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夜除夕

　　二十

　　除夕下午他们完成了整个行程，把云汀送回住处后，萧阳说三个小时后来接她。

　　云汀给爸爸妈妈打完电话后补了一个长长的觉，再醒来时，她是躺在萧阳家的大卧室里的。

　　云汀洗了把脸后就冲出房间，萧阳正在书房里看资料。

　　“我是怎么过来的？”扶着额头，云汀努力的想想起哪怕一点点记忆。

　　“叫不醒你，没办法。幸好后座能给你躺，否则恐怕得抱着你过三条街。”萧阳高调的宣布过程。

　　为什么不多叫几声，再大声一点呢？云汀实在郁闷，她住的地方是单身公寓，住户非常多，楼上楼下又都已经熟悉了，如果恰巧被碰到……

　　“放心吧，大家都回家过年了。”萧阳明白她在担心什么，顺口解释道。其实他也没怎么叫她，只是一个人回到家后，感觉房子好空，后来又去看她，发现她睡的那么安稳，就有了把她抱到自己家的想法。

　　“你哪来我房间的钥匙？”

　　“你包里正好多一串。”萧阳回答的漫不经心。

　　云汀静静的退了出来，她突然觉得很不习惯这样的感觉，被安排，被左右，被看得很透很透……

　　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楼下的沙发上，放了什么电视，楼外此起彼伏的烟花声，都没有走进她心里。

　　不久后有餐厅的人来送餐，说着新年的吉祥话，布了一大桌的美味佳肴。

　　“云汀，我们去楼下走一圈，然后上来开饭。”萧阳边往客厅走边说，她刚醒，应该要去散散步才有胃口吧。

　　云汀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了，刚才的事，生气啦？”萧阳隐约感觉到她的安静里有些异样。

　　“你应该等我醒来的。”

　　“下回，一定等你醒来。”萧阳暗笑于心，没想到她会这么在意这件事情，而于他，只有她在才能找到家的感觉，“如果你想好要怎么惩罚一下我，我很乐意。”

　　“好啊！就地做五十个俯卧撑！”本来我没想到，谢谢提醒。

　　“五十个吗？”萧阳一脸玩虐。

　　你笑的这么有深意，究竟，“是嫌多还是嫌少啊？”

　　“这个，咱们以后再慢慢商量吧。

　　单手撑地，笑意盈盈，一件灰色立领毛衫配上休闲裤，为什么你做个俯卧撑都能这么挥洒自如惊天动地呢？

　　云汀抱膝数数，到三十时又故意丢掉了十个数……

　　等到萧阳做完50+10个俯卧撑，云汀的气已经全消了，但她哪里明白他说的以后再商量呢？大家懂了就继续往下，没懂的也装懂继续往下哈……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散步时云汀问。

　　“嗯？”

　　“我刚才数错了。”云汀嫣然而笑。

　　“十个而已……”她的笑容让萧阳眼里暗芒闪现，似乎，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难以割舍的感情，自他出院后却再没有亲近过……

　　云汀哑然，原来人家心知肚明啊，“那你还照做不误。”

　　“云汀喜欢，多多少都可以，下次就一百吧。”

　　（亲们，年夜饭咱就不多说了，各自回家脑补吧，不过不过，萧师兄家的餐桌上真的是美味佳肴，不是鲍鱼海参，萧师兄向来偏爱素食，云汀也喜欢素食，所以这个美味佳肴呢，自然是素食中的素食，素食中的极品啦！^_^）

　　云汀开始倒红酒时，萧阳问：“我能喝酒？”

　　“为什么不能？”云汀不解。

　　“那你留下。”他用细碎的眼波看着他，星星点点的试探飘然闪过。

　　“你不用操心开车啦，我自己回去。”

　　“在这里一起守岁吧，除了春晚，还有一部新片，那天我去准备蛋糕了，今晚我陪你一起看。”萧阳释然微笑。

　　窗外烟火辉煌，两杯佳酿闪着醇醇的光。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只此一杯，云汀默默地把酒放进了冰箱。

　　想想也有道理，如果一个人回去，呆在那个极有可能空无一人的公寓里？还是有点别扭的说。不过嘛，酒自然不能多喝了……

　　看着她穿着单薄的T恤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萧阳心下安然。只要她愿意留下，收酒什么的，他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啦。

　　“小时候，爸爸妈妈要陪爷爷喝酒聊天，我和云浩一起看春晚，直到难忘今宵响起。”

　　“以后，我陪着你。”

　　“你呢？”

　　“我不经常看春晚，那年为了考大学，除夕晚上我复习到凌晨，没顾上吃年夜饭。”

　　“是F大吗？”

　　“嗯。”

　　“啊！只顾和你说话，宋丹丹的小品都错过了！”

　　萧阳笑，“明天补。”

　　由于下午云汀美美的睡了一觉，于是看完春晚后她果断的接着看片，虽然鞭炮声响了点，虽然窗外飘来的硝烟味有点炝，但这样的一室温暖，仍旧让人分外心动。

　　许久后，安静的没人说话，云汀回头发现萧阳已经在沙发上睡了，

　　“不是说好看电影吗？”

　　“嗯……”

　　“别睡着啊。”

　　“嗯。”

　　“我给你念首诗吧。”

　　“……”

　　“你又把静的雾辉，笼遍了林涧，我灵魂也再一回，融解个完全；

　　我遍向我的田园，轻展着柔盼，像一个知己的眼，亲切地相关。

　　我的心常震荡着，悲欢的余音。在苦与乐间踯躅，当寂寥无人。”

　　“歌德的诗，听过吗？”

　　“……”

　　他正安静的睡着，云汀起身找来一个毯子盖在他身上。

　　流罢，可爱的小河！我永不再乐，密誓、偎抱与欢歌，皆这样流过。

　　心里有暖暖的情绪，随着春天的到来，发芽、长大……

　　初一起床已经日上三杆了，云汀下楼的时候萧阳正在跑步机上跑步。

　　“睡的好吗？”

　　“还好啊，你起这么早！”想到昨晚他那么早就睡着了，云汀看了看他的脸，感觉气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

　　“嗯。”萧阳边跑边应了一声，他发现就算云汀没起床，他一个人跑跑步，感受到她在自己身边，心都觉得很安稳。

　　云汀在餐厅边喝水边看手机，最近几天已经和手机绝缘了，群里的信息都呈现99+的状态，大概看了一下，也都是一味的新年祝福。云汀有个很顽固的毛病，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强迫症，手机上已阅已回复的信息，都要删除的干干净净。

　　删着删着，在最后一行看到一个名字，一个让她瞬间石化的名字！

　　吴锋！

　　二十八上午答应回复他的，结果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点开信息，云汀看到以下的内容：

　　古12月28

　　21：58

　　吴锋：云汀妹妹，决定好了吗？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了。

　　22：15

　　吴锋：我们可以晚点走的，等你回信……

　　22：32

　　吴锋：云汀妹妹，是不是在加班呢？你们公司很忙的是不是？

　　22：38

　　云汀：我们明天去旅游。

　　吴锋：那你不回了吗？和同学还是同事？

　　云汀：男朋友。

　　吴锋：哦……

　　22：56

　　吴锋：我以为……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男朋友了……

　　聊天就此打住，再没有一句云汀的回复……

　　云汀怔怔的看了好几遍，我们去旅游？和男朋友？

　　她什么时候回过这样的信息？最大的可能就是萧阳发的，看着吴锋的回复，云汀已经知道这个默默追了自己三年的人，肯定是被惊吓得不成样子了。

　　虽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应吴锋，但也没有想用这样的方式去拒绝呀。此刻她已经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勇气发过去了，默默地按下删除键。

　　云汀开始郁闷起来，手机密码跟他的一样她早就已经换了，她包里多的一串钥匙也是在一个夹层里的，这些，他都是怎么知道的？

　　云汀缓步走到萧阳面前，“我的手机密码你怎么知道的？”

　　萧阳似乎回忆了一下，朗声应道：“我随手输的。”

　　“随手？”

　　“你的生日。”

　　好吧，这个算你聪明，“为什么要看我信息！”

　　“那天你看电影，手机在餐桌响了好几遍。”其实是怪那句云汀妹妹，当萧阳看到那四个字的时候，他忍不住打开了她的手机，连密码都一输就中，他怎么可能不看？

　　其实他并没有窥探她的意思。

　　是了，云汀也想起来了，生日那天她泡完茶后就去看电影了，手机一直放在餐桌上。

　　“你不应该那样回他……”云汀低眉说着，有些淡淡的内疚。

　　“长痛不如短痛。”

　　好吧，就当你说得有理，“那钥匙呢？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第二次动我的包。”

　　“钥匙是你放在这里的。”

　　有吗？云汀已经想不清楚了……

　　“质问了这么多，也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了。”萧阳从跑步机上下来，站在云汀对面

　　“什么？”

　　“昨晚，睡的好吗？”

　　“……”云汀默然，方才不是已经问过答过了吗？

　　“这是你第一次在这里，怕你不习惯。”

　　“主要是你太聪明了让我不习惯。”云汀出言相讽。

　　萧阳盯着她的唇，复又看看她清澈的眼睛，一种叫做冲动的感觉在身体里默默地扩散，思路有些凌乱。

　　继上次之后，这种危险的信息云汀早已有了记忆。

　　她瞪着他，如果你再敢越轨，别怪我翻脸无情！

　　萧阳自嘲地笑笑，收回了视线。

　　“没想到你这么容易被劝退，也算是知错能改！”连话都不用多说一句。

　　云汀开始肆无忌惮的嘲笑起萧阳来，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报复他一下。

　　爱是一回事，尊重是另外一回事，这人，岂止欺负过她一次两次？她得先一件件讨回来。

　　萧阳唇边飘过一丝苦笑。

　　是啊！这场博弈中他的确失算走错了一步，以至于掉入目前这么被动无助的境地，明明已经触手可及，却居然无法再前进一步了。

　　云汀翻遍厨房也找不到可以当成早餐的东西，只好冲了两杯咖啡对付了一下。

　　“你是从来没在这里住过，还是压根就不懂得要怎么生活？”

　　无奈她发现萧阳唇角仍旧留着刚才那抹苦笑，连表情都似乎没有变过。

　　“好啦！去超市了，别一副受尽凌虐的样子，我可没怎么着你啊。”云汀拖着他的胳膊往门口走，大年初一的，不拖上司机一个人去超市实在无聊。

　　萧阳淡淡的看了云汀一眼。

　　他倒是希望她能怎么着自己呢，但是她会吗？

　　云汀发现自己变得特别敏感，立即明白了他眼神里的含义。

　　上车后她觑了他一眼。

　　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