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最后的最后(一)
君子倾城 | 作者:奈菲尔 | 更新时间:2016-12-18 20:2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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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星期,刘玄同她讲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刘玄愤慨骂道梁宥曦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温暖沉思了很久,很可观地阐述:“这也怪不得她一个人,如果当初你哥没和她订婚,没给过她希望后来又毁约,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刘玄瞪大眼,不明白发生这个时候温暖还替对方说好话,是太善良还是太能装?
“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我想她这儿是不是有问题?”温暖指指胸。
刘玄说:“因为两家生意上有牵扯,认识多年,总不能把人逼上绝路。嫂子,对不住了。”
温暖心情复杂多了,这些事刘牧之一个字也不提,是怕她多心还是想掩盖事实?
她说:“也不过可怜人罢了。对了,梅语她……”梅语怎么和梁宥曦扯上关系了,温暖费解。
“原本就被有心人设计代罪羊羔,没想牵扯出以前的事儿。她五毒俱全,警方借着她顺藤摸瓜呢。”
“没想走上这条路。”
“嫂子,这些跟你没关系啊,千万别多想。”
温暖笑了笑:“我想也没用啊。”
这事因梁宥曦精神方面问题不被处理,这个答案,温暖一点也不意外。就算没有问题,也会整出点事儿来。
刘牧之从外面回来时,她也没问,他也没提,两人默契回避。
温暖很想念北岭的空气,很想回去。她向刘牧之提起,他才说:“再等我几天,我已经递交辞呈。”
温暖呆愣,辞呈?他要辞去天远副总一职?
瞧见她僵了的表情,刘牧之开玩笑:“放心,就算辞了,这些年我也赚了不少,即便什么也不做也能养活我们下半辈子。那些钱都干净。”
“怎么之前?”
“之前不是还没定数么。”
温暖吃惊,心想这段时间他都在忙着些?
刘牧之说:“去北岭前我就有了那个打算,大伯的事发生太突然,我原本以为……”
原本以为什么,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事他也曾提过,还以为说说而已。她没想无声无息,他竟然把一切都办妥了。
她问:“奶奶答应吗。”
“奶奶乐意之极。”
“那……”
“我想休息半年。”他笑着说:“老婆,这半年就得仰仗你了。”
受不了他这温柔的笑,温暖拿眼神剜他故意说:“谁说就算不工作我们下半辈子也衣食无忧的,我听错了?”
“还真记仇。”
温暖哼道:“你才知道?”
刘牧之笑,捏着她下巴看着她:“一直都知道。”顿了顿,他又说:“奶奶叫我们过去吃饭。”
温暖说好。
下午,他们开车去刘老奶奶住处。饭桌上,刘老奶奶说:“你和牧之年纪不小了也该考虑要孩子了。”
温暖正喝汤,这句话听得她抖了一下。
刘牧之下意识看向她,见她脸色如常并没多少放松。他说:“奶奶,要孩子的事我们顺其自然。”
“你们一个个……”刘老奶奶叹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代人的想法,一个个的都想着二人世界,深怕孩子夺取自由。”
温暖沉默,她无从安慰。孩子,于她是禁忌话题,刘牧之也不提,他们就这样掩耳盗铃的生活着。她何尝不懂,两个人过日子终究不是一个人,也不单单纯粹的两个人的日子。
刘牧之微微皱眉:“奶奶,我们还年轻。”
刘老奶奶不乐意:“都三十了还年轻?我这个年纪,你爸都打酱油了。”
刘牧之耐着性子说:“那怎么一样,你们那个年代早婚早育什么的……”
不提还好,这一提刘老奶奶怒了。
温暖默默同情,心想刘牧之还是不懂老太太的心思。看他一个大男人被训话,她幸灾乐祸了。刘牧之瞪了她一眼,她赶忙收起笑容,低着头姿态乖巧温顺。
刘牧之摇头,刘老奶奶重重叹气,放下碗筷:“算了,我也不提了,免得遭人嫌。”
温暖看着刘牧之,心想看你怎么收场。刘牧之笑了下,并不在意。
饭后,刘老奶奶单独和温暖说话。温暖挺担心的,深怕她再提孩子的事,她可没刘牧之的气场。没想刘老奶奶不提这事,神态认真地说:“温暖,牧之已经对你提过了吧?”
温暖不确定她们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她想刘老奶奶应该指刘牧之辞去天远副总一职。她点头:“提过了。”
刘老奶奶叹气:“离开了也好,我相信他的能力。”
温暖笑了笑。虽说她乐见其成,想想以后他失去光环隐隐担心。
又过了几天,温暖辗转听说那件事的后续,因梁宥曦精神问题送去xx疗养,也不知是真是假,她没有去追究。
至于梅语,她已经没力气去理会了。反倒是梅语托人说情,她去见了梅语一次。
梅语对她诉说这些年的不易,也坦白了她恨她,于是和梁宥曦一拍即合。
温暖说:“这些我能想得出,还是说说你想做什么吧。”
“你很讨厌我吧。”梅语自嘲地笑了。
温暖抿唇看着她,她想梅语不需要她回答,他们都清楚答案。梅语垂着眸,也不知回忆起什么,微微一笑。
尽管不喜欢她,温暖还是被这个笑刺的心微痛。
她拒绝去回忆。
梅语再次抬头打量她,多数时候,她嫉妒温暖,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或许以后。
她运气真好,她过得有多好,就能衬托她活得有多悲哀。爱人离去,留下遗腹子。遗腹子?
她冷笑,所有人都骂她不配做母亲,谁又能理解她的心。有时她恨得心都痛出一个洞来,甚至她想杀了她泄恨。可是那个人在乎她,在乎啊,她能怎么办?
她捂着脸,泪从指缝间淌下。
温暖冷眼看着,心情也挺复杂的。如果说不烦她不讨厌她,也太虚伪了。一边也对她心怀愧疚,温暖后悔来这一趟,遭罪。
梅语又一次抬头,对着她咧嘴笑了:“我应该对你狠一些,让你也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可惜你男人……不简单。那又怎么样呢,温暖,最靠不住的是男人的爱。”
“你很了解男人。”
梅语自嘲:“是啊,可是又能改变什么,了解不等于获得。其实我很不想告诉你,但看在你对洋洋的爱护上,我还是给你一句忠告。女人要为自己而活,不然一辈子就毁了。”
“谢谢。”这句感谢真心诚意。她想这应该是梅语这几年的沉浮生涯得出的结论。
“也请你不要告诉洋洋,假如有一天他问起我,就说死了吧。”
温暖看得出,梅语提起温洋洋的时候,眼眸那一闪而过的温柔。之前不管多讨厌她,这一刻的心也是柔的。
她说:“那不是我的责任。”
“可他是你堂哥的责任,他不在了,因为你,你不会也不能不去管他。”
温暖撇开眼,凉凉地笑着:“我自己都不顾过来,你把我看得太高大了。你比我还清楚,人心都是偏的,也是自私的。我总会结婚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你还能指望我一辈子责无旁贷带他吗。”
“你不能……”
“你都能舍下他,我为什么不能?”温暖不想和她纠缠,她们的恩怨就这样吧,恨也好,怨也好,她想到此也该结束了。
梅语激动,瞪着眼:“你不能,这是你欠我的,欠他的。”
“那么你呢,你就不亏欠了?”
梅语痛苦,阖眼:“如果不是……”她哽咽了一下,再无力气。如果不是爱着他,怎会选择生下来。如果不是太爱,又怎会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痛得要死去?
她要说的,温暖都懂。
他们的灵魂,曾经那么相似,爱也好,恨也好,都要百分百。
时间到了,秦谂出去。强力的太阳光照得她眯起眼,几步外的树荫下,刘牧之穿着大衣,目光一瞬不瞬。
她忽然就笑了,稳稳地走向他。
他张开双臂,拢住了她。
她仰着头:“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过来……”
温暖听出它言外之音,他担心她,以为她会难过。他不会知道,她已经不难过了,很多事情她无法挽回,只能往前走。她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对梅语,她想到此为止。
恩恩怨怨交给时间,别的,她不愿去费心思了。
她踮起脚尖,唇碰上他的,呢喃:“没事,我没事。”
刘牧之低不可闻轻叹,牵起她的手抵着唇:“对不起。”
温暖知道他为什么道歉,他以为自己会因梅语生气,会因梅语责怪他。她怎么会责怪他,哪怕他没深究梁宥曦她都能理解了。
偶尔想起懂事可爱的洋洋,她也会不安也会内疚。可惜只针对洋洋,梅语……
她们就这样吧,各自负责各自的人生。
她双手握住他的大手,认真而专注:“刘牧之,我们去结婚吧。”
刘牧之懊恼,这种事居然让她来开口。
“我说的是向大家宣布,我要做你的太太。你愿意吗。”
她问你愿意吗,他当然愿意,若不是因为事情一茬接着一茬,婚礼也不会一拖再拖。
“我知道你想给我最好的,那些形式我不在乎。”
刘牧之低头,含住她的唇:“我要记住这一天。”
“是,你确实该记住。”
“走。”
“去哪儿?”
她被动,被他塞进车厢。
他坐上去,发动,头也不回:“民政局。”
“今天吗。”
“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