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这份难堪你不受也得受！

    赫连祺一袭黄袍从车辇上下来，由随身侍奉的安公公扶着进了睿王府，侍卫们都留在了门外。

    “感觉你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皓玥掩嘴轻笑的看着赫连睿轩，他这一开口，人就到了。

    赫连睿轩微微皱眉，玥儿这个词用的真是！

    “玥儿，你能用些雅观的词吗？蛔虫真是听着让人恶心啊！”而且还是赫连睿轩肚子里的蛔虫，赫连睿轩真是听了百般的不舒服。

    “这是夸你呢，我觉得这词很贴切！”皓玥倒是没有在意什么，这有什么的，想她以前吃饭的时候还说便便来着，难道就不吃饭了吗？

    皓玥就是奇怪这些人，只要说到这些就一脸嫌弃厌恶的表情，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吃饭的时候想便便的时候吗？

    你吃下去的东西通过新陈代谢然后排出体内，明明是一件如此正常的事情，在一些比较会装的人眼中，就变成了说了什么罪恶的话一般。

    “你应该是第一个把自家夫君比作虫的人了！”赫连睿轩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玥儿的可爱有的时候就是在于她如此的坦率，其实这话到真也没有不好，就像玥儿说的是夸奖来着，那他就这么听着吧。

    皓玥轻轻拍了一下赫连睿轩的肩膀，“睿轩，你放心，你虽然是第一个，但是，我保证你觉得不会是最后一个的！好了好了，这里交给我啦，你去忙你的！”皓玥说着就推着赫连睿轩离开。

    赫连睿轩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心中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夸大的手掌紧紧的握了握皓玥的手，才松开离去了。

    不过走的时候突然在想，之后谁还会和他一样的悲催，被玥儿比作是虫子呢？！

    明黄的身影步入前厅的时候，皓玥真端坐在上座，懒懒的抱着雪球。

    “臣妾刚才受到了惊吓，还为缓过神来，就不给皇上行礼了，还请皇上见谅！”皓玥微微垂首，声音轻柔，好似真是受了什么特别大的惊吓一般。

    赫连祺眼眸半眯，内敛的眸子紧锁着皓玥，他其实就没指望睿王妃能给自己行礼，只是，她说吓到了，看看她的样子哪里是吓到了？

    如果真能吓坏了，还能如此淡定自若的坐在这里应付自己？

    当然，赫连祺是不会戳穿他的，虽然，赫连祺一直觉得萧涵君这个女人的脑子真是聪明的时候少，糊涂的时候多，但是，身为相府的女儿她却还是有很大的作用的，再者，说到底他赫连祺的女人也不能留下相府被别人笑话！

    “朕肯定是见谅的，不知道涵君现在在哪里？”赫连祺径自的坐下，指望睿王妃请他坐下，估计等他走的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有这样的待遇。

    “在后面的花园坐着呢，怕她寻死，等会来了个死无对证，派人看着，这会儿给皇上带过来如何？”皓玥抬起黑亮的眸子，对于萧涵君不再这里给了一个明确的答复。

    那巧笑倩兮的模样，让赫连祺有一瞬间的失神，仿若看到了萧涵月坐在自己的眼前，对着自己笑着，不由的赫连祺看着皓玥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深情和思念的味道。

    皓玥眼眸中上过一丝不屑，“皇上不会是看着臣妾的样子在怀念您那个已经死去了的废妃吧！”皓玥脸上一片宁静，没有任何的波澜，让人不知道她说句话的时候带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情。

    纤弱白皙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怀中的雪球，动作看上去是那样的柔和，感觉她合该是一个恬静的女子。

    可惜，皓玥跟恬静两个字搭不上边！

    “朕是想起了她，不得不说，睿王妃跟她真是太相像了，只是不同的是，她喜静，睿王妃似乎确实截然相反！”赫连祺收敛神情，温润的表情到不似一个帝王，放久是一个一般寻常人家的男子，带着儒雅的气质。

    那嘴角牵起的笑，隐约看着有那么一些些的悲伤，皓玥却不会被迷惑，既然赫连都放话来了，那她就一次性的来问个清楚吧！

    “皇上真是有趣，不过是一个废妃，有什么好值得思念的呢？皇上此刻的神情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关于赫连祺对本尊的感情，皓玥想，除了赫连祺应该是没有人知道了。

    而本尊在死后也一直很纠结这个问题不是吗？毕竟，本尊为赫连祺放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可是，赫连祺回报她的是什么？

    也难怪，本尊死后不舍离去。

    这样的仇和恨如果没有报，她怎么去投下一胎？带着怨恨而去，对于来世也是一种负担吧！

    “如果朕说朕很爱她呢？”赫连祺停着皓玥的责问，看着那一张容颜，突然就想解释给她听，把他心中的苦和无奈也说个一个人听听，虽然说，睿王妃真的不是合适的人选。

    可是，在她面前，赫连祺才有那种涵月依旧陪在身侧的感觉。

    “那只能说，皇上的爱真如一把利刃，要了她的命！”皓玥抬眸，淡淡的瞥了一眼，原本想说可笑，可对上赫连祺的视线之后，皓玥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了。

    赫连祺被皓玥的那一瞥和这一句话所惊艳，然后陷入久久的沉默。

    皓玥随意的跟雪球玩着，对于赫连祺的沉默不做任何的理会，自然，至于萧涵君，赫连祺都没有提及，她也不急着这么早的去提醒她，至于萧涵君的那双手，最好是废了才好！

    “睿王妃所说真是掐中要点，就是朕的爱，才要了涵月的命。”随后，还是赫连祺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眼眸中的悲痛再也无法深藏，“如果，朕不爱她，不对她不同，那么，戚家也就不会对涵月出手了。”

    赫连祺在萧涵月死后，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他对涵月和对戚姌韵一样，那么，在他登基之后，戚家就不会觉得相府的势力会因为着涵月的受宠而扩大最后压制了他们戚国公府。

    “皇上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本事倒是不小！”皓玥带着微微的愠怒，赫连祺也真是好意思说出口，皓玥真想一巴掌拍死他，“虽然臣妾不是龙越的人，对萧涵月的死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臣妾觉得臣妾没有必要帮皇上重温一下那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皇上是怎样亲手喂她喝下了要了她命的药吧！”

    就算不是亲身经历，只是在梦中看到，皓玥还是心疼的撕心裂肺，她痛恨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付出得不到相应的回报，那至少不要剥夺她最后的希望，可是，赫连祺是如何残忍的将本尊打入永远爬不起来的深渊啊！

    “朕有种感觉，睿王妃好像那天就在一旁看着一样！”赫连祺其实想说，你是涵月吧？你没有死吧？

    可是，到口的话揪着噎着说不出来，涵月的尸体是消失了，可是，是他亲自确定了她断气之后才走的，眼前这个人如何还是他的涵月。

    再说，除了这一副容颜，睿王妃其实和涵月一点都不同，从眼神到神情，到喜好，甚至是做事的风格。

    “皇上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不管怎样，她都死了，不是你的爱害死了她，而是你不够爱他！”如果是以前，皓玥可能没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的爱，可是，现在，在皓玥爱上赫连睿轩之后，很多的事情，她都懂了。

    真爱，是想让他过的好，过的幸福。

    这也是最初的时候，皓玥在误解赫连睿轩是喜欢本尊的，而她在赫连睿轩的温柔里依旧愿意为他沉沦。

    答案只有一个，她爱上了他，就是希望他好，他幸福，就算她一生被他误解成本尊都没有关系。

    好在，老天对她其实是很善待的是不是？

    赫连睿轩一开始她不是本尊，一开始爱的就是自己，那一刻的心情，此刻皓玥都是无法忘记的。

    “朕怎么可能不够爱她！”赫连祺悲痛的吼道，她是他此生唯一爱的女子，他心中的悲痛她可知道？这个女人怎么能说他不够爱涵月。

    “你或许爱，却不够爱，不要来反驳我！”皓玥抬眸，坚定的目光不容有任何的强词夺理，“如果你够爱他，你就会愿意放下你眼前的权利，男耕女织的生活其实更是一种幸福，如果你够爱她，在她被人陷害的时候，你为何不去还她清白，而是将她打入了冷宫？如果你够爱她，为什么面前戚国公府的逼迫的时候，不是力抗而且妥协？说到底，你还是握着那个权力，不肯松手，最后更是用这一份权力，杀死了她！”皓玥的话句句犀利，不给赫连祺一点还击的余地。

    “如此说来，真是朕不够爱她了！”赫连祺的声音突然的下沉，太过于暗沉，皓玥的话似乎点醒了他，让人无法再去逃避那既定的事实。

    可是，他到底是赫连祺，在这个复杂的皇城中生长起来的人，你如何去期待他都多少的真爱付出？

    或许，对于赫连祺来说，他能对本尊有那般不同的对待，已经是他对爱的唯一表现了。

    “想来，这不是现在皇上需要思考的问题！”皓玥想她已经得到了她要的答案了，虽然和想象的没有多大的差异，可是确定的那一刹那，皓玥真心想拿起袖子里的刀捅死赫连祺。

    这样的渣男，就该跟着本尊一起去死。

    “也对，那就回归正题吧！不知道睿王妃怎样才能让朕把涵君带走呢？”赫连祺出口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情绪上的波动了，内敛的目光看着皓玥，既然派人来给了话，就表示没有留下涵君的想法。

    或许，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什么！

    赫连祺此刻有些好奇，赫连睿轩怎么会放心他的王妃单独的见他？要知道，赫连睿轩对于他王妃的宠爱已经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红袖，把本妃那破烂的衣服给皇上看看！”皓玥懒懒的吩咐着一旁的红袖，哎，生活很无趣，就当是找点乐子来消磨一下时间吧！

    红袖点头，将一旁早就备好衣服展开在赫连祺的眼前。

    赫连祺平静的看一眼，眼前的这哪还能称之为衣服，根本就已经是破烂的布了，看来，这才涵君愚蠢过头了！

    “睿王妃直接提要求吧！”赫连祺也就不迂回了，要是他觉得睿王府会放过涵君，那就是他白痴了，这个处心积虑夺下的位置，他也不用坐了。

    皓玥轻轻抬起眼眸，明眸中一片灿烂的笑意，倒是脸上很是平淡，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倒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只需要皇上召集后宫所有的妃子加上太后到御花园，让他们欣赏一下萧贵妃婀娜的身子，白皙的肌肤，和那贴身的肚兜是个什么花样！”

    “睿王妃这个要求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赫连祺手掌握拳，这明着是给萧涵君难堪，实则可是睿王府给皇宫难堪！

    要赫连祺接受这一点，很难！

    “过分吗？这些都是贵妃娘娘对臣妾做过的，皇上眼前的这件衣服就是凭证来着！”真的，皓玥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真的无疑都是之前萧涵君对自己做的。

    唯一不同的是，王府的花园，只有三个丫头和两个主子，这御花园可就不同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这里有多少女人，恐怕赫连祺自己也都不知道吧，这样之后，萧涵君还有什么地位在后宫立足呢？

    皇家的威信她虞皓玥还就是挑衅了怎么了？

    赫连祺，我料准你现在不敢对睿王府下手！皓玥的明眸直直的看着赫连祺，等他的一个答案。

    “睿王妃不会就这样不还手的给涵君撕衣服吧？涵君应该也受到了同等的待遇吧！”赫连祺至今都没有见到萧涵君，不得不想涵君的衣服是不是和睿王妃的一样，破的不成形了，才不能出来见人。

    皓月的眸光带着狡黠，轻笑道：“皇上真是会开玩笑，萧贵妃的宫装可是完好无损的，绿拂，去请贵妃娘娘来坐坐吧！”这是她给萧涵君设下的陷阱，她会愚蠢到跟她做一样的事情吗！

    笑话，当然不会！

    所以，赫连祺最后还是得乖乖的妥协。

    皓玥会让赫连祺知道什么是身为皇帝的身不由己，毒死本尊的时候的身不由己他倒是挺会替自己找理由的，这会儿她就要他继续受着！

    萧涵君被人请了上来，由紫菱扶着，绿拂领着一路来到了前厅，一袭紫红色的宫装完好无损，就是那精致的妆容也一丝未变，一如来时那般展现着该有的柔美和高贵。

    但是，却失去了气势。

    “皇上~”萧涵君触及好赫连祺的声音，软棉的声音夹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甚是惹人心疼。

    可惜，赫连祺的心也不是怎么柔软的。

    “好好的在宫中呆着没事来睿王府作何！如今居然还要真亲自来接你，涵君，你已经不是刚入宫的小丫头了！”赫连祺温润的声线带着浅浅的责备看着眼前完好无缺的萧涵君。

    “臣妾只是想念姐姐了，就来见见睿王妃，已解思念姐姐之情！”萧涵君低眉抽泣的呜咽道，听着是一片的委屈。

    赫连祺因为萧涵君的话，内敛的眸子幽深了几分，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既然如此，怎么会撕了睿王妃的衣服呢？”

    萧涵君在后宫争风吃醋是有的，赫连祺也算是纵容她，因为，她到底是有分寸的，在加上相府的势力，赫连祺也不好去制约她什么，况且，赫连祺还必须借着萧涵君的身份去平衡戚姌韵背后的势力。

    所以，此刻就算赫连祺心中在气恼，也会保全下来萧涵君。

    “臣妾记得姐姐曾经帮皇上挡过先太子一剑，看着睿王妃亲切，就觉得像姐姐，所以就……”萧涵君之后的就不说了，话点到这里就够了，她是有些蠢了，上了睿王妃的圈套。

    可是，睿王妃也休想逃过这一劫。

    赫连祺瞅了一眼皓玥，那眼神极其的复杂，这无疑是验证身份的一个好方法，却也必须承担结果风险。

    如果，睿王妃不是涵月，那一个身份的验证下来，龙越就理亏了凤岚，也理亏了睿王府。

    如果，她是涵月，那么，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赫连祺真的没有想到，是眼看她用另一个身份活在赫连睿轩的身边吗？还是强势的把她夺回来，然后在让她陷入后宫和前朝之间的斗争？

    相府送涵君进宫的那天起就表示决定舍弃了涵月，那么，没有任何背后势力的涵月，是不是还会踏上另一条死亡的道路呢？

    “哎！看来萧贵妃就是断了一直手也不知道收敛啊！”皓玥假装怜惜的哀叹一声，缓缓起身，抱着雪球慢慢的来到萧涵君的面前。

    雪球埋头小脑袋丝毫不管主人和他人之间的战争，在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的气之下，雪球乖的就像一只猫，柔顺的呆在皓玥的怀中。

    “臣妾就是当着皇上的面脱了衣服，皇上你敢看吗？这后面的路不要臣妾提醒皇上，皇上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吧！”皓玥泰然自若的样子，着实的是让人分不清，她到底身上有没有这样的一道伤疤。

    但是，不管有没有，皓玥的话都对，这后面的路，赫连祺真的没有想到，龙越虽然还有实力挑得起凤岚的战争，只是，这一份失信于天下的威望却再也找不回来的，所以，赫连祺在想是不是可以冒这个险！

    “先验证身份之前，先把萧贵妃对睿王妃的羞辱还回来如何？”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前厅之中，冷傲的身姿带着一种逼迫的气势，那冰冷的眼眸仿若冰柱要刺穿萧涵君一般。

    温柔的手臂揽过皓玥的肩膀，把人带入自己的怀中，“怎么让自己受气了呢？”仿若心疼的抚摸着皓玥的脸颊。

    然后一个顺手拎起雪球就往旁边一声，雪球眨巴着可怜的眼睛埋怨了赫连睿轩一眼，最后无声的缩在角落。

    “那贵妃的时候，睿王府是否也该有个交代呢？”对上赫连睿轩，赫连祺也是强势的，帝王的威严不容许他在赫连睿轩的面前降低自己的气势，虽然很多时候，赫连祺自己都会想，赫连睿轩为什么当初没有争夺这一张位置！

    可惜没有人告诉赫连祺，赫连睿轩那是不屑。

    “动了本王的人，还打算完好无缺的回去吗？断手可是轻的。”按着赫连睿轩的意思，应该要了萧涵君的命。

    赫连睿轩冰冷的气质，也就皓玥不怕，其他人都没有承受这份冰冷的能耐，萧涵君瑟瑟发抖的往赫连祺的身旁靠去，娇柔的唤道：“皇上~”

    “皇上还是应了臣妾方才的要求为好，不然，这是传出去对皇上还有整个皇宫的威望都不好吧？而贵妃也离不开睿王府，这手要是及时，可能还能接上，要是在晚些，真的变成残废了，那之后奉京里谣传的残妃可就不是睿王妃我，而是萧贵妃了！”皓玥打趣的说道，只是这里面蕴藏的几个意思大家都知道的。

    赫连祺不用再去权衡什么，看着局面，他今日要出这个睿王府，不是跟睿王动手，就是应下了睿王妃的要求。

    其他什么的，再这之后在思考吧！

    “皇上，您也知道我身体不好，要不，给您一些时间，陪着贵妃在王府做客一番，睿轩，我们先去休息吧！”皓玥前面的话是对着赫连去祺说的，眼中带着一抹胜券在握的笑，而后半句的话皓玥是对着赫连睿轩说的，拉着人就准备转身往后院而去。

    赫连祺，咱们就耗耗这一份耐心，这份借着给萧涵君的羞辱实则是睿王府给皇宫的难堪，你赫连祺不受也得受着！

    “慢！”赫连祺出声阻止了两人离去的步伐，低眉看着怀中的萧涵君，温暖的手掌握着萧涵君软若无骨的手，立刻下了决定，“好，朕应了睿王妃的要求！”

    皓玥灿烂一笑，转身，豪迈的伸手一拍，欢快的道：“那就签字画押吧！”

    看着自己眼前那一张白子黑字，赫连祺有种当场石化的感觉。