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莫名从王者一万点降级为青铜坐骑的饕餮觉得自己有必要在主人面前争取一下地位。它优雅地甩着尾巴走到萧夭面前，勾勾蹄子示意主人弯腰。

　　萧夭不明就里，干脆推开萧瞳，把饕餮抱上来：“怎么？”

　　饕餮满意地在主人臂弯里——这点从它尾巴摇动的频率更快可以看出。它用右爪在萧夭的手腕光脑轻点，随着蹄子的滑动，凌空出现的光板上赫然显示着一行大字：

　　“开天辟地之初，先有吾父，乃有吾。”

　　丫还特高雅地不用星际通用语，用的是汉文，只是智能光脑自带翻译。

　　萧夭对于饕餮这种通灵s级召唤兽懂得写字没有一点惊讶——毕竟曾经有个都市传说，某版面绿油油上的著名大神写手被扒出真身竟是一只a级评定写文异能的果子狸。这新闻曾经震惊了写手界，多少读者为之心碎，你永远都不知道键盘那面到底是个奋笔疾书的人类还是一只吐着舌头运爪如飞的果子狸——他只是有点想不通饕餮为虾米要告诉他这个。

　　鉴于主人低下的理解能力，饕餮人性化地叹了口气，提供贴心翻译：“天底下只有一个我，功能齐全还厉害。当坐骑是辱没了我，你应该多重视我一点。”

　　这行话依旧是它在万能的光脑上打出来的，小蹄子啪/啪/啪的特别灵活。

　　萧夭慈爱地摸摸它粉红的脑袋，安慰：“当然，我一直都很看重你啊，你还可以当储备粮呢。”

　　团子相比之下小得多，简直能一口吞，完全承担不了储备粮的重任。

　　“…………！！”

　　饕餮受到了惊吓。

　　萧瞳在旁边站着，不一会儿就嘟起嘴巴，硬生生把饕餮从萧夭怀里扯下来，放在地毯上：“我才不要骑它，它的颜色好恶心，我要哥哥抱我。”说完看也不看饕餮，风一样地踮起脚尖扑进萧夭怀里。

　　“好好好，”被一个淡金色脑袋在下巴磨蹭，萧夭一阵手忙脚乱，才把小正太抱到合适的地方。无论他说啥都连声应好，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心碎成渣的饕餮，才改口，“唔，其实粉色也很可爱，总比紫色好……”

　　如果在世上男人面前有这么一道难题：少女粉和基佬紫，选择一项作为你的发色。

　　——大概多数人会选择前者，不过也可能选择死亡的人最多。

　　饕餮四肢摊平，趴在柔软的棕色地毯上，眼角仿佛有翔划过。寒风飘逸洒满它的脸，主人叛逆刺痛它的心……

　　金发小天使可不管饕餮，他在萧夭怀里欢喜地扑腾。两只白嫩的手臂绕过少年的脖子，一会让萧夭给他唱歌一会又用手指给萧夭梳头。

　　萧夭干脆抱着他坐在床边，微蹙眉修改起今天的行程。

　　他身边没有孩子可穿的衣服，要带着萧瞳走，必须得去买几身合适的儿童装。机智的萧夭通过光脑查询了最近的商城，估算一下时间，在传输舰启程前大约有三个小时的购物空闲。

　　记好行程，萧夭一手固定住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的萧瞳：“跟哥哥出去好不好？”

　　萧瞳点头。

　　萧夭便起身，从空间钮中翻来覆去地找出一件最小号的t，准备给正太换上。萧瞳现在身上套的只是一件黑色斗篷，下摆和帽子上打了两个蝴蝶结，勉强遮住身体。两只小白腿在黑色布料的映衬下明晃晃的扰人。

　　“你是自己来还是我帮你换？”萧夭问。

　　“当然要哥哥帮我。”萧瞳理所应当地回答，小白腿一蹬站在床上，对着还穿着睡袍的哥哥伸出双手，“等会我也来帮哥哥换衣服。”

　　萧夭解开那两个蝴蝶结，脱掉萧瞳身上的斗篷，从他的脑袋开始，把t恤给套了上去。萧瞳很乖，一直配合着萧夭的动作。直到萧夭凑近了给他整理手臂的时候，才轻声开口问道：“哥哥，我下面不用穿吗？我看你都有穿。”

　　他指了指小/丁/丁。

　　“……你还太小，我的尺寸对你来说太大了。”这种生/理性的问题让萧夭发自内心的窘迫，他含糊地解释想要糊弄过去。

　　听了他的回答，萧瞳面色不定。哪怕他外表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但仍旧是个男人，尺寸问题可是男人的尊严！况且他真的一点都不小！

　　他在那里千回百转地纠结，萧夭可一点都不在意，把对方的手臂从袖口扒出来后便大功告成。米黄色的t在萧瞳身上看起来很宽松，遮到他的膝盖。类似于教袍的质感，让金发碧眼的小孩看起来就像天使下凡。若这世间真有光明神，想必小时候也就长成如此样貌了。

　　刚给萧瞳换上，萧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正太的小手抓住，推倒在了床铺之上：“换我来给哥哥穿衣服。”

　　小孩眉目严肃，仿佛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哥哥，把衣服拿出来吧，我来帮你挑今天穿的。”

　　萧夭无语了几秒，情不自禁想要对天翻个白眼。但是正太还带着稚气的容颜让他看起来非常可爱，萧夭想逗逗他，也就配合到底了。

　　他从空间钮中倒出一大堆衣物，乱糟糟地放在一起——其实刚放进去的时候，有清理机器人的协助，衣服还是整齐的。但他又放了许多零食进去，久而久之也就乱成了狗窝。

　　萧瞳没有丝毫惊讶，认真地在里面挑挑拣拣，最终夹出了一件红色上衣配黑色长裤：“哥哥穿红色好看。”

　　萧夭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自行纠正错误：“我刚刚说错了……哥哥穿什么颜色都好看，今天还是从红色穿起吧。”

　　说着他便拿着那两件衣物爬到萧夭身边，也不管对方配不配合，两只小腿一张，整个人跨坐在身下人的腹部，就要帮他脱衣服。

　　萧夭穿着的是睡袍，腰间只松垮地系了一根腰带，想要脱掉它非常容易。他只感觉有双冰冷的手在胸膛游走了一番，身上一凉，浴袍被拨了下来。

　　“哥哥。”萧瞳剥下了他的衣服后却没有进一步举动，双手压在他的胸膛之上，喃喃唤了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整个身体几乎都在发抖。

　　萧夭这幅不想管事，躺在床上任他动作的模样，已经存在于他的梦中许久。就像这样，能够如同想象一般，褪去他的衣服，含住他胸/前的两粒，更有甚者，再继续下去——对待充气娃娃那样对待他，□□他，让他哭着叫出来！——当然，他其实也舍不得让他哭，他一定会非常温柔。

　　如果真的能够这么做。

　　如果。

　　他真讨厌这个词啊。

　　这样想着，萧瞳蔚蓝如天空般澄澈的眼睛已经起了风暴，高挺的鼻尖甚至溢出了汗水，他忍不住就想要把想象付诸于实践——直到一只突如其来的手遮住了他的额头。

　　“你怎么了？”萧夭看他自从坐上来以后便停止动作，整个人在那里像感冒了一样发抖，便去探探他额前的温度，生怕正太生病。

　　萧瞳一下子回过神来，庆幸幸好这具身体还小，生理反应尚且不明显。他故意撒娇：“我在想象哥哥穿红衣服的样子，觉得一定会很好看。”

　　他把上衣卷起，用小手搭住萧夭的脑袋，把对方的头塞进衣服里，接下来是手……费了半天劲，才穿好了上衣。至于裤子，就比较快了。抱起两条长腿，一套便可。

　　在抱住的一瞬间，萧瞳觉得非常遗憾。

　　可惜他还小，各种意义上的小。

　　他也很讨厌可惜这个词。

　　假若不是这样，这个体位正好——他甩头散去脑中的想象，专心地给萧夭穿裤子。只是在套好的一瞬间，萧瞳又对着他的两腿之间出了一会神：“……哥哥，我觉得你的尺寸也没有很大。”

　　“…………你不懂，我真的算很大了。”虽然不太明白为啥小孩会突然蹿出这么一句，萧夭仍是被击中膝盖，挣扎着强行辩解。

　　“可是我如果长大，应该比你大。”萧瞳比划了一个大小。

　　被萧夭再脑袋上怒敲了一拳头：“你长大还没影呢！”

　　萧瞳抓住他的手，瞪大眼睛：“不，哥哥，你说一句想看见我长大的样子，我就会很快长大的。”

　　“小宝贝，醒醒。”

　　“哥哥，你就说一句吧，我可是帮你穿好了衣服——”

　　“梦境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求你了哥哥。”

　　“我想看你长大的样子。”萧夭被缠的没法，只得顺了他的愿。

　　萧瞳顿时笑的眉眼弯弯：“好的哥哥，你的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

　　没错，任何愿望。

　　只除了一个离开或者爱上别人，他受不了这个。

　　…………

　　两人穿好衣服后便带着饕餮出门购物。

　　虽说相处只有一天，萧瞳却已经非常习惯叫“哥哥”。每次这么一喊，萧夭便会转过头专注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只倒映出他一人的身影。

　　他非常喜欢这样，因此也乐此不疲地开口。比如现在——“哥哥，你看，那个人的召唤兽好奇怪。”

　　“哥哥，你渴吗？”

　　“哥哥，还有多久？”

　　他嘴上问着还有多久，其实心里巴不得时间再长一点，这样萧夭就能够多抱他一会。

　　“快了。”萧夭的回答每次都是标准的大人敷衍小孩。

　　萧瞳乖巧地应声，双手搂住萧夭的脖子，把头埋进对方脖颈处深吸一口气，呼吸着属于哥哥的味道。

　　饕餮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这对组合吸足了眼球。大的红衣夺目，气质无害，看上去令人好感顿生。小的容颜精致，如同天神使者。就连养的召唤兽都与众不同，一头可爱的粉色小猪。

　　一看便知是从主星来的，贵气逼人。

　　萧夭不懂购物。在贫民窟的时候，他没钱去商场，如今发达了——虽说院长比较抠门，但仍旧是给了可以刷学院名声的承诺——他也仅仅全用来买吃的。现在要去综合性商场里面给小孩买衣服，心里还有点小紧张呢。

　　商场内部虽说是大型商场，但毕竟地理位置偏远，小孩衣服也并不多。售货员妹纸是个清纯的小姑娘，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对着面前的客人放电。萧夭平日里见的姑娘少了，一不小心多瞅了几眼，只见萧瞳抓住他发丝的那只手紧了紧。

　　“您看，这件格子的非常经典，布料都是丝瓦格星的特产，透气又顺滑——”小姑娘一件件举着童装进行安利。

　　“还有这件，多好看啊——”

　　“你喜欢哪件？”萧夭把安利丢给了萧瞳。

　　小孩抿紧嘴唇，并不说话。

　　“这是您儿子吗？”售货员见状上前拉关系。

　　“弟弟。”萧夭说。

　　这番对话又让萧瞳忍不住想到别人问他们之间的关系，萧夭要是回答是夫妻该有多好——这个妄想让他扳着的脸融化，从恶魔回到天使。

　　售货员抛出了巨大的安利，就问萧夭吃不吃：“您弟弟天生丽质，这些其实都挺配他的。”

　　萧夭见怀里的正太不说话，想想自家余额，非常豪迈，又带点心痛地大手一挥：“都要了！”

　　立刻收到周围人惊讶羡慕的眼神——卧槽，这里蹿出一枚野生的土豪！让我们走近他，围观他，拍摄他！土豪蕴含了巨大的财富，如果能到活捉他，日后的日子再也不用惆了！

　　这是萧夭第一次乳齿豪爽。

　　虽说有点心疼，但同时又有一种别样的舒爽！莫非这就是装逼的魅力？！怨不得古人云“装逼如风，常伴吾身，”古人诚不欺他！

　　萧夭没有在意周围的人，毕竟在学院的时候他就过上了群众视线下的生活。他淡定地去刷卡，结账，拿衣服。付完钱，他顺便跟萧瞳进入更衣室，想要把正太身上那件属于他本身的小号t给换成新买的童装，谁料遭到了小孩的强力抵抗。

　　“你不喜欢这一件？”萧夭晃了晃手上那件格子条纹的衣服，试探着问。

　　萧瞳的回答令他意外：“这件衣服有哥哥的味道，我不想脱。”

　　萧夭蹲下身想了想，把格子条纹系作披肩，往自己身上蹭了一会：“这下也有我的味道了，可以穿了吧？”

　　萧瞳：“…………”

　　你是狗吗！为什么不干脆对着它撸一发！我会穿的更开心的！

　　在萧夭的强力要求之下，萧瞳totally抗拒无能，只得穿上那件“哥哥特地为自己刷爆卡买的”格子条纹。

　　虽说非常讨厌那个售货员，可只要一想到这是萧夭亲自为他挑选的衣服，虽说不如那件他自己的t恤，萧瞳其实也穿得蛮哈皮，小脸蛋红扑扑，格外可爱。

　　萧夭一看小孩都因为新衣服高兴成那样了，不由得感叹孩子的天真单纯。离开服装区，他看看时间，买衣服花去了半个小时，他们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去吃午饭。

　　他正预备带着萧瞳吃点好的，突然听见旁边的店铺一阵惊呼：“打人了！来人啊！”萧夭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一家店铺门口层层叠叠围了一圈人。

　　围观热闹是人的天性。萧夭忍不住地牵着萧瞳的手，往那圈人旁边蹭了过去。

　　一名衣着破烂的少年躺在地上，捂着左手，微微抽搐。在他的面前站着两名光头壮汉，手中拿了一根电击棒：“你他/妈还偷上瘾了是不是？！信不信老子这次送你进军事法庭？！”

　　另一人说：“别理他，等人来吧。”说着还踹了那少年一脚。

　　少年受了那一踹，身形微晃，却仍然一言不发，仿佛默认了那两名壮汉的话。

　　“让一让，58号光脑为您服务，”刺耳的机械和声由远及近，商店内部的智能光脑手持镣铐走进店铺，“58号光脑正在进行现场扫描——传输——”

　　“警方将在五分钟内后抵达，请当事人维持姿势不要乱动。”

　　壮汉不解气地又朝那少年呸了一口：“等着吧！这次你不会那么容易出来了！”

　　这一口还没呸完，就被那机器人势如闪电地用金属手臂钳住下巴：“58号光脑刚刚已经对你们进行警告，第一次犯规，记过。”

　　壮汉奋力试图扳动那手臂，却始终徒劳无功：“老子是受害者！就是老子报案的！”

　　“请不要再动了。”机器光脑重复。

　　见对方不是说笑的，壮汉顿时收敛了四肢，场内三人仿佛在玩一个“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画面显得有些滑稽。

　　萧夭看了一会便不感兴趣，带着萧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