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超级市场

　　艾索和丹多拉来到一家大型超市时已是下午，阳光火热地照着凝固的城市，让本来就没有生机的世界显得更加地懒洋洋，就连生长在城市里的杂草都不想动一下，几只叫不出名的小动物趴在阴影里休憩，对于这座城市里可能是唯一移动的庞然大物艾索驾驶的汽车在它们不远处悄然驶过，它们只是头都不抬地用眼角余光撇一眼而已。

　　这是一家很大的超市，里面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并且都摆放整齐有条不紊，和凌乱残破的城市相比，这里就像世外桃源一样。

　　超市的大门是关闭的，推门才可以进入，但还是在里面看到了许多小动物，首先是什么地方都少不了的老鼠，另外还有许多兔子和猫，也有一些五颜六色的小鸟，这里竟给人一种身处动画世界的错觉。

　　这里除了丰富但过期的商品外，还有很多钱，就摆在收银机里，整齐有序。

　　四周大玻璃窗让三层超市里都很亮堂，俩人四处看了一圈，连丹多拉担心看到人类或是动物的尸骸都没有，就像世界依旧维持着某种秩序与平衡，甚至比有人类时更加严密有序。

　　他们推着小车认真地挑选着商品，仔细察看生产厂家、重量、生产日期等，不合适的再整齐地摆放回原处，还不时地小声谈论着。

　　最后等俩人来到收银台时，艾索把小推车交给丹多拉，然后快速跑到收银台处大声说：“来来，交款的请这边走。”

　　丹多拉推着小车走过来，把一件件物品摆放在收银台上，艾索试了下扫描仪，可惜不能启动，不知是坏了还是没有电了，但他还是一件一件地报着名称，说着自己想象的价格。

　　“这位女士，一共一万，您是本店十年来第一个顾客，可以享受九五折优惠。”艾索一本正经地说，然后又在旁边的架子上拿来一块巧克力放到那些商品里。“另外我们还有额外的奖励，特别是对漂亮的女士。哦，九千五，请问您是现金、刷卡、网上支付还是货到付款？”

　　“一万这么巧？”

　　“哦，我们的计算器坏掉了，再说一万这个数字比较吉利。”

　　“是你心算能力太差了吧，其它的数字会搞不清楚。”

　　“讨厌了你。”艾索装成女人样撒娇地说。

　　“货到付款吧，把东西装到我的车上去。”丹多拉说完径直高傲地向外走去。

　　“等等。”艾索忽然叫到。

　　“怎么了？”丹多拉连忙退回来，并紧张地四处张望。

　　“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我们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回家……嗯，回图书馆啊。”

　　“为什么要回图书馆，现在整个城市都是我们的，随便哪都是我们的家，我们为什么不就住这儿呢？这里啥都有。”

　　丹多拉四处看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和胆怯地问：“这……好吗？”

　　“你没钱还拿了这么多东西，也没见你手软啊。”

　　“我又没拿。”丹多拉白了一眼艾索。

　　“别回图书馆了，那里有野狗，这里多好，有吃有喝，还有床。”

　　“嗦！那还愣着干嘛，不去生火做饭打扫房间。”丹多拉嗔怒道。

　　“遵命，我的女王，这就去做。”艾索打了个立正说。

　　这个大型超市里有餐厅，还有多处为了卖炊具或是某些食材等食品制作现场，所使用能源是电和小型燃气罐。

　　用电的炊具现在都已经无法使用了，因为在这种大型超市里使用电的地方很多，而只使用太阳能的话其实并不是很经济，因为发电和蓄能设备的使用和维护成本并不低，所以从经营的角度去算，售电企业的电网供电更方便更经济。

　　而此时，电网供电已经没有电了。

　　但有时是制作食物的需要，或是追求那种烧火制作食物的效果，特别是临时的食物制作现场，多会使用那种有两百年以上历史的古老燃气罐，还因为这种燃气罐在野外或是海航使用起来也很方便实用，所以也是两百多年里一直没被淘汰的原因之一。

　　艾索就在超市里发现了很多这种燃气罐，并且大多还有燃气，十多年了，一点即燃。

　　艾索首先找来干净的大金属锅，然后又找来那些已经过期了十年的瓶装水，打开后闻起来并没有多少异味，便倒进大锅里煮沸。

　　“这座城市里这种水一定不会少，你也不用给我省，都过期了，再放下去等瓶子烂掉也就都蒸发到了天上，所以除了喝之外，你还可以洗澡，尽管去浪费吧，随你的愿。”艾索对丹多拉说。

　　丹多拉很高兴，跑去找来了一些洗化用品和毛巾准备洗澡，又找来了新的睡衣和整套的内衣外衣等。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奢侈太贪心了？”丹多拉不好意思地对艾索说。

　　“不会啊，以前你要什么我都舍不得给你买，现在我把整个世界都给你，还有钱，随便你拿，都是你的。”艾索故作大方地说。

　　“你知道自己很小气啊。”

　　“以前我赚得钱可都给你花了，虽然少点，能力所限也是没办法，但我也是很努力啊，还说我小气，真是没良心，如果不算计点，就你这样马虎大王，还不得饥一顿饱一顿啊。”

　　“好啦好啦，知道你对我好，知道你用心良苦。”

　　“这还差不多。”

　　“喂，卫生间好吓人，你在等在外面陪我洗澡好不好”

　　“去卫生间干嘛？我去看过了，倒是有洗浴设备，可能是以前员工用的，但都烂掉了，再说也没有水。”

　　“那我在哪里洗？”

　　“那，对，就那，还有那也行。”艾索随意四处指着。“可以在大厅中间，也可以去大门外面，天好，太阳底下，暖和，过去马路对过有个广场，那里也很好啊，随便你喜欢在哪里都可以。”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们都没疯，是这个世界疯了。”

　　“那我也不能去那些地方洗澡啊。”

　　“你怕什么？怕阿猫阿狗看你？还是怕兔子小鸟看你？这世界目前还没发现有其他的人。”

　　“我怕你看不行啊。”

　　“怕我什么啊，我还得做饭呢哪有功夫看你洗澡，这都下午了还没吃饭呢。再说了，又不是没看过。”

　　“什么？！你偷看我洗澡！”

　　“就只有一次，还模模糊糊地。”

　　“你……真是太无耻了！”

　　艾索帮丹多拉把烧开的水、瓶装水、大盆、水桶、洗浴用品等都搬到了超市外面，就在大玻璃窗的旁边，那里有几棵大树，周围疯长了很多草，也爬满了牵牛花，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真是麻烦，至少可以肯定，方圆百里都没有人，还要这样隐蔽，等会我也洗下，我就要在前面那个广场上洗，天地之间，唯我独尊。”艾索笑着说。

　　“我不，就要封闭的。”

　　“再封闭小狗小猫也能看到。”

　　“只要你不偷看就行。求你了，别偷看好不好？给我点尊严。”丹多拉乞求地看着艾索。

　　“你干嘛这样说啊，你这样说也太不尊重我的感受了，你这样说……我还咋偷看。”

　　“滚一边去，我要知道你偷看就……再不理你了。”

　　“好的。那我就不让你知道。”

　　“快去做饭，我饿了。”

　　“遵命我的女王，请您入浴，我这就去准备膳食。”

　　艾索自己生活了许多年，做饭和做家务都得心应手。

　　他找来封闭包装的袋装米，闻了闻感觉还能吃，就用开水洗了几遍才煮上，又找到一些脱水蔬菜，这种脱水蔬菜除了独立商品外，在一些快餐食物里面也会有搭配，把这些脱水蔬菜放到加了盐的开水里很快就成美味的菜汤了。

　　肉类是绝对不敢吃的，就算是罐头也都过保质期快十年了，只能在各种植物类食品中选择。

　　艾索精心选了一瓶酒，一些酒是时间越久越醇。又找到了蜂蜜，他知道蜂蜜也是很不容易变质的食品。然后又找到了一些豆类粮食，想把这些豆子放到水里，如果几天后能发芽就可以吃了。

　　这时已经有煮熟食物的香气在超市里弥漫。

　　透过蒸汽与很久没清洗的大玻璃窗，艾索远远地朦胧模糊地看到丹多拉正在漫不经心地洗澡，与其说丹多拉在洗澡，不如说她是在享受洗澡的感觉。

　　虽然看不太清，艾索还是恋恋不舍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