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伟，对不起，妈咪这阵子太忙了，没有好好陪你。”乐眉躺在小伟身爆抚着他的头。

　　“没关系，张奶奶说你很辛苦的工作赚钱，要给小伟念书、买衣服、买玩具。”他笑咪咪地说。

　　“是啊！妈咪为了要给小伟最好的生活，所以得努力工作。”她想了想又说：“小伟，你……想不想有个爸爸？”

　　“爸爸？”正把注意力都放在玩具上的小伟，转过头，“妈咪，我有爸爸了？”

　　“呃……还不确定，不过妈咪最近认识一个叔叔，他对妈咪很好，如果他对小伟也好，小伟希不希望他成为你的爸爸？”她柔声问道。

　　“他很帅吗？”他一副正经的模样问。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要很帅的，我带去学校才有面子。”小伟人小鬼大的地说道。

　　“你这小子。”她将他抱紧，“他很帅，真的很帅。”

　　“太棒了。”小伟开心不已。

　　“想不想看他的相片？”乐眉小声问。

　　“要……”他兴奋的眨着大眼等待着，“我想看看妈咪喜欢的叔叔长什么样子。”

　　“真会撒娇。”她坐了起来，拿来桌上的手机，从里面找出相片，“你看，这就是他。”

　　“哇……他是个大明星耶！”小伟的眼睛发亮。

　　“你知道？”

　　“嗯，你好帅，妈咪……我要他做我爸爸，这样大胖就不敢欺负我了。”小伟开心地说。

　　“有人欺负你？”乐眉眉头一皱。

　　“大胖每次都笑我没有爸爸。”他噘着小嘴，眼泪在眼眶中转，但没在乐眉眼前掉下。

　　乐眉心痛地抱紧他，轻抚着他的背，“不哭，没爸爸又不是可耻的事，只要小伟听话，好好念书，好好用功，将来的成就一定比大胖好。”

　　“真的吗？”小伟看着乐眉，还为她抹去泪水，“妈咪怎么哭了？不要哭，小伟一定会好好读书，而且小伟没有在大胖面前哭，因为妈咪说男生不能哭。”

　　“那就好，妈妈就放心了。”她抱着他，看着相片，“你喜欢他吗？”

　　“对，我好喜欢。”小伟笑开嘴，“他可以是我爸爸吗？”

　　“我不知道，我会带他回来看你的。”说真的，她还没信心告诉他小伟的事，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倘若不接受，那她只好舍弃这份爱了。

　　“妈咪放心，小伟一定会做个好孩子，让他喜欢我。”小伟笑得好可爱，可见他有多喜欢昝立珩了。

　　“你真是个好孩子。”乐眉看看表，“要吃晚餐了，小伟想吃什么，妈咪做。”

　　“我要吃意大利面。”

　　“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意大利酱。”乐眉走到厨房打开冰箱。这时，她身上的手机响起，是昝立珩打来的。

　　“立珩，怎么想到打电话来？”她笑问。

　　“因为想你。”他很直接，完全不拐弯抹角。

　　“真是！”乐眉羞红了脸，“不要乱说话了。”

　　“我没有乱说话。”昝立珩非常认真地表示，“想你就想你，没必要隐瞒，我向来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不相信。”她弯起嘴角，对他这种直来直往的个性还真是又爱又恨。

　　他笑了出来，“现在在做什么？”

　　“正要煮面。”她翻了翻，终于找到了意大利酱。

　　“哦！不请我？”他眉一扬，半开玩笑。

　　“改天吧！”她的眸光转向在一旁玩耍的小伟，“今天没什么菜，下次我特地为做做饭。”

　　“太棒了，我已经开始期待。”

　　“对了，明晚有空吗？我去找你，我有话对你说。”乐眉觉得是到了该告诉他小伟的事的时候了。

　　“当然有，你要来？”这两天他没什么工作，乐眉也因此放假，他闷得都发慌了。

　　“那好，你要等我喔！我现在要忙了，我不多聊了。”说完，她便切断手机，一抹微笑藏在嘴角。

　　“妈咪，是爸爸打来的吗？”小伟天真的走过来问。

　　“别这样喊，我们还没结婚。”她被小伟弄得好几次不知如何回答。

　　“那结婚后就可以喊他爸爸了？”

　　“对对对，所以不要再问了，再问妈咪就没时间煮面了。”这个小不点还真早熟。

　　“好，妈咪要赶快煮面喔！”看着小伟咚咚咚跑开的身影，乐眉心底涌上浓浓的爱。

　　多希望今后可以多个人爱他，让他拥有更完整的爱。

　　隔天，乐眉在晚餐过后将小伟带给张奶奶照顾，张奶奶随即问道：“你决定将一切告诉他了？”

　　“对，我不想再拖了。”就因为爱他，她不希望瞒着他这么重要的事，而张奶奶是她唯一可以商量的对象。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张奶奶拧起眉问。

　　“什么后果？”

　　“他如果不能——”她看看小伟，将他放下后说：“小伟乖，进房间玩吧！”

　　“好，张奶奶。”小伟立刻跑进他最爱去的房间，因为里面摆满了张奶奶买给他的玩具。

　　这时张奶奶才小声问着乐眉，“如果他不能接纳小伟怎么办？谁喜欢自己的女朋友带个拖油瓶呢？”

　　“他不会这样。”虽然她也很担心，但始终不愿承认。

　　“你确定？或许他有父母，万一他父母不答应呢？”张奶奶对她说这些，是不希望她事后才受伤。

　　“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会尽力说服他们的。”乐眉皱起眉。

　　“好吧！这样最好，我会这么说是要你有心理准备，可能会碰到很多意想不到的状况。”张奶奶好意地说道。

　　乐眉敛下眼，“我知道，谢谢张奶奶。”

　　“那就好，好好跟他谈吧！”张奶奶回头看看正玩得开心的小伟，“放心的把他交给我。”

　　“好，那我走了。”乐眉对她点点头后，便出门去了。

　　她知道张奶奶是好心提醒她，但是她爱昝立珩，除非他亲口说不要她，否则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努力克服的。

　　开车来到昝立珩的住处外，她便直接上楼，却发现他的大门是敞开的。

　　此时，她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他为了等我连门都不关？”

　　后，发现屋里并没有昝立珩的身影，再往内走几步，就看见游洁和他坐在餐厅交谈着。

　　“那天你出去追她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们真的在交往？”昝立珩最近和乐眉走得很近，演艺圈已有传闻。

　　“那又怎么样？”他以无所谓的口气说。

　　“如果你只是玩玩就算了，应该不会有结婚的念头吧？”

　　“结婚？”他耸肩一笑，“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什么？你别忘了，你闯荡多久才到今天的地位，闹闹绯闻就算了，怎么会有结婚的念头？你是偶像，不会不明白让影迷知道的后果吧？”游洁突然嚷了起来。

　　“你小声点。”他看看时间，“她要过来了，你别再说了。”

　　“昝立珩，你好像还不懂我的意思，那我再问你一点，你了解她吗？她的过去？她的家庭？她的一切？”

　　“这……”他突然止住声。

　　“不了解吧？我猜也是，你们才认识多久？”她肆笑了声。

　　“这根本不重要。”昝立珩找着藉口，“以后再慢慢了解就行。”

　　“没错，是不重要，但她如果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是不是会带给你负面的影响？”其实就在前阵子她去逛街时，无意中看见乐眉带着一个孩子买东西，她亲耳听见那孩子喊她妈！

　　“好，既然你听不进去，我也没办法了，我不是因为迷恋你才这么做，是因为你说过咱们是朋友。”游洁生气的转过身，可她突地震住脚步，因为乐眉就站在她眼前。

　　“乐眉！”昝立珩喊了声，“你来了？”

　　“对。”她点点头。

　　游洁看这情况，只好对乐眉尴尬一笑，从她身边快步离开。

　　“她刚刚说的话你别在意，那种恫吓的话我听多了，难道我连一次都不能做自己吗？”他上前打算安抚她。

　　“我看……还是算了吧！”她拳头紧握，却难抑心伤。

　　“什么意思？”

　　“我们分手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游洁那番话彻底影响了她的决定，没错，一旦他娶了个有孩子的女人的消息被公开，大伙会怎么想他呢？

　　她太自私了，完全没有替他设想。

　　“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他重重拧起双眉。

　　“当然是真的。”她望着他，“刚刚那位游说得没错，继续这样下去，只会害了你。”

　　“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他恼火地问。

　　“不，是我配不上你，而你也不够了解了。”乐眉好气自己，一心想着要从他那里得到幸福，却没想过自己可能带给他不幸。

　　“我相信自己懂你就够了。”他认真的说。

　　“不，不是这样的，我的一些事你是不知道的，知道后或许你的想法会完全改变。”她抿紧唇，眼眶已泛红。

　　“好，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样的人？”他半眯起眸。

　　“既然已经不可能了，你也不需要知道了。”她朝他一鞠躬，“我回去了。”

　　“你不准走。”他一个箭步上前挡下她，“你一定要把话说请楚，否则我不会让你离开。”

　　“我不想说，你让我走好吗？”乐眉叹口气，“如果你一直要这样，或许我们以后就别再见面了。”

　　“你的意思是不来上班？”

　　“有可能。”既然不能继续接受他的爱，天天见面对她而言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你到底怎么了？”他抓住她的双臂，直望着她的眼，好一会儿才说：“好，我不逼你，你继续来上班。”

　　“让我想想，对不起，我真的要回去了。”她推开他的手，拚了命的往外跑。

　　“江乐眉——”昝立珩直追到楼下，大声喊着她，急拉住她的手。

　　“做什么？”她泪眼蒙蒙的看着他。

　　“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可以说走就卓”他望着她的眼，“明明很难过，为什么不肯直说呢？”

　　“我情愿自己难过，也不希望你难过，所以就不要问了。”她垂下脸深吸口气，才抬起头笑着对他说：“我不会有事的，你回去吧！”

　　“我——”

　　昝立珩还没说话，就见旁边有几位小女经过，直嚷道，“那不是昝立珩？哇……好帅呀！”

　　“那女的是谁？”另一位女生问。

　　“会不会是他的女朋友？”

　　“那女的又配不过他，我喜欢他跟游洁一对。”她们全是他的影迷，希望他与剧中女主角在戏外也能成双成对。

　　闻言，昝立珩看向她们，她们立刻噤了声，但下一秒就冲向他，从包包里拿出纸和笔，“帮我签名……昝立珩帮我签名……”

　　“你们……”他看着朝他递来的笔和纸。

　　“刚刚那位是你的女朋友吗？拜托你说不是……”一位小女生大胆地抓住他的手臂，“我不要你交女友。”

　　“要交也要交游洁嘛！她跟你很配耶！”几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不给昝立珩说话的机会。

　　“该死的！”

　　他推开她们，朝前奔去，沿路找着，但怎么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猛击了下路灯，“为什么偏偏遇到这种事？她现在一定更难过了。”

　　回家后，乐眉将自己关在房间，这一关就是好久，直到她能控制自己眼泪，才到楼下接小伟。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张奶奶见她可吓了一跳。

　　“其实我早回来了，因为头有点疼，先上楼躺了一下。”她步进屋里。

　　“是不是……结果不太好，他不接受？”

　　乐眉摇，“不是，我根本没说。”

　　“为什么？”张奶奶瞪大眼。

　　“我想跟他分手，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她苦涩一笑，但撑不到三秒，笑容就垮下，换上的是痛苦的啜泣声。

　　“一定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张奶奶拍拍她的背，扶她坐下。

　　“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会影响到他的演艺生涯，他应该找个能让影迷和观众接受的女友才对。”她敛下眼。

　　“是他告诉你的？”

　　“不是，是我这么觉得。”乐眉不想再说的站了起来，“小伟在哪儿？”

　　“他在房里玩。”

　　“我去找他。”乐眉走进房间，强压下心底的酸涩，带着笑对他喊道：“小伟。”

　　“妈咪，你回来了？”小伟立刻跑向她，亲吻她的脸颊。

　　“我们回家吧！”

　　“好。”小伟与她向张奶奶道谢后，便回到楼上。

　　这时，乐眉身上的手机响起，她一看是昝立珩打来的便把它关了。

　　小伟好奇地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打错了。”她实在不想对小伟说谎。

　　“我还以为是爸爸呢？”他露出一脸的失望，“你们什么时候才要结婚？”

　　“好好读书，别净想这些了。”她不忍对他说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我有读书，刚刚我已经把课文背起来了，张奶奶说我很棒。”他笑得好可爱。

　　“乖，这样妈咪才会放心。”她看看时间，“明天要上课，很晚了，该去睡觉啰！在张奶奶那里洗过澡了吧？”

　　“洗过了。”他笑嘻嘻地说：“张奶奶买了新的泡泡乳，好香。”

　　“张奶奶好疼你喔！”她揉揉他的头，牵着他房间，“洗得香喷喷的，快去睡吧！”

　　“好！”小伟立刻爬到睡觉。

　　乐眉为他盖好被子，在他额上亲了下才离开，回到自己房间。

　　坐在桌前，她找了本杂志翻阅，却怎么都看不下去，只觉得胸口愈来愈烦闷，愈来愈有压力。

　　就在这时候，她发现窗户不时有一闪一闪的光影，她立刻跑到窗口望去，看见昝立珩的车子就在楼下，还不时朝她这个方向闪动远光灯！

　　天，这么晚了他是在干嘛？会吵到张奶奶和小慧的。

　　本想躲着他，但这下没办法了，她立刻下楼走向他，“你到底在干嘛？”

　　“那你呢？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他从车里出来，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可见心情不好。

　　“我说过，我已无话好说了。”才不过离开几个小时，当看见他的脸庞，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

　　可她却要疏远他，离开他，好痛苦啊！

　　“但我却有很多话要说。”他半眯起眸。

　　“好，你说，我听。”乐眉再抬头，望着街灯下他那双多情的眼，如果他不是大明星该有多好呀！

　　“现在和过去不同，以前明星得隐瞒自己有女友、妻子的事实，但是现在大众都能接受这个事实，根本没有影响。”他眯起眸，不解地问：“难道你要我一辈子都不交女朋友？”

　　“我没有这个意思，而是……你交往的对象不该是我。”她不过是个平凡女子，真的帮不了他呀！

　　“那该是谁？那些小女生说的游洁吗？”他摇，“我只当她是好朋友。”

　　“我没有生气或吃醋，你不要会错意。”殊不知她这么说时，是承受着椎心。

　　“是啊！你对我从不会吃醋，这点我已经不意外了。”他眯起眸，“过去还说你看见我和其他女星拍片会难过，是说给我开心的是吗？”

　　“你不要误解我——”

　　“是你误解我吧？”他沉着脸回睇她。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过是个平凡的人，你一定还不知道我是个孤儿吧！你家人会接受我吗？”她实在不想挖开自己可悲的身世，但他逼得她不得不说。

　　“什么？孤儿！”他心一震。

　　“对，吓到了吧！我没有所谓的身世，更没有任何背景，要我这样的女人做什么叫呢？”她微颤的唇泄漏内心的伤痛。

　　昝立珩看着她，跟随着勾起唇，“如果是因为这点，你不要必在意，我根本不在乎你的家世背景，而我父母也很开明，他们同样不会在乎的。”

　　他刚开始之所以惊愕，是因为她的身世让他产生怜悯，如今他告诉自己必须给她更多的爱与呵护。

　　可偏偏这别扭的女人不领情！

　　“你的父母真的可以接受我的所有吗？”她无力地问道。

　　“什么意思？还有什么全说出来。”昝立珩只希望她回到他身爆根本不在乎她有什么样的过去。

　　“我……”她轻叹口气，“算了，你去喜欢其他女人吧！”

　　“江乐眉，我真想掐死你！”她怎么老说这种话。

　　“就算死了我也要说，你一定要个可以让大家都喜欢的女人，这么做才会对你的事业有帮助。”她努力克制住泪水走近他，近距离闻着他身上好闻的男人气味，“我会过得很好的，不必为我担心。”

　　“那我问你，你会为我担心吗？”他的目光锐利似箭，直穿透她的心。

　　“求你不要再说了！”她真的很怕他不原谅她。

　　昝立珩拧起眉，愤怒地说：“好，我不说，但我会以行动向你证明，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男人。”

　　丢下这话，他便转身坐回车里。

　　“等一下。”乐眉好怕他会去做让彼此后悔的事，“拜托你不要莽撞好不好，我求求你。”

　　“放心，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又望她一眼后，他将她的手拨开，发动车子从她面前呼啸而过——

　　“昝立珩……”她扬声喊他，一颗心忧焚不已。

　　怎么办？他到底会做什么事情呢？

　　看来今晚她又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