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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秋日平原好射雕 第十一章 那一夜

冷宫欢 | 作者:云鹤追 | 更新时间:2017-03-11 19:3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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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那一夜

  他像是惊了一下,眼睛都一下子睁大了。

  “你——你说什么?”

  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在冷泉宫的那天晚上,那个人,真的是你吗?”

  他显然是不敢相信我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整个人都有些猝不及防的,眼神都慌『乱』了,无的放矢了看看我身后的草原,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再看看我,然后勉强说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件事?”

  “我想你告诉我真相。”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的:“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这你不要管,我只要你告诉我真相。那天晚上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

  楚亦雄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他那双漆黑无底的眼睛深深的看着我,一瞬间里面似乎闪过了许多复杂的情绪,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恢复了一丝平静,只是气息有些不稳的勉强笑了笑:“我以为,这种事,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应该是一辈子都不想再提的。”

  我的确,不想再提,如果这个世界上可以有什么『药』水,让我喝了之后就忘掉自己所有不堪的过去,我一定会喝下去,然后安安分分的留在楚亦宸的身边。

  可惜,我的人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不能避开,只能去直面那所有的残酷真相。

  他看着我,慢慢的说道:“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我一急,立刻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什么叫没什么好说的?你到底要隐瞒什么!那个人不是你,又到底是谁!”

  他的眼神很深:“你怎么就知道,不是我?”

  “我知道那几天晚上,你每天都在家里,喝得酩酊大醉,根本没有机会到冷泉宫来,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而我抓紧了他的手臂,走到他的面前抬头看着他,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苦涩的说道:“楚亦雄,你应该知道我这一生都是因为那件事而改变的,我有权力知道真相,我应该知道到底是谁害得我痛不欲生,你到底在为谁背黑锅?你到底要维护谁?”

  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点抽搐,我的话像是一根针扎在了他的心上。

  “楚亦雄,你告诉我啊!”

  “……我不能说。”

  “……”

  他看着我,带着几分坚定的说道:“你说得对,当初那个人的确不是我,但我不能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啪!”

  他的话音刚落,那张消瘦的脸便猛的偏向了一边,而我的手掌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我——我打了他?

  看着我的手,又看了看他平静的脸上慢慢浮起的五个指印,我几乎不敢相信,我动手打了他,而他,保持着偏着头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生气,甚至连一点情绪的起伏都没有,沉默了很久,才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我。

  “鸢青,我是为你好。”他的声音带着一点苦涩的味道:“这件事,不能由我来说!”

  这一次我是清醒的,没有冲动,手掌也几乎要扬起来,再狠狠的给他一个耳光。

  为我好?为我好就是把这件事对我这个当事人隐瞒?到底有什么真相是我不能知道的,难道我的一生都几乎被那个人毁了,我连知道他到底是谁都不行吗?

  对上我痛苦到不堪的眸子,他轻轻的说道:“鸢青,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事是什么?就是去挖掘无法弥补的遗憾。我和絮云就是如此,到现在,我只希望自己根本不知道真相,被瞒一辈子才是好的。并不是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你才对,有的时候,真相比欺骗,更伤人。”

  说完,他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臂,走过去翻身上马,只看了我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策马走了。

  而我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回不过神来。

  真相比欺骗,更伤人?

  可是,我的人生已经被那件事毁了,那个真相还能如何伤害我呢?楚亦雄他要维护的人,到底是谁?

  耳边又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只是不那么急促,反而似乎是慢慢的踱过来。

  我转过头,看见另一边的土坡上,一个人骑着马正翻过那土坡,向着我这边一步一步走过来。

  呼延郎。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虽然我并不怕他,但是,单独和他相处,还是有些考验我的心理承受力。更何况,一想到刚刚的话一定被他听到了,这件事被别的男人知道的这个事实,让我的心好像油煎一样难受,于是我铁青着脸慢慢的走到那匹马的面前,理了一下缰绳,准备上马回去。

  可是他已经骑着马走到了我的背后。

  被他的目光那么专注的看着,即使什么话不说,即使他什么动作都不做,也会让我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而我整理缰绳的时候,他却就骑在马上立在身后,除了马蹄踏在地面的声音,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这种不寻常的沉默让人不寒而栗,我忍不住回头:“你想怎么样!”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异样的声音说道:“我以为,你的第一个男人,应该是楚亦宸。”

  “你——!”一阵羞怒从心底涌上来,我顿时挣得眼睛都红了。

  咬着牙上了马,用毫无畏惧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但不管怎么说,他会是最后一个!”

  “哼,你确定?”他脸上那种无表情的面具在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一瞬间被击碎了,『露』出了阴冷的笑意:“如果楚亦宸真的愿意做你的最后一个,怎么会就这么把你和季汉阳丢到居延城来?就算你们不忌讳,难道他也不忌讳?”

  “你胡说!”

  我只觉得满腔的郁愤得不到发泄,几乎快要将我的身体都炸开了,我猛的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一抖缰绳:“驾!”

  马一下子奔了出去,好像离弦的箭一般飞驰向前,原本平静的草原上突然起了风,吹在耳边呼呼作响,可是我还觉得不够,疯狂的抽打着座下的马,想让它快一点,再快一点,最好把身后的一切都甩开,不要再让那些往事来扰『乱』我。

  即使风声那么猛烈,我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身后的马蹄声跟得紧紧的,那个男人一直跟在我背后,没有跟丢,却也没有超过我,只是一直紧紧的跟着。

  天『色』又阴沉了下来,草原上的天气变得那么快,几乎一转眼的功夫,天空中已经乌云密布,我又隐约听到了天边传来的阵阵闷雷的声音,而眼看着我已经骑马过了王庭,还在不停的朝着南边驰骋,呼延郎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策马撵上了我。

  “鸢青!停下来!”

  我咬着牙,什么也不肯听,还在拼命的向前奔驰着。

  我不是一个良善的圣人,我的心中也有魔『性』,当一切将我『逼』到绝路上,我也会爆发,我也会崩溃!我现在只感觉到满腔的愤懑几乎要转化成凶狠的杀意,恨不得毁灭掉身边的一切。

  这种突如其来的暴戾,是我过去从来没有过的。

  “鸢青!”呼延郎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惊慌,我感觉到脸上一点痛,又是一点,密密麻麻的雨点随即蜂拥而来,一时打得我睁不开眼睛,连气都差点喘不过来。

  座下的马似乎是有一点受惊了,还在不停的迎着风雨往前奔跑着,呼延郎这个时候已经策马与我并驾齐驱,脸上也『露』出了苍白的担忧的神『色』,大声道:“鸢青,你给我站住!”

  我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是策马狂奔,可这时旁边一个人影突然猛的向我扑了过来,重重的将我抱进了一具胸膛里,我惊恐的睁大眼睛,只看到那近在咫尺的如同鹰一般的那双眼睛,然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带离了马背。

  他用力的将我抱在怀中,摔倒在地的时候也是他垫在下面,而我重重的跌落在他的身上,听到了他吃痛的一声闷哼。

  我被这一摔,整个人都几乎摔懵了,怔怔的趴在他身上被他搂在怀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几乎抽搐变形的脸,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推开,立刻站起身来就要去找我的马。

  可是刚刚起身,就被他用力抓住手腕拉了回去。

  这个时候的我也跟发疯了一样,拼命的踢打,好像一只落入陷阱的母兽,嘴里发出绝望的呜呜的声音,他也毫不手软的抓住我的手臂和肩膀,拼命的控制住我,只是不管我怎么踢打,他都默默的承受了下来。

  两个人就在这漫天倾盆大雨当中挣扎着,却不知道,自己要对抗的,到底是对方,还是命运。

  不知挣扎了多久,我的力气终于耗尽了,全身几乎都要瘫软了一般,只能被他一双大手抓住,才能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我只要你回答我,你回答我,我输给楚亦宸,难道就因为我是匈奴人吗!”他的一双大手握住了我单薄的肩膀,将我锢住,用低哑的嗓音嘶吼着:“就因为我是匈奴人,你就选他不选我,是不是!”

  我狼狈的喘着粗气,抬头看着他,雨水已经把我和他淋湿透了,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而我却连哭也哭不出来。

  “呼延郎——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他抓着我肩膀的手一僵,几乎将我的骨头要捏碎了一般,我吃痛却叫不出来,只能将那惨呼哽在喉咙里,而这时,却看见他的目光突然穿过我,看向了我的身后。

  在瓢泼大雨的狂暴中,隐隐似乎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向着我们这边奔来。

  而同时,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放开她!”

  话音一落,我已经立刻回过了头,只见那茫茫的雨幕中,一个男人正骑在奔腾的马上,冒着倾盆大雨疾驰而来,他看着我们的样子,整个人急得几乎目眦欲裂,而我一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立刻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回来了一样。

  “季汉阳?!”

  我猛的推开了呼延郎,返身便迎着他跑了过去。

  离我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马还没有停下,他已经从马背上翻身跃下,朝着我飞快的跑了过来,一把将我紧紧的抱住。

  我抓着他的衣服,两个人都像是从河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刚刚那阵奔跑几乎让我缓不过气来,但我还是立刻抬起头来看着他:“季汉阳,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亦宸?是不是太子他出了什么事?他要你来接我了吗?”

  抱着我的手臂微微一颤,我感觉到季汉阳脸上的表情似乎在一瞬间僵硬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可是,他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我拉到了身后,然后挺身向着朝我们走过来的呼延郎——“你想对鸢青做什么?!”

  呼延郎的脸上这个时候已经褪去了之前伤痛的神『色』,而满是剽悍的霸气,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对着季汉阳说道:“原来是天朝的骠骑大将军?久仰久仰,只是不知道,大将军千里迢迢赶来匈奴王庭,所为何事啊?”

  “自然是为她。”

  “为了鸢青?”呼延郎的唇角微微一挑,冷笑了起来:“是啊,本王几乎都要忘了,你们两在你们太子的新婚当晚,做出那种事,虽然本王暗中『操』纵,但成全的,倒好象是你们啊。”

  季汉阳的脸『色』顿时铁青了起来,显然,他也没有想到我和他那天晚上的那件事,竟然会是这个远在万里之外的匈奴单于安排的,我们竟然都落入了他的算计当中。

  他看了看呼延郎,又回头看了看同样面『露』尴尬神『色』的我,突然冷冷的一笑,脸上又『露』出过去那种我熟悉的戏谑的表情,转过头去看着呼延郎道:“单于大王果然是精明过人,什么事都能算到,只不过——单于机关算尽,却算不到人心。人心若要变,却是什么都挽不回的!”

  呼延郎的脸『色』剧变,看着我,又看着他,立刻目『露』凶光,几乎要杀人一般的煞气腾起,而就在这时,从王庭那边又跑来了一队人马。

  显然是刚刚,我骑马飞驰而过,而呼延郎又跟在我身后,王庭的人自然察觉出了异常,派人前来追查,而领头的人,却正是季晴川。

  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见到自己的兄弟,顿时都傻在了那里,眼看着马要撞上我们了,这才立刻勒紧缰绳让马停下,然后翻身跃下朝着我们走过来。

  “汉阳,你怎么来了这里?!”

  他的声音中除了询问的疑『惑』,也带着一丝不稳的气息,隐隐有些惊慌,季汉阳,毕竟是楚亦宸的得力战将,天朝的骠骑将军,当初在居延城与太子一起抵抗了呼延郎率领的四十万大军南侵,现在他居然只身犯险来到匈奴王庭,这种做法无异于羊入虎口啊!

  这个时候我也反应了过来,眼看着呼延郎目光中杀气腾腾,立刻下意识的从季汉阳身后走了出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而季汉阳看了自己的兄长一眼,只不冷不热的道:“我不放心。”

  “不放心?!”季晴川显然是气急了:“你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当初我已经那样说了,难道谁敢对鸢青姑娘做什么吗?”

  季汉阳冷笑了一声:“谁敢?我亲眼看到的,自然有人敢。”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都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尤其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模样,连季晴川都用一种微怒的目光回头看着呼延郎,只见他脸『色』铁青,在雨水的映衬下更加显得狰狞扭曲,过了一会儿才狠狠的转过身,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急忙回头看着季汉阳。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个人倒是同时开口问出这句话,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点讥诮的笑:“我能有什么事?”

  “那你,为什么来王庭?”我已经顾不上身后的季晴川和其他人,几乎要抓着他的胸襟『逼』问:“是不是亦宸,是不是他有什么事?他成功了是吗?他要来接我了是吗?”

  雨水密密麻麻的打落在我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疼,但我却完全的不在意,甚至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他,只怕错过他带来的任何一个关于亦宸的消息。

  这个时候的我,竟然完全忘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在爱着我,被众所周知的偷偷爱着我,我对楚亦宸表示的任何一点热切的想念和关心,其实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而这个时候,我也清楚的感觉到面前这具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连那张脸上的表情也僵了一下。

  我立刻敏感的:“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吗?!你告诉我!”

  季汉阳扯了扯嘴角,做出一个笑容:“哪里。你不要胡思『乱』想。”

  “那你为什么来王庭?你不是说,会每天在居延城外派人等我,如果等我一个月之后还不回去,你才会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我刚刚说了,我不放心。”他微微冷道:“呼延郎这个人,从来言而无信,就算他不伤害你,但他对你——我信不过他。”

  看他的样子,被雨淋得那么狼狈,几天几夜的赶路,看来也十分憔悴,我的胸中这个时候才升起了一丝苦涩,这个男人的保护和关怀,我从来都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总以为他是为了楚亦宸,但是当我知道了那个真相之后,再面对他的关切,心中却总像是刀割一般。

  因为这种温柔,我是还不起的。

  这时,季晴川也走到了我们身边,看着被雨淋得狼狈不堪的季汉阳,他的浓眉紧皱,完全没有看到亲人的那种高兴,反而是用担忧的口气说道:“汉阳,看来我说的话,你也并没有听进去。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季汉阳只是默默的,并没有回答。

  我在旁边站着,微微有些无措的,季晴川又看了我一眼,再看看他,然后叹了口气:“算了,有什么事等雨停了再说。”

  就季汉阳的身份而言,单独到王庭,真的就是羊入虎口,这些匈奴人个个剽悍无比,而且几乎都曾经对天朝做过战,自然也知道他的大名。

  若是有心要杀他,只怕十个季汉阳也不够。

  而他,竟然冒着这样的危险,孤身赶到王庭,这其中的意思,我又怎么会不明白,骑着马与他并驾齐驱回到王庭,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尤其是梁静姝完全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我自己也感觉到一种如针刺在背的痛。

  一下马,就感觉王庭的气氛和往日不同,似乎——格外的紧张。

  “怎么了?”我看着那些人,如果说气氛的改变是因为季汉阳的到来,那为什么那些人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围过来,进行攻击或者其他什么的,反倒是那些匈奴士兵都在匆匆忙忙的在各个帐篷之间,还有策马在周围巡逻看守,好像在找什么,又好像在戒备着什么。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了?”

  季晴川道:“那个宜薇,逃走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听他说起来,宜薇的精神似乎一直有些涣散,而且被呼延郎派人圈禁了起来,怎么她一个弱女子,能逃得了呢?

  这个时候雨已经停了,搜查的人更多,而我看到领头的正是昊焉公主,她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样子完全不像个女孩子,正指挥着人去那边山岩后面看看,又让人在前方设上关卡。

  这个时候,我的脑子反倒灵光起来,突然想起那天在看守昏『迷』的楚亦雄的时候,呼延郎进到帐篷里来,吩咐昊焉去做的事——

  “是不是——北匈奴的人,他们混进来了?!”

  季晴川急忙示意我低声,看了看周围,然后说道:“没错。我们都猜是如此,否则宜薇一个女人,怎么可能逃得出去。前阵子就一直看到北匈奴的人在蠢蠢欲动,呼延郎也加强了北边的防守,却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渗透进来了。”

  原来是这样。

  眼看着我们这群人,一个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季晴川便拉住了季汉阳不让他跟着我,说道:“你跟我去我的帐篷,先弄干净再说。鸢青,你也赶快整理一下,不要着凉了。有什么事,换好衣服到我的帐篷来说。”

  “嗯,好的。”

  季汉阳看了我一眼,我向他点了点头,他便绷着脸跟着季晴川走开了,而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侍女看到我回来,已经立刻送来了『毛』巾,热水和干净的衣服,等我擦洗完了换上衣服,身上还是感觉到有一点凉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时那侍女又进来送了一碗热汤,说道:“鸢青姑娘,这是单于吩咐为你准备的,千万不要着凉了。”

  我心中一沉,勉强向着她一笑:“多谢,你放到桌上吧。”

  她放下那碗汤,又说道:“姑娘喝完了,我再来取碗。”说完便转身走出去了。

  我裹上了一件厚厚的披肩,肩膀周围那酸冷的地方都暖和了起来,但身体里的凉意还是让我有些哆嗦,回头看着那汤碗上方腾起的阵阵烟雾,有些让人捉『摸』不清,呼延郎,从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是个豪放狂『性』的人,而这些事,根本不应该是他这个草原霸主应该做的。

  他,到底还是不甘心?

  可是,就算再是不甘心,再是极力的弥补,又能挽回多少呢?

  我走过去端起那碗汤,轻轻的啜了一口,浓香四溢,温热的感觉立刻从口腔熨帖到了四肢,一路都是暖暖的。

  只有最靠近胸口的那个地方,依旧得不到温暖,甚至比外面的天气,更加冰凉。

  我双手捧着汤碗,让那热度慢慢的从手上蔓延下去,而低头看着汤水中映出的我的模样,微微有些苍白的脸,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

  我的灵魂,大概是还没有来到这草原上吧,应该是还留在长安,留在了那个男人的身边,在他为我定下那个诺言的时候,也许我也许下了自己的誓言,我要回到他的身边,只有回到他的身边,我的生命,才是完满的。

  想到这里,不由就想到了季汉阳,他怎么突然来了王庭,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是担心我?

  还是——亦宸出了什么事呢?

  心中这样胡思『乱』想着,双手一松,手中的汤碗一下子滑落了下去,哐啷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汤水四溅,把我的下半身几乎都弄污了。

  “呀!”

  我大吃一惊,急忙蹲下身想要去收拾,刚刚从地上捡起块碎片,就听见背后有人掀帐子进来的声音,一时失神,碎片上锋利的刃口就在掌心划开了一道血口,传来了一阵刺痛。

  “唔……”我捏着碎片的手顿时紧了一下。

  还没回头,我的心中已经感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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