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星期一早上，三十三楼的电梯门一打开，一个工硬的身影宛若乌龟似地了出来。那张看起来还没睡饱的眼睛半闭合，嘴角还不时因为肌肉牵动而隐隐抽搐。

　　“小米，早啊！”蔡晓玲看见是她打招呼。

　　“早。”游小米的回答有气无力。

　　晓玲看着她像个小老太婆似地爬进座位中，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好像机器人哦！”

　　“还不是受到老板青睐的结果，晓玲，你真幸运躲过了。”那个差点破的水泡还在她脚底作怪呢，教人想忘都忘下了。

　　“什么！你老板叫来加班了吗？怎么一副累修了的样子。”

　　“如果是在这边加班，也不会这么累，问题是我被叫去陪大老板打高尔夫球，走得脚都起水泡了。”

　　“高尔夫球？老板要你陪他去？老板是很爱运动没错，听说他常常去登山啊、打球之类的。”

　　“一点都不正常。”运什么动！她最讨厌运动了，因为无论什么运动，很难找到比她肉脚的人，想要有成就感，找她就对了。“今天我要做什么事？老板不会要出去吧！”那通常意味着她得陪着去，现在她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跟班了。

　　晓玲同情地问看一下行事历。“今天没有外出的行程，所以你放心好了。”拍了拍她的肩膀，顺便帮她拉开椅子，以免多看几秒她那老太婆的动作自己会笑出来。

　　今天事情还不算多，所以在陆项鸿上班之前，两个女人得以一边整理文件一边闲聊。“对了，你收到福利委员会的通知没？今年公司旅游要去夏威夷耶！”晓玲忽然一问。

　　“夏威夷！真的假的？”这么好康！“我没收到，所有人】可以去吗？”她才来多久，有这种命享受这等福利吗？，

　　想她游小米哪里都没去过，就连离开台湾这个岛都不曾，更别说夏威夷那种听起来像远在天边的地方了。

　　“应该每个人都可以去呀，你等一下收E—al看看再说就算你还未满一年，公司也会补助一半的旅费，了不得花个一万多块，夏威夷耶！”晓玲说着眼里都会笑，她已经算好，如果可以去的话，她就要帮男友报名，如此一来两人可以享受甜蜜时光了。’

　　“一万多块？”小米喊了出来。“那我不去了。”开玩笑百多难赚哪！现在要叫她拿一万多块出来玩乐，那不是太着G了吗？

　　“可是…··”

　　此时电梯门无声地滑开，陆硕鸿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你们俩讨论什么，讨论得这么热烈？”

　　“没什么啦，老板早啊！”游小米一见到他就忍不住露出讪笑容。

　　“我们在说今年的公司旅游，老板，你今年要参加吗！”其实蔡晓玲比较担心的是陆硕鸿不去，因为这样一来她们恐怕也去不成。不是陆硕鸿苛刻不给员工参加，而是他一旦不去，总要有个秘书在身边啊！

　　“又到了员工旅游的时间了？”陆顿鸿面对着晓玲说话但眼睛却扫了一眼看来有些原靡的小米。“你们可以去四！

　　“小米说她不去。”晓玲赶紧说，希望老板能说服小米去否则员工旅游总是同一部门的同事结群玩的多，如果这栋楼只有她去，她不就太孤单了吗？

　　“为什么少陆硕鸿直接问小米。

　　小米有点诧异他的反应这么大。“因为我没钱啦，我才刚来，听说要付一半的份…··”

　　“你没钱吗？公司付你的薪水不够你生活？”是因为这样，这妮子才会在超市围那一山“十元”的抽子！一想到她可能如此困窘，他的心里顿时非常难受。

　　“也不是没钱。”游小米被两个人如此关切，脸上有些扭呢。“我要未雨绸缎啊，现在是有工作，但未来呢？说不定又会成了无业游民，所以要多储蓄一点钱，以备不时之需。”杂草自己不照料自己，难道还等园丁来施肥吗？“再说，搞不好哪天我惹毛了你，或是有什么过失，你要我没一百万，那我

　　“那些事发生了吗？”他真不敢相信，她到现在还这样想，难道不知道他已经拿她没辙，已经无法再如订立契约时那般用纯粹好玩、恶整她的心态来看她了吗？他真不知是他该去跳，还是该掐死她省事。

　　“是没有，但是你老师没教过你要未雨绸缎吗计这男人没念过书吗？连这种道理都不知道，看来实汀集团在他手中有点不保险哦！

　　或许是她那种“面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太明显，让他值得暗暗咬牙。自从认识她以来，他咬牙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或许他迟早要因为脑中风而英年早逝。

　　“对于还没发生，甚至不会发生的事情相人忧天，那是笨蛋才有的行为，游小笨。”他凉凉地道。

　　“又叫我游小笨！”她皱起眉头。好吧，念在他是老板的分上，让他好了。“反正我就是不要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帮你出钱。”他当然也看出她赌气的意味了。

　　晓玲在旁边看这两人一来一往，看得津津有味。基本上她没有小米迟钝，所以老板复杂矛盾的心思她怎会猜不到一二呢？如果她料得没错，小米若果真不去，那老板是不可能去的，届时她可能要自己去或是跟着留下来。

　　“什么？”她有没有听错！“是一万多哦！”其实她也不知道真正要缴多少钱，但是夏威夷耶，没那么便宜吧！

　　“你的自付款部分我付，等要缴钱时你来跟我拿支票。”心里正后悔着他于么不早这样说，省得跟她争论半天，让她那满嘴理论惹恼他。“真的？”她的疑问获得他再次点头同意，她马上跳一来。“那我可下可以不要去，折现？”

　　蔡晓玲听了真为她捏把冷汗，这笨小米，难道不知老板就是希望她陪着吗？唉呀呀！

　　“你不去！也可以啊，正好陪我留下来上班，刚好可以做掉那些做不完的工作，就这样决定吧！”他轻松地说完转身走进办公室。

　　小米愣了一下，赶紧跳起来。

　　“等一等，啊——”她跑太快，还在痛的脚被这突然l作一折腾，痛得她弯下身子。

　　陆硕鸿听到她的叫声，跟着转过身来，正好及时接，往前扑倒的身子。

　　她那的身子拉进他的怀中，增乱了他的心跳。

　　奇怪，这女人明明是成年人，身上却有股奶香，让他住多吸了两口气，若不是晓玲在场，他真想低头吻她。

　　“笨蛋广他的骂声劈头而至。“脚还在痛，跑什么跑一把将她抱起来，抱进自己办公室的沙发放下。

　　晓玲很识相，冲过去帮他开办公室的门之后随手又关上，自己则留在门外偷笑。她叫出电脑里的报名表，帮三个人填写。

　　办公室内的两人则一个哀嚎，一个咆哮。

　　“好痛、好痛哦！”她抱住小腿，呼呼叫痛。

　　他拉高西装裤的裤脚，在她面前蹲下来。“不是脚痛吗？还穿有跟的准自讨苦吃。”他动手脱下她的凉鞋，检视明水泡。“水泡破了。”

　　“破了？”她一听到破了，忽然感觉疼痛又多了几分。以为我爱穿有担的鞋子吗？那天是谁说我穿得太随便一还不是因为这样，忍痛穿着来。你还一直骂我笨蛋，鸣·好委屈哦，都是他害的啦！

　　一看到她哭，他就没辙了。“傻丫头。”他的手揉了的头发。“脚痛跟平时的状况不同，你难道有那么不吗？”还是存心让他不舍的呢？

　　“我哪有机灵？我不是游小笨吗？”她反打他一，乘机报复。

　　“好好，是我不对，我不该笑你。我帮你涂点药，再用OK绷排起来，你今天就尽量不要乱跑，知道吗？”他转身去拿急救箱，拿出一些需要的药品，就这样动手帮她处理脚痛。

　　“老板……”她唤他，声音里有种特有的撒娇味道，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到。见他抬头看她，她接着说：“我觉得你有时候对我真好呢！‘’如果同以小安开挪地古n间”更感激他的。

　　“终于良心发现啦！”他打趣地说。“既然如此，这几天你就乖一点，等我从欧洲回来。”

　　“你要去欧洲！”她讶异地问。

　　他点了点头。“昨天晚上才决定的，欧洲的制造商有问题，我必须过去一趟。”

　　“你要去多久？”奇怪，他不在她应该高兴才对，这样等于放牛吃草啊，但是她怎么觉得心头问得很？

　　“大约五天就回来了。”他会把时间尽量缩短，他现在根本不想离开她那么久。不过看她难过的表情，嗯！说不定这也是个方法，让她觉醒自己感增的方法。

　　“哦。”她问哼一声。“对了，我要去哦！”

　　“去哪里I”她没头没脑地丢了一句，让他一时不过来。

　　“夏威夷啦，陆大笨！”她笑了出来。

　　他凉凉地看她一眼。她赶紧闭上嘴，这次改为问笑。

　　好爽，骂到老板了！死紧的发备，在另一边单人沙发里坐了下来。

　　“德女，你回来了。”那排而……嚏，游小米依然梵1爆转动一下脑袋算是打招呼了。

　　“你很无聊吗？w女在看了好几天的烂泥之后，分不住问了。

　　“对田，电视节目好无聊，现在都七早八早就下班，3由哦！”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之前游小米被陆硕鸿得半天回来不晚了，还累得跟条狗似的，但现在她却因早下班而空虚！

　　“空虚？你是劳碌命啊？之前是谁天天在家里写的？说什么老板没良心啦、小鼻子小眼睛受记恨啦，怎在是这样？”德女忍不住提醒地，希望她好好享受这几天的“假烟”。

　　“是由，小米，你就乘机休息一下，反正你老板不是五天，今天销伪四了，下札拜一才会进办公室吧！”小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了一盘水果。

　　德女同她交换一个眼神，询问她游小米是不是“发久了，而小成的眼神也清楚地让德女知道，她猜得一点。

　　“好像是吧！”可是她觉得自己好像闲很久，久到可赢了呢！游小米增们地回答。

　　“小米，你该不会受上那个陆硕鸿了吧！”德女直接说，小米的反应是跌下沙发。

　　“小米！”小戚跑过去扶起她。

　　“怎么可能？！”小米鬼叫。“他是我老板耶，老、板！不懂吗？就和薪水的人，我……怎么会去爱上他？’急急地辩解，脖子都红了。

　　“我们知道他是你老板用！”小成说。

　　“那就对了、那就对了，还是小成了解我。”

　　“可是，那跟你有没有五上陆硕鸿有什么关系？”小米唇边得意的笑容敲碎。游小米脸上顿时日出黑犀好像真的没有绝对关系周

　　“可他是个，是个G先生呢！我跟你们说，这是经过我长久观察的结果哦，很多女人向他投怀送抱，很多老板想把女儿嫁给他可他都不要，我想他一定很苦恼…·、·”

　　“这也跟你是否爱上他没有关系。”德女凉凉地出破她的长篇大论。

　　“啊！？”小米愣在当场，她想了一想。“可是他是有钱人、大老板，我只是一株寄生的杂草，这杂草万一寄生得不好，还要赔一百万呢！”

　　“这只是你们之间的差异，并不能说明你没有爱上他啊！”德女相当清晰地提醒。

　　这个庞德女一定要这么精吗？

　　“我……干么要证明我没爱上他，你怎么不证明我爱上他呢！’十米的脑袋终于灵光了，知道怎么用话反驳。

　　“你们两个别顾着争论，吃点水果吧！”小戚试图打听她们两个的“讨论”。

　　谁想到那两人理都设理她。

　　“我是不能证明你爱上他…，··”德女到此，小米露出得意的胜利笑容。“就如我也无法证明风的存在一样，但风真的下存在吗？”

　　“你…”小米气结，德文果然比较聪明。呜……德女本来就是三人中最聪明的嘛，真想找陆硕鸿诉苦，都是他……咦！她怎么又想到他了？“总之，我老板不爱女人，我还怀疑我已经找到他的爱人了／

　　“什么爱人广小戚好奇地问，刚刚不是说陆先生不爱女人，为何又有爱人？

　　“是奥汀生化的行销经理哦！小米神秘兮兮地特意放低音量。“这几天他不是自己跑来，就是打电话来问老板什么时候回来。老板这次突然决定出国．那个劳正变好使不知道，急着找老板他的。”

　　小戚很捧场地听得津津有味，但德女已经做得理这只统鸟了，她拿起公事包，进房去卸下一身的“装备”。

　　“然后呢？”小成果然够捧场。

　　“所以我怀疑这个人就是老板的‘爱人’。”说到这，她想到，他虽然也是一表人才，但眼中总闪烁着的光芒，让她看了都不舒服她觉得就算陆硕鸿真的不是人，那也该挑个跟他一样是极品的男人才是啊！

　　她怎会不知自己的心已经偏向他了，可是她与他的距离已经不仅是他爱男爱女的问题；他跟她的距离，就好比的保时捷与破烂小绵羊的距离一样难以跨越啊！

　　“是吗？小米我跟你说……”

　　小戚在说些什么她已经不大仔细听了，她的心里盛苦涩，那味道忒地教人难以消受啊！

　　礼拜六的早上，小米手机一开机就发现有个留言，玲留的，不知是什么事情找她。

　　她赶紧拨了回去，晓玲一接到电话就说：“你手边有吗？”

　　“纸笔？”小米在房间里乱找一通，终于让她找到“有了。”

　　“你记下老板的班机号码，记得，中午十二点四十分台湾，记得去接机。”晓玲说完就念了一串讯息给她。

　　小米反射性地抄完，这才觉得诡异。“为什么我要机，我又没有车，难道要我骑小绵羊去？”那她也到不了，不走高速公路，连怎么抵达机场都有困难。

　　“我不知道，总之是因为你没开机，所以老板只好打给我，你坐公车去吧！到机场的车很多的，记得不要迟到，免得老板等太久。就这样哦，礼拜一见。”晓玲说完就挂话，留下她对着话筒发呆。

　　“这个陆硕鸿真是会指使人呢！”她嘴里念着，但想就要回来了，心里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奇怪，只不五天而已，扣掉搭飞机的时间，他根本只在欧洲停留三天，她怎么老觉得他已经去很久了！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先吃个早餐，一点就要出发了，免得他等不到人要说她失职。

　　几个小时后，她已经置身在中正机场的出境大厅了。

　　人群一阵一阵地涌出，她的目光搜寻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身影。等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的那端，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得太快太快了。

　　“老板！”她用力地挥手，又叫又跳的。

　　陆硕鸿很快地看到了她，笔直前她走来。

　　她朝他冲过去，陆硕鸿一手扶着行李，一手张开来。此时此刻投入他的怀中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她没有犹豫，直接控进他张开的怀中。

　　“小米！”他将这个活蹦的小身子搂进怀中，以慰过去几天辛勤的工作。

　　她熟悉的奶香味冲进鼻端，他低头吻住了她。

　　“老……”那个板字被吞进嘴里。

　　她的心魂里忽然涨满了他的味道，他的拥抱再真实不过，而她揪着他衬衫襟口的手，也很清楚地感受到手掌下激烈的心跳声。

　　怀怦、怦怦！分不清是他的心跳还是自己的，她被吻得晕头转向了。

　　等到她从那个吻回过神来，他已经搂着她往前走去了。

　　一直等走到停车场，她才醒过来。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没开车来呢！”她茫然地看着他以笃定的脚步走进停车场。

　　“你没开车，但我有。”他打开行李箱把东西放进去，只留下手提的一个纸袋。“上车吧！”

　　看到他已经坐进车里面，小米只好跟着坐上驾驶座旁的位子。

　　“你不累吗？还要开车啊？不然我开好了。”游小米也是有驾照的，只不过已经很久没开过了。五天而已，扣掉搭飞机的时间，他根本只在欧洲停留三天，她怎么老觉得他已经去很久了！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先吃个早餐，一点就要出发了，免得他等不到人要说她失职。

　　她的心底，在彼此的心底沉淀……

　　有些关系似乎是出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