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绝望

　　往房间回的路上，我边走边想：戒指虽然出现了，但走不走的主动权应该还是在我手里。只要我不戴着它，就不会莫名其妙地被带走。这样，我就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留在胤祥身边。

　　但很快，我便明白了当时的想法，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一回到房间，就看见胤禟铁青着脸站在那儿。

　　“你去哪儿了？”见我回来，他低声问，一股酒气刺鼻而来。

　　“你喝酒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喝酒。

　　“嗯。”他醉醺醺地嘟哝了一句。

　　“你身体才刚恢复，喝这么多酒干什么。”我从来不明白酒有什么好喝的。

　　他忽然走过来，用手托起我的脸，红着眼睛直盯着我，“你关心我？”

　　我扭过脸，避开他的手，“时候不早了，九阿哥还是请回吧。”

　　他一把抓住我，语气中几乎带着乞求，“一一，告诉我，到底我要怎么做，你的心里才会有我……”

　　“九阿哥，你喝多了，”我使劲挣脱开他的手。

　　“是，我是喝了很多酒，因为我的心很疼。”他的眼睛里竟闪过一层雾水，“一一，我这么爱你，你却从来不为所动，为什么？为什么？我知道了，是因为老十三，对，就是老十三。”他越说越激动，竟有些发疯似地嚷起来，最后，嘟哝了几句隐约听起来有“皇阿玛”的话，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我只当他喝多了，想必酒醒了就没事了，所以也没当回事。倒是妞儿见胤禟这样，不放心，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也不见妞儿回来，我有些担心，便走出房间看看。

　　走出来没多久，就看见几个太监抬着一副担架向我这边走过来，担架上远远看上去像是躺着一名宫女，而这几个太监身后，竟垂头丧气地跟着胤禟和胤祥。

　　我隐约觉出不太对劲，一个箭步向他们冲过去。走近一看，这担架上躺的，不是别人，竟是奄奄一息的妞儿。

　　“怎么会这样？她出去时还好端端的啊。”我无助地看着胤禟和胤祥，只求得到一个答案。

　　胤禟哭丧着脸，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

　　原来，胤禟从我房间里冲出去，被妞儿追上劝了几句，本来已经没什么事了。却偏偏在路过凉亭时，看见胤祥与康熙在下棋。

　　冤家路窄，胤禟的气是不打一处来。加上酒精的作用，他头脑一热，竟跑到康熙的面前，指着胤祥的鼻子骂起来。说胤祥抢他的女人，要康熙给他作主。康熙起初见他醉醺醺，只当他酒后胡言乱语，谁知一旁的胤祥非但没有否认，居然还恳求起康熙成全两个相爱的人，为自己指婚。

　　康熙一听大怒，把棋盘棋子掀翻了一地，“你们兄弟俩身为皇子，竟为一个女人闹得天翻地覆，这个女人简直是祸国殃民，是大清的孽障。说，是谁，朕要把这个女人立即处死，谁也不得反抗！”

　　一时间，两人都傻了。胤祥开始懊悔自己一时太冲动，胤禟的酒也醒了。两人担心我的安危，都不敢说出我的名字。康熙一看两个人忽然憋了茄子，更是火冒三丈，“你们不说我就查，查出来一样处死！说！到底是谁？”

　　这时，一旁的妞儿忽然站出来，跪在康熙面前回答，“回皇上，是奴婢。”

　　胤祥跟胤禟都被妞儿惊呆了，但他们看到妞儿坚定的眼神，为了保护我，眼睁睁地看着妞儿喝下了康熙赐的毒酒。

　　等康熙离去以后，二人偷偷跟安公公求情，送妞儿回来见我最后一面。

　　这就是事情的整个经过，短短的一个时辰，什么都变了。

　　我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妞儿，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般涌出，“妞儿，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妞儿用尽最后的力气对我说，“姐姐……是对妞儿……最好的人，妞儿……不能让姐姐……有危险。九阿哥……也会难过……”说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儿，这个每天陪伴着我的女孩儿，这个傻女孩儿……就这样……

　　我抬起头，满是仇恨地盯着胤禟，“这下你满意了吗？你知道吗？妞儿一直喜欢着你啊……”

　　胤禟呆呆地看了看我，又呆呆地看了看妞儿，跌跌撞撞地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跟胤祥也没再单独见过面，我们的心里都被对妞儿深深的内疚折磨着，没有办法面对彼此。

　　直到入夏不久的一天晚上，宫里忽然乱哄哄的，传是九阿哥府里捉到了一个刺客。

　　宜妃一听说有人行刺自己的儿子，拽着我就匆匆往九阿哥府里赶。到了一看，康熙也在。

　　“这么说，你已经抓住刺客了？”康熙正在询问胤禟。

　　“是。”胤禟看上去毫发无伤。

　　“审过了吗？”康熙铁青着脸。

　　“回皇阿玛，还没审过。”胤禟回答，“只是，这刺客，儿臣以前曾经见过，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康熙大声说道：“说！”

　　胤禟磕了个头道：“回皇阿玛的话，是……是老十三以前的部下。”

　　“什么？”康熙把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到地上，“好一个老十三，朕只以为你们年少不经事，为了个女人一时糊涂，处置了那女人便可以了事。没曾想他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如今竟谋害起了自己的亲兄弟。真是太让朕失望了。含来人啊，把老十三给朕抓起来，先关起来，再等候朕的发落！”

　　我呆呆地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当目光落到胤禟脸上时，我看到他露出诡秘的一笑。

　　忽然间，我觉得眼前的胤禟竟如此的陌生，这是那个目光曾经如阳光般温暖的九阿哥吗？这是那个曾经甚至可以原谅令自己躺了两年的凶手的九阿哥吗？他曾经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可如今，却变得如此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