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崔乐蓉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对于她来说医术那是用来救人的，而不是用来杀人。如果医生学了医术是用来杀人的话那和屠夫有啥差别。

    而且那肚子开头的孩子都快四个月接近五个月了，这都已经成型了而且还有胎动了好么？！崔乐蓉想了一想，看向自己的姐姐：“阿姐，我不是做不到，但是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是真的打算这样做了吗？保证往后都不会后悔吗？”

    崔乐蓉看着自己的姐姐，不是她说，一般在头脑发热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做的决定那是完全正确的，但是等到缓过神来之后才会又开始后悔起来，反而是会成为耿耿于怀的存在。

    崔乐蓉不想自己的姐姐成为那样的人，她想了想之后又说：“不提别的，你现在心里面记恨着王根清这一点我也清楚，外头那些个风言风语的，只要是人还在世上过日子的，不管做的好还是坏的都会被人说三道四的，可咱们这日子也不是为别人过的不是，人家说了闲话难道咱们就不过日子了不成？那些个闲话要说的，咱们这都是要相信要听的，那咱们还咋过日子不是？这事儿还是你自己决定的好，如果一旦真的要决定这么干了，这开了弓那可是没有回头箭的。”

    “你别也别急着现在就要给我一个答复，姐，你是个什么性子的我心里头清楚的很，你就是现在脾性上来了，当初就王根清那点事儿的时候你也没少和我闹过。你现在是觉得你就不应该给王根清生了孩子的，可这孩子也不是全都是王根清的吧，要是没有你，他能生个啥孩子，这孩子一半血脉是他王根清的，这剩下一半血脉还不是咱们老崔家的！而且也不是我说，你这些年生孩子生的太勤快了，原本这对于身体损伤就比较大的，你现在打了这个孩子，我还真不好说一定不会出事，你也知道女人生孩子原本就是一道坎，阿姐你肚子里头的月份也已经不小了，就算是现在打下来也是和生下来没有啥差别的，而且我也实在是没有啥保证一定不会出事。”

    崔乐蓉倒是知道那药方子，但她真不是妇产科那一系列的，所以也实在是没有那个底，以前倒是在产科实习过的，但到底走的还是外科的路线，要她动刀子还比接生要来得容易的多，而且崔乐萍现在那身子骨，她还真不能保证是真的不会出啥意外。一般她这种情况在医院里头做引产的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任何状况，更何况是现在什么都简陋的厉害的古代，她这个当妹妹的就算是再有能耐也不能保证一定没问题，就算是再有把握的手术不也还是存在着风险么。

    “而且阿姐你这身子亏损的也比较厉害，我的建议是还不如留着孩子，趁着这一段日子里头好好地将养将养。”崔乐蓉道，她是真不建议崔乐萍选择那冒进的决定的，反正对于身子骨来说都没个好处，还不如趁着孩子还没生下来之前补补身子，她也能够有把握一些不让崔乐萍在生产的时候出现难产的事情。

    “你要是打了孩子，运气好一点的话就是没啥事情，但运气不好一点伤了身子往后阿姐你想要孩子都要不上了，还有要是再运气不好一些的话，那可就啥都留不住了。”崔乐蓉老实地道，“话我也是说给你听了，阿姐你还是再仔细想想再说吧，要不也可以和阿娘阿爹他们商量商量再决定到底是要怎么做的吧。”

    崔乐萍也没有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她原本还以为这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而已，但现在她听着自己这妹子的话，她心里头也是有点不敢了，倒不是为了别的，要是伤了身子往后再也没有孩子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那也是不怕的，她现在有了三个女儿就已经足够了，她是不畏死的，可一想到自己这三个丫头还这样的小，她这心中就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她不能把孩子全都甩给了自己的爹娘。

    “而且，阿姐你这性子也是个软的，现在说的这样的笃定，但是指不定哪一天你这心又软了下来了，你也是个过不去自己那一道坎的人，干啥非要逼着自己干这种自己都不乐意干的事情呢？”

    崔乐萍到最后也是没决定下来，她对肚子里头的孩子不是没有感情的，但只要一想到王根清她这心中就满是不愿意了，再加上种种的事情这才让她想出了那样的一个主意来，被崔乐蓉那样一劝之后她也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崔乐蓉见自己阿姐那面色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来，她也就不再多说了，重点不是她要怎么办，还是得看着自己姐姐的想法才行。

    崔乐蓉出了屋子，郑氏就已经在院子里头等着她了，见她出来之后那神色里头也是有了几分的担忧。

    “你阿姐是个惯会钻了牛角尖的人，把你一个人叫进了屋子里头去，怕是想让你给定个主意吧？”郑氏从昨天就已经隐约地擦觉到了自己这个女儿的那点想法了，但是也不知道要咋说，今天出门的时候还特地让自己的小女儿看着人的。

    “姐姐那点心思阿娘你也不是不知道的，再加上村子上的人虽然今天都跟着一同去帮忙了，可背地里头爱说三道四的人也不是没有的，姐姐心里头堵着也比较容易东想西想，怨不得她。”崔乐蓉轻声道。

    “你姐姐就是个心思太重的，都是一个家里头的有啥话是不好说的，村上那些个说闲话的人那也都是吃饱撑的没事干的，咱们也不能都听着人在那边说不是，自己这也还是要过了日子的，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就成了。”郑氏也是叹了一口气，对于村上的那些个人的做法也实在是没有啥办法，这面上的日子也还是要过的，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她和崔老大两个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完全当做没有听到外头的那些个闲话而已，否则这日子那是真的不用过下去了。

    “你姐找你到底干啥呢？”郑氏忍不住问道。

    “姐她说不要肚子里头的孩子，让我给开个方。”崔乐蓉道。

    郑氏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像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个女儿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给答应了？”

    “我把姐给劝回去了，暂时没答应这事儿，我说让她和你还有阿爹去商量这事儿。”崔乐蓉道，然后把自己和崔乐萍所说的那些个话又重新和郑氏说了一变，郑氏听到崔乐蓉那么说的时候心中那也是有些着急的，她其实压根就没咋在意肚子里头那个孩子的事情，要说是王根清的孩子那就不养了，那大丫二丫三丫那也都是往根清的孩子不是？难道也跟着丢了出去不成，那孩子生下来那也是和那三个丫头一样的，得管着自己叫上一声“外婆”的，她有啥好计较的。

    “你姐姐啊，就是个心思重了点的人，这事儿你听过就算，回头我给好好劝劝。这好不容易是摆脱了人往后就要有好日子过了她咋地就能这样想不开呢，这小月子和大月子还不是差不多的，没得拿自己的性命去拼，那孩子都已经有动静了，弄下来这不是造孽么！”郑氏道，“这事儿你就甭操心了，回头我和你阿爹去劝着就成，等过段日子这天气一暖，你说这豆芽和平菇的事儿还弄不？”

    “等到天气一暖，豆芽可以放一放了，毕竟这东西也不是个有大名堂的东西，平菇的话倒是可以整整，上上出菇子了少不得人去采了卖的，咱们到时候就算是不能卖上高价，也可以走个平价么。再说了天气暖了之后咱们这炭就可以省下了，一个月也能有点进项，这也挺好的。”崔乐蓉觉得豆芽这玩意到时候放弃也不是个啥大问题，反正孵豆芽这事原本技术含量就不怎么大，绿豆黄豆蚕豆都能孵都豆芽出来，而且豆芽原本就比较轻，不压秤，不像是菇子。

    “成。阿娘我听你的。”郑氏点了点头，“我这改天就去和猎户多买点兔子，到时候天气暖了叫人上山砍点木材，回头让你阿爹给做几个笼子用来关兔子，到时候也给你整几个？”

    “我这儿先不用，我回头问问萧易，看他会不会做，要是会的话那就不麻烦阿爹了，要是不会到时候再说。”崔乐蓉觉得萧易应该是会点木匠工夫的，之前那一个小木屋还不是他自己给搭建起来的，还有里头的床桌子啥的，虽说简陋了点，反正也不是啥贵重的物件，简陋点就简陋点没差别。

    “那成。”郑氏也不勉强，自己这个女儿也一贯都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既然是这样说了那肯定是有自己的分寸的，对于这个女儿她一贯是不需要太操心。

    “我去叫一下萧易，你阿爹那人喝起酒来也实在是没个准的，你们两人也早点回去这天色晚了黑了回去那就不安全了。”郑氏说着就往着堂屋里头走，没一会萧易就跟着郑氏一同出来了。

    崔老大那些个人也都是知道的萧易和崔乐蓉一会还要回了杨树村，所以基本上也没咋拦着，他们几个人还在堂屋里头一边喝着一边聊着呢。

    萧易也被灌了两杯酒，脸色有些微红，整个人也是暖洋洋的。

    “咋样？能不能赶车？要是不能我们两就干脆走走回去算了，算起来也不是太远。”崔乐蓉看着萧易那一张脸通红的样子也忍不住有点担忧，家里头也是有酒的，只是萧易这人平日里头也就喝一点点，那面色也没有像是现在这样红的。

    “没事儿，阿爹和里正叔公还有花大叔两父子喝的高兴，我就是稍微多喝了两口酒，一会酒就醒了压根没醉。”萧易说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上车我牵着牛走着，这样就出不了啥岔子了。”

    他有些心疼地道，“回去还有不少路呢，天寒地冻的，走回去也累的慌。”

    崔乐蓉见萧易那眼神清明说话条理也是十分清晰的样子知道他还没喝高，所以也放松了一些，“走路倒不会冷，行了，咱们先走一段，你先散散酒气我走走暖暖身，到时候再上了牛车回家。家里头没蜂蜜，等到开了春天气暖和点，咱们上山割点野蜂蜜一类的吧，对了，也可以尝试着弄点蜜蜂来养着，这个也是个好东西。”

    崔乐蓉说起来的时候倒也是想起了山上还有野蜂蜜的存在，这野蜂蜜可比家养的意蜂要好的多，那是土蜂子，冬天的时候只要有蜜源的话也是会采蜜的，说起来前一段时间上山的时候还看到过野桂花呢。现在养蜂蜜的也少，一般都是上山弄的，所以蜂蜜这玩意也是个金贵的，到时候还能弄点到药房里头去卖卖。

    “成。”萧易对于崔乐蓉所说的那也都是十分拥护的，心中也是把这事儿给记下了，想着等到天气暖和了就去山上找找野蜂窝，说起来小时候爷爷也给掏过，像是他也就是现在和阿蓉在一起的时候这才是吃好喝好了，以前的时候哪能吃那么好的，想要点东西甜甜嘴也没有的，那个时候他就会去摘那芭蕉花，吃着芭蕉花里头的那甜滋滋的花蜜，还有大朵大朵的槐花，后来爷爷给掏了一个蜂窝回来，挤出了不少的蜂蜜来，还单独给他留了一小罐子，那小罐子足足他吃了一年，想到的时候那都觉得香甜的厉害。

    “恩，咱们再攒点银子，开几块荒地，这荒地买卖可就便宜的多了，反正咱们也没啥事情干不是，开几块荒地到时候咱们可以去山上挖了点枸杞树来，种在地上，养点蜂子可以采了枸杞花蜜，等到枸杞成熟的时候咱们也能摘回来卖。”崔乐蓉道，“到时候咱们屋子旁边再种几颗果树也成，院子里头不是还空着么，弄两颗葡萄树来种种也成的。”

    崔乐蓉觉得枸杞插杆了可能也还没那么快就能有收成，反正按照她现在的日子，除非是等到兵荒马乱，一般也都会在村子上过日子了，所以可以利用起来的也要趁早利用起来，现在想到了就要去做，可比临时去做要强点。

    “也是，村子里头也有不少的荒地呢，咱们住的这个地方就有不少，等到抽空我们就买点荒地，自己收拾收拾，种庄稼可能是没啥收成，但是重点果树啥的那应该还是问题不大的。”萧易想了一想道，荒地可比薄地还要来得便宜的多呢，而且他也觉得崔乐蓉所提议的也挺好的，之前他们家盖了房子的时候，小妹就去摘过那枸杞子，也卖了不少钱呢，这枸杞子一年也能熟好几回，要是自己种的多的话，那可就能摘不少回来的，而且也比漫山遍野跑着寻了要来得强。

    “我也是这样想的。”崔乐蓉道，“到时候咱们慢慢整呗。之前咱们不是上山抓了兔子么，其中有一只母兔子有了，几个丫头养着呢，我就让阿娘到时候再去猎户那边弄点活的兔子，伤了腿啥的倒是不要紧，到时候在家里面养养也好。这事儿交给大姐和几个孩子就十分不错，兔子一年也能生不少呢，时间长了，那兔子就多了。”

    “这主意好！”萧易道，“在家里头养了兔子的话，到时候也能弄到镇上去卖了，还能够换钱呢。养兔子的活计应该不重吧？”萧易想着大姐现在肚子里头有一个，三个丫头还小着呢，要是着活计太重了，阿蓉应该也不会这样建议的。

    “问题不大，现在阿菲不是也还在家里头么，到时候也是能够帮衬帮衬的，不可能光秃秃地看着呢。花大婶也打算养点，其实兔子这事儿只要是侍弄的好了，基本上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再也不耽误多少工夫。”崔乐蓉道，“咱们镇上酒楼里头不就挺喜欢这种野味的。”

    “就是怕养的人多了到时候价格就卖不上去了。”萧易想了想道。

    “那就留着自家吃，兔子皮毛还能够留着做衣衫，也浪费不到哪里去。”崔乐蓉笑道，这话也不过就是个说笑而已，“你放心吧，花大婶别看是个大大咧咧的，为人也精明着呢，真要是养的人多了，那就控制着兔子的量一些呗，你看咱们这些个村子，基本上每一家人家都要养只猪，最多就是价钱稍微贱了点，也不至于完全卖不出去的，真要卖不出去了，到时候让我阿哥从酒楼里头出来，自己开个铺子专门卖兔子肉得了，反正阿哥也不可能在酒楼里头干一辈子吧，到时候攒的钱多点，咱们也上镇子上开铺子呗，也算是多了个营生，你看咋样。”

    萧易听到崔乐蓉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也是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你觉得好就成。”他也觉得大舅子也不可能一直都留在酒楼里头一直当个帮厨，等到手艺成了在镇子上开个铺子那也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上一次做的菌菇兔子汤锅味道就挺好的，我说要是咱们真的养了兔子，冬天的时候在店里面卖这个也不错。”萧易想了想，一想到那菌菇兔子汤锅就觉得十分的鲜美，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嘴巴馋了。

    这算个毛啊，要是有辣椒的话我还能给你做个干煸兔丁，宫保兔肉，烤全兔也不成问题，前提得有孜然和辣椒啥的。

    “改明儿咱们上一趟省城瞅瞅吧，我去找找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到时候再买点东西回来，你觉得怎么样？”崔乐蓉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就有的念头，平安镇上到底还是个小镇，省城那肯定是更加热闹，到时候说不定还真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未必呢，而且也能够看看这个时代的省城那是个什么样的。

    “成啊，你看今天晚上月朗星稀的，要不咱们明天就见去吧，早去早回。”萧易半点拒绝也无，他也没怎么去过省城呢，听说是要比平安镇上更加热闹的地方，萧易对于去不去省城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不过自己媳妇想去的话，那他肯定是要陪着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