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篇 第二十四回 拨动心弦

　　乔羽把银两交给身边的英娘，对英娘轻声说道：“姐姐，你到门口去找爹爹他们，我随后就到。”英娘担忧的看看乔羽，乔羽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英娘见状，无奈的先行离去了。

　　乔羽停住脚步，转身问道：“晨掌柜，小女子当不起一个求字，有话您就直说吧。”

　　晨轩微微愣了一下，这个女子从见到她第一眼开始，就在不停的变换表情，时而严肃，时而俏皮，时而淡漠，但晨轩却感觉到这些表情深处隐藏着无尽的忧伤。看着她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睛，他真想亲手解下那块布，看看那块白缎后面会掩着怎样的天姿国色。

　　晨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乔羽让到了雅间，机灵的小二看到掌柜的带着乔羽进了雅间，马上给二人端上清茶。

　　乔羽将茶推到一旁，问道：“晨掌柜，您现在可以说了吗？”

　　晨轩微笑道：“晨轩可以知道的芳名吗？”

　　“牟小羽。”

　　晨轩一怔，问道：“这是的真名吗？”

　　乔羽抬眼漠然道：“晨掌柜，您喊住我，是为了讨论我的名字吗？”

　　晨轩略显尴尬的笑道：“牟，对不起，是晨某唐突了。牟，请尝一下我们酒楼的清茶吧，这是今年的新茶，很香的。”

　　乔羽依旧淡漠道：“谢谢晨掌柜，小女子不渴，还是请晨掌柜言归正传吧。”

　　晨轩开始有些习惯了乔羽的淡漠，微笑道；“晨某想请牟在我的酒楼唱曲，不知牟可否愿意？”

　　乔羽摇，拒绝道：“晨掌柜，抱歉，我没有这个兴趣。”

　　晨轩抛出重金：“牟如果同意的话，我可以按月付给您纹银银二两，决不拖欠，还有，客人给的赏钱，也都归牟，牟如此美妙的嗓音如果不让世人听到，岂不是埋没了？”

　　乔羽站起身说道：“晨掌柜，让您失望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小女子先告辞了。”

　　晨轩有些急躁的拉住乔羽，说道：“牟，您再考虑考虑，晨某是真心诚意请来唱曲子的！”

　　乔羽冷眼看着晨轩，愠怒道：“晨掌柜，麻烦你你把手拿开！”

　　晨轩这才发现自己拽着乔羽的袖子，赶紧放开了她的手，弯腰施礼，说道：“牟，对不起，陈某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太喜欢牟的歌声了，请牟恕罪。”

　　乔羽见他态度诚恳，也不好意思再追究，说道：“算了，晨掌柜，马上你让开好吗？我爹爹他们还在楼下等着我呢。”

　　晨轩堵在雅间门口，不死心的说道：“牟，您再考虑考虑可以吗？”

　　乔羽见他如此执着，把心一横，说道：“晨掌柜，你来看。”

　　说完，乔羽把蒙面布取了下来。

　　呈现在晨轩面前的是一张面目狰狞，令人胆寒的脸，与乔羽那寒星般明亮的眸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乔羽冷冷的看着晨轩震惊的表情，系上蒙面布，欲要走出雅间。

　　不过片刻，晨轩便回过神来，坚定的说道：“牟，如果我还愿意请你呢？”

　　乔羽一震，愣在当场。

　　晨轩接着说道：“牟，想必你有一段辛酸的往事，晨某不是刻意勾起牟的伤心过往，牟气质高贵，与英娘应该不是真正的一家人吧。如果晨某没有猜错，牟应该是暂住在英娘家而已，现在英娘刚刚被休掉，生活难以为继，难道牟忍心看他们受苦吗？”

　　乔羽微微颔首，说道：“晨掌柜，容我考虑三天，三天之后给您答复。”

　　晨轩露出笑容，欢喜道：“那晨某就敬候佳音了。”

　　乔羽对他微微一笑，走出雅间，翩然而去。

　　牟老爹和小凤早就等得心急如焚，小凤几次想冲进去都被牟老爹拉住了。

　　乔羽走到他们面前，笑道：“爹爹，没事了，我们去吃牛肉面吧。”

　　英娘拿出司徒恩赏给的五十两银子，说道：“小羽妹妹，谢谢你帮我要回银子，这五十两银子是你挣来的，还是你拿着吧。”

　　乔羽把她的手推回去说道：“姐姐，这银子还是你们拿着吧，我想你们比我更需要这些钱，是不是？”

　　牟老爹哈哈一笑，说道：“英娘，小羽都说给你了，你就拿着吧。靠着这些银两，你们父女二人也能过上一段好日了，我也能为你们父女二人少些心了。”

　　英娘噙着眼泪，盈盈下拜：“如此，姐姐就先收下银子了，谢谢妹妹相助。”

　　乔羽摆手说道：“姐姐，不必如此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是不是爹爹？”

　　牟老爹手捋胡须，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我们是一家人，呵呵。我们走吧，爹爹的肚子都饿瘪了。”

　　“几位，稍等一下。”

　　乔羽一回头，疑惑道：“晨掌柜，还有何事？”

　　晨轩一抱拳，说道：“几位，可否赏脸到酒楼吃一顿便饭？”

　　乔羽一愣，说道：“谢谢晨掌柜，我们已经吃过饭了，正准备回家呢。”

　　晨轩微微一笑，说道：“呵呵，刚刚晨某还听到老爹说肚子都饿瘪了，老爹，是不是啊？我们店里也有牛肉面的，牟想吃牛肉面，舍近求远呢？”

　　牟老爹摇，说道：“晨掌柜，贫寒人家怎当得起您大驾相请呢？不必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就不打扰晨掌柜了。”

　　晨轩微一愣怔，说道：“牟老爹，请不要误会，我晨轩是诚心众位到酒楼用餐，英娘可以作证，我晨轩的人品到底如何。”

　　英娘含羞说道：“舅舅，晨掌柜的确是好人，英娘在他酒楼卖唱，他从未为难过我们父女。”

　　小凤轻轻拽拽乔羽的袖子，低声说道：“姐姐，我想去。”

　　乔羽微微一笑，说道：“好，那我们就去。”

　　牟老爹听到到女儿的话，狠狠的瞪了一眼女儿，说道：“不行！”

　　乔羽一手拉着牟老爹，一手拉着小凤，微笑道：“晨掌柜，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走吧。”

　　回头又招呼英娘父女说道：“姑丈，姐姐，我们走吧。”

　　晨轩看到乔羽点头同意，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看着乔羽下楼离去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上前拉住她，抱住那个孤独的身影，温柔的安慰她。虽然她的脸看起来很可怕，但晨轩发觉自己并不在意她的面容，她像一块磁石，深深的吸引了晨轩，让晨轩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了解她更多。

　　作为左丞相的大公子，他从十四岁开始，身边就没有缺过女人，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小鸟依人，风情万种，各类的女人他都见过。唯独乔羽，只有乔羽，一面之缘的乔羽，拨动了他的心弦。

　　所以，他只犹疑了片刻，便追下楼来，他越想越不对，乔羽刚才分明是敷衍他，他敢肯定，三天后乔羽的答复肯定还是拒绝，甚至，乔羽都不会来给他答复。

　　听到她毫不犹豫的把银子给了英娘，让他更加无法放下有着美玉般无暇心灵的女子。

　　牟老爹的话提醒了他，于是，他上前拦住了他们，幸好，他成功了。

　　晨轩亲自带路，把他们迎到了二楼最大最豪华的雅间。

　　小凤坐在宽大的红木椅子上，叽叽喳喳的笑着说道：“姐姐，他们的椅子好舒服，比我们家的破椅子好多了，我好喜欢这里。”

　　牟老爹沉着脸，低声斥道：“小凤，安静一点，学学你姐姐，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

　　小凤不服气的撅着嘴说道：“爹爹，你有一个端庄文静的女儿就够了，干嘛非要让我变成姐姐的样子，我告诉你，姐姐顽皮起来，比我还闹呢，只不过你没有看到而已。”

　　乔羽顿时脸色绯红，低声说道：“小凤，不许再说了，姐姐生气了。”

　　小凤一看乔羽的眼睛，做个鬼脸，噤声不语。

　　时间不长，酒菜就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

　　晨轩看到乔羽只顾着给众人夹菜，自己并没有吃几口，用公筷夹了几样菜，放在空盘里，推到乔羽面前，说道：“牟，这些都是我们酒楼的招牌菜，你尝尝，给我们提提意见。”

　　乔羽淡然道：“谢谢晨掌柜，我比较喜欢清淡的蔬菜，晨掌柜不必给我夹菜了，我已经吃饱了。”

　　小凤递过一个鸡腿，说道：“姐姐，你尝尝鸡腿，比爹爹做的好吃多了。”

　　乔羽推回去说道：“小凤，还是你吃吧，姐姐已经饱了。”

　　牟老爹突然开口说道：“晨掌柜，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只是不知道我们这贫门寒户的人何处能够帮到晨掌柜。”

　　晨轩脸色微微一红，说道：“牟老爹，我想请牟在我们酒楼唱曲，不知牟老爹可否答应？”

　　牟老爹锐利的目光直视晨轩，问道：“晨掌柜，你可看过小女的脸？”

　　晨轩点点头，说道：“牟老爹，晨某倾慕的是某的歌喉，只重才不看相貌。晨某早就想把酒楼改造一下，把一楼加出一个高台，请人在高台上唱曲，说书为客人助兴。如果牟同意到我们酒楼来唱曲，可以带上英娘和老丈，由老丈为她伴奏。英娘他们游走在各个酒楼间卖唱，不但收入没有保障，还要饱受各种欺凌。酒楼改造以后，他们不仅有了固定收入，晨某还会保障他们的安全。不知牟老爹意下如何？”

　　乔羽突然插言道：“晨掌柜，你觉得客人会有兴趣听一个丑女唱的吗？”

　　晨轩摇，说道：“牟，我不会让别人看到你的真面目，改造以后，我会在高台上加上一道珠帘，你只需坐在珠帘后面唱就可以了。”

　　晨轩探询的目光看着乔羽，乔羽低下头，不肯答复他。

　　英娘说道：“妹妹，你就同意吧，我们一起来唱，你累的时候，我可以替你，虽然姐姐的嗓音不如你，也能抵挡一时。你就答应晨掌柜吧，就算姐姐求你的，你今天碰到的情形，是姐姐最幸运的时候，在别的酒楼，被客人打得遍体鳞伤是家常便饭。”

　　看着英娘哀求的目光，乔羽于心不忍，点点头，说道：“晨掌柜，我答应你便是。你何时把酒楼改造好，就找英娘通知我。”

　　晨轩大喜过望，说道：“好，我明天就开始改造酒楼。”

　　乔羽不知道，晨轩从来没有想过改造酒楼，只因不愿入朝为官，就逆着爹爹开了这间酒楼，酒楼生意一直非常好，根本没有必要改造。只是为了留下这个女子，他急中生智编出这样一套话。

　　世上有很多事可以求，唯缘分难求。茫茫人海，浮华世界，多少人真正能寻觅到自己最完美的归属，又有多少人在擦肩而过中错失了最好的机缘。或者又有多少人有正确的选择却站在了错误的时间和地点。有时缘去缘留只在人一念之间。不知道，晨轩和乔羽是哪种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