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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三章 傲慢与偏见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 | 作者:银刀驸马 | 更新时间:2017-08-19 15:5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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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俾斯麦的性格可以说是有些神经质。他粗鲁好斗,甚至有时还接受过决斗,不过,他又易于意志消沉,忧郁寡欢。与此同时,他的疑心病一直很重。他发怒时,不断地打碎瓶瓶罐罐,大喊大叫。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独裁者,越来越专横傲慢。不过有时,他也确实能做到和别人商量,谅解别人的过失。他曾私下里把威廉国王比做自己的座下马,认为必须用马刺驱使它才能疾驰,令威廉一世得知后大为光火,不过威廉一世也承认,他的比喻也有一定的道理。

  威廉一世知道俾斯麦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基督徒,他其实是个忠实的条顿异教徒。老实说,俾斯麦除了对自己的妻子和爱犬以外,毫无奉献精神,他既不对被压迫者,也不对自己的朋友浪费感情,就是对自己的子女,除了希望统治他们以外,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热情。他也从不宽宏大量,这使他看起来绝对不像一个基督徒。不过,有时候他需要把自己装成一个基督徒,因为他所钟情的女友是个非常虔诚的天主教徒。事实上,为了取悦那位女士,俾斯麦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皈依天主教了。不过俾斯麦自己也说过,他可以为任何人效劳,就如他曾说过自己效忠的“霍亨索伦王室也只不过是来自施瓦本家族,这个家族并不比俾斯麦家族古老多少。”

  俾斯麦不同与其他的德国政客,他在他的各个生活阶段都有着内心的安全感。俾斯麦在德国执政近二十年,权力之大,很少有人能和他相比。不过,俾斯麦面对的不是一个人,也不仅是一堆国家政务,他面临的是一批拥护君主制度的人民和随时可以罢黜他而不会损及自己毫毛的国王。俾斯麦没有军队也没有政党作为他的后盾。在这种情况下,他内心的安全感完全来源于自己的机智和聪慧。他既不爱自由也不爱别人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战争,因为这两种都有可能成为他走向统治者道路上的绊脚石。他爱的是自己发动的并且能战胜对手的战争,他爱的是摆脱异族桎梏而取得的自由。他大部分的成功归功于他对于人的了解和善于运筹帷幄。他是位具有洞察力和机智的政治家。在举止上俾斯麦完全不像普鲁士人那样粗暴,不过有时他也借助于普鲁士人的粗暴。他既是铁血宰相,也是位有着高尚情操和钢铁意志的人。

  他的内心世界倾向于歌德和贝多芬,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位莎士比亚和席勒的专家。俾斯麦才华横溢,愤世嫉俗,且善于分析,但他更是个容易动感情的人。这位首相比拿破仑更易于大发雷霆。不过在俾斯麦的身上,不是德国人的性格而是那种敢于冒险的性格促使他获得成功。他说过,“音乐使我产生了两种矛盾的情绪——战争和田园”。这位拜伦式的骑士整个无法无天的青年时代都是在打猎,香槟美酒,热恋订婚和债务逼迫中度过的,这一切证明了他追逐目标的双重性,既是到了现在,尽管公务繁忙,他还是要用上几个小时,在大自然中度过。

  俾斯麦从来没有也不能容忍他周围的人腐化堕落,他本人更不会亲自去干这些事情。但他是个颇有心机的人,他把自己的财产交给一个非常聪明的犹太人银行家布雷施劳德进行管理,允许这个犹太人自己决定投资和买卖。布雷施劳德了解不少秘密,轻而易举的使自己的主人富裕起来,但布雷施劳德因为投机失败自杀之后,俾斯麦便不再雇佣犹太人银行家了,只找了几个金融界的顾问,他象当时大多数的身居高位者一样开始自己管账。

  俾斯麦在青年时代倾向于建立共和国,但是他家族的传统和自己的内心世界使得他逐渐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认为,德国人还不够成熟,建立共和国还为时尚早。他的这个观点和他的年纪,使得他在权利斗争的最后关头不敢向人民发出呼吁。他深知,德国人民对驱逐国王一事是看不惯的,他们期待的顶多是国王自愿逃亡。而作为一位强有力的政治家,俾斯麦喜欢用“真实的政治”这句话,他从未表达过“强权胜于真理”之类的话,不过,他也的确接受包含这种意思的既成事实。在俾斯麦玩弄政治权术的背后,可以看出德国人浮士德的思想在他身上的影响。在他给自己的亲人的一封信中,他写下这样一段话:“我目前所担任的职务,使我难以悠闲自得,这种心情使我过去未曾有过的。一个人不应该不停地驱使自己前进,寄希望于获得更好的地位。”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他说过,他宁愿告老还乡,带上几本歌德的著作,在一个孤岛上隐居。

  如今这位“铁血首相”正用他那高超的手腕巧妙地保持着欧洲的和平,但威廉一世不知怎么,总是担心,俾斯麦有一天会失手。

  普法战争之后,借着德意志统一的大好形势,俾斯麦应银行家们的要求,果断的进行货币改革,实行金本位制,稳定的帝国马克使德国经济开始进入快速发展的轨道,银行家们的地位也显得日趋重要,威廉一世加封为普法战争筹集战费发挥重要作用的德国银行界的领袖人物——著名的法兰克福罗特希尔德家族的梅耶卡尔为子爵就是明证。

  同为“阿姆斯洛的儿子”,俾斯麦和梅耶卡尔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双方一般在重大问题上都会做及时的沟通,但这一次梅耶卡尔出人意料的怠慢乾国特使的举动却令威廉一世极为恼火和不安。

  虽然德国政府对梅耶卡尔一直很是倚重,但不表明梅耶卡尔可以利用这种倚重为所欲为,损害德国的利益和声望!

  而梅耶卡尔这一次事前没有向俾斯麦和威廉一世通报,事后有如没事人一般的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也让威廉一世愤怒之余感到担忧。

  自己建立的帝国,是绝不允许让犹太人在背后操控的!

  这也是威廉一世今天召见俾斯麦的原因。

  不多时,俾斯麦便到了,在完成了晋见的礼节之后,威廉一世便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

  “梅耶卡尔子爵向你做出解释了吗?首相阁下?”

  “是的,陛下。”俾斯麦从怀里取出了一封电报,双手呈给了威廉一世,“梅耶卡尔子爵对他因为生病产生的烦躁情绪所导致的行为很是后悔,表示愿意尽一切努力进行补救。”

  听了俾斯麦的回答,威廉一世面色稍霁,他拿过电报打开看了起来,不一会儿,他看完了电报,俾斯麦注意到国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把一切归咎于自己的疾病,但从这封他亲自发给你的电报来看,他的病似乎并不重,并没有达到影响到他的理智的程度。”威廉一世把电报还给了俾斯麦,紧盯着他的眼睛,“这件事一定还有另外的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梅耶卡尔并没有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

  “是这样,陛下。”俾斯麦在心里一边痛骂着梅耶卡尔,一边恭敬的回答道。

  “他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难道和你有关吗?难道是你授意他这么做?就象当初用那封电报激怒法国人那样?”威廉一世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一张脸上瞬间布满了寒霜。

  “陛下,我向上帝发誓,绝没有做这样的事,也从来不存在这样的念头。”俾斯麦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强自镇定的解释道,“根据我对梅耶卡尔的了解,是因为他长久以来对东方人的偏见,造成了这次不愉快的事件。”

  “就象俄国皇帝对犹太人的偏见那样?”威廉一世冷笑了一声。

  “或许没有那么严重,陛下……”俾斯麦低声答道。

  “这种偏见非常有害,我们有必要纠正他这种偏见。”威廉一世毫不客气的对俾斯麦说道,“我需要他出席欢迎乾国特使的宴会,当面向乾国特使表达歉意,作为消除这次不愉快事件的影响的手段。另外,如果乾国特使同意德国造船厂来建造乾**舰,我希望他能够对德国造船厂给予资金上的支持和便利。”

  “如您所愿,陛下。”

  9086年(大乾光旭十二年,日本明治十九年)2月19日,威廉一世国王和首相俾斯麦在柏林举行盛大的典礼,欢迎乾国皇帝特使林逸青的到来,并于当晚举行国宴招待林逸青。

  青木周藏下午很晚才回到家里。

  他感到脚后跟疼得很,他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几小时,三次到自己的家门口又缩了回来;最后他想从后面穿过葡萄园,从一条隐蔽的小路溜回家。然而,那条忠实的狗发现了他,它狂吠着向他扑来,亲热地对他摇着尾巴。门口站着他的妻子,他第一眼就看出,她什么都知道了。他默默无语地跟着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可是她并不严厉,也不看他,显然她避免再使他痛苦。她端出一些冷肉放在桌子上。他顺从地坐了下来,她走到他身边。“青木君,”她说道,声音哆嗦得很厉害,“你病了。现在不能和你说话。我也不想责备你,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并非出于自己的意愿,我感到你很痛苦。不过你答应我一条:关于这件事情,要是事先没有和我商量,你再也别采取什么行动了。”

  他沉默不语,她的声音激动起来了。

  “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个人的事情,我从来都让你在决定你自己的事情上有充分的自由,我并为此感到自豪。但是你现在处理的这件事不仅关系到你的生活,而且也关系着我的生活呀。我们的幸福是我们多年建立起来的,我不能像你似的随随便便地去断送给国家,断送给谋杀,断送给你的虚荣心和软弱。我们的幸福我谁也不给,你听着,谁也不给!你在他们面前窝窝囊囊,我可不。我知道这件事的分量。我决不屈服。”

  他仍一直不吭声,他那卑躬的,由于感到内疚而表现出来的沉默渐渐激怒了她。

  “我决不让一张废纸就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东西,我不承认以杀人为终结的法律。我决不在权势面前折腰。你们男人现在都被那些野蛮的思想毁了。你们考虑政治、责任和伦理,而我们女人,我们是凭直觉办事的。我也知道,你的祖国对你意味着什么,但我也明白,今天的祖国又意味着什么:杀人和奴役!一个人可以属于祖国的人民,但是一旦这些人都疯了,那他就不该跟他们同流合污。在他们眼里,你不过是一个数字、号码、工具和炮灰,可是我却感到你是个活生生的人,因此我决不把你交给他们,我决不把你交出去。我从来没有擅自替你做主,但是我现在的责任就是保护你;在这以前你还是个头脑清醒的成年人,懂得自己该干什么事,可是现在你已经跟那些死去的牺牲者一样,意志被扼杀,成了失去常态的、听命于人的破机器。他们为了得到你,已经牢牢地控制了你的神经,可是他们却把我忘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坚强。”

  青木周藏依然抑郁地沉默不语,他心里没有反抗,既不反抗别的事,也不反抗她。

  她霍地站了起来,显出一副吵架的气势。她的声音是强硬、严厉而绷得紧紧的。

  “在领事馆他们对你说了些什么?我想知道。”这简直是一道命令。他疲惫地拿出那张委任状的纸,递给了她。

  就在今天,他被日本政府由驻荷兰公使改任为驻德国公使。

  她双眉紧皱,咬着嘴唇,看了那张委任状一眼,随后就轻蔑地把它往桌子上一扔。

  “这帮老爷倒挺急!明天就要你走!而你呢,你对他们大概还感恩戴德吧,甚至不如说是唯命是从。不行,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还远远没有到这个地步!”

  青木周藏站了起来。他脸色苍白,扶在椅子上的手在抽搐,“伊丽莎白,我们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木已成舟,已经无可挽回了。我曾试图反抗来着,但办不到。我就等于是这张纸了。我就是把纸撕掉,还依然是它。你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在这里也没有自由啊。每时每刻我似乎都感到,那边在召唤我,在摸索我,在拉我拽我。到那里我反而会感到轻松些;在监狱里反而倒还有一点自由。只要在外面,就总觉得是在逃命,这倒反而不自由。再说,干吗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也许乾国人不会注意到我。干吗把事情想得那么糟?也许根本就没有那么危险,也许我会交上好运呢。”

  她仍然很严厉,“事情现在已经不在于这些问题了,青木周藏,不在于你的敌人是否放过你,而在于你是否应该去做你厌恶的事,你是否愿意违背自己的信念,并为此而丢掉性命。而你是能拒绝他们的,因此你必须这样做。”

  “我能够拒绝他们?我无能为力!已经不行了!对这些荒谬绝伦的东西的厌恶、憎恨和愤慨,过去曾使我意志坚强,可现在却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别再折磨我了,我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别跟我再说这些了。”

  “不是我说这些,而是得由你自己说,他们没有权利支配一个活生生的人去送死。”

  “权利!好一个权利!现在世界上哪里还有权利?权利已经被人扼杀了。每个人都有他的权利,可是他们,他们有权力,而权力就是一切。”

  “为什么他们有权力?正因为是你们给他们的。只要你们老是胆小,他们就永远有权力。现在人称之为庞然大物的东西,是由全世界十个意志坚强的人组成的,十个人就可以把它摧毁。一个人,一个敢于否定他们的活生生的人,他就是在摧毁这种权力。可是如果你们不敢挺起腰来,而总是想:也许我能过关,如果你们心存侥幸,如果你们甘当奴隶,命运依旧,他们就永远拥有权力。男子汉大丈夫就不该屈服;大家必须说:‘不!’这是当今唯一的责任,而不是去任人宰割。”

  “可是伊丽莎白,你是怎么想的……我该……”

  “你该说‘不’,如果你心里也想的是‘不’。你要知道,我爱你的生活,爱你的自由,爱你的工作。但如果你今天对我说,你要到那边去跟杀人魔王做斗争,如果我知道,你要这样做的话,那我就要对你说:走!但如果你出于懦弱和神经过敏或者心存侥幸,以为能保住性命,因此受了一种连你自己也不相信的欺骗就走的话,那我就看不起你,是的,我看不起你!如果你是为了人民,为了你的信仰而去,那我决不阻拦你。但是要你白白去送死,那我坚决反对。人应该为自己的思想去献身,而不是为别人的愚蠢去送死,并且还有人以为你是为祖国而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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