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爱一个人就会果断维护她

    经过两天的艰苦抄写，长恨歌终于抄完七遍了。陈俊思说：“手有点痛。”丽丽倒说：“还好。”

    当她们携成果向班主任刘向学交差时，刘班翻了翻他们的手稿，而后淡淡地说：“赵丽丽的字倒写得秀丽，但是成绩也要搞上去就完美了。学习不可忽视、轻视，一定要好好熟习与练习各门功课，争取期中期末考试能够考出好成绩，也拿个把奖学金。”

    陈俊思心里暗暗讽刺老师的迂腐，大学还这样看重成绩。但是陈俊思又不敢公然和班主任唱反调，得给他一些面子，所以微微点了点头，以示他听了老班的话。丽丽默不做声，只是淡淡地笑，但隐藏着讥刺的味道。

    丽丽这种坦然与洒脱，增添陈俊思对她的爱慕。

    刘班先支走丽丽，留下陈俊思单独辅导。他给陈俊思做思想上的辅导。刘班说：“陈俊思，你以后和赵丽丽不要走得太近，不要受她的影响。赵丽丽这娃有点自以为是，任性不羁的。我听其他科任老师说，我出差那会，她经常逃课，这哪是学生应有的作为？再有我们乡土文学讨论课，那可是要计入期末学业考核的，她竟然装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竟然游离组织，在那看闲书，不发一言一论，她以为我不知道。人家都有分加，她可一分都没得加。她学习太不认真了，真不敢指望她以后能成才。”

    说到这，陈俊思脸色通红。班主任说丽丽没希望时，俊思觉得这比说俊思自己还难受。所以俊思着急了，说：“老师，您也太偏心了，她也是您的学生，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呢？凭什么别的学生有希望，她就没希望？难道就因为她不好好学习？我觉得您是不是太片面了。”

    刘班对于陈俊思的反驳很是诧异，他没想到一向温顺的陈俊思也会唱反调。其实陈俊思一直就是叛逆的学生，一直反对当前的学习气氛，只是他是温和的反叛者，没有像丽丽那样豪放不羁。但今天老师对丽丽的偏见刺激了他反叛的勇气。

    陈俊思接着说：“丽丽虽不喜欢学习，不重视功课，但是她很喜欢读书，我凭直觉她是一个有思想的女孩，将来她应该是最有希望的学生。而其他同学，我看不过尔尔，只会死读书，读死书，为考试读书。”

    班主任刘向学被陈俊思气得咬牙切齿，他脸色铁青赶陈俊思走，说：“你给我出去。”

    陈俊思舌战刘班维护丽丽以后，对丽丽的爱情越来越笃定了。这也正是心理学中的言行一致化效应，即在公开场合说多了与肯定了某事，你便会行为上对那事及相关之人给予肯定。

    陈俊思忍不住了。他爱情的浓烟滚滚升起，他的感情炽烈了呀。他要向丽丽表达爱意，他决定给丽丽写情书。

    提笔写信时，陈俊思既激动又紧张，心里如同小兔乱窜，以致一时间他的文笔木讷，不听心灵使唤，他不得畅快表达心意。陈俊思真恨自己不是个诗人，不然他能把柔情诉说得一气呵成。

    陈俊思慢腾腾写着。因为他太在乎每个句子和词语的提炼。陈俊思怕这词不够妥贴，怕那词不够得体。他在草稿上写了又改，改了又写，终于凑出一首情诗。而后小心翼翼将它誊抄于彩笺。

    “丽丽：

    第一次见你，便爱上你。

    你像玫瑰绚丽，令我着迷，我不自已。

    你可知我一直关注你，我观察着你。

    你的秀发格外美丽。

    你的背影像雪莱之诗，给人美好。”

    “你的笑容像绽放的牡丹，

    我久久回味，我在夜里将其

    一遍遍咀嚼，一遍遍温习。”

    “从前在班里我静似哑子，后来能言语，这是蒙你的到来。

    你的出现给了我生机，我拔离了死水，有积极表现的动力。

    我开始积极发言，积极参加活动，

    只一心想让你把我注意。”

    “你冲我笑我便千分幸福。

    你同我讲话我更万分甜蜜。”

    “早就想告诉你三个字，可我将自己压抑。

    而今天我的情愫将冲破一切冷静，

    我要告诉你，我爱你。”

    陈俊思誊抄完后自鸣得意，却又不满起来，呵，什么东西，这麽简短，抒情不到位，哪个女孩会喜欢？他想补些情话，又打起草稿，涂涂改改，许久凑出了后一半。

    “我不光爱你，天使般面容，

    魔鬼般身材，仙女般秀发，黛玉般素手，

    我更爱你的不羁，你是豪放不羁的公主。

    你富柔情，又含奔放洒脱。

    你不拘于常理，你有点叛逆。

    你不认真上课，你不死读教材。

    你也应该不重视成绩，你也应该藐视考试，

    你定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可我越崇拜你啊，你这样不羁。

    你我行我素，不在乎无谓的虚荣，可你又热爱读书，

    虽然你似乎很少读古典作品，

    但能广读今文，也难能可贵。

    今天能读今文的也无几许。”

    “你的气质是骄傲的孔雀，

    你的风格是隆冬的白雪，将一切浮华埋却。

    你懒散，却懒散得有理，你心里有底，

    你明白自己所追求所崇尚。

    你爱自由，你爱闲适，

    你爱无拘无束，在兴趣里遨游。

    其他的不过问，不在乎。”

    “呵，这正是我的理念，你是我精神的朋友，

    我埋于心底的精神，由你将它表现得自然。

    你集美丽与气质于一身，叫我怎不心动？

    我爱你，我对你情有独钟。”

    “亲爱的姑娘，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吧！陈俊思，10月20日。”

    第二天课间，陈俊思趁丽丽出去，将情书夹在她书里。

    丽丽回来时，发现了陈俊思的情书。她心里吃惊一下。她打开信纸阅读，脸色微红。

    陈俊思在丽丽后排座位默默注视她，心底紧张，血液上涌。他急于关注她的表情，那是重要的平面镜，是好是坏，全在那里反映。陈俊思偷窥到丽丽皱着眉头，并无笑意。这叫他刹那间失落，他仿佛被铁锤重击。

    丽丽读完信后，她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在纸上写起字来。

    在后排观察的陈俊思一身的冷汗涌起，心里念道：“糟了，她一定是愤怒了，从头到尾，她的表情多么严肃。”

    丽丽很快写好纸条，并一转身努着嘴将纸条递给陈俊思。陈俊思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将纸条打开。他闭上眼睛，不敢马上看。他害怕她拒绝自己啊。

    陈俊思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终于有勇气看她的文字。

    “陈俊思，你好！你的信让我意外。

    我很高兴你喜欢我。

    可是你对我的感觉，只在表面。

    你不了解我，既然如此，你怎能说爱我呢？

    爱一个人，不仅爱其外表，更爱其心地。

    你还不懂得爱。

    爱不是随口说三字，那很肤浅，很草率。

    爱应以时间洗礼，以相互了解和志趣相投为前提，

    将言语埋在心底，默默给对方偎依，彼此默契。

    我们还不了解，你爱我爱得幼稚。

    况且我有男朋友，我男朋友很爱我。对不起。”

    陈俊思的心瞬间掉进深井，他的血液变成北冰洋的寒流，他如落榜的士子失意至极。他像碗里的粉干，软弱无力。他听到树溅泪，鸟哀鸣，空气里的光明也化成幽暗，上帝定被挖去了眼睛，不再投射光芒。此后陈俊思不敢靠近丽丽落座，也不敢坐她后排。丽丽也坐远离陈俊思的位置，他们彼此有了小小的隔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