何?纳妾又不是娶正房娘子,私下纳了便是。”

  岳鸟人啊,母仪天下的太皇太后都被你教成什么样了……

  程宗扬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苦笑着说道:“其实甥儿这次入宫,是想请姨娘下道旨意。”

  刘娥笑道:“什么旨意?”

  …………………………………………………………………………………

  群山合抱间,座落着一片巍峨的殿宇,夕阳下显露出不逊sè于皇宫大内的金碧辉煌。不过这些殿宇住的并非活人,而是死人——这里是历代宋主的皇陵。

  在陵园後方的一排小房子,是守陵人的住所。为了避免惊扰长眠的君主,守陵人的房舍都没有窗户,只在背yin处开了一扇小门。程宗扬风尘仆仆地进了门,立刻皱起眉头。

  虽是夏ri,从未见过阳光的房内却又湿又冷,空气中弥漫着污浊的气息。相比于不远处的殿宇,这里更像是yin冷的坟墓。

  程宗扬躬下身,望着榻上一个佝偻的身影。

  郭槐本来就不高的身材似乎小了一半,朽木般又乾又瘦,肩上的绷带不知多久没有换过,污血与衣服黏在一起。旁边一碗稀粥早已凉透了,上面还飘着几隻苍蝇。

  便服打扮的封德明脸sèyin沉,垂首立在程宗扬身後。倒是守陵的一个小臣趾高气昂,因为自己文官的身份,对这些太监丝毫不放在眼里。

  他踢了踢竹榻,“起来!起来!”

  郭槐勉强睁开眼睛,露出浑浊的目光。

  “奉太皇太后慈旨!恩准内宫太监郭槐还乡。”那小臣宣完口谕,面无表情地说道:“姓郭的,走吧。”

  郭槐费力地咳嗽着,喉咙像风箱一样嘶哑地说道:“哪里去?”

  “本官管你往哪里去!”小臣喝斥道:“你已经被打发出宫了!这皇陵是你待的地方吗?还不快走!”

  郭槐挣扎着想爬起来,但他重伤之余,半边身子都几乎废了,几次使力都未能撑起身体。

  忽然旁边伸来一双手臂,稳稳把他扶起来。

  程宗扬微笑道:“我来接公公回家。”

  金兀朮像抱一捆枯柴一样把老太监抱上马车,厚厚地盖了条狐裘。封德明退後一步,趴下来向程宗扬磕了个头,“老奴替郭公公谢过公子。”

  程宗扬扶着马鞍道:“不敢当。郭公公服侍姨娘多年,如今年纪大了,我这个作外甥的给他养老也是应当。”

  封德明不再多言,又重重磕了个头,这才默默起身离开。

  程宗扬在风中立了片刻,然後翻身上马,“送郭公公回翠微园,我去城里一趟!”

  …………………………………………………………………………………

  程宗扬耐心地等了半个时辰,换作便服的苏佳朴终于出现。

  高俅喝了口蛇麻酒,“怎么不叫桂儿和娇儿过来服侍?”

  程宗扬一边拿着铁皮壶给他添满,一边道:“事情有点大条,我连自己的手下都没敢说。”

  高俅从容拿起雪茄,“说来听听。”

  “陛下没nǎi妈。”程宗扬道:“宫里丢的是长公主。”

  房间里一阵沉默。程宗扬喝着微苦的啤酒,一边看着对面的高俅。按他的说法,梦娘是宋主的nǎi妈,因为宋主至今未曾娶亲,高俅怀疑宋主与nǎi妈有私,自作主张只要能找到梦娘,生死勿论,以免醜闻泄漏。但程宗扬现在知道梦娘真实身份是宋国的长公主,宋主的姑母,高俅借机除掉她的理由根本就不成立。

  程宗扬曾想过不揭破此事,给高俅留点秘密。但陆谦临死前那句话让他jing惕起来——梦娘身上有着关系宋国存亡的大秘密!

  程宗扬不得不想到,这个秘密也许才是剑玉姬退出宋国的真正理由。随着股东大会ri期临近,自己马上要离开宋国,赶往苍澜的太泉古阵,留下这个炸弹,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把自己炸得尸骨无存。

  高俅慢慢喝着蛇麻酒,然後喷了口雪茄,淡淡道:“御史台有人上书要弹劾你。”

  程宗扬道:“我已经见到了。写札子那人真是疯了,没影儿的事都往我身上乱扯。”

  “那札子是我写的。”

  程宗扬怔了半晌,苦笑道:“算我没说。”

  “是陛下让老夫写的。”

  程宗扬这下真愣住了。

  高俅道:“你在朝中倒还本份,只是钱庄风头太盛,引得无数人眼红。若是有人想从你身上捞功名,找出几桩不大不小的实事弹劾,不仅让你灰头土脸,也让陛下难作。如今有人抢先上书,陛下又表明态度保你,再有人眼红,也知道掂量掂量其中的分寸。”

  “陛下让你上书弹劾我,是为了保我?”

  “陛下向来‘以德治国’。”高俅重重吐出最後四个字,然後道:“真要有人抓到你的把柄,陛下也不好一味偏袒。如今先借此作好文章,那些御史也都是有眼力的,往後多少也能少些是非。”

  程宗扬闭上眼思索半晌,终于想明白高俅为什么扯出这些不相幹的话题。

  “对长公主的格杀令,是陛下的意思?”

  高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而说起另一件不相幹的事,“当年先帝驾崩,遗命传位于陛下。王禹玉是翰林学士,却不肯草诏。”

  程宗扬喉头发乾,意识到自己正在揭开宋国最深的秘密。

  可高俅只说了一句便没了下文,程宗扬只好道:“陛下生母是谁?”

  “韦太后。”

  “陛下是哪一年继位的?”

  “陛下继位时年满周岁,如今二十有二。”

  “他父亲是谁?”

  高俅沉声道:“当然是先帝!”

  “那王禹玉为什么不肯草诏?”

  高俅将半杯蛇麻酒一饮而尽,“先帝连生数子,均未满半岁夭折,传言宫中不利小儿,因此陛下自幼长在宫外,先帝驾崩前数ri方才被太后召引入宫。”

  “难道没有人怀疑吗?”

  “内有皇后、皇太后,外有武穆王、贾太师。又有先帝口传遗诏,哪里有半点可疑?”

  程宗扬皱起眉头,高俅虽然什么结论都没给,但吐露的内情已经足以让人浮想联翩。如果宋主是水货,最大的嫌疑人莫过于岳鸟人,可岳鸟人明明只能生女儿,哪里有儿子来冒充?

  而且这件事贾师宪居然也有份,难怪他能独揽大权这么多年。可宋主的亲爹究竟是谁?这个秘密为什么会在梦娘身上?除掉梦娘的命令,真是宋主下的吗?这一连串的疑问让程宗扬如堕雾中。

  “今朝有酒今朝醉!”高俅举起酒杯,“哪管明天喝凉水!来!”

  …………………………………………………………………………………

  回到翠微园,耳边便传来一声大叫:“师傅!”

  听到这声殷勤的招呼,就知道是高衙内来了。

  程宗扬跳下马,“几天不见,又去哪儿风流了?”

  高衙内眉飞sè舞,“城里的商户新贩来一批衣物,叫霓龙丝衣!说是拿极北之地采来的霓龙丝织成,红白蓝黑都有!又薄又透!穿在身上就跟画的一样!刚运来各处勾栏的粉头就抢疯了,没几ri工夫便抢购一空。如今哪个粉头要是没件霓龙丝衣,都没脸说自己是勾栏的红牌!”

  商人的嗅觉和反应果然是最快的,战事刚一结束,就有人把霓龙丝衣贩至临安。这东西对男人女人的杀伤力都是一流,那些商人少不得大赚一笔。

  程宗扬随手把马鞭丢给高衙内,边走边道:“看件衣服用不了几天吧?”

  “师傅你不知道!那霓龙丝衣是贴身穿的,单是一条长筒丝袜,粉头翘着白生生的腿,穿上是一美,卷着一点一点脱下,又是一美!若是掏够了钱,让粉头穿着丝袜舞弄,两条又白又滑的美腿夹在身上,更是美到骨子里!更别说被粉头两隻软绵绵的小脚夹住小弟弟,那个舒服……”

  高衙内两手放在胸口,眯着眼如痴如醉。

  “得了吧,这会儿还念着呢。”

  “我还没说nǎi罩呢!还有内裤!以前的小衣是扒开内裤看屁股,这霓龙丝衣非得扒开屁股才能见着!”

  忽然高衙内闭上嘴,露出sè授魂予的表情。

  李师师握着一卷诗册,满面绯红,显然是正在庭中论诗,却听到高衙内这番露骨的言语。

  王蕙笑吟吟看了程宗扬一眼,挽着李师师离开。

  程宗扬没好气地对高衙内说道:“把你的涎水擦擦!师师姑娘都进我的门里了,你还打什么主意呢!”

  高衙内叫起撞天屈来,“徒儿要是对师师姑娘有半点歪心思,立马跳进湖里变王八!”他压低声音,“师傅,旁边那小娘子是谁?好像刚开脸啊。”

  “我说小崽子,你是专攻人妻熟女的吧?”

  高衙内理直气壮地说道:“女人就跟桃一样,要熟的才好吃!上次我勾上手的那个,真和熟透的水蜜桃一样,一掰开就汁水淋漓……”

  “停!越说你还越起劲了!”

  两人进到厅中,高衙内殷勤地把马鞭挂到壁上,然後道:“师傅,徒儿刚听说一桩好事,赶紧就来寻师傅。”

  “什么好事?”

  “城北有家木料行,原本生意不小,但年里沉了两条船,远洋贩来的木料都打了水漂,店里囤积的木料又在火灾前被人抢购一空,白丢了一樁大生意。前天好不容易卖了几根上等木料,谁知昨晚几个没良心的伙计卷了钱财跑了。眼看生意做不下去,掌柜的无奈之下,只好转让。如今店里还有些上等的木料,加起来大概有七八万贯,作价五万贯出手。”

  “五万贯也不算太多嘛。衙内难道还拿不起?”

  高衙内道:“我花钱图个乐那是高兴,赚钱的事我可没兴趣。我老爸赚钱不就是给我花的吗?”

  “没兴趣你还来找我?”

  高衙内赔笑道:“说实话,我是看上旁边庵里的一个尼姑。师傅不是喜欢买地吗?接下木料行,顺便把旁边的尼姑庵也给买了。庵里的尼姑没了落脚处,正好我接回家还俗。”

  程宗扬心头一动,“什么庵?”

  “好像叫佛心庵吧。”

  程宗扬眯起眼,“你看上那个尼姑不会是杨柳吧?”

  “不是。”高衙内道:“是她师傅。”

  程宗扬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方才还以为这小崽子换了口味呢,原来好的还是这一口。

  高衙内道:“小梁子倒是看上那个小尼姑了。听说那小尼姑名声不好,好像和哪个庙里的和尚有一腿,外面传得沸沸扬扬。小梁子去搭讪,结果反被她骂了一通,好生没趣。”

  挨骂?换我你们就该挨打了!

  程宗扬道:“这生意我没兴趣,谁爱做谁做。”

  “师傅!师傅!本钱我来出,你就露个脸行不行?”

  程宗扬听着奇怪,“你本钱都愿意出了,随便找个人难道找不来?”

  “实话告诉你吧师傅,”高衙内苦着脸道:“那庵里的尼姑有几下子,我们打不过……”

  程宗扬恍然大悟,“小崽子,你是让我帮你抢人啊。”

  高衙内嘿嘿笑道:“陆谦那狗杀才不知道跑哪儿了,富安又没二两力气,我手下连一个得力的人都没有。师傅手下那几个兽蛮人看着很能打,借来我使使?师傅,徒儿也不让你白幹,你出人,我出钱!事成之後,我从小梁子那儿把南苑一枝花要来,让师傅乐几天。”

  程宗扬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道:“好说。只不过为师这几ri太忙,过几天你一个人来,我给你安排。”

  “明天成不成?”

  “没空!”程宗扬道:“等我抽时间,让人去通知你。记住,你一个人来,谁都别带!只要带人来,这事儿就算黄了。”

  “是!师傅!”

  高衙内兴高采烈地走了。

  程宗扬唤道:“会之!”

  秦桧闪身进来。

  “老敖什么时候到?”

  “他接到消息便快马回来,按路程还有十几天,只怕赶不上大会。”

  程宗扬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刚才高衙内说的你听到了吗?”

  秦桧点了点头。

  “这事我听着有些蹊跷。”程宗扬道:“查查跑路的伙计什么底细。”

  “不用查。”秦桧道:“那家木料行是陆谦以前常去的。”

  程宗扬冷笑道:“巫宗已经开始撤人了吗?”

  “属下从皇城司的档案里找到五处疑点,如今有四处已经人去楼空。正想问公子,是不是要趁机把那些生意接过来,免得便宜外人。”

  程宗扬沉吟片刻,“不要接。远远盯着,就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巫宗回来,重新启用这些暗樁最好。”

  “属下明白。”秦桧道:“可惜皇城司只盯着临安,外路消息极少,即便有也大多是主政的官员。”

  “外地的咱们暂时管不着,也不用管,只要保证临安的太平就成。”程宗扬道:“这几ri股东们陆续都该到了。住宿、接待的事,你和清浦来安排,越热闹越好,不用怕花钱。”

  秦桧拱手道:“遵命!”

  “清浦!你想办法给老敖传讯,让他不用来临安,直接改路去汉国。”

  林清浦道:“是。”

  回到水榭,程宗扬先看了看阁外贴的字条。上面是秦桧的手笔:“各位叵密贵宾,程某会客时间:每ri辰时至酉时。地点:外院迎宾厅。敲门可入。其他时间、地点恕不接待。”

  “还没有动静吗?”

  “奴婢等了一天,一直没有见叵密的人来呢。”卓雲君蜷着身子依在主人怀中,一双白软的纤足银鱼般在他掌心游动。

  卓雲君已经恢复全盛时的修为,自己身边的武力有了保证,程宗扬便把水榭的暗椿去掉,免得被人见到太乙真宗的教御在自己房里。

  “老贼秃居然这么好耐xing?不会是迷路了吧?”

  程宗扬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动静,索xing搂着卓美人儿往内室走去。

  忽然“轰”的一声,临湖两扇镂花的格子门被人踹开,接着传来一阵豪迈的大笑,“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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