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哈尔玛之殇（1）

　　发生在那达慕大会上的叛乱进行到了第遂，那次作战会议之后，塞尔吉奥、塞兰斯和迪亚斯各自带领人马离开了驻地，之后我们进行了整整三天的急行军，终于在第遂的清晨看到了远处哈尔玛土黄色的城墙。

　　在这遂里，所有的人，包括伤员，都咬着牙在马背上颠簸，关于哈尔玛守将那颜刺幕克的情报也在萨菲罗斯的收集下源源不绝地汇聚到我手中，关于这个刺幕克，可以用几个词来简单概括 贪财、好色、嗜杀、欺软怕硬。

　　有这些就已经够了，更何况萨菲罗斯还收集到了一个极其私隐的情报 这个那颜刺幕克是个基佬，他在官邸里养了一个小白脸，叫特仑苏的，每天都宠爱无限。

　　这个特仑苏于是狐假虎威，借着刺幕克在哈尔玛一手遮天的权势，像各种古代小说里那样，养成了强取豪夺的习宫只是有一点与众不同的是，这个特仑苏对于做实业似乎相当有兴趣，他在哈尔玛以南要到了一块很不错的牧场，自己搜刮了几百头牛，就放牧在那里，每个月都有大量牛产出，做成酪卖往各地，这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外快，以至于提到哈尔玛，大家第一个都要翘起大拇指，说：“嘿，特仑苏牛！”

　　只是好景不长，萨兰德入侵之后，特仑苏的牛场正好处于萨兰德人的行军路线上，一夜之间，特仑苏就由一个腰缠万贯的实业家重新被洗回了一贫如洗的小受的身份。

　　这是一个突破口。

　　当我们抵达哈尔玛城下时，贝斯图尔几乎是同时在喀尔木草场打出了自己的大旗，看到黑旗库吉特的黑色枭鸟狼骑，整个自由库吉特都沸腾了，数万大军把喀尔木牧场围了个水泄不通，更多的部族军也纷纷从各地涌过来，近十万大军蜂聚在这片狭窄的区域里，几乎要直接把喀尔木草场踩平。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一向反对库吉特人筑城的贝斯图尔，居然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在喀尔木草场上筑出了一座土城！他发动跟随他的两万部属和忠诚的部族，挖掘喀尔木河的淤沙，混合着鹅卵石和牧草，一夜之间就立起了一座两米高的土墙，虽然无法防御重骑的冲击，但以此为依托，凭借黑旗库吉特们绝妙的箭术，在第一天里，就给贸然冲击的叛军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七个小部落从此除名，自由库吉特丢了两个千人队。

　　战事不利，临近的哈尔玛又虎视眈眈，奥萨姆可汗立刻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非常不利的环境下，只好暂时以围困为主，调集了一个万人队面向哈尔玛进行防御。

　　“我们是从罗多克来的商队，路上遭遇兵灾，想要哈尔玛寻求庇护！”我对城头的城守官说。

　　“不行！”皮肤焦黄的库吉特城守黑着脸，“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人不得入城！你们说你们是罗多克的商队，有什么证明？”

　　“有有有！”我一脸无辜地掏出一个布袋，丢进城上用吊索放下来的篮框里。当篮筐收回去，那个城守打开布袋只看了一眼，立刻紧张兮兮地勒紧口子，接下来警惕地左右看看。

　　“你们是哪个商队的？”城守的口气一下子缓和了许多，也换了我玫通没有障碍的卡拉迪亚通用语，这下不需要库吉特人当翻译了。

　　我满意地笑笑：“我们是罗斯柴尔德商会的，这次进城是打算采购一些日用品，哦，对了，我们对城里地仑苏大人很有兴趣，虽然他的牧场被兵火摧毁了，但我们带来了一份投资策划书，希望能够有幸与他合作。”

　　果然，一牵扯到特仑苏，城守惮度就更加缓和，甚至有些恭敬了，他呵呵笑了笑，说：“各位稍等一下，我去禀报一下特仑苏大人，不会很久的。”

　　事实上的确没有过多久，特仑苏就带着十几个人出现在哈尔玛城头，我注意到只有四个人披着盔甲背着弓箭，看起来像是保镖的模样，剩下的七八个人都是文弱的老先生或衣着华丽的商人。

　　“你说你是哪个商团的？”特仑苏的声音很尖，听了让人忍不住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头：“罗斯柴尔德商会。您就是特仑苏先生吧，您应该听过我们商会的名头。”我说着亮出了昨天晚上按照之前见到尼坤那样，在袖口纹上的罗斯柴尔德的家徽。

　　特仑苏回头和身边的商人低声说了几句，又问：“您有贵商会的推荐信吗？这样空口无凭，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一旁的奥利弗立刻就要开口，却被我横了一眼，我冷冷说：“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名头就是通行四海的推荐信，普天之下，还有谁敢以罗斯柴尔德之名招摇撞骗？就算是一国之君，就算到天涯海角，也必然要付出代价！特仑苏先生既然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必要巴巴地想办法证明自己 罗斯柴尔德家还没有过这样的耻辱！既然如此，你就抱着你的牧场废墟做梦去吧，我们住”

　　说完，我一扬马鞭，扭头就走。

　　特仑苏立马喊了起来：“先生！这位先生请留步！开城门，混蛋，快开城门！先生，先生请回来！”

　　我拨转马头，冷冷看着匆匆忙忙从城头上跑下来地仑苏，他的一只鞋子都跑掉了。

　　“先生……”特仑苏的小白脸泛着。

　　“叫我尼扎就好。”我随口编了个名字。

　　特仑苏倒抽了口凉气：“哦 您和尊贵的尼坤家主是……”

　　我点了点头：“他是我小弟。”

　　特仑苏看我的目光更加不一样了，身子弓得更低了，态度更加恭敬了，我们将近两千人的队伍通过了哈尔玛土黄色的城门，到城里。

　　一进城，迎面就看到灰头土脸的哈尔玛居民，顶着粗糙嫡罐在街上行赚不少人都面黄肌瘦，这些天生就是牧民的库吉特人，这时候蹲守在肮脏弹点前贩卖过时的杂货，看起来就有一种凄惨的感觉。

　　这也无怪乎为什么外来商队能在库吉特获得足够的尊敬，只要不是响马，不管是交战的哪一方都不想得罪商队，一旦商队不来了，库吉特地产卖不出去，生活必需品买不进来，整个聚落的生活水平就会直线下降。

　　特仑苏陪着笑，一路介绍个不停，提到哈尔玛的商业街时，他顿了顿，尴尬地笑道，“当然，我摸尔玛的商业，当然不能和罗多克相比了，更不用说贵家族的产业了。”

　　我点头认可，说：“没错，你们这里的什么商业街，说起来还不如我们那里随便的一个大卖场。”

　　特仑苏讪讪地笑着，看不出态度。

　　我接着说：“不过难得的是，在这样贫瘠的商业土壤里，居然能够孕育出像您这样的商业奇才！恩，凭借你们库吉特人最拿手的牛起家，提倡健康饮食，一天一袋，结石卡拉迪亚人，唔，这个口号真好，真有创意，绿色乳品，百强企业啊……如果就这么被战火毁灭，未免太可惜了。”

　　“是结实卡拉迪亚人……”特仑苏小心翼翼地纠正，“还有，我们本来还想打一个噱头的：我们不生产，我们只做大自然的搬运工。不知道这样的噱头阁下觉得如何？”

　　我装模作样品味了一番：“恩，不错，点子落在了绿色环保上……不过关于乳制品行业标准上还是要强调一下，比如说‘我们拥有最健康的源’，然后找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参观工厂，她说‘牛怎么不见了？’，然后再告诉她‘牛都躲起来了，全程封闭式加工，绝对保障您的饮用安全’之类的，最后你还可以说‘特仑苏牛，采用全封闭工厂加工生产，品质得到保证，并且开放参观，欢迎大家检验’之类的，什么，真的有人要检验怎么办？废话，你不要留联系方式就是了，难道他们会满库吉特地找你的工厂么？”

　　特仑苏恍然大悟，拍着脑袋说：“浮实在是浮不愧是来自尊贵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寥寥数语，就让我豁然开朗啊！”

　　我雍容浅笑：“哪里哪里，我再另外送你一句广告词吧，恩……就叫‘不是所有的牛都叫特仑苏！’恩，没错，然后你多印一些传单，去那些学校啊，贵族官邸啊什么的门口发放，再定期举行一些品大会，赞助一些超男生，G乳神之类的选拔活动，这叫寻找潜在客户，打开企业品牌效应，学着点！”

　　特仑苏此时已经快要五体投地地跪下来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变魔术一般掏出一本笔记本，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正当他还要在问些什么的时候，迎面忽然涌过来一队骑兵，为首的是一个披着毛皮链甲，头戴护盔的库吉特将军，酒糟鼻头通红，一道刀疤纵贯左面颊，他一脸恼怒地上下打量我，还没有驻马就挥了挥手：“都是奸细，统统给我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