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百合风骨

　　缘份，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在它的牵引下，我们的未来正在发生着许多许多改变，而那恒古未变的，如天上的星曜一样，夜夜守望在天际，明明灭灭……

　　多年以后，云汀想，如果不是那一刻遇到了他，漫漫人生长河，她又会在哪里？而遥遥红尘之颠，心，是否还有宣泄的出口？

　　云汀刚刚毕业加入上班大军当中，为了保持上学时晨跑的习惯，她每天都坚持早起跑步上班，从公寓到公司需要十多分钟，一路上树影婆娑，轻风习习，夏天的尾巴，F城的天气热的不温不火，甚是宜人。

　　云汀的新窝选在F城人气最旺的单身公寓，四十八平米的面积，一厅一卧一厨一卫。这套公寓是爸爸来F城帮她物色的，租金几乎是她半个月的工资，然而爸爸说临出门时妈妈吩咐了，吃穿用度都可以随意普通些，但女儿家住的地方一定要过得去。

　　其实云汀想说，这哪里是过得去呢？这里住的少说都是各大公司的中级以上管理啊，她一个小职员凑在里面多少有些奇怪吧！

　　唉，奇怪就奇怪吧，谁让咱爸妈疼咱呢。^_^

　　打开深红色的门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基调配一水的樱桃红家具，唯独门口有个米黄色布艺沙发特别招人喜欢，鉴于此云汀颇下了一番狠心后买了质量上乘的桌布及各种家具用的布艺，全部米黄色，在窗台上放了盆小皱菊，餐桌上是盛开的向日葵，整个家一下子如沐浴在暖暖的阳光里。

　　“眼光不错啊！”小澜看着云汀布置完，眼露诚服之色。

　　“看你一脸崇拜，怎么，你才认识我啊？”云汀不失时机得瑟一下。

　　“我认识你四年了，可我哪一天看明白你了？你就说说吧，阳光城那幢豪宅明明就摆在那里，你却不去住，非得拿半个月工资来住这单身公寓，剩下的半个月工资，请问云小姐是用来吃饭呢？还是用来吃饭？”

　　“那就如你所请，用来吃饭吧!”云汀嘻嘻一笑，“阳光城那么远，我住那儿不是自讨苦吃。”

　　“远近关你什么事？萧伯伯明明白白说了派司机送你的。”小澜对她的借口嗤之以鼻，她隐隐感觉到萧伯伯来头可不小，对于一个刚刚毕业两眼一抹黑的学生，她是怎么都不明白云汀为什么放着那么好的一个靠山却一点都不愿意靠过去了。

　　“你看，四年来被你威逼利诱置办的这一柜子的衣服，涨工资以前我都不用买衣服啦！”

　　小澜白她一眼，“你这朽木，我不跟你废话了。明天我也要上班了，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啊！”

　　“为了答谢你帮我搬家，下周末我请你吃饭啊。”

　　“干嘛下周末啊，要请就今天，省得我再跑过来。”

　　后来呢，两个人很哈皮的吃了一顿泡面加鸡蛋，原因就是太累了谁也不愿意跑到楼下去。

　　说到萧伯伯，云汀煮面时有点心不在焉，拿着筷子出神良久，泡面都煮过头了，幸好小澜一向对吃是没有要求的，只要饿了什么都吃得下去。

　　这一点让云汀相当满意，如此好伺候嘛。

　　八月清晨的月亮像一块宝玉一样镶在碧蓝如洗的天空里，晨曦顾自清凉，不知是哪颗星曜仍旧闪烁着微光注视人间。

　　那天是周五，云汀早上前脚刚跨进部门的落地玻璃门，就被叫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章总，您找我？”

　　章总一向来得比员工还早，此刻正严肃而刻板的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有一种说不出的威慑感。

　　“你下午去财务部领一下工资，顺便填一下离职表。”章总说这话时言语和缓，气质高压。

　　明明白白记的昨天章总还开玩笑说云汀过了试用期要请他吃饭呢，所以云汀十分不明白章总怎么毫无征兆说翻脸就翻脸，诺诺应道：“章总，您和我开玩笑啊？”

　　章总抬眼盯着云汀，那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工作狂上司，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奇怪的表情，那眼神里有探究，有判断，却没有云汀想要的答案。

　　“我不希望任何一个哗众取宠的人留在我的部门。”

　　“我还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儿，请求申辩！！！”云汀瞬间挑高声线，拒理力争。在她看来章总是个难得一遇的好上司，性格虽然是出了名的古怪但做事雷厉风行，部门业绩在他的带领下一直名列前茅，他并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下属麻烦，此刻又凭什么连原因都没说一条就直接灭她于无形？

　　“申辩就不用了。因为你在过去的时间里，给我留下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所以我才当面告诉你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希望你好自为之！”章总的语气仍旧没有松懈，没有给云汀丝毫希望，说罢他开始忙自己的事情，看样子不打算再多费口舌。

　　说了一堆的话都没有说到重点，这跟章总平时的风格大不相同啊，云汀暗自腹诽。

　　良久都没人出声，在文秘小王的一再暗示下，云汀面带委屈跟着她走了出去。

　　“大小姐！章总居然这么和气的跟你说话，你就烧高香吧！”

　　其实小王似乎忘记了，偌大的公司里，章总对大多数人自是有些潦草应付，但对云汀却是一向和气的。

　　不过这话如果让小王知道了，小王肯定会说：亲，此一时彼一时，和气也分你犯的是什么事好吗？

　　“有人给你送来了一大捧玫瑰，估计应该是99朵……”远离总经理办公室，小王开始报料，她的表情不是惊艳而是悲痛。

　　回想着章总方才冷淡的神色和那句好自为之，云汀说不出一句话来，如哽在喉。

　　她一没男朋友，二没人追，难道有人算准了章总的脾气，故意陷害她？

　　“去会客区看看吧”小王看着她沮丧之极的表情，很无奈很心疼的拉着她往会客区走去。

　　是啊，总得先知道什么叫哗众取宠吧！

　　公司会客区就在员工办公区旁边，远远看到在大盆景前，一位年轻男士负手而立，儒雅挺拔，一捧奢华的玫瑰花大刺刺的躺在他旁边的茶几上。

　　等等等等，这岂止是奢华二字可以描述，那玫瑰全部是镶了金粉的彩虹玫瑰，流光四溢，美不胜收，据说这种花可以保质1年左右，一枝的价格就是普通99枝玫瑰也难敌呀！

　　这情景，怎一个奢华了得！！！

　　云汀立马否认了自己的猜测，花如此代价陷害她？就她目前一个小职员的身份，谁会这么傻！

　　转而看看那位男士，他的神情有些肃然，看来等了挺久了，花都放下了……

　　不过话说回来，等的再久又有什么呢？一个抱着彩虹玫瑰等女孩的人，怎么会轻易的将它放下？这严重的不合情理对不对……

　　所以说云汀也是一脸茫然啊，她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位怎么看怎么帅的主儿，不止不认识，连一面都没见过，这是闹哪样啊？

　　云汀指着花儿疑惑的看着小王，你确定，他是找我的？这么贵的花，我一介平民布衣，这可能吗？

　　小王其实还没看出那花的不同来，她撇着嘴点点头，是啊是啊，我当然希望不是了，可是你看他的眼神……

　　“是云汀小姐吗？”来人盯着云汀，明明温润的嗓音，却又透着十分冷冽的气息。

　　“是。”云汀沉着接话。

　　“你的花。”他指了指旁边的花，丝毫没有要抱送美女的意思，眼神里反而流露出不经意的嫌弃。

　　无辜的彩虹玫瑰被男神看到忧伤悲愤，嫌弃吗？你倒说说这表情几个意思！嫌弃你抱我来干嘛！

　　“先生，我不认识您吧！”

　　“你当然不认识我，我只是按照客人的意思来送礼而已。”来人气场强大，语声透着森森凉寒！

　　就这一句话，听得云汀都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了！

　　怎么可能！！！听说过网购花店送花的，但没听说过送花的人会长得这么帅这么冷的，听说过网购花店送花的，但没听说过连她都能有机会看到99朵彩虹玫瑰的……

　　看他浑身上下哪哪都透着的万般清冷，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小王的直觉告诉她，此人比章总的来头更大，而且这彩色的玫瑰，怎么没见过啊，她一副夸张的表情感叹道：“亲，你确定吗？我以为你是哪层楼的经理，来追我们云大美女的”。

　　唉！云汀很郁闷她能和眼前的人开这种玩笑，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觉得他冰冷无温？

　　可是云汀气结更多，无论你是谁，长得再纤尖不染，也不能这样坑我吧，而且，看你这冷冰冰的气场，我得罪过你吗？

　　她便也冷着声问道：“那麻烦您告诉我，花是哪位定的！”

　　“不知道”，冷冰冰的三个字，眼神沉了一下，男士复又说：“客人没有嘱名。”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虽然我工作上是新人但我智商好歹没问题好不好，看戏的不嫌事大是吗？

　　可是他不说她又能奈何？云汀一早就注意到花上面没有卡片了，既然如此她连碰也不愿意碰那些花一下，而这也就是说，她无从知道究竟是谁这般好心办了坏事，也就无法解释这诡异的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去领了工资，再填一下离职表？章总的话回荡在耳际，这是直接被扫地出门了呀！她一时无语凝噎，陷入无措。

　　隔着一道玻璃墙，一些早到的同事投来好奇的眼神，而她们的谈话外面隐约可以听到的，有个漂亮女同事在落座时，眼角甚至藏着一丝微笑，云汀从她眼里读出了“自寻死路”四个字。

　　反正被这些眼神刺激到了，云汀尽力保持着冷静。正所谓上兵伐谋，她转身朝总经理办公室走去，此刻跟章总解释才是重点，既然人家什么也不肯说，摆明了见死不救，自己就犯不着跟陌生人置气。

　　小王一把拉住了她。

　　“云汀，你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要去说什么？去年有一个女孩，男朋友在情人节送了三朵花来公司，三朵而已！章总当着全体同事的面，愣是给骂哭了，不许把工作外的个人私事带到公司来，这是明文规定，你改变不了什么的。”

　　“章总居然说我哗众取宠！现在你也看到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云汀指着花，愤愤不平。

　　“对不起，也怪我今天来晚了，没能拦住这个事儿，可是谁知道这不着边际的日子，会有人给你送这么一大捧花呀。宝贝，章总对你已经十分客气了。”

　　在章总那里，只有工作业绩而没有道理可讲，章总又一向最讨厌浮华不实，公司里的女同事一年四季都穿着工作装，就算偶尔一次不穿工作装，也得找个比工作装还更不如的衣服出来，别的办公室大家讨论鞋子衣服都是哪家好看，她们私下却都在分享着哪家的低调平淡。

　　这种氛围里，更别提什么送花之类的让章总撞见了。小王也是担心云汀再倒回去，一定会碰个灰头土脸，那么爱面子的小女生，何必自讨苦吃呢？

　　“这么说来我还算运气不错？”云汀气闷，可是小王说的也有理，一个月时间，章总的为人云汀也已经领教过了，他向来说一不二，没有人能让他改变即定的主意。

　　“你再去打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实在没招了，这边的手续我可以帮你办。虽然金华是鼎鼎有名的跨国公司，但毕竟对你来说，一份好的工作也不会那么难找。”小王握了握她的手，传递着无言的安慰，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章总赏识的应届生，眼看又留不住了，她也是万分懊恼，如果能早来一刻钟，恐怕就没人能越过她把这事告诉给章总了，她暗自叹气，然而她哪里能想到这送花的神秘人和章总，是共乘一架电梯进来的呢？

　　“没事的，小王姐谢谢你，我会自己去办！”云汀定了定神，但她并没有打算就此作罢，至少她还有一上午的时间可以去想想办法，一份工作的确可以再找，但对于像章总那样的人对自己的评价，却太重要了，不能不去挽回。

　　回头看看那捧花，也难怪章总说哗众取宠呢，这任谁看了也是一个哗众取宠，自然了，也可以说好听点，那就得说艳惊四座了！

　　那样的花，恐怕是多少女孩儿所期待的，此刻安静的待在那里，本来应该毫无违和感，然而与金华公司上下一惯的作风却格格不入，让人不由倒吸几口凉气。

　　“那我……”云汀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的处境如此为难……

　　“去吧去吧，这边有我呢。”小王指了指那捧花，这祸害得赶紧处理掉。

　　云汀在公司同事的各种表情里，抱着那束该死的却又分外美丽迷人的七彩玫瑰从三楼爬到一楼，有电梯她都不敢坐，耳边还响着哗众取宠四个字。

　　“打算扔哪？”

　　清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汀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刚才送花的人，方才与小王说话时，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走的。

　　“不知道。”转过身盯着他眼睛，没好气的把他方才说的三个字还了回去。

　　“扔了可惜，我免费帮你回收。”他伸手从云汀手上抱过花。

　　此人有着极具磁性的嗓音，怎耐说起话来却如腊月的北风般冷。盯着他抱花而立儒雅挺拔的身姿云汀气苦而笑，方才明明可以帮她却冷冷的丢来三个字，此刻又殷勤什么，“看不出来你好管闲事。”

　　居然还有心情抬杠，看来抗压能力不错，他的眼里闪过愉悦一笑。

　　“丢了工作，心情很好？”他故意出言奚落。

　　“拜您所赐，还不错！”

　　“看起来很懊恼？很想挽回失城？”

　　“难道不应该吗？”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就这么被Kickout了？是你你会甘心吗？

　　“跟我去花店一趟，或许我能帮你。”

　　仔细的看眼前人，深遂的眼神，考究的衣着，强大的气场，他，怎么可能只是来帮别人送花的呢？

　　“原来您最拿手的不是好管闲事，而是借机要挟？”云汀出言讽刺，对上他不冷不热的眼神。

　　“我在帮你。”他挑眉对视。

　　云汀在他的眼里看到一抹熟识，这是熟人之间才会有的神色，怎么，难道他认识她？那么这件事情就变得有趣了，他是故意的吗？章总的行事作风是业内闻名的，金华公司的规定外界也一定是知道的，所以他故意来送花，故意在这里等他？云汀在心里揣测着，一边思量自己该怎么做。

　　“如果你不想知道真相，那么请便。”他的话掷地有声。

　　这回云汀真的怒了，如此明显的威胁！

　　“先生，您的店名。”威胁的好，难道我还怕你不成？本姑娘正有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出呢！

　　“长亭街中段墨轩花店。”说完他以眼神示意云汀跟他走。

　　长亭街在云汀公司不远处，红绿灯路口右拐即是。这条街不是F城最繁华的街道，却是F城当之无悔的最美丽的街道，一条双向双行道被道路两旁高大的榕树遮去了大半天际，榕树下的花圃中各色繁星花缤纷盛放，道路两旁是红色瓦式复古店铺，与云汀公司所在的金融街上林立的高楼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微风吹过时让人顿生人生如戏的感慨，谁说不是呢？

　　如果不是被一股恼怒驱使，她怎么可能跟着一个陌生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自然也因着潜意识里觉得他不算个坏人，就他那种冰凉透骨的眼神，倒也蛮有正直的味道，所以少了许多顾忌。

　　“请坐。”他放下花后相当绅士的扶了一把椅子给云汀，云汀点头致谢后环顾这个大得有些奇怪的花店。

　　门口靠左是收银台，右边一排朱红色的柜子上摆了许多名贵花卉，店后面有一个花房，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养植着各种盆景。舒适的温度，扑鼻的香气，各色花朵静静的开放在自己的地盘上，绿萝和紫藤的枝蔓从屋顶垂下来，编织出一片花幕，在冷气流动下轻轻的晃动。

　　云汀收回视线在玻璃桌旁坐下，看他手中的茶壶里雾气轻轻缭绕，茶香悠悠。

　　“我叫萧阳。”他看着云汀说，眼神里的冷漠已淡，倒显得温和从容。

　　云汀有些奇怪他换脸换的这么快，微微点头。

　　“我们的店长前几天辞职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天可以来墨轩上班。”他看似很随意的发出邀约。

　　“萧先生，我不是来找工作的。”云汀条件反射般的拒绝，虽然觉得对方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客气的对视着。

　　“你刚离职，我们正缺人，机缘如此巧合。”他并不打算轻易放弃。

　　“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不强求。”

　　“何必纠结于一个既定的事实，不如往前看。”他边说边递来一杯茶轻轻放在云汀面前。

　　“萧先生，不耽误您的时间，我先走了。”云汀淡淡的说完站起身，眼前的人很帅、也很自负。

　　“这并不是对你失去工作的补偿，因为错不在我，我只是觉得一个经济学专业毕业的学生，更能胜任我的这份工作。”萧阳边彻茶边说，声音里是波澜不惊的平和如旧，然而她起身时带起了他心里多少忐忑，只有当局者最是清楚不过。

　　“所以，你认识我……”云汀居高临下盯上他的眼。

　　“如果不怕上当受骗，就安心的过来吧，待遇参考你的前公司。”萧阳抬头，眼里却换了柔和的光芒，连语声也透着温暖。

　　云汀突然感觉他是在对一个经年的老友说话，那种感觉非常奇怪，然后就想到那句著名的台词：忘川河中，三生石畔，奈何桥头，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小说看多了看多了……赶紧打住飘然零乱的思路，默默收回视线。

　　就在转眼之间，越过他的肩膀云汀看见角落里一枝百合轻轻的打开了花蕾，安静的空气里有花开的声音，轻微的扣上心弦。

　　“用99朵七彩玫瑰骗我到这里来，也蛮有诚意的嘛！”她迅速改变了主意，让我上当受骗？还真是对不起，你也太高估自己的智商了！

　　“……”萧阳眼神里闪过复杂的微光，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他克制情绪尽量不让她看出自己眼里的复杂波动。本来起找个理由搪塞一下，此刻却无从开口了，但不加任何解释，日后会不会被她误会？

　　始作俑者倒开始提心吊胆起来了。

　　“方才你过红绿灯的时候扭到脚了吗？”他暗自抑下心头的疑惑问道。

　　刚才云汀看到他面前有车经过，怕他抱着花看不清楚有危险，在紧追几步出手拦他的一瞬间鞋跟闪了一下。

　　“如果走路不方便，一个礼拜之内，打车费我出。”

　　“谢谢。我应该叫您萧总？”云汀客气了一下，缓缓问道。

　　“请便，收银台有我的电话。”萧阳敛了神情，声调淡然无波。

　　云汀无语，你能不能别换脸换的这么快，好歹给点过渡期行不行？

　　只是无端的，感觉他的眼神里总有一抹散不去的迟疑，似乎在审度着她。

　　直觉自己今天的脑细胞太活跃了，摇了摇头，赶走脑海里又开始萌芽的胡思乱想。

　　角落里的百合姿态优雅，满室飘香，写不尽的风骨韶华。明天，或许是个美好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