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飞狐斗凤 绕指退敌

　　“看在武当派的面上就相信你一次.”拔凤毛道.

　　李易和南宫耀都知道，拔凤毛会继续说下去，所以都只是静静地看的他.

　　拔凤毛看李易没有接口就继续道:

　　“在下今日刚来到佛山镇，打尖之时，忽听得街心一阵大乱，一个女人声音哈哈大笑，

　　拍手而来。在下正坐在窗边，倚窗向街心望去，见一个妇人头发散乱，脸上、衣上、手上全

　　是鲜血，手中抓着一柄菜刀，哭一阵，笑一阵，指手划脚，原来是个疯子。旁观之人远远站

　　着，脸上或现恐惧，或显怜悯，无人敢走近她身旁。只见她指着“英雄楼”的招牌拍手大

　　笑，说道：“凤老爷，你长命百岁，富贵双全啊，我老婆子给你磕头，叫老天爷生眼睛保佑

　　你啊。”说着跪倒在地，登登登的磕头，撞得额头全是鲜血，却似丝毫不觉疼痛，一面磕

　　头，一面呼叫：“凤老爷，你日进一斗金，夜进一斗银，大富大贵，百子千孙啊。”

　　想必两位少侠一定猜到这位疯子是谁吧，没错，就是现在这位钟四嫂.

　　这时酒楼中闪出一人，手执长烟袋，似是掌柜模样，也就是现在站在风南天身旁的那位，指着那妇人骂道：“锺四嫂，你要卖疯，回自己窝儿去，别在这儿扰了贵客们吃喝的兴头。”那锺四嫂全没理会，仍是又哭又

　　笑，向着酒楼磕头。掌柜的一挥手，酒楼中走出两名粗壮汉子，一个夹手抢过她手中菜刀，

　　另一个用力一推。锺四嫂登时摔了一个筋斗，滚过街心，挣扎着爬起后痴痴呆呆地站着，半

　　晌不言不语，突然捶胸大哭，号叫连声：“我那小三宝贝儿啊，你死得好苦啊。老天爷生眼

　　睛，你可没偷人家的鹅吃啊。”抢了菜刀的那汉子举起刀来，喝道：“你再在这里胡说八

　　道，我就给你一刀。”锺四嫂毫不害怕，仍是哭叫。掌柜的见街坊众人脸上都有不以为然之

　　色，呼噜呼噜的抽了几口烟，喷出一股白烟，将手一挥，与两名汉子回进了酒楼。在下本来以为只是个疯子，原也不可理喻.

　　但是，刚好在这时听得坐在身后桌边两名酒客悄声议论。一个道：“凤老爷这件事，做得也太急躁了些，活生生逼死一条人命，只怕将来要遭报应。”只听另一人道：“那也不能说是凤老爷的过错，家里不见了东西，问一声也是十分平常。谁叫这女人失心疯了，竟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剖开了肚子。”在下听到最后这句话，哪里还忍耐得

　　住，猛地转过身来。只见说话的二人都是四十左右年纪，一个肥胖，一个瘦削，穿的都是绸

　　缎长袍，瞧这打扮，均是店东富商。二人见他回头，相视一眼，登时住口不说了。

　　在下软硬兼施才在他们口中打探到，风南天看中了锺四嫂家传菜园的地皮，这块地只有两亩几分，但锺阿四种菜为生，一家五口全靠着这菜园子吃饭。凤老爷把锺阿四叫去，说给五两银子买他的地。锺阿四自然不肯。凤老爷加到十两。锺阿四还是不肯，说道便是一百两银子，也吃得完，可是在这菜园子扒扒土、浇浇水，只要力气花上去，一家几口便饿不死了。凤老爷恼了，将他赶了出来，昨天便起了这偷鹅的事儿。“原来凤老爷后院中养了十只肥鹅，昨天忽然不见了一只。家丁说是锺家的小二子、小三子兄弟俩偷了，寻到他菜园子里，果然见菜地里有许多鹅毛。锺四嫂叫起屈来，说她两个儿子向来规矩，决不会偷人家的东西，这鹅毛准是旁人丢在菜园子里的。家丁们找小二小三去问，两个都说没偷。凤老爷问道：‘今儿早晨你们吃了什么？’小三子道：‘吃我，吃我。’凤老爷拍桌大骂，说：‘小三子自己都招了，还说没偷？’于是叫人到巡检衙门去告了一状，差役便来将锺阿四锁了去。“锺四嫂知道自己家里虽穷，两个儿子却乖，平时一家又很惧怕凤家，决不会去偷他们的鹅吃，便到凤家去理论，却给凤老爷的家丁踢了出来。她赶到巡检衙门去叫冤，也给差役轰出。巡检老爷受了凤老爷的嘱托，又是板子，又是夹棍，早已将锺阿四整治得奄奄一息。锺四嫂去探监，见丈夫满身血肉模糊，话也说不出了，只是胡里胡涂地叫道：‘不卖地，不卖地！没有偷，没有偷。’锺四嫂心里一急，便横了心。她赶回家里，一手拖了小三子，一手拿了柄菜刀，叫了左右乡邻，一齐上祖庙去。乡邻们只道她要在神前发誓，便同去作个见证。小人和她住得近，也跟去瞧瞧热闹。“锺四嫂在北帝爷爷座前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北帝爷爷，我孩子决不能偷人家的鹅。他今年还只四岁，刁嘴拗舌，说不清楚，在财主爷面前说什么吃我，吃我！小妇人一家横遭不白，赃官受了贿，断事不明，只有请北帝爷爷伸冤！’说着提起刀来，一刀便将小三子的肚子剖了。”

　　南宫耀听到这里，早已目眦欲裂，手按在剑柄，随时都会拔尖刺向凤南天的样子，李易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手按着南宫耀，双眼发精光瞪着风南天，从刚才观察风南天的战斗，他自信风南天无法逃出他的攻击.他现在有兴趣的是接下来的情节.

　　拔凤毛见李易还是不肯出手，甚至出声，就继续道:

　　“结果，小三子的肚子根本没有鹅肉，他肚腹之中，全是一颗颗螺肉。原来锺家家中贫寒，没什么东西裹腹，小二小三哥儿俩就到田里摸田螺吃。螺肉很硬，小三子咬不烂，一颗颗都囫囵的吞了下去，因此隔了大半天还没化。他说：‘吃我，吃我！’却是说的‘吃螺！’唉，好好一个孩子，便这么死在祖庙之中。锺四嫂也就此疯了。这时…”

　　“够了.”李易想确定的东西一定知道了，他也没有耐性再耗下去.

　　李易蛮脸煞气的对着风南天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李易保证，不会让你走出这北帝庙.”

　　“姓李的，不用多说，谁的拳头硬，就谁离开这里.”风南天知道已经没有婉转的余地，干脆的挑起战斗.

　　风南天说完，金棍就一招横扫千军扫到李易面前，以逼退李易.李易知道凡与长兵器相斗，双方的距离越远，胜利的机会越渺茫，相反的，在短距离时长兵器将使不开，大大影响武功的发挥，所以他不退反进矮身在金棍下，攻向风南天腰间.风南天急速地变招，把原本横扫的金棍，硬生生往下击去.如果李易再继续进攻，虽然还是能伤到风南天，但是也会赔进自己则会金棍轰顶而亡.果断的，李易放弃进攻，往旁一闪，而风南天也趁机拉开距离.

　　另一方面，经过这一招，李易收起了，原来对风南天的轻视之心，长剑在一声龙吟下出削，再次出手，就是武当绝学绕指剑法了.果然如风南天自己所说的，他顶不住绕指剑法，在第十一招，李易的剑顺者风南天的棍，直削而下.逼得风南天弃棍保手.眼见风南天失去金棍，李易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一招忽左忽右攻去，风南天手忙脚乱的避开李易的剑招，但是他没象过，这只是李易诱他空门打开的虚招，就在风南天刚接下忽左忽右，李易的长剑已经无情的指向风南天心口.眼见风南天就要葬身李易剑下，血溅当场、尸横祖庙.忽听得嗤嗤声响，一件暗器从殿门外自高而下的飞射过来，铮的一声，在长剑上一碰。李易手一荡，长剑立时歪了，只是在风南天的手臂留下一道口子.

　　李易一掌把还在发呆的风南天打向南宫耀.纵身抢到天井，跃上屋顶，但见西南角上人影一闪，人影的背影告诉他，是个女子高手.心中好奇这女子的身份，也带着一鼓较量的味道，运气十重的纵云梯一部一部向那人影逼近.直追了今三里路，才逐渐追上她.

　　探怀随手，捉出一锭银子当暗器用般，直射那女子后背.那女子知道自己无法摆脱李易，转身捉着李易射出的银子，笑吟吟的道:“武当李易，果然非同凡响，一出手就是整整十两的银子.”

　　见那女子停下来，李易也收起轻功，停下那女子一剑之远的面前，打量这位女子.见她身穿紫衣，身材苗条，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虽然微黑，却掩不了姿形秀丽，容光照人.

　　“喂，还有人这样打量人家的啊.”紫衣女子脸红的道.

　　“在下失礼了，不过明人不说暗话，在下想问姑娘为何救风南天.”李易欠身道.

　　“救人难道有错吗?”紫衣女子装傻的道.

　　“没错，但是救一个坏人就有错.”李易道.

　　“记得李少侠在襄阳也救了，恶贯满盈的岳老三，那我救风南天还不是一样的道理.”紫衣女子道.

　　李易顿时哑了声，不知怎样回答.

　　“哈哈，想不到自命不凡的李易也有吃瘌的一天，哈哈，真是大快人心.”一道声音，一道人影从旁边的小树林传来.

　　“费彬?”李易确认了，声音道.

　　“哼，就是老子我，想不到你还有闲情在这里打情骂俏的.”费彬道

　　“费彬，你嘴巴跟我放干净点，说你想干嘛?”李易直接道.

　　“哼，在衡阳，在襄阳你让我吃亏，丢脸，今天我就要跟你连本带利的拿回.”费彬冷声道.

　　“说!刘三爷一家是不是你杀的!”李易突然蛮脸煞气的道.

　　“刘正风结交魔教中人，本就该死.”费彬道.

　　“今天我就为刘三爷一家讨回公道.”李易说着，手中长剑已运起剑决攻向费彬.

　　连交二十一招，李易连退连退十四步，背后已经是一颗大树，突然，李易猛声地“啊”一声.手中的剑招全然一变，从柔云剑法改变成绕指剑法，才板回原本的下风.但是一招一招的经过，虽然抢回了上风，但是李易心中却是一招一招的沉重.他明白自己只能一气呵成的使出十五六招，而在刚才打斗和连运轻功下，以现在内力的消耗，连使超过十招都是奇迹了.

　　如李易所料，刚使完十招，李易就有一鼓力不从心的感觉，他再次大喝一声，抢运内力的继续连使下去.十五招，十六招，十七招，十八招，十九招，二十招，在绵绵不绝，变化莫测的绕指剑法下，费彬开始后退.但是李易完全没有开心的感觉.他自己清楚，多使一招，他的内伤就多重一分.但是他没办法，没办法打败费彬，唯有一招一招把绕指剑法使出来，一分一分的加重自己的内伤.

　　“李易，你好，今天我伤在你手，来日我费彬一定要你双倍奉还.”上天几乎特别眷顾李易，在李易使到最后一招，李易的剑成功绕过费彬的阔剑，刺在费彬的胸口.但只是破衣而过，刚好停留在费彬的胸膛，对费彬来说这是一种耻辱，而对李易来说这是他错过了机会.费彬不懂，不懂李易不是手下留情，也不是故意想耻辱他.李易恨不得一剑刺穿费彬的胸口，一剑解决了费彬.但是他不能，他力已尽，勉强使完三十六招绕指剑法，现在他连抬手都十分艰难.

　　费彬说完，就走进林中，失去了身影.

　　“李少侠，如果名副其实，嵩山派第二把交椅的费彬也拜在你手.”从头到尾在一旁看着的紫衣姑娘道.

　　李易无法回话，一丝丝的鲜血，不自禁的从李易的嘴角溢出来.

　　“喂，你到底什么事?受内伤了吗?”紫衣姑娘看见李易嘴角溢出的血，紧张的道.

　　李易还是没回话，不应该说不能回话，因为紫衣姑娘说完的下一秒，他已经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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