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苍天的愤怒

　　天若有情天亦老！可是又有谁敢说苍天就没有感情？

　　梅雨晗发丧那天非常晴朗的天空居然瞬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那突然而至的电闪雷鸣和大雨仿佛就是苍天在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瓢泼的大雨中梅家村一千多男女老幼全都一个不落地赶到了殡仪馆为年轻的女孩梅雨晗送葬，这让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感到非常惊讶。殡仪馆的一个工作人员问：“这个女孩子是市里大领导的女儿吗？”

　　“大领导咱们一个普通老百姓哪里巴结得上啊？”一个老妇人说：“她就是我们村里的一个普通女孩子。”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更是惊讶了：“你们村里的一个普通女孩子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来给她送葬？真是奇怪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个女孩子太仁义了。我们全村人都觉得她死的可惜可怜，不最后来送送她心里都不好受！好人就是不长命啊！”一个花白胡子的老汉说。

　　这时殡仪馆大厅里哀乐声响起，随后一个悲哀的男人声音传来：“梅雨晗的亲戚朋友、全村老少爷们、兄弟姐妹们请注意了！梅雨晗葬礼祭奠仪式现在开始，请大家默哀三分钟！”

　　殡仪馆大厅里全都挤满了前来送葬的人们，大厅里挤不下人们打着雨伞穿着雨衣站在风雨里为死者致哀。三分钟过后扩音器里又传来男人悲哀的声音：“下面请村长梅爱民同志为死者致悼词！”

　　“各位父老乡亲们，我们今天冒着大雨为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前来送葬，这是我们村里前所未有的事情，别说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就是我们村干部家里死人也从来没有这么隆重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因为梅雨晗这孩子太好太可爱了，她的死让我们全村人都倍感痛心！我们全村的老少爷们婶子大娘兄弟姐妹们没有谁不知道梅欣颜的为人，更没有谁不知道梅雨晗这孩子为照顾她那瘫痪在床上多年的爷爷，可是比亲闺女亲儿子都亲。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在老爷子卧病在床的三年多时间里基本上都是雨晗这丫头在伺候。有一回我就亲眼看到她给拉不下来屎的爷爷用手去抠屁眼，亲闺女亲儿子没有做到的事情，人家雨晗一个随着母亲改嫁过来的孙女做到了。老爷子一直到死都没受什么罪，临死老爷子还拉着我的手说对亏了他有这么一个好孙女。我当时都感动的直落泪……”

　　村长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殡仪馆大厅里的人们都在默默地掉眼泪。

　　“全村的老少爷们、兄弟姐妹、婶子大爷，你们不应该忘记，尤其是梅家的人更不应该忘记——当初年仅十几岁的小雨晗在母亲离家出走后，为了照顾瘫痪在床的爷爷照顾几近精神失常的父亲，家里外头全都她一个人扛，她一个稚嫩的肩膀怎么可能扛的起那么沉重的家庭负担啊？可是她为了给爷爷和父亲看病，为了供弟弟上学，没有办法她就到乡里卫生院去卖血。有一次我去乡里开会看到雨晗昏倒在了回家的路上，我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只是艰难地说我饿。我当时就想再穷也不会连买口吃的钱都没有吧，等我翻开她随身带着的包竟然发现了一张卖血的单据和五十元钱。我惊讶地问她去卖血了？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不卖血没有办法，我爷爷要治病父亲要治病，弟弟还要上学。家里实在没钱……”

　　听村长讲到这里前来参加姐姐葬礼地梅英杰不禁号啕大哭：“姐姐。我地好姐姐都是弟弟对不住你啊！姐姐。你就活过来吧。弟弟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地！姐姐。你不能死啊！我地好姐姐。你就活过来吧……”

　　“大侄子。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一个村妇劝说着。

　　“就是这样一个善良地女孩子。老天爷却残酷地夺走了她地生命！”村长话锋一转：“说到梅雨晗我们不能不说说她地母亲史玉艳。这是一个让我们全村人都感到耻辱地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地水性杨花梅欣颜就不会疯。梅俊峰也就不会去开车杀人。梅雨晗也就不会无辜地死去。说到这里我不能不愤怒地骂一句老天爷有眼无珠。怎么就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呢？老少爷们、婶子大娘、兄弟姐妹们。我今天在这里发布一个倡议。如果公安局法院不能给梅家地事情一个公平合理地解决。我们全村1687口人就全都到市里去上访。不知大家认为怎么样啊？”

　　殡仪馆大厅内外众人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同意村长意见！如果公安局法院不给梅家地事情一个公平合理地解决。我们全村人就到市里上访！”

　　开完追悼会参观完死者仪容后。殡仪馆工作人员就要把死者梅雨晗推进火化炉里火化。可是让人想不到地是梅雨晗地未婚夫王元坊却抱着她地尸体大声哭喊着说什么不让火化。众人费了很大劲才把王元坊劝走。

　　处理完姐姐地后事梅英杰回家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离开这个让他伤心地城市。就在他要离开父亲家里地时候接到了陈明辉地电话。在所有亲戚朋友中陈明辉是梅英杰最为尊敬地人之一。他清楚陈明辉是一个非常正直可靠地人。无论父亲是贫穷还是富有他跟父亲一直都是不离不弃。几天前陈明辉就说要跟他一起吃顿饭。爷俩好好唠扯唠扯。梅英杰很爽快地就答应和他一起共进晚餐。晚饭很简单。爷俩就在江边地一个小酒馆里随便要了两个菜。

　　摆了一会儿龙门阵后，陈明辉长叹一声问梅英杰是不是一定非走不可。梅英杰很伤感地说，姐姐走了，父亲疯了，他实在不想留在这个伤心的城市。陈明辉很生气地说，你这样一走了之，时间长了你是可以把这里的一切淡忘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疯了的父亲以后还怎么活？你知道你们家为什么家破人亡的吗？都是吕天霸做的孽！难道你就这样忍心看着你姐姐和叔叔死不瞑目，看着你父亲永远疯下去吗？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你这是不孝！

　　梅英杰哽咽着说，他不走又能怎么样？他一不可能为姐姐和叔叔报仇，二又不能治好父亲的病。留下来只能伤心。陈明辉语重心长地说，你从小就是一个有出息懂事的孩子，只要用心将来一定会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他还说，你父亲的病一时半会也治不好，公司不能没有一个主事的人。他希望梅英杰能留下来当宏达建筑公司的总经理。梅英杰知道自己资历浅怕不能担当重任，推辞再三。陈明辉说，宏达建筑公司只有你梅英杰出任总经理，才能名正言顺地跟吕天霸斗下去。否则，你们梅家的冤案永世都不会昭雪。资历浅没什么，有我和公司的一帮老人帮忙没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情。梅英杰没有立即答应，他同意考虑考虑。

　　送走陈明辉后梅英杰的心情很乱，他把车开到铁索桥边停下一个人独自向桥上走去。

　　黑夜升起了忧伤的帷幕，扑面而来的江风带着飒飒的凉意让梅英杰混沌的大脑顿感十分清醒，脚下轰鸣奔流的江水让他的心灵受到极大震撼。面对奔流远去的大江和群山，他感觉自己所谓的高贵和自尊早就被江风吹散，留下的只有远处山颠的一弯新月和哗哗流个不停的江水声。梅英杰独立在铁索桥上任凭江风鼓荡起他的衣衫，夏夜如歌，远方天空闪过的流星激发起他无限的斗志，一个斑斓的理想正在他胸中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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