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二只大鸟

    原本乌黑光润的梧桐木被吸去了魔力，变成了吸灵沙一样的浅黄色，看上去就象一根褪了色的旧筷子。

    这样的魔杖有点陌生，秦玥不禁回头看了看小雪。

    “握在手里，什么也不要想。”小雪提示说。

    秦玥依言拿起雪焰，紧紧地握在手里，心又是往上一提。雪焰不仅失去了原来的颜色，就连握在手里的感觉都不同了。雪焰内一片死寂，不但感觉不到业火，就连平时只要一接触就能感觉到的那种勃勃生机也消失了。

    “业火不会消失。”小雪象是知道秦玥在想什么，低下头附在秦玥的耳边轻声说。雪白的毛皮蹭在秦玥的脸上，毛茸茸的有些痒。“你专心想业火，努力唤醒它。”

    一朵如金色泪滴般小火焰出现在秦玥的脑海里，火红的外焰包裹着金色的焰心，虽然是火焰，但感觉却清凉如水滴。

    秦玥向手中的雪焰看去，以往只是她握着雪焰，一想到业火，雪焰的尖端立刻就会有业火燃起。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

    “不要着急，再试一次。”小雪说。“业火并不是巫术，它只是被放在了雪焰里，所以不管雪焰有没有魔力，你都可以召唤出业火。”

    “那我召唤出业火后，雪焰会怎么样？”就算是小雪的声音很低，但秦玥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犹豫，悄悄瞥了海伦一眼，低声问。

    “速战速决。”小雪答。“反正你也没法使用巫术。”

    不是没法使用，只是如果要用漂浮和捆绑那样的咒语，雪焰没有魔力，就必须全靠我的女巫天赋，而海伦比我强得多，使了也是白使而已。秦玥心想。

    小雪见秦玥没有说话。天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秦玥，用力眨了眨。

    秦玥恍然大悟，想起雪焰在制作过程中差一点被业火烧成木炭。当时艾星林拎起小雪想把它扔到业火里。自己又惊又吓，差点和艾星林翻脸。小雪拔了自己的几根绒毛粘在雪焰上，雪焰才抵抗住了业火，最终炼成。所以小雪不是说雪焰用不了巫术，而是在提醒自己，这次的情形正相反。雪焰没有魔力。只靠那几根绒毛，只怕支撑不了多久，雪焰就会被业火融化。

    秦玥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海伦和绮莉对望了一眼。就算秦玥和小雪的声音再低，在这间布满了结界的实验室里，声音不能外泄，她们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她们都觉得小雪只是让秦玥速战速决，秦玥怎么就一脸郑重的表示她明白了呢？

    秦玥不管她们，只是握紧了雪焰，努力感应着。还是一片死寂，什么也没有。秦玥不肯放弃，她闭上眼睛，凝视神气，拇指按在了底端的凤鸟雕刻上。

    寥寥几笔雕刻出来的凤鸟，虽然一眼看上去神采飞扬。但秦玥用拇指的指肚摩挲着它。除了一点点凹陷的线条，几乎什么也感觉不到。

    难道真的不行吗？秦玥在心里问自己。脑海里的业火越发明亮清晰。愉快的燃烧着。秦玥审视着，看着业火带着一股清凉宁和的气息从脑海中流了出来，缓缓涌入心里。秦玥怔了怔，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以前她想象业火，要么在心里，要么在脑海里，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在心和脑之间突然开了一条通道，业火如风般流动起来。

    秦玥更紧地握住了雪焰。她看到一只火红色的大鸟站在实验室的窗前，正无限悲悯地望着自己。

    大鸟二米多高，全身火红，长长的尾羽搭在海伦脚边，海伦却浑然不觉。秦玥知道自己又出现了幻觉，只是她望着大鸟金色的眼瞳，那双眼瞳里流露出来的悲悯是那么真实，让她不由自主的去设想大鸟是真的突然出现在了这间实验室里，只不过除了她自己，谁都看不见它而已。

    随后秦玥感觉到就象一把巨斧劈开了她的头颅，剧烈的疼痛象夹杂着火焰的凛冽寒风，呼啸着从碎裂的骨头缝里一拥而入。秦玥觉得自己一刹那间就被冻僵了，偏偏身体里还有烈焰在烤。她只哆嗦了几下就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双腿，一下子瘫倒在地，双手却依旧紧紧的握着雪焰。

    海伦看着秦玥软倒吓了一大跳，忘了自己才刚刚给她吃过毒?药，急急的向前迈了几步，伸手要扶。小雪却一伸爪子，拦住了她。

    “她怎么了？”海伦一边伸手想推开小雪，一边说，“吸灵沙只是吸走了魔杖的魔力，对人可没有伤害啊！”

    “不是吸灵沙的事。”小雪拦着海伦，不让她靠近秦玥，“你不是你要秦玥的力量吗？那就好好看看吧。”他意味深长地说。

    海伦看了看小雪，突然反应了过来，她惊讶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虽然知道灵识生长十分痛苦，但并没有亲眼见过。秦玥虽然一直很信任她，但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也没有对海伦描述过。

    海伦瞪大眼睛望着秦玥，秦玥的全身都因为疼痛而颤抖抽搐着，但这只是身体在疼痛下的自然反应，可怕的是她脸上的表情浑浑噩噩，眼神都涣散开来，好象已经到了极限，只要再多一点刺激，就会发疯。

    海伦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样子，看上去比最厉害的黑暗惩罚还要可怕。

    彩虹趴在柜子顶上，看着瘫倒在地的秦玥，心里一阵同情，看来做人，果然比做灵兽要痛苦得多。

    不过秦玥并不知道此刻自己看上去有多可怜，她虽然痛得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却仍旧尽力扬着头，望着幻觉中的大鸟的眼睛。

    大鸟也低着头，注视着她。一朵金色的火焰从大鸟的胸口处蹿了出来。秦玥咬紧了牙，才不至于发出呻?吟，只是在心里暗想，为什么每次看到它，它就要**一回呢？

    不过这一次，业火还没来得及从大鸟的胸口处蔓延开来，就有另一只大鸟突然出现在了它身边。

    秦玥虽然痛得死去活来，却还是在心里‘咦’了一声。她已经出现过多次幻觉了，但还是第一次看到火红大鸟还有一个伙伴。

    这只第一次出现的大鸟比火红大鸟还要高出近一米，身上的羽毛五色缤纷，华丽至极。它站在火红大鸟身边，望着秦玥，突然清鸣一声，声音高亢嘹亮。秦玥全身一震，大脑就象被水洗过一样一清一空，一瞬间连疼都忘了。

    五彩大鸟看到秦玥怔怔地望着自己，也定定地望着她，一双和火红大鸟一样的金色眼瞳炯炯有神，充满了力量与自信，纯粹灿然如黄金。

    火红大鸟扭头向身边看了一眼，扑了扑翅膀。五彩大鸟倏的消失了。

    一个幻觉中的幻觉。秦玥心想。

    秦玥的目光落回到火红大鸟身上，同时咬紧了牙关，经历过很多次了，她知道目睹大鸟**时自己会比现在更架剧痛难忍。

    火红的大鸟冉冉的消失了。

    秦玥松了一口气，彻底瘫软了下来，她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心里还在奇怪，它这次居然没有**？

    “业火。”秦玥心里想着，虽然被剧痛折磨过后的身体软弱不堪，但至少她还记得，在出现幻觉之前，自己正在努力什么。

    清凉的气息从脑海里流出来，在心里打了一个转，然后沿着手臂，汇入到手里紧紧握着的雪焰之中。

    一道红光闪过，雪焰的杖身亮了亮，却没有出现业火。

    秦玥心里大喜，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用雪焰的情形，也只是一道红光闪过，没有看到业火，却融化了艾暮雨家的白瓷盘。

    “业火。”秦玥喃喃自语，语气坚定自信。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左手垂在身侧，右手握着雪焰，举到胸前，正是平时在艾星林家练习时习惯了的姿势。

    一朵金色的火焰出现在雪焰的尖端，宁重耀眼，虽然拥有熔化一切的力量，却没有温度。

    “秦玥。”海伦望着业火，惊呼一声。

    刚刚那些耗尽了秦玥所有力量的剧痛都过去了，秦玥只觉得自己好象破茧重生了一般，宁静愉悦，充满力量。

    小雪摇了摇头，雪白的皮毛抖动，如雪浪一般。小雪也在为我高兴。召唤出业火，有了和海伦一战的资本，秦玥心情大好，笑着看了小雪一眼。小狗高兴起来，都喜欢这么抖毛。她心想。

    绮莉上前一步，刚一扬手，就被海伦拦住了。“看好琳娜，不要担心我。”她轻声说。

    绮莉见海伦挡在自己身前，显然是想要信守承诺，和秦玥公平的交手。她张了张嘴想说话，但看海伦双眼望着秦玥，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只好拉着琳娜的手，退回了角落里。

    “海伦，拿出你的魔杖。”秦玥望着海伦，扬一扬雪焰。

    海伦点了点头，伸手拿出了love。

    “让你先进攻。”海伦举起魔杖，笑着对秦玥说，“我好歹也是你的老师，当然不能先动手。”

    “老师，你要小心了。”秦玥冷冷地说。她的眼睛兴奋得闪闪发光。

    柜子顶上的彩虹望着秦玥，她从来没有见过秦玥这么漂亮，就好象一朵正顶着风雨全力绽放的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