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测试

　　眼看着就要到文静七岁生日了，这日梁正南下朝之后却来了梁如烟所在的坤宁宫，并要求见文静。

　　文静本是要去太学院，结果快要到太学院门口的时候却被人追上了，那人是个太监，一路跑过来，拦住文静也来不及说话，只不断地喘着粗气。

　　等那太监终于缓过了气，文静才问道：“明公公，你来找本殿是母后有什么事情要你传达吗？”

　　那太监垂首而立，即便是面对文静态度也是不卑不亢：“不是，是宰相大人来了，如今就在坤宁宫里，命杂家来请二殿下过去。”

　　文静听后便微微皱了皱眉，她知道这个名叫明德的太监其实乃是梁正南的人，自从梁正南将筹码压到文静身上的时候便被派到了坤宁宫，一来协助梁如烟打理后宫，二来也有监视和控制之意。

　　因此，她是万分不愿得罪这个人的。虽然疑惑梁正南找自己的目的，却也很干脆地说道：“既然是外公要见我，那咱们就快去吧，可别让外公久等了。”

　　见文静如此懂事，那太监也满意地笑了笑，随即答道：“是。”

　　之后，便转身领着文静去了坤宁宫。

　　“外公！”一见到梁正南，文静便开心地扑了过去，看她那模样任谁都会认为她对梁正南极为依赖。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梁如烟的一声厉喝：“宇儿！不得无礼！”

　　扑到梁正南身前的身形立马顿住，文静停下了脚步，怯怯地瞟了眼梁如烟，然后又在梁正南突然变得凌厉的目光中挺直了胸膛，极力做好一个小男子汉的模样。

　　“宇儿见过外公，见过两位舅舅。”恭敬地给梁正南和梁文禄梁文英二人行了晚辈之礼，文静这才被梁正南拉了过去。

　　文静看着梁正南抓着自己手腕的大掌，骨节分明，由于保养得好虽然主人已经年过五十却依然显得白皙光滑，指肚上有些细茧，是常年写字留下的。

　　而此刻，文静看着这只手，觉得它仿佛如鹰爪一般，而自己，则是被老鹰紧紧抓着的那条小蛇。

　　梁正南乃是文官，并未习过武，抓文静的手腕也没怎么用力，只是轻轻地握着。

　　就在文静心思急转猜测着梁正南此行意图的时候，头顶却传来梁正南略微苍老的声音：“宇儿，你觉得自己比起大皇子段天瑞如何？”

　　文静一听这话心中便是一凛，她算是明白梁正南的意图了，怕是为了过关测试而来的。

　　细细斟酌了一番，文静答道：“宇儿觉得大皇兄固然才铸人，但宇儿一定不会输给他！”

　　说着，她的小脑袋便昂了起来，脸上带着股不肯服输的倔强。

　　“哈哈哈，”梁正南大笑了三声，随即拍了拍文静瘦削的小肩膀，继续说道，“不错，我梁正南的外孙，自然要比那柳长文那老匹夫的要强，宇儿，你说的对，外公相信，你一定比段天瑞要强，不过，虽然外公相信，别人可不会相信，宇儿必须拿出点成绩来才行。”

　　“成绩？外公是要宇儿提前申请测试吗？”文静虽然早已猜出梁正南的意图，却故意这般问道。

　　梁正南的手放在文静肩上，迫她对向自己凌厉的视犀脸上却笑着问道：“不错，宇儿果然聪明，外公希望你能在七岁生日之前测试，宇儿能办到吗？”

　　面对这个老奸巨猾的梁正南，文静下意识地便想后退，同时，还没忘记继续假装坚强地说道：“宇儿……宇儿一定可以的！”

　　看着文静的反应，梁正南呵呵笑了起来，对于文静的畏缩不仅不觉得生气，相反似乎还极为高兴。

　　自然，他是希望文静畏惧自己的，这样才有利于他对文静的掌控。

　　又笑着摸了摸文静的头，梁正南接着又嘱咐文静最近无需再去太学院学习，让她就在自己的靖宇殿内好好温习功课，以待一句过关。最后梁正南更是告诉她，自己已经待她提出了申请，所以这些事情都无需她去费心，她只要管好自己，保证测试的时候过关便可。

　　对于梁正南说的每一句文静都一一记下，并且乖巧地点着头，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辜负梁正南的期望。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是等到了梁正南离开的时候。

　　眼看着梁正南正要走出去，文静和梁如烟都正要松口气的时候，梁正南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直直地注视着文静：“宇儿，外公知道前些日子你舅舅文广一直都有来烦你，还给你说了很多他的奇思妙想，在此外公要提醒你，你舅舅文广从小不学无术，整天脑子里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管他给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知道了吗？”

　　文静一听便知不好，赶直了身体，声音也太高了一些，急急地保证道：“是，宇儿知道了，宇儿只是觉得舅舅说的那些很好玩，但绝不会相信的。”

　　“你明白便好。”说完，梁正南又深深地看了眼文静，确定她没有说谎，这才离开。

　　等梁正南真的走了，梁如烟忽地奔到文静身前，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虽然梁如烟什么也不说，但文静却明显地感觉到她浑身都在，显然是怕极了之前的梁正南。

　　过了好一会儿，等梁如烟缓了过来，她这才捧起文静的脸颊，细细地叮嘱道：“宇儿，你可一定要，一定要知道吗？不然，不然你外公，你外公他……”

　　之后的话梁如烟没有再说下去，当她眼角瞟见进来的明德时，便住了口不再说，只是将文静紧紧地抱在怀里。

　　也不知是不是梁正南给梁文广下了禁令，自从文静不再去太学院而是闭门温习功课，而从那以后梁文广也不再来她的靖宇殿，饭桌上就这么少了一个人，搞得文静好不习惯。

　　想起梁正南临走前那个警告的眼神，文静还为梁文广捏了把冷汗，好在据林云鹤传来的消息，梁文广还是好好的，只是脸上的笑容少了很多，整天都板着张脸，估计是被梁正南骂了一顿，文静这才放心，整天关在屋里看书。

　　自然，文静早已经将那些书翻了个遍，也无需再去看它们，说是看书，她其实是在抓紧这个难得的机会修习内功，之前梁正南的警告和威胁让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弱小，再一次意识到，她必须尽快拥有自保能力才行。

　　由于是皇子的通关测试，加上文静又才七岁不到，又是梁正南的外孙，她的这次通关测试便受了多方的关注，主考官并非太学院的那个老学究，而是内阁的几位学士，就连文静多日未曾见过的皇帝段兴都被惊动了。

　　由于那几个内阁学士都是梁正南的人，加上文静也确实学识非凡，她的测试极为顺利地便了，不过就在那位负责主考的内阁学士最后请示皇帝的时候，文静清楚地看见段兴朝自己投来一记满含恨意的眼神，似乎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

　　当即她心里便一咯噔，还道是段兴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倘若真是如此，段兴就算再畏惧梁正南也没有理由留着自己，定是要将自己除去才罢休的，可若是这样，文静便猜不出，段兴那恨意的眼神到底所为何因了。

　　就在文静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段兴已经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假意笑道：“次郎果然不负朕望，七岁不到便顺利了通关测试，朕十分满意。”

　　接着，便又是一堆赏赐，文静乖巧地下跪领旨谢恩，脸上表情毫无破绽，似乎根本不曾注意到段兴之前那眼神一般。梁正南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笑得也是极为得意。就连一直紧张的梁如烟，此刻都带着一脸明艳的笑容，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