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醒悟

　　“哦。既然你我并无过节，那小友又为何要对老夫痛下杀手。”话音刚落，一青衫长须老者捋着胡须出现在了周尘面前。随着老者一同出现的，还有他身旁一个泛着紫色光华的圆圈，圆圈之中有着一些极其复杂并且闪耀着光芒的纹路，而曾仁齐，就悬浮在那纹路之上，似乎失去了意识。

　　“原來是为了这个。”周尘怒目瞪着老者，一字一句的说道：“如若你是为了寻仇而來，那我接下了。我砍了你一刀，我可以还你一刀，但你身旁之人，跟你沒有任何仇怨……”

　　周尘还沒说完，老者就摆了摆手打断了周尘，并且伸出了两根手指道：“小友记性真差，明明是两刀。如若你能接下老夫两刀，老夫就放了此人，并且亲自送你们两位出去，怎么样。”

　　开什么玩笑，对方是魔煞，第十境界的鬼物，相当于修行者第九境界前期，周尘爆发出禁咒使出全力的两刀都被对方轻易接下，要让周尘接对方两刀。这无异于是让周尘把脑袋伸过去让他砍。

　　“好，既然我砍了你两刀，那我就还你两刀，只是这两刀过后，不管如何，你都要放了身旁之人。”周尘深知对方的实力，别说是两刀，就是一刀能不能接下都是问題，而且就算接下了，自己也肯定离死不远了……但为了能解救被自己牵扯进來的曾仁齐，周尘还是咬牙答应了下來，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一刀都接不下，眼前的老者也会放曾仁齐一条生路。毕竟，诸葛世家的问卦师早就有过预言。

　　“小友好胆识好魄力，明知道实力悬殊，自己恐怕连一刀都接不下，但为了朋友，却愿意挺身而出。”说着，老者朝周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而且看周尘的目光中也带着赞赏的眼神。这不禁又让周尘开始疑惑起來……

　　“可是，老朽出门比较仓促，忘了随身携带武器。”老者皎洁的望了周尘一眼接着说道：“不如，借小友的灵器一用如何。”

　　听了老者的话，周尘心中闪过了一丝念头，随即便把混沌无极刀召唤了出來朝老者飞去。

　　“嗯，果然好刀，只是，这器灵太次了点。”老者接过混沌无极刀后仔细把玩了一番后说道：“不过，器灵虽然现在不怎么样，但将來也能提升，重要的是，这器灵的属性和这刀的属性相匹，这倒是增加了这刀的功效。”

　　“莫非他已经看穿这刀的來历。那他会不会猜透我的想法。不好。”周尘心中大叫不好，自己本來想靠着伏來削弱对方斩击出來的威力，可是现在，对方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

　　沒等周尘反应过來，老者已经脸色严肃的抬头看向周尘，“准备好，第一刀來了。”

　　“你的缺点在于不应该爆发出杀气，切记，临阵之时，要紧盯着对方的双眼，心随意动，刀随心动，尽量压制自己心中的想法，才能不被对方察觉，出其不意才可能斩杀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老者挥刀之前，却对着周尘一番说教，让周尘心中产生了疑问，不由得思想出现了一丝迟滞。在老者挥刀的一瞬间，周尘才反应过來，但为时已晚，周尘还沒來得及布置出防御结界，刀光就透体而过……

　　“注意看我的姿势，要尽量顺其自然，不要刻意模仿，做好自己，心之所往，则是道之所趋，道之所趋，便是理之所在，得道得理，方能明悟万物。”

　　说罢，老者手中的混沌无极刀泛着幽蓝的火焰，模仿着啵若斩的轨迹，一道暗蓝色的剑气只在周尘眼前出现了一瞬，就透过了他的身体朝后方继续斩击而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所过之处，留下了焦黑的痕迹……

　　“唉，看样子是人老了，竟然连续两刀连一个小后生都砍不到。”说着，老者摇了摇头，将混沌无极刀插于地上，挥手收了曾仁齐脚下的光圈，接着便消失在了原地，临走还丢下了一句话，“出口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树林里，切记别往岔路另一边走，那边的老巫婆可不如老朽这般好讲话。”

　　周尘呆立在原地，良久才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老者给他的冲击太大，不管是视觉上的还是精神上的，都让周尘一时间难以接受，更难以相信……

　　“刚才的老者是魔煞吗。”周尘问着自己，答案无疑是肯定的。在山寨之时老者爆发所呈现出來的，不是魔煞是什么。但，对方连续砍了自己两刀，自己却丝毫无损……

　　第一刀过來之前的那番说辞，周尘开始以为是对方用來分散自己注意力所以故意说的，而且事实也证明那确实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但两刀均透体而过，周尘甚至都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被剑气所穿透，但结果却是，自己毫发无损的站立在原地。而且对方还打开了通往外界的大门，并且告诫自己岔路口的另一边不能去……

　　这是魔煞的作风。魔煞不是应该身负十几条甚至是几十条的人命的吗。那为何自己所见之魔煞不仅沒有给人穷凶极恶的感觉，反而好似一开始就给人一种邻家大叔的印象。

　　刚见面时那和善的言语，后來被自己袭击却一直沒出手对付过自己，到后來出手为自己的手下挡刀……

　　从刚才困住曾仁齐的那个光圈看來，那是一种很高深的阵法。在听到声音出现时，自己就已经第一时间将灵识释放了开去，但直到魔煞带着曾仁齐出现在自己身旁，自己的灵识也沒察觉到曾仁齐的存在……

　　换句话说就是，这个魔煞不仅修为高深，而且在阵法方面的造诣恐怕也很高。也就是说，自己双腿受伤之时，魔煞那一意味深长的眼神，是确确实实的在看自己。毕竟自己在阵法上只是略懂皮毛，那么简单的阵法想要迷惑对阵法造诣如此高的魔煞，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周尘自己却一直都先入为主的以为魔煞是穷凶极恶的存在，所以一直不自觉的在针对魔煞，直到刚才那两刀……那两刀不仅沒有让周尘受到任何损伤，反而是魔煞在动手前所说的那番话，似乎是在对自己进行着指点……也直到此刻，周尘才消除了心中的芥蒂，开始以平常心來衡量魔煞之前的所作所为。

　　“难道我真的弄错了。不可能啊，书上明明记载的要身负十数条人命，并且死得不甘心才会变成凶灵的啊。”弄醒曾仁齐后周尘自言自语到。

　　“家师都身负了不止十条人命……”刚醒过來的曾仁齐听了周尘的话后，摸着有些发胀的脑袋插嘴到。

　　往往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很多时候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答白，往往会成为解开某些谜題的钥匙。此时曾仁齐无心的一句答话，却让周尘从疑惑中幡然醒悟。“种子，阴灵教，魔煞……对了，我明白了。”

　　周尘大叫着，一把就拖住了曾仁齐，“走，跟我去找那魔煞去。”

　　“周兄，你傻啦。刚刚才侥幸逃得一命，现在又主动送回去。”被周尘拖着走，曾仁齐不免有些抱怨，但却沒有太过反抗。因为一直以來他对周尘都很信任，他相信周尘要去做一件事，就必定有他的理由。

　　是的，刚开始的时候，对于魔煞，周尘一直都心存芥蒂，直到曾仁齐的那句话，让周尘彻底的醒悟了过來。

　　不错，那些穷凶极恶身负数十条血债的人，在不甘心的情况下死去，确实会变成凶灵，而且如果此时被人眷养起來的话，很可能会蜕变成凶煞，如果运气好点，亦有可能进阶成魔煞。这种情况下的凶煞或者魔煞，无疑是穷凶极恶的，但那并非就意味着凡是凶煞生前就必定是大奸大恶之人。

　　就如曾仁齐所说，这些年來，死于诸葛锦手中的人应该也不少，那无疑也是数十条血债，但那些死于诸葛锦手中的人，应该都是些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之人，所以，不能用穷凶极恶來形容诸葛锦。而如果诸葛锦早年欠下了别人人情，现在却被魔主所杀的话，无疑也可能会变成魔煞，但那由诸葛锦所化之魔煞会凶残吗。

　　同理，如若此处的魔煞生前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而是一行侠仗义之人的话，那么，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來妖山之前就曾在铁锅真人那里听说过，妖山在还叫驻马岭之时，山上是一土匪山寨，而山寨中的那些土匪，却并非悍匪，而是如梁山好汉般的义匪。而且从铁锅真人的口里周尘还知道，那伙悍匪，自称隐灵教。而伏亦对自己说过一些隐灵教之事，如若真如伏所言，隐灵教是墨家的最后一支隐脉的话，那么，一切谜題就都揭开了。

　　先是隐灵教占了驻马岭，后可能因为地壳运动全数遇难。而作为杀富济贫的土匪，身上所背的血债自然不会少，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妖山之上明明有一魔煞存在，但却从未加害过这一方百姓。而且如果此处的魔煞真是以前隐灵教的首领的话，做为墨家传人，对阵法造诣很高也就理所当然。

　　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将这里的魔煞跟墨家巨子联系起來的话，之前所有说不通的地方，就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