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曲

　　吃过晚饭，我拿着一包面饼渣去前院的池子喂鱼，正好碰到了在院子里散步的董子藤。

　　“董子藤，”我叫了他一声。在二老面前，我喊他哥哥，私下里，我还是喊他名字比较不别扭。

　　他正低头想着什么，听我喊他，向我点头笑笑。“是一一呀，又来喂鱼了？”

　　我没理他，直奔主题：“为什么你没有告诉阿玛额娘你跟紫云的事？”

　　他被我问得先是一愣，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苦笑，“我又何尝不想秉明阿玛额娘，早日跟紫云双宿双栖。只是，又谈何容易。”

　　“为什么不容易？就因为紫云出身青楼？你不是跟二老说是在戏园子里遇到我的吗？阿玛额娘不是毫不介意地接受我了吗？你一样说紫云也是在戏园子里遇到的不就行了吗？”我不解地问他。

　　“那怎么能一样呢，”他摇。“你是因为长得像我妹妹，他们把对女儿的思念之情全都倾注在你身上，对你只有无比帝爱跟怜惜，所以他们根本不会介意你之前在哪里。但是紫云，她不一样，她是凝乐轩的头牌，凡是去过凝乐轩的人，没有人不认识她。而阿玛，他是尚书大人，如果我要选妻，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娶门当户对家的女儿。即使不告诉他们紫云的出身，京城里知道紫云的人这么多，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的，迟早他们二老会知道。到时候，若让阿玛颜面扫尽，我的罪过就大了阿！”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娶紫云了？”我瞪着他，怒从心生。

　　“我会娶她，”他一字一字说的很坚决。“只是不能之过急，等我想到办法，我就会娶她。”

　　我看着董子藤，不知道该为紫云欣慰，还是为她难过。

　　在阿玛跟额娘的宠爱下，日子过得很快。转眼，我来到清朝已半年。在这半年里，我转遍了京城大大小小卖首饰的地方，全都没听说过什么蓝宝石戒指。看来短时间内想回家，是没什么指望了。

　　那天，想起好久没见过紫云了，便决定去趟凝乐轩。女孩子家以客人的身份去青楼不太方便，于是模仿古装电视剧，我跟妞儿两人换上了男装。

　　“格格穿上男装好俊呢，呵呵。”妞儿拍着手笑。

　　“妞儿也很好呀，很可爱，”我笑着说。北京奥运怎么没找妞儿去，这整个一大福娃嘛。

　　来到紫云的房间，紫云高兴地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

　　“最近跟董子藤还常见面吗？”我问紫云。

　　“嗯，”紫云害羞地点点头。

　　忽然发觉一旁的绒儿有些无精打采，我问她：“怎么了？没我在这儿跟你斗嘴不习惯啦？”

　　绒儿看看紫云，紫云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我追问道。

　　绒儿哭丧着脸说：“现在的客人越来越挑剔，要求听新曲子。姑娘前段时间按他们的要求经常换不同的曲子弹奏，只是这些天，新曲子已经换的差不多了。如果重复以前的曲子，客人便不满意，吵吵闹闹的。姑娘跟老板娘这些天都在为这事发愁呢。”

　　紫云也摇，“我本无心为他人弹奏，只是老板娘于我有恩，现在凝乐轩生意大不如从前，我实在不忍心见老板娘发愁。但我已竭尽全力，实在是想不出新曲了。”忽然，她看着我，眼睛一亮，“对了，一一，你既知晓伯牙子期知音的典故，想必通晓音律。你定会弹奏我不知道的乐曲。”

　　我……我只会弹钢琴，根本不会弹古筝啊。而且除了紫云上次弹奏的《高山流水》，我再唯一知道的跟古代沾边的乐曲就是《春江花月夜》，估计也是被紫云姑娘翻来覆去弹过好几遍的了。

　　不过……我忽然冒出个想法……谁说一定要逝代的乐曲！

　　我可以把现代的歌曲教给她呀。不是要新的吗？给他们来首周杰伦的《青花瓷》，够不够新？

　　可是，我自己不会弹古筝，怎么教给紫云呢？

　　“你可以写乐谱给我，我识的。”紫云见我又发起呆，赶紧提醒我。

　　大姐，你识我不识啊，我可是从小看五线谱的呀。我拼命在脑子里小时候音乐理论课学过的内容。古代人怎么记乐谱来着？

　　对，用汉字。好像“宫、商、角、徵、羽”，就是现在的“do、re、mi、so、la”，不对呀，怎么还少俩！再拼命回想，“fa”好像是“清角”，“shi”好像是“变宫”。恩，这回差不多，管他呢，先试着写一个看看。

　　唉，写一首乐谱，感觉比我在公司翻译一封外文资料还费尽。遇到需要区分高低八度的时候，我实在不会，只好告诉紫云，凡是我在字的脑袋上面加一个“.”的，就按高八度来弹，不加的，就是正常，在加的，就低八度。把五线谱的表示方法跟汉字记谱结合起来一通忙，终于把“青花瓷”的乐谱写完了。

　　我忽然很有成就感，这么中西古今大结合的办法都想得到，我都忍不住开始佩服起自己了。

　　我把乐谱递给紫云，特意让她按照比周杰伦原曲放慢一倍的速度弹了一遍。恩，感觉很棒。这个速度用古筝弹奏正正好。

　　“好美的乐曲，是一一自己作的吗？”紫云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是的。是我们那儿的人作的。”我赶紧说明。

　　当天晚上，紫云便表演了这首《青花瓷》。反响就不用说了，轰动全场。

　　后来，我有空就会跑到凝乐轩，把不同歌曲的谱子写给紫云。凝乐轩的生意蒸蒸日上，场面比以前还要火爆。闲下来时，我也跟紫云学起了古筝跟琵琶，以前学钢琴时就瞅着人家学古筝的女孩特淑女，现在自己也淑女一把。只不过这民族乐器跟西洋的钢琴大不一样，do,re,mi,fa,so,la,shi,do的位置也完全不一样，要想适应还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