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半块玉虎

　　林苑城西边靠近乡村，遇上庄稼人赶集的日子，这里的街道才有几分热闹，马家铁铺便坐落在这里。

　　赶集的庄稼人一般都听说过这个铁铺，出售的农具不但精美耐用，价格也很公道。

　　马家铁铺拥有两间宽大的屋子，一间锻造室，一间售卖室。宽敞的售卖室里面放着五六排木架，木架上整齐的摆放着一件件精美的农具。

　　门边的柜台前坐着一名三十五六岁的妇人，绫罗衣衫与书香气质相得益彰，此时正拨弄着算盘，正是马川的母亲温欣玉。

　　售卖室有道虚掩的后门，走进这道门，里面是个别致的院子，正房，倒座房，东西厢房，一应俱全。院子里种着花草树木，一片翠翠艳艳，加上东边院墙外有一大树白里透红的杏花，使得整个院子都充满着鸟语花香。

　　突然，白里透红的杏花树一阵颤动，一个少年慢慢爬上了大杏树，踩着一个枝桠爬上了丈许高的墙头，正是气喘吁吁的马川。

　　先前在街上扑过去救少女之举，并得到赠物感谢后，马川觉得很有成就感，自己已经改变了，所以他回家，又做了一件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那就是翻墙回家。

　　但现在扶着树枝站在墙头，突然觉得太高，并不敢直接跳进院子里。

　　正在马川犹豫不决时，一名秀外慧中的少“妇”走进了院子，一抬头便看见站在墙头的他：“小川，你怎么爬到墙头去了，快下来，别触动到那些东西。”

　　少“妇”非常惊讶和不解，却立即进屋给马川拿来了竹梯。

　　“嫂子！”马川顺着竹梯落到院子里，心里有些发虚的叫道，心里的成就感，变成了忐忑不安。

　　“一会儿吃晚饭，先回房去。”少“妇”模样的女子，正是马川刚过门不久的嫂子郁玲。

　　马川见嫂子转身进屋，心里暗松了口气，快步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顺利回到屋子，马川紧张的心情弱了很多，身体放松下来，一股倦意袭上心头，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余晖渐渐隐去，马川经过一番休息，白天的紧张疲劳都得到了缓解。

　　“川儿，出来吃饭了。”温欣玉在门外喊道。

　　“来了。”马川连忙起床，走出屋子，跟着母亲向饭厅走去。

　　“川儿，最近少出去，知道吗？”温欣玉面现忧色的告戒道。

　　“娘，那些人又找上门来了？”马川既怨恨，又害怕。

　　“有一两个人在外面瞎转悠而已，先去吃饭。”温欣玉停下脚步摸着马川的头。

　　“书读得怎么样了？”在大哥和父亲的询问声中，马川心不在焉的吃完了晚饭。

　　吃完晚饭，马川鼓起勇当着全家人的面道：“爹，我想……去龙泉山庄拜师！”

　　“你再说一遍！”中年人着一身朴素的便服，也难掩那古铜色的皮肤和健硕的肌肉，正是马川的父亲马匠心。

　　“爹，我……。“马川的声音几不可闻，但全家人都把目光投向他。

　　“逆子！难道你忘了家规！”马匠心眼中闪过不舍，却怒道。

　　“我……我没忘。”马川低着头，手脚有些颤抖。

　　“天巧门后人精研祖艺，不习旁门可否记得。”马匠心的声音似乎平静了一些。

　　“记得。”马川手心冒汗，连喘气都小心翼翼。

　　“回去反省!”马匠心起身走出了饭厅。

　　马川心里难受，胸口憋着一口气，慢慢走进夜色朦胧的院子里，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琪，一边玩去。”马川看着小女孩抿着嘴，粉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就觉得头痛。

　　“二哥，我看见你翻墙了。”小女孩晃着白嫩的小手。

　　“明天给你买一串冰糖葫芦。”马川绕开小女孩，向房间走去。

　　“二哥，你不识数吗，不给五串，哼哼。”小女孩琼鼻一皱，哼声道。

　　“过几天给你。”马川满心憋屈，胸口越发堵得慌，觉得自己的小妹和今天遇到的少女没法比。

　　马川回到房间，静静的坐在窗口的书桌前，点上油灯，想着白天遇到的少女。

　　对于少女送的礼物马川自然没有忘，却不知道这是少女转送给他的，当时他被那惊人的场面震撼得呆住了，外界发生的事根本没有太多的印象，不过这并不影响此时他满怀期待的心情。

　　马川将石块状物事轻轻放在书桌上，这才慢慢揭开外面包裹的布。

　　“玩偶！”马川失望的自语道，这是一个老虎玩偶，分量却很沉，长约三寸，高约一寸，呈站立状，平头，翘尾。

　　在烛光的照耀下，通体泛着翡翠色，似乎是美玉雕成的，但一细看，却发现只有右半边身子。

　　想着两人萍水相逢，又都是爱玩闹的年纪，送他玩偶又在情理之中。

　　“不对，玩偶我也见得多了，但没有玉质的。”马川拿起半边玉虎仔细观看起来，在他年幼的想法中，少女给他的一定不是单纯的玩偶，因为说书人讲的武侠故事里，玩偶一般都藏着很厉害的武功秘籍。

　　马川拿着半边玉虎翻来覆去的看，半边虎身非常光滑，没有任何符号或者图画。除了发现这半边虎身有母口，是可以和另一半虎身子口相合外，便没有其它发现。

　　没有找到想象中的武功秘籍，马川很失望，今天听到母亲的话，和刚才父亲严厉的否决，他迫切希望从其它途径练成厉害的武功。

　　马川胸口堵着的气没有因为得到玩偶而消散，反而越聚越多，他就这样手里拿着半边玉虎，不由自主的开始幻想，想着少女的长辈收他为徒，叫少女师姐。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在这之前他脑海中根本形成不了清晰的画面，正在他心神激荡时，意识渐渐模糊，一阵睡意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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