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北方战记 第十六章 雨夜城堡

　　柔和的光线透过木窗洒在屋内，整间屋子摆放的器具无一不是巧夺天工的精致，小到一桌一凳都可以称为艺术品，而且还是平淡中隐藏着奢华的艺术品。

　　一名黑发女子正坐在木窗边，光线将她本就绝美的身姿和容貌，衬托得更加迷蒙而美奂，使人不敢正视，又不忍将目光离开。

　　秃顶的老画家用显得颤抖的手，补上最后一笔，他眼中溢出了泪水，那是幸福和激动的泪水。

　　老画家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加美丽的女人，即便是有，那也只能是传说中的美神。能画出这么道人间绝色，能完成这么一副杰作，他死而无憾。

　　“丹先生，请问是否画好了？”黑发女子轻声问道，这声音媚惑而轻悦。

　　“这是我最好的作品！”秃头的老画师将画架转向黑发女子。

　　黑发女子只瞄了一眼，然后轻轻点头，“辛苦您了。”

　　失望的情绪溢满老画师的大脑，黑发女子的平淡，使他有浓浓的挫败和失落感。而这时他也对作品极端不满意，好像自己的画笔不能描绘出她风韵的万一。

　　赫斯兰被称为西大陆艺术中心，美第奇家族又被称为艺术家乐园，这里聚集了西大陆顶尖的艺术家，从音乐、绘画、诗文戏剧到建筑，这里的艺术气息绝对浓厚而高雅。老画师对这里的环境也是十分满意，而经过他再三要求下，才终于能为眼前的佳人画像。

　　“小姐，法兰斯有消息传来。”一名神色冷峻的青年男子来到门后轻声道。

　　老画师识趣地对那女子施礼，然后走了出去。

　　“青鹊，将急报拿过来。”绝美的黑发女子吩咐道。

　　这时虚空中出现稍许扭曲，一名黑衣女子露出了身形，她走到门前将那名冷峻青年领进来，并拿过一块布条。

　　绝美的黑发女子看过布条的内容，不无惋惜道：“想不到竟然会生出这样的变故，只是不知道搅局的那几个人什么来路。”

　　“多度先生从法兰斯传回的消息中进行猜测和分析，那几个人有可能是法兰斯三皇子亚林-月一伙。”冷峻青年答道。

　　“原来那位三殿下是玩掩人耳目的把戏，好躲过仇敌的追杀。”绝美女子会意道，“不过真不凑巧，竟然跟他们撞倒一起。”

　　“请小姐指示，该如何应对。”冷峻青年问道。

　　“如果再次阻拦，就不必有顾忌。”她的声音媚惑悦耳，但其中的坚决意味不可置疑。

　　冷峻青年迟疑一下，说道：“金前辈虽然受重伤，但那些人要将他放倒，代价恐怕不小，加上在法兰斯境内又遇到那个三皇子，变数实在太大。”

　　“早知道该派你去的，只是怕你下不了手，毕竟是你启蒙老师。”绝色女子说道。

　　冷峻青年一阵沉默，然后说道：“多谢小姐体谅，但只要您吩咐，我还是会去。”

　　黑发绝色女子把玩着一枚镶嵌绿晶石的戒指，冷峻青年的每个细微的情绪波动都收入她眸子中，“让那几组人盯住目标，先不要惊动他们，要是他们取出那东西，立即动手！”

　　冷峻青年心中一紧，答道：“如果让金前辈调养回六七成的状态，那几组人恐怕完成不了任务，就是我出手，也不能说完胜。”

　　“那五位执事一起上呢？”黑发女子笑问道。

　　“小姐已经拿到蓝羽令了？”冷峻青年微微动容。

　　绝美的黑发女子淡笑不语，过了一会才说道：“你准备一下，过几天我代表家族前往巴洛夫，那里可是整个联军的后方据点，只要拿到这笔生意，家族中那些老家伙就没有借口反对了。”

　　“属下遵命。”冷峻青年低下头，他对这位主子的命令，是从来都不质疑的。如果没有她的谋划，美第奇家族又如何能重伤到自己那位启蒙老师。

　　“你让他们也观察那位亚林-月和他的几个随从，能将那组A级佣兵击退，还真是出人意料。”绝美的黑发女子吩咐道。

　　“小姐，多度先生有话让我转告。”冷峻青年调整了语气，说道：“他说，这两个月间，法兰斯发生的那些事情不简单，几国会盟的目的更是迷雾重重，您到北方去就是掺进这浑水中，不如专心经营本国事务，将内在隐患先除去。”

　　那绝美的黑发女子笑了笑，勾魂夺魄的笑容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意味，“有些人干了不可告人的糊涂事，还在暗地里沾沾自喜，我这不去补救，美第奇家族今后都不得安生了。”

　　“咔嚓！”闪电划破天际，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变成白昼。

　　“滴滴答答！嘀嘀嗒嗒！”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浇下，大地仿佛已经变成一片沼泽。

　　亚林抹去脸上的雨水，但狂风夹杂雨点再次打遍他全身，视野再次被水珠蒙蔽。

　　在这泥泞的小道上，角马已经不能再骑，亚林等五个人只能牵着马匹冒雨赶路。虽然有雨衣遮挡，但这持续不断的暴雨将他们全身浸透，他们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干的地方。

　　“咔嚓！”又一道闪电划过，雷声也随即响起。

　　“队长，你看前面是不是有座城堡？”其实迪夫喊道。

　　大胡子没有回答，但副队长鲍伯喊着答道：“喜欢憎你-喜欢憎你-山岗前好像是有一座城堡，咱们可以过去投宿。”

　　下这样的大雨，根本没办法在野外露宿，而且要是在大雨中持续赶几天的路，再强健的体魄也容易得病。

　　二十多分钟过去，亚林一行五人终于看清城堡的轮廓，但这样漆黑的雨夜里，也只能看到个大概。

　　“咔嚓！”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众人将城堡的外形看个清楚，还连同城堡后的山岗。

　　惨白的电光照射下，山岗的轮廓清晰无虞地进入众人眼中，只见整座山岗中，四处都是坟茔，大大小小恐怕不下千座！

　　雨声清晰传入耳中，出此之外众人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虽然都是身负战力之人，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咋一看到这幅景象，他们还是浑身寒毛竖起。

　　“啊呀！”一阵尖锐凄厉的女声传到五人耳中，他们瞬间围成一圈，骑士迪夫和副队长鲍伯还抽出长剑。

　　“咔嚓！”闪电再次划过，五人终于看清了他们右边的两道身影，其中一个长着怪异长脸的中年，还有一个披着雨衣的单薄少年人。

　　看到那张怪脸，亚林五个人反倒是心中一定，至少不是午夜的夺命幽灵。

　　“啊啾！”身体单薄的那个人大了个喷嚏，想必方才也是她看到坟山，然后发出的惊叫。

　　两拨人都是沉默不语，他们来到城堡大门外，骑士迪夫敲响了那漆黑沉重的大门。

　　许久，大门里面都没有反应，仿佛是一座早已荒废的城堡，加上背后山岗上的坟茔，众人都感到鬼气森森，皮肤间泛起一股寒意。

　　“呜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尖锐声突然响起，将几人吓了一跳，骑士迪夫和副队长鲍伯甚至抽出长剑防备。

　　“咯吱吱！”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漆黑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条裂缝，一缕微弱的昏黄光线从门缝里渗出。

　　“啊呀！”那名娇弱的少女又是一阵惊叫，门缝冒出一个光滑无毛的头颅，在微弱光线下众人只见白惨惨的，根本没有五官！

　　众人齐齐后退，防备着这不知名怪物的袭击。

　　“白丑，你快回来！”门内响起一阵呵斥声，接着大门又被敞开一些，几人看到一个衣冠楚楚的管家立在门后。

　　管家打扮的那人在脸上看不出年龄，但透过旁边的随风飘浮的烛火，可以看到他梳得一丝不苟的斑白头发。

　　“几位是来投宿的吗？”管家走出来问道。

　　大胡子犹豫了一下，答道：“我们是过路的骑士，想请城主老爷允许我们避雨。”

　　管家眯眼打量着几人，而亚林他们也看清了管家身旁的那个“怪物”，原来是个矮小的侏儒，而且脸上没长眉毛，头上也没有头发，五官十分细小模糊，咋一看真像是一张没有五官的惨白脸皮。

　　管家也是一阵犹豫，最后说道：“几位骑士大人请进，不过城堡里没有太好的东西款待，请你们见谅。”

　　如此恶劣的天气下，只要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已经满足，亚林等人自然不会挑剔什么，于是纷纷跟着管家走进城堡，而骑士迪夫跟着那个侏儒将角马牵去马厩。

　　两个仆役被管家叫下来，亚林等人被安排进二楼的几个房间，其中跛脚中年坚决地要求跟那少女同在一间，大胡子巴顿则是让骑士艾伦和副队长紧跟着亚林。

　　过了一阵，几人都换上防水包裹中的干衣服，这时两个仆役挨个叫他们下到大厅，饭食已经给他们安排好。

　　烛火摇曳，外面的雨势丝毫不减，城堡大厅没有什么特别，但墙上悬挂的几幅画像，在电光和跳动的烛光照映下，如幽灵般有了生命，仿佛随时会复活而跳出来。

　　仆役端上饭食，有汤菜还有面包，甚至还有一支葡萄酒，管家在一旁恭敬地侍候，修养举止十分得体，就是帝都中那些大贵族的管家也不过如此。

　　骑士艾伦悄悄地试了毒，然后对几人做个放心的手势。几人都是十分饥饿，亚林也尝了汤菜，他立即眉头皱了皱，因为这些饭食虽然味道不错，但都是入口温冷，没有什么热量。大胡子其他几人吃了两口后似乎也发现这个问题，就连那个跛脚中年和娇弱少女也停止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