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前缘旧情生痴狂

　　苏小晓拉着凉泱偷偷出门，没打一声招呼，可让苏小晓院里的人一通好找，心急如焚的嬷嬷想到大小姐的脾性，更是如热油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只顾得寻人，四处呼喊，事情不消一会儿，便捅到了三位夫人那里。舒残颚疈

　　儿凉了转。“什么？五小姐丢了？”媣云猛地起身，袖角一甩，带翻了小桌上的杯盏。

　　瓷杯破碎的声音砸在心头，媣云身子颤抖，两行清泪无法控制的流下，为什么苏小晓这般多灾多难，是对我的三心二意的报复吗？

　　“找！你们都出去！给我到处找！”媣云撑着桌子，一咬舌尖，钻心的疼痛令她的神智瞬间恢复了清醒。

　　“不行，我不能这么晕过去，我要找我的女儿。”媣云抬头，门边仿佛站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冲她娇笑招手。媣云放开桌子，伸着手臂直直的扑了过去。

　　“小晓！”

　　怀里，一无所有……

　　惠儿惊心的看着，媣云无力的扶着门，嘴角渐渐渗出一丝殷红鲜血。

　　她忙扑上前，扶住媣云缓缓坠落的身子，撕心裂肺的叫道：“夫人！”

　　媣云似乎回过神，抬眼朦胧的看着这个为她惊恐流泪的女人，是谁呢？长的好熟悉呀。

　　她抬手，似乎要轻轻抚上惠儿的面庞，想要辨认一下眼前这个陌生人，抬到脸颊边时，却猛地一转手，“啪”的给了惠儿一个清脆的耳光。

　　“你是谁？为什么不去找小晓。”

　　惠儿捂着半边红肿的脸颊，泪水刹那凝聚在眼中，跟了小姐这么多年，小姐从没舍得教训过自己一次，这次却，她伤痛的掩住泪。

　　小姐的病，隔了这么多年，居然又复发了。

　　媣云跌跌撞撞的跑出门，惠儿失色，忙跟在媣云身后，轻声道：“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媣云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是啊，我这是要去哪里呢？

　　无数场景如梦滑过眼帘，媣云仿佛想起了什么铭记的美好的瞬间，痴傻的笑道：“是了，想起来了，我的苦哥哥丢了，我要去找我的苦哥哥。”

　　“我要去找我的苦哥哥。”

　　她张开怀抱，步履蹒跚的向前走去，那一处桃花娇艳，苦哥哥一定还在那儿等我，我亲手为他别上纷飞桃花，他说过我们要在桃花树下相见。

　　“苦哥哥！你看得见我吗？云儿来找你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树下，真有一个身影，一袭翠衣，怡然独立，她远远地，似乎都看清那温柔的眉目间荡漾着浅浅的笑意。

　　惠儿看着媣云去的路，咬牙上前，拼命抱住媣云，像哄孩子般轻声道：“夫人，苦哥哥不在那里，你看错了。”

　　可她明显低估了媣云的决心。媣云手腕狠狠一动，指尖在惠儿的手臂划出十条深刻见血的伤痕。

　　她轻轻合上眼，对着苦哥哥的方向冲了过去。苦哥哥一定还会像从前那样，伸手将她抱个满怀，扬起身在花雨中一圈圈旋转，再宠溺的刮刮她的鼻头，温和的道：“云儿，乖乖的等我了吗？”

　　“啪！”媣云重重的跌在地上。

　　一旁两个小丫鬟扶着大夫人，急忙退后几步。

　　大夫人揪心的抚着跌宕起伏的胸脯，一手拿着帕子不断擦拭冷汗，厉声道：“怎么回事？”

　　惠儿赶过来，顾不得回答大夫人的问话，忙把媣云从扶起。

　　媣云坐在地上，双眼迷离的瞧着周围：“怎么多了这么多人，我的苦哥哥呐？”

　　大夫人见状，拍拍袖子，好似沾上什么污浊的东西，她厌恶的皱起眉，盯着满身泥土的媣云：“究竟怎么回事？”

　　媣云一转头，乌眸紧紧盯着大夫人，歇斯底里的喊道：“就是你，就是你把我的苦哥哥藏起来了，你还敢穿他的衣服。”

　　她扑上来，拉住大夫人的胳膊，张口，拼了命的咬下。

　　大夫人躲闪不及，雪白的小臂间，瞬间多了两排红印。她又惊又恼，全无往日的沉静，高声叫道：“快来人哪，把这疯婆娘给我抓起来绑住。”

　　惠儿撑着媣云的身子，膝盖一弯，跪倒在地，哭着乞求道：“大夫人，求您了，小姐丢了，她只是太着急了。”

　　大夫人也是听了苏小晓寻不见的消息，这才出了院子，欲到媣云这儿询问，不料半路就碰上媣云，竟成了这副鬼样子。

　　媣云这一咬，似乎用尽所有的精力，身子像面条似的，瘫软在地上。

　　同为母亲，大夫人想到自己不放心的大女儿，再看看瘫软在地的媣云，语气也不觉放缓下了。只听大夫人道：“算了，体谅她女儿不在，先把三夫人扶到屋里歇息吧。”

　　媣云的眼皮垂下，手脚苏软任由婢女们摆弄，嘴唇还在轻轻颤动，似蝴蝶煽动薄翼，没有一丝声音发出。

　　惠儿却不住的淌着眼泪，她看得懂，夫人在召唤的，一直是那个一去不再复返的苦哥哥。

　　大夫人指挥着众人，分工去寻找苏小晓，自己回了院子，命丫鬟取来药膏，在牙印处轻柔的抹匀。

　　“轻，轻，疼。” 大夫人捧着胳膊，真没料到，素来文雅的三夫人竟然还有这么凶残的时候，若是再不将苏小晓找回来，她只怕就彻底疯了。

　　大夫人揉揉额角，为难的想着，这种事，该怎么给老爷说，何况中间，还牵扯个什么苦哥哥。那大概是媣云原先认识的情人，这种事，当着这么多丫鬟仆人的面捅出来，岂不是败坏了苏府的名声。

　　“这五小姐，怎么这么容易丢？”

　　苏府正为苏小晓的丢失闹得人仰马翻的时候，苏小晓正在街口下了马车，与凉泱辞别。那几个铜板，是胖厨子提前开给他的一点工钱，让他买些生活用品。苏小晓独自，从偏门回了苏府。

　　她一进苏府，却感觉气氛刹那间变得诡异，门口的下人们止住动作，停了说话，凝固一般死死的盯着她。

　　苏小晓心砰的一下激烈跳动，一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13846071

　　终于有个人大嚎了句：“五小姐回来了，快报给夫人。”话音一落，静止的画面顷刻间四处活跃着身影。

　　看着几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眨眼间飞出视线，苏小晓一愣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想张口问问，却觉得嗓子干涩，发不出声音，手中捏着的大头猪，无声的掉落在地上。

　　那本是送给媣云的礼物，期望能搏她一笑，可眼下，苏小晓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只能迈开步子，拼了命地向媣云那里跑去。

　　院门大张，院内竟空无一人，苏小晓扶着院墙，喘了几口粗气，只听屋里隐隐有哀怨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传出。

　　声音凄厉，鬼哭狼嚎，苏小晓不安的一步步向前走着，腿似乎灌了千金众沙，每走一步，都耗尽心力心，仿佛在下一刻，心就要跳出胸膛。

　　艰难的跨过门槛，大厅是沉寂的，掀开珠帘，哭噎声清晰地耳边回转，苏小晓正对着的，一眼便看见了床上的女人，她震惊的看着，呼吸瞬间停滞。

　　那还是媣云吗？那个面色膏肓呼吸浅弱嘴唇苍白的人，还是早上见的那个替她温柔整理衣服点她鼻子的媣云吗？

　　苏小晓飞身扑了上去，却被一道手臂抱住，拦下，不许她靠近媣云。苏小晓眼眶一红，抬头看这个挡住她视线的人，却是守在一边，方才被自己完全忽视的惠儿。

　　她哑着嗓子喊道：“姑姑，你让我过去啊，娘这是怎么了？”

　　惠儿伸手，用帕子在她脸上擦拭，原来，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淌满苏小晓的脸颊。

　　“乖，小晓，你回来就好，你娘现在情绪不稳定，怕伤到你。”

　　苏小晓紧紧咬出下唇，任泪水汹涌而出，身子重重的跪倒，俯在媣云床边低声啜泣：“娘，我回来了，娘，我对不起你。”

　　苏小晓看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往日是多么富有灵彩，她心里一痛，大声的哭喊：“娘，小晓回来了，你看看小晓好不？”

　　媣云的脑袋似乎向这里转了转。

　　苏小晓激动地扯着惠儿：“娘听见了，娘，我是小晓。”

　　下一刻，媣云迷茫的一句话，残酷的将苏小晓从天堂打到地狱。“苏小晓是谁？你藏了我的苦哥哥吗？”

　　苏小晓呆住了，她完全没有料到，有一天，媣云会对她说：苏小晓是谁？我不知道。

　　失了神，失了伤。

　　惠儿搀扶着苏小晓坐在椅上，担忧的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轻声道：“小姐，你娘这是生了病，不是真把你忘了。”

　　“失忆了吗？”苏小晓扭头，看床上那么熟悉的人，此刻却有几分陌生。她听到一个声音颤抖得问：“惠儿姑姑，苦哥哥是谁？”

　　惠儿扬起脸，眼中是无尽的哀伤，她正欲回答，就听门口一声爆喝，打断了她的思路。

　　“住嘴！不许再这里提那个人，媣云疯了，你们也跟着疯了吗？”

　　苏小晓回头，看向款款走进的大夫人，眼底燃烧着怒火：“我娘才不是疯了。”w5zj。

　　大夫人优雅的走来，看着苏小晓倔强的眼神，扬起手，一个清脆的巴掌落下：“五小姐，你还好意思开口，如果不是你擅自出去，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